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寧波的周三早晨,天還未放亮,我睡不著。起床,洗漱完,坐下來碼字。 習慣用字記錄生活,多的是細瑣的、卻也是有條理的,然而,就像當我剛碼下幾個字,窗外下起了大雨,如常的日子里突然降臨的悲傷,猝不及防。原諒我的語無倫次。 今天,周三。原來是有安排的。我在1′9日那天跟同學聊天時說,因為接下來的二周,幼兒園裝修天花板得趕進度,工程隊進場,暑假班提前結束。姥姥想念寶寶,我們送寶寶去住上一周。 我訂下的火車票,從上海出發(fā)到武漢,然后再返回到寧波,期間還轉車一次。 發(fā)在我的姐妹群。妹妹說,你一天坐火車太累了。我說,第二天也是準備回寧波的,那么就早一天回家看看媽媽了。 媽媽確診病情時,我自己身子不太利索,又在新加坡,但惦記著媽媽可能會動手術,還是回到寧波。媽媽沒有動手術,以后的日子三番五次出入于醫(yī)院,靶向+化療,輔助吃中藥,這期間兩個妹妹著實辛苦。我也回到中國,在上海。隔段時間,抽空回到寧波小住幾天。 上一次是帶著寶寶回到寧波。每天帶著寶寶玩半天,陪著媽媽半天。還想陪媽媽兩天,我卻意外地在商場摔倒,頭部縫了四針,回上海前也沒去醫(yī)院跟媽媽告別。 誰知,這竟然是我見到媽媽生前的最后一面。 媽媽之前就肝硬化,這次在醫(yī)院檢查時,已知有腹水,告知嚴重時得去抽腹水。住院期間,給媽媽又打了五針球蛋白,因為有些指標值偏離,自知腿腳乏力。 19日晚上,二妹第二次去媽媽家。媽媽睡著了。19:02妹妹在我們姐妹群里說,打著呼嚕,就不叫醒她了。20:22妹妹在群里說,累了,洗了頭。話音剛落,又接在說,爸爸打電話說,媽媽吐了,好多血,趕快回家。 媽媽是起身去了廁所拉完屎,站起來,走向廚房時,跌倒在地,大口吐血。至兩個妹妹趕到時,尚有氣息,張著嘴想跟二妹說話,此時大妹叫了120,門外急等,身在上海的我,隔著屏幕對著二妹說,有心跳嗎,有脈動嗎?不停地叫喚媽媽啊。聽著妹妹聲嘶力竭,我的心一陣陣揪緊。當120到時,媽媽已永別人間。時間是21:04,媽媽生肖龍,虛歲84。 84歲,許多人會說,也是高壽了。之前媽媽說,我還想多活二年,84歲也不大呢。當農(nóng)歷進入6 月時,媽媽多次說,她過不了這個節(jié)根(七月半),夢里經(jīng)常有先人造訪。我們勸她,做這樣的夢,您又不止一次,好多年以前就做。再說,您現(xiàn)在會吃,會拉,不嘔吐,就是腳力不足,營養(yǎng)不夠。所以要舍得化費,自費打營養(yǎng)針。這一次住院期間還格外配了一種自費的藥,媽媽說,真貴,一粒藥要4元多呢。我還說,媽媽您沒久臥病塌上起不了身,不會走的。通常的病人會在病床好久了才走的。 可是,媽媽您還是如您所說,節(jié)根前走了,走了! 21日,落土為安。 來日并無方長,一別在無歸期。世上再無娘親,從此娘長眠,女長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