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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究竟有沒有神仙？我總覺得那些神是虛無縹緲的。但虛無縹緲不等于沒有，無緣人沒有見識而已。在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中，倒是聽說過不少人見過鬼。可見牛鬼蛇神橫行，神靈卻不輕易現(xiàn)身。 去年年末的一次孤獨旅行，現(xiàn)在想起來有點怕怕的。 冬天的武當(dāng)山蕭條寂靜，一座偌大的山不見什么人影。我從烏鴉嶺出發(fā)去太和殿，偶遇一位上海來的退休老師外，一個人也不見。他相約與我一起結(jié)伴同行。我考慮到要趕時間，拒絕了他的好意。 一個人扎進了茫茫大山中的千年小道，除了烏鴉的寒叫，身邊一片死寂。從烏鴉嶺到太和殿大約有十公里。小道基本是上坡路，越往前走坡度越陡，有的坡度將近九十度。我高估了自己的實力，膝蓋累得快要癱瘓。 在一個溪溝邊我俯身喝了一把泉水，猛一抬頭看見一個老婆婆坐在前面數(shù)步的石階上。我心里一驚，難道老婆婆是從天而降的嗎，喝水之前我明明記得觀察了一下周邊的環(huán)境的。不過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 老婆婆笑容滿面慈祥地看著我，滿口牙齒都快掉光了。我不禁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她的頭上有著明清時期的發(fā)髻，那是從寬大包裹著的頭巾里面隱隱約約透露出來的。上身里三層外三層，外面是一件褂子，穿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下身是一件靛青色的褲子；腳上是一雙布鞋。這一身打扮，我仿佛看見了百年前的老祖母。 她手挎一只裝滿護身符的竹籃，一直笑吟吟的。看見如此和藹的笑容，我打掉了所有的防范，脫口而出“婆婆好啊，賣護身符呀？”老婆婆含笑答道：“是呀，是呀，要來一個嗎？保平安的！”護身符15塊一個，我遞給她一張20的，不讓她找零。 “你心腸真好，會有好報的！”她接過錢也沒有推辭。我不相信因果報應(yīng)之類的?？此龤馍敲春茫谑侨滩蛔枺骸捌牌哦啻罅?？”這句不該問的，道人不言壽，武當(dāng)山是道教名山，說不定她就是一位坤道呢。沒見她有什么不悅，反而怕我聽不清，告訴我八十四了。 嘖嘖，這么好的身板，八十四了還爬這么高的坡，連手杖也省了。我心里暗暗驚嘆這位老婆婆身體真好！急著趕路，沒有跟她多談。她叮囑我這個護身符一定要經(jīng)常帶身邊。 向上 走過幾十米后，我往坡下一望，卻不見了老婆婆。非常納悶，才一會兒人就不見了，比我的速度還快呢。想想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倒底哪里不對勁。 后來我放慢了腳步，等那位上海的退休老師。那位老師上來后，我問他有沒有看見這樣這樣一位裝束的老婆婆。他的回答令我吃驚。他說他上來時沒遇見任何一個人。這就奇怪了，這條路沒有岔路，一個八十好幾高齡的老婆婆沒有理由在這荒山野嶺里閑逛！ 仙乎？道乎？她那一身民清時期的裝束卻不能不讓我遐思。
荒山野嶺遇見裝束奇怪的老婆婆，還好她不是穿紅戴綠，要是這樣在荒無人跡的曠野里膽子再大的人也會膽戰(zhàn)心驚，嚇丟魂的。就算是仙或者道，估計老婆婆也不會有什么惡意，我只是一個過路人而已，不值得她對我怎么樣。 武當(dāng)山的老婆婆沒嚇我一跳，只是感覺有點怪怪的。路遇衡山上的隱修人卻有點讓我心亂，慌不擇路的。 冬天的衡山也是人煙稀少，深山里幽深的小道看著就寒磣。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就準(zhǔn)備徒步下山的。在大路上看見藏經(jīng)殿的位置圖，心中轉(zhuǎn)念想去看看經(jīng)書，于是抄南天柱石石刻方向的小道走。 想不到的是，小道越走越深，森林深處越走越暗，深不見底沒有盡頭，一個人影也沒有。我不由得慌了，要是走到天黑就麻煩了，這荒山野嶺里根本就沒有人家。想到這，我加快腳步急于走出這森林。 好不容易看見了一座石屋，遠(yuǎn)遠(yuǎn)看見石屋的對聯(lián)寫的是“自得山中趣，渾忘物外情”。我放輕了腳步，盡量一點聲音也不發(fā)出。 “我知道你，進來吧！”一個嘶啞的聲音從石室中傳出。我心中一怔，本以為里面是空的，卻傳來有人知道我的聲音，換句話不就是他認(rèn)識我嗎？我從踏進半步的門檻里退了出來，嚇得幾乎要逃了！我走路向來無聲，他是怎么知道屋外有人的，他怎么會說出認(rèn)識我的話？ “別怕！”他的語氣帶著命令式。我硬著頭皮邁進了門檻，隨便找了個理由“師傅，我是來問路的，想去藏經(jīng)閣看看經(jīng)書?！辈桓艺婵此闷嫘倪€是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一眼。 那是怎樣一張臉呀，好像剛剛出生的嬰兒，整張臉皺褶得怎么也分不開。特別是那雙眼睛，癡迷魍魎 ，跟人間有深仇大恨一樣！他裹著厚被，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看那情形比我趕路還要急似的。 “你從這小路出去，50米外就可以看見一條公路。公路的對面有一條小道，你就沿著小道一直走，就可以找到的。千萬不要走公路，要是走公路你就得多走一半的路！”他看也不看我一眼，說完裹緊被單繼續(xù)念經(jīng)。 我飛也似的逃離了石室，甚至來不及說一句“謝謝”，生怕在屋里多待一秒，這樣的人第一次見，怪嚇人的！“回來！”沒等我逃離多遠(yuǎn)，他的聲音要把我的耳朵震聾了?！俺鲩T在外趕路要趁早，不要慌不擇路，這山上沒有人家，若遇到不順心就再返回來吧，雨會很大，切記切記！”我沒敢再進那石室，聽完他的告誡就急急走了。 他的話最后還是得到了應(yīng)驗。傍晚中我確實在大雨里迷了路，找不到方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到了那個離石室50米外的路口?；艁y中曾一度想返回那石室，可一想到那張臉那雙眼睛的恐怖，我寧愿恐懼，打死我也不回去了！ 我惶惶于心的是他怎么會認(rèn)識我？也許是人家隨口胡謅的吧，這不可能的。或許是大千世界里真的存在心有所感心有所應(yīng)吧，不知什么時候冥冥之中就會遇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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