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芳草地》再版座談會上的感言 1988年,也就是我從教的第二個年頭,那時候,校園外的社會還沒有被浮躁和喧囂淹沒,天空還是湛藍湛藍的,農村校園還是生機勃勃的,復習資料還沒有堆滿課桌,各種各樣的考試還沒有壓得同學們喘不過來氣,我兜里幾十元的月薪還沉甸甸的,于是愛好文學的同學們匯聚在一起,商討成立文學社。幾位老教師建議文學社叫“興華”或“小花”,我覺得“興華”太大,“小花”又太小,沒自信,因為受了巴金《激流三部曲》的影響,就提名“激流文學社”,取“激流勇進”之意。文學社創(chuàng)辦初期,輔導教師有劉敬業(yè)、席懷忠、韓國慶等青年教師,劉學敏老師也經(jīng)常給社員們講講時事政治,社員主要有段保衛(wèi)、張紅陽、王旭光、李杰等十幾位同學,大家利用課余時間,讀書,寫作,討論,編報。最初是手抄報,當時條件極其簡陋,社員們選出優(yōu)秀稿件,謄寫在作文紙上,張貼在校園的報欄內。后來我向學校申請領了一塊鋼板,社員們開始刻鋼板,出版油印期刊,這份油印期刊就是《芳草地》。之所以叫“芳草地”,是受了屈原的影響。屈原有詩句“余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畝。畦留夷與揭車兮,雜杜衡與芳芷”,在這里,芳草既指美好的抱負和理想,又指情操品德高尚的人。在我們的意識里,芳草還寓意著勃勃生機的春天和旺盛的生命力,芳草地,就是一塊兒青年人的園地。當時我們輔導教師都是二十多歲,同學們十六七歲 ,沒有代溝,都很熱情單純,富有夢想。第一期第二期是我寫的前言,有這么幾句“我們書寫著新的詩歷,我們留下堅實的足跡,我們是清澈的激流,我們是萋萋的芳草地”。文學社的同學們確實是一棵棵芳草,年輕單純,充滿旺盛的生命力,昂揚向上,用現(xiàn)在的話說,是“滿滿的正能量”。征稿、審稿、刻寫、油印、裝訂、分發(fā),都是他們獨立完成的。尤其是刻蠟紙制版,是技術活兒。那時刻蠟紙油印資料是做教師的基本功,我作為非師范的年輕教師,遇到刻蠟紙就頭疼,鐵筆用力過大刻透了,用力過小刻不清楚,有時一不小心劃破了,要整頁作廢從頭再來。登高、喜發(fā)、保軍、保衛(wèi)、紅陽等好幾位同學字寫得好,就自告奮勇刻蠟紙制版,全部是課余時間刻寫,遇上周日就帶回家里刻,其間付出了很多心血和汗水。孫志干、張振久老師擅長書畫,為《芳草地》設計封面,李杰同學多才多藝,做了很多插圖,他們的努力,使我們的芳草雖然生于貧瘠之地,但依然搖曳多姿,圖文皆茂。當時劉志清老師任縣文聯(lián)主席,非常關心我們的文學社,多次來給大家辦講座,“激流文學社”還被評為全縣年度先進單位,受到表彰。《芳草地》的內容也非常豐富,有的抒發(fā)情懷,有的針砭時弊,有的娓娓道來,有的慷慨激昂,有散文、詩歌、小說、議論文、讀后感等。現(xiàn)在回過頭來讀讀,就會感到那時候大家真的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思想純正,熱情進步,青澀稚嫩掩飾不住激情的光芒,單純和幼稚里孕育著責任和擔當。如今,當年的同學們早已青勝于藍,在各自的領域有所擔當有所建樹,乃我平生一大幸事。第一屆文學社社員畢業(yè)以后,學校才有了電腦,能在電腦上打字排版了,我和幾位語文教師繼續(xù)輔導新社員們辦《激流》小報,堅持辦了一百多期,洛陽市教育局局長高根超老師曾題詞鼓勵,《洛陽日報》也專門采訪報道過。1996年5月,時任洛陽市教委主任高根超同志為《激流》題詞
大約五六年前,段保衛(wèi)同學從廈門回來,到二高看我,聊起當年辦文學社刻鋼板辦社刊的事兒,問還有沒有當年的社刊《芳草地》。我很遺憾地告訴他,二十多年住室搬了七次,找不到了。今年5月的一天,因為編撰《偃師二高校志》,在檔案室翻箱倒柜,打開一只只木柜的角落,查看一本本被蟲咬鼠虐的資料,忽然間眼睛一亮,在資料的最底部,是五本油印的《芳草地》。拂去灰塵和蛛網(wǎng),雖然略有發(fā)黃,裝訂處亦有銹跡,所幸沒有受到老鼠的光顧,完完整整,我捧起來,如捧起失散多年的兒女,倍覺親切。我迅速拍了照片,微信傳給段保衛(wèi)、顧寶軍同學。他們認為這幾本油印小冊子,承載了同學們太多的青春夢想和美好回憶,提議重新整理,結集刊印。我也覺得這確是一件有意義的事。翻開《芳草地》,如霧霾天里撲面而來的山林清風,雖然青澀,但淳樸清新,率性可愛。希望今天在座的每一位同學心中,都永遠葆有這一泓清泉,葆有這一片芳草地!最后,讓我用劉志清老師的一首詩作結,也借此感謝他老人家30年前對我們文學社的關心和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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