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熱血沸騰,呼吸急促,身體前傾中,在即將沖鋒的那一刻,手中的書掉落在了地上,揮手之間,甲胄叮當,血濺長矛,我一下子打了個激凌。我的《詩經(jīng)》呢?那雄壯的歌聲猶在…… 《詩經(jīng)》離我們很遠。遠的有些隔河相望,遠的如隔岸觀火。我翻它,每一頁陳舊的紙張下,都遺留著先人的味道,詩歌一體,從每一行灰塵染黃的字跡中,蹦出聲音,立起形象。《詩經(jīng)》站在那里,我平臥在這里。 琢磨一部詩,如端詳一個人。很多時候恰似霧里看花,你走來,我隱去;我走來,你隱去,畢竟我們不在同一個時代。 這是一支軍歌,恐怕是我國歷史上第一首軍歌,更是一首斗志昂揚的戰(zhàn)歌,可以說是《詩經(jīng)》中最具“秦風”魅力的一首軍旅詩歌。整首詩通過重章疊唱的形式,表現(xiàn)了秦軍團結(jié)一心、共同對敵的大無畏精神。 這首詩以秦襄公奉周王命討伐西戎的戰(zhàn)爭為背景,生動地描述了出征將士們修整武器、整裝待發(fā)的動人場面和團結(jié)互助、英勇無畏的精神面貌,展現(xiàn)了秦國人民在國難當頭的非常時期,同仇敵愾的愛國主義情懷和英雄主義氣概。 這首詩典型地表現(xiàn)出了秦風的人文魅力和雄勁氣派。吟誦它,你會穿越古今,如在火線。行進中,奮勇當先;搏殺中,向死而生。 真正的軍旅之音,一定是慷慨、激昂、豪壯、無畏的鐵血聲響,也一定是莊嚴、正大、高妙、和諧的黃鐘大呂。《秦風·無衣》便以短促、簡潔、有力的曲調(diào)與辭章,燃起秦軍內(nèi)心愛國愛家、共同對敵的火苗。 “誰說是沒有征衣?咱倆同用一件戰(zhàn)袍!外敵入侵,大王興兵抵御,快快準備好你我的戈矛,去討伐我們共同的敵人!”詩的第二、第三節(jié),意思與第一節(jié)相同,澤、裳都指衣服,矛戟、甲兵指作戰(zhàn)器具,偕作偕行指一道出征。 《詩經(jīng)》是廣大勞動人民智慧的結(jié)晶,它是“活的歌,一種有生命的有機體”,口耳相傳,日臻完美,長久存留于百姓口中,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即使是秦始皇焚書的烈火也沒能使其滅絕。這是口頭文學超越書面創(chuàng)作的優(yōu)越性所在。 可以想象,《秦風·無衣》一定是在敵我雙方爭戰(zhàn)的火線中應運而生的。只要我們把這首詩反復吟詠,或者放聲歌唱,一股大無畏的英雄豪邁之氣,便會油然而生。 讀之,吟之,既讓人浮想聯(lián)翩,又令人精神振奮。詩歌一旦落地,不是擲地有聲,就是久久回蕩。我又置身西地,又重回軍旅。四十載戍邊,四十載披著征衣。吟古今兵歌,沐邊關(guān)風雨。而今再讀《秦風·無衣》,我覺得它不是詩,也不是歌,分明是一道貫穿古今的衛(wèi)國從軍的動員令,是一紙赤心報國的請戰(zhàn)書。 我們完全有理由認為,軍旅詩歌的主旋律應該是雄渾的,陽剛的,豪邁的,更是催人奮進而富有金屬之聲的,無疑《詩經(jīng)》中的這首《無衣》定是首屈一指的。 雖然《詩經(jīng)》中還有《國風·東山》《小雅·采薇》等與戰(zhàn)爭有關(guān)的優(yōu)秀詩章,但其感召力、沖擊力,乃至鼓舞性、激勸性,均不及《無衣》直接和強烈,大義和豪懷。我們?nèi)绻选稛o衣》視為我國古代軍旅詩歌的開山之作,應不為過。 一首《無衣》,我們殷殷讀出了中華民族悠遠的愛國主義傳統(tǒng)。換句話說,愛國主義在《詩經(jīng)》中就已成了軍旅詩歌的主旋律、主格調(diào)。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們熱愛和平,向往安寧。我們需要長治久安的社會,我們需要幸福快樂的生活。歷經(jīng)動蕩與戰(zhàn)亂的華夏兒女,在國泰民安的當下,都在共同書寫著和平與發(fā)展這一時代的主題。同時,這個世界仍不太平,局部戰(zhàn)爭不斷,陰謀危機四伏。 我們?nèi)匀恍枰霌P偉大的愛國主義精神,用愛國主義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增強人們對自己家園以及民族和文化的歸屬感、認同感、尊嚴感與榮譽感,切實使“人民有信仰、國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的召喚,既成為理想,更變成現(xiàn)實,用實際行動來維護正義,維護我們的家園。 回頭再讀一遍《無衣》,我還想要說的是,只要你是軍中男兒,就要有一腔愛國衛(wèi)國的熱血在始終奔涌;只要你是軍旅詩人,就應該有一種為兵寫兵的情懷永做底色。 最能激勵將士的往往不是懸賞,而是能讓士兵們熱血沸騰的戰(zhàn)歌!每一個時代,軍旅詩歌都與軍隊的成長發(fā)展同頻共振,順時應勢發(fā)出時代的強音,散發(fā)出經(jīng)久不息、蕩氣回腸的魅力。 每一位軍人,記憶里都保留著一首“特別的”軍旅詩歌。有人因為一句詩文而報國從軍;有人因為一曲旋律而熱血沸騰;也有的人曾因一首詩歌而奮勇前進。《無衣》便是,《義勇軍進行曲》便是,《我是一個兵》便是……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作者簡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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