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穆先生在《中國歷代政治得失》中談到,“要講一代的制度,必先精熟一代的人事。若離開人事單來看制度,則制度只是一條條的條文,似乎干燥乏味,無可講。而且已是明日黃花,也不必講?!彼囊馑际?,要了解一個朝代的制度得失,要先了解這個時代的人事,因為這個朝代的制度是由具體的人制訂出來的。 錢先生的觀點有其正確的一面,但也有其局限的一面。不錯,具體的制度是由具體的人制訂出來的,帶有這個人的烙印,也許這個人出發(fā)點是好的,他可能會制訂一系列的善政良法,也可能這個人是壞的,他可能會有許多惡法亂政。但錢先生卻不能從馬克思的階級論的立場來考察歷朝歷代的制度變遷,是其觀點的局限性。個人認為,任何朝代的政治、經(jīng)濟和軍事等制度,都是統(tǒng)治階級和被統(tǒng)治階級斗爭的產(chǎn)物和結果。 一個王朝的興起,固然有很多偶然因素,但也有其必然性。很多史學家總結認為,周失于封建,秦亡于苛政,西漢亡于外戚,東漢亡于宦官,晉亡于門閥,唐亡于藩鎮(zhèn),宋亡于外敵,元亡于寬仁,明亡于黨爭,清亡于鎖國。這些都有一定的道理,但也不是只有這么一個原因,導致一個朝代的興衰更替,一定是多因一果,不但有政治的、經(jīng)濟的、軍事的,而且還有文化、思想、宗教、民族等多個因素合力所致。不但有這么多的制度因素,更主要的是人事的因素,但不是錢穆先生所講的人事,而應該是統(tǒng)治階級與被統(tǒng)治階級斗爭的因素。 秦二世而亡,隋也是二世而亡,是否真的是史書上所講的苛政,很值得商榷。秦始皇沒有采納王綰等人分封宗室的建議,全面推行郡縣制,但同時他卻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哪個階級來治理這個國家?他一個人是不可能統(tǒng)治這么大一個國家的,他死后不 管哪個兒子也不可能一個人就統(tǒng)治了這么大一個帝國。治理一個國家,不能指望一個人,而應該是一個群體,這個群體越大、越有代表性,那么這個階層就能治理好這個國家,反之就會導致朝代更迭。 西漢亡于外戚,是典型的統(tǒng)治階級內部的爭斗。東漢亡于宦官,更多的是地方豪強興起,統(tǒng)治階級內部爭奪權利所致。唐亡于藩鎮(zhèn),更是統(tǒng)治階級內部的爭斗。明亡于黨爭,是統(tǒng)治階級內部分崩離析后,外族入侵所致。所以我們分析歷朝歷代的興亡更替,要更多地從階級斗爭的角度來分析,從階級的立場來看待為何而興,為何而?。?/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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