 要有最樸素的生活和最遙遠(yuǎn)的夢想 即使明天天寒地凍，路遠(yuǎn)馬亡 多年以后，再讀海子的這句詩，感覺到的不再是一種于生活空洞洞向往，而是一種有內(nèi)容的充實的生活方式。不知道海子當(dāng)時寫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想法，可是對于我來說，這句詩就是一種生活的態(tài)度。 對于生活，我所做的只會比我說的更加簡單，我所需要的，往往也比我所想的還要簡單，在山里給人最大的感受就是，只要你想簡單一點，生活就會如你所愿。 01 “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p> 農(nóng)家的五月，都很忙，忙著油菜地收割，忙著插秧，忙著采桑養(yǎng)蠶，忙著各種蔬菜種植，當(dāng)然，還得忙著賺錢，這是大事中的大事。 對于植物來說，忙著開花，忙著結(jié)果，忙著將葉子最綠的光彩綻放出來，種子忙著蹦出來，花兒忙著鬧騰。 萬事萬物，不是忙著生，就是忙著死。在生死之間，有燦爛，有落寞，當(dāng)然，那無關(guān)緊要，生命就是這樣，只是存在著，所有的定義，都不足以說明什么，也都顯得狹隘無比。
我們似乎不忙，不止不忙，還懶懶散散地對著山、對著云、對著漸行漸遠(yuǎn)的時光發(fā)呆，消化一些倏忽而至小焦慮，那焦慮也不為別的，就為了“坦然”二字，我喜歡問心無愧這個詞。 盡管在流行的文化語境里對于一些人，我始終有所愧疚，其中最明顯的當(dāng)然是對父母的愧疚，他們將我養(yǎng)大，供我上學(xué)，除了最本能的愛之外，一定還有所期待的，而我卻不能滿足他們，譬如生孩子，譬如找一份離家近一點的體面工作······ 但這些期待，我無法滿足，自從我開始思考自由、思考生命的意義之后，有些東西，已經(jīng)不能再按照某條約定俗成的道理按部就班地往下走。我也知道，假如能那樣去過，或許也是很好，有著最“簡單”的幸福，可是現(xiàn)在，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樣的人生，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樣的生活，而對于生命，我始終相信其存在的自由，相信其自由意志的偉大。 若違此道，怕也如陶淵明所說的，“誠可學(xué)”，但“違己交病”了。
02 這段時間，隱隱約約想到和老家某親戚聊天時他說的：“你這書讀了有什么用，還跑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種地，整天“無所事事”，還不如當(dāng)初不讀，直接在家里種地呢？” 從某種邏輯來看，讀書就是為了“更好”的生活，任何努力，都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只不過有些著眼于物質(zhì)，有些著眼于靈魂。 可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完全只是一個私人的問題，于個體性而言，這種個體性的問題，若套在某種普遍的標(biāo)準(zhǔn)里，就會成了禁錮，拋開個體性去談什么是好的生活，本身就是扯淡，因為你覺得什么是好的，你去做就行了，但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讓別人也來遵循這一套原則。 對于在什么地方，選擇什么樣的方式生活，本來也是屬于個體性問題，從自由性來看，每個人選擇什么樣的生活方式，本都是自己的事情，可是只要加上“人生在世”，后面的身不由己自然就不用說了，有時候自由意志，往往不得不讓位于身不由己，不管是某些客觀因素，孩子上學(xué)也好，生活便利性也罷，還是因為其他因素，譬如他人的眼光，外在的評論內(nèi)在的虛榮和恐懼，就是那“身不由己”之源泉。 假如我當(dāng)初不曾讀書，如今也就不必在這里想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或許我也是一心搞錢，為了某些看得見摸得著的物質(zhì)而努力，并且我會很自洽，覺得這樣的行為毫無違和感，甚而漸漸深陷其中，流連忘返。 但事實是，書雖然沒有讀好，沒讀出出息，甚至還是因為讀書，我才會以這樣的心態(tài)，以這樣的想法，重新回到曾經(jīng)做夢都想離開的山里，并以這樣的方式反思讀過的書走過的路見過的人。 我可以肯定地說，如果不是讀書，我不會來到這里，更加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和自己對話，所以我越發(fā)覺得，讀書讀到最后，是看到生活的其他可能性，是看到人之“本性”的需求，是看到一種更為自由、更有廣闊的世界，并且能以一種更個人、更自由、更開放的想法去思考這些東西，再加上身體力行。 把讀書作為一種技能訓(xùn)練，訓(xùn)練完之后，按部就班地去生活，去向上，去奮斗，只是其中一種方式而已。 現(xiàn)在我可以肯定地說，我來到這里，只是選擇了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離開了不喜歡的生活環(huán)境，我不是厭世，也并非隱居，對這燈紅酒綠的世界，我充滿祝福，并像大多數(shù)人那樣，深深地希望他越來越好。
03 越是簡單的生活，越是需要內(nèi)在的能量來支撐，因為生活簡單了，就有更多的時間來面對自己，那時候，內(nèi)在若沒有足夠的能量，所看到的就會是無聊。 因此，有人寧愿忙碌，也不愿享受簡單，即便是閑下來了，也無法安安靜靜地享受時光，要找各種各樣的樂子，耍手機，和朋友閑聊，甚至看一些不大有營養(yǎng)的視頻，若非如此，就覺得百無聊賴。 用黑塞的話說就是，有些人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真正認(rèn)識過自己。 如果是自己的陌生人，在面對自己的時候，怕是會很無聊的。 這個五月，我也越來越明確了這個簡單的事實，也越來越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在的能量，始終不足，因此，我無法真正安安靜靜和自己相處，一旦閑下來，我要么就是在菜園里閑逛，拔出野草，看一看種下的蔬菜，把黃瓜藤綁在桿上，為菜澆糞施肥，一天天的做一個實實在在的“無業(yè)游民”，如若不然，我就是在樹下或者門前，對一座山一溪云看書，再不然，就開始寫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去賺一點糊口的飯錢。 如今的生活，是一個機會，一個看見自己，走向自己，成為自己的機會，因為我有很多機會面對自己，面對內(nèi)心的恐懼、束縛，可以去解剖某些幽暗的東西，做一個更自在、更像人的人。 從眼前做起吧。加油！
04 月中的時候，波斯菊已經(jīng)差不多都凋零了，但麥藍(lán)菊又開得很好，從低處看來，小屋隱沒在花海之中，花里的那些蝴蝶和蜜蜂，或許是來過的，但我總是記不住。
那段時間，趁著天氣好，一有時間，就拿著剪刀，在花叢里剪下一支又一支的花，有些插在竹筒里，有些掛在繩子上曬。
曬干后，竟然也是不錯的干花。
只是花開幾乎已到了尾聲，雖然還有藍(lán)色矢車菊等花沒開，但地里長了很多侵略性很強的植物，很多花苗因此死亡，不得不清理出來，但是又不想繼續(xù)種花了，于是就在地里種上各種瓜，西瓜、甜瓜、絲瓜、胡瓜，也種了茄子，秋葵，回頭準(zhǔn)備再種些辣椒。
五月的時候，最讓人高興的是，蔬菜已經(jīng)可以吃了，自己種的黃瓜，吃起來就是甜，自己種的青菜，煮起來就是香，自己種的豆子，炒出來又脆又甜。
陸陸續(xù)續(xù)的，菜園里已經(jīng)有除了小白菜和生菜之外的其他蔬菜了。 作為農(nóng)民，我們都是不合格的，對土地不夠敬畏，對蔬菜也不夠認(rèn)真，地里有許多壞蛋，蔬菜一不小心，就會被吃得光禿禿的，我們不打藥，還真是沒法奈何他們，只能安慰自己說，大家有福同享，反正都是土里長出來的，可以分而食之。 可是情況越來越嚴(yán)重，我們始終只是兩張嘴，蟲子的嘴卻越來越多，它們太會生了，之后可能真的會抬著一盆水，拿著一雙筷子，把這些壞蛋一個個找出來。 不是我不夠大度，而是蟲子太不講究了，一個吃就算了，吃飽了還拖家?guī)Э?，甚至安居樂業(yè)的，也只能心狠手辣了。
05 “道法自然”，實在是妙不可言。 之前育苗的時候，沒有放糞，也沒有施肥，各種苗都長得很慢，得趕緊移栽，不然，就像營養(yǎng)不良的孩子，明明是長身體的時候，卻遲遲不見動靜，也像內(nèi)心荒蕪的孩子，明明是啟迪智慧的時間，卻只能突然奈何。 很多蔬菜生長，都需要肥，我理解成，如同人的身體需要營養(yǎng)，人的靈魂需要營養(yǎng)，身體沒有營養(yǎng)，人就會變得瘦弱，靈魂沒有營養(yǎng)，人就會變得貧瘠。 事實上，種菜種的不僅是生活，更是人生。 如果能種出一點平靜，種出一點哲理，那這菜，想必會吃得很香。 門口的花和菜混種在一起，既保證了精神等等需要，也保證了靈魂的需要。 很高興的是，西瓜苗出得很好。
06 之前隨手寫的一些日記：
以及：
還有
日記是隨手寫的，那些心情，也是隨性而感的，這些東西的好處，就是讓人學(xué)會虛度光陰，或者說學(xué)會逃避，我覺得，人應(yīng)該學(xué)會逃避，逃避自己不喜歡的，逃避讓自己痛苦的，逃避扭曲自己人性的，逃避會讓自己墮落的環(huán)境。
07 上月說要搭一個亭子，結(jié)果到現(xiàn)在為止，只準(zhǔn)備了三根柱子，其他的連石頭都沒動一下，還說要修理一下糞坑棚子，最后也不曾動手。
但我喜歡這樣的日子，不用被什么東西趕著向前，也沒有什么事情是一定逼著自己完成的，會不斷產(chǎn)生新的想法，某些舊的想法會不斷被覆蓋，這并沒有什么問題。 當(dāng)然，如果是比拼KPI，這當(dāng)然是不行的，但如今，就是為了離開那種你追我趕的日子，現(xiàn)在，日子趕著我們，我們不必趕著日子，也很好的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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