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手辦養(yǎng)老院,入住的都是退下來的領(lǐng)導干部,或者小部分是領(lǐng)導干部的親戚朋友。高啟強一邊搏得了熱衷公益的好名聲,實則卻是在為自己備籌碼。 養(yǎng)老院里,有一位特殊的入住人員,當然也是一位退下來的領(lǐng)導,人稱黃老。這位黃老和其他老人一樣,喜歡養(yǎng)養(yǎng)花草,下下棋。這位黃老和其他老又不一樣,其他人都是幾個人住一起。他是單獨一棟別墅,還有一個漂亮的小花園,種滿了各種花花草草。而幫他打理著這些花草的人,竟然就是“全京海,最有錢,最有權(quán)勢”的強盛大佬。這位幾乎成了京?!皞髌妗钡母邌?,不惜放下身段,盡心的伺候著這位退下來的主。
小高啊,沒有你,就沒有我這個小園的生機勃勃,你快歇歇,讓保潔員做吧。 語言雖然溫和,說話間仍是一副領(lǐng)導對下屬的腔調(diào)。 親自為其打理花草,清潔小園,陪著下棋。高啟強當初對著趙立冬,都未曾如此盡心伺候過。 而指導組組長徐忠的一席話,令人看到了高啟強對這位黃老,八年來恭恭敬敬,照顧有加的用意。
黃老在省里工作多年,參與過不少人事調(diào)動工作,干部對他都很尊重。如果高啟強想利用黃老為自己說情的話,那就可難辦了。 他自高位上退下來回到京海后,市委給他安排了一套海景房,他拒絕了。他在位時堅絕不收禮,退休了一樣,海景房說不要就不要。而是,自己入住了高啟強的養(yǎng)老院。這位一位兩袖清風的黃老,還曾在黨校任教過,門生遍地。當著徐忠的面,指著桌上的兩盆文竹就說是送給高啟強的。 高啟強感謝不已,請徐忠的助手幫著自己把文竹搬到自己車上。屋里只剩下兩人,黃老就開始對徐忠說起了”掏心窩子”的話。這小高啊,還是蠻不錯的。你是我學生,不把你當外人。像我這們的老干部,人走茶涼,甭管以前對你多親近,現(xiàn)如今,一年到頭,見不上一面。每年重陽節(jié),帶上個花籃,再弄點水果,領(lǐng)著一幫烏泱烏泱的記者,拍完照片就走了。 可人家小高呢,那是實心實意的對你好,這養(yǎng)老院的一幫老家伙,沒有一個不夸他的。 其實,正如徐忠說的那樣,這位黃老在組織部工作多年,可謂閱人無數(shù)。高啟強對他八年如一日的好,所圖的到底是什么,他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從他對徐忠的話可以看得出來,在退下來之后,他是有著非常大的心里落差的。 有人在高位,有的是為錢,有的是為權(quán)勢帶來的優(yōu)越感。這位黃老,其實一直沒能放下權(quán)勢給自己帶來的,那種高高在上,受人捧著的優(yōu)越感。 高啟強對他的特殊照顧,正好滿足了他這種心理需求,讓他還可以站在高處往下看。為了力證高啟強從來沒有給過他糖衣炮彈,不圖回報,他還特意引用了名言。 話說完,他還特意強調(diào),八年了,誰能裝這么久的好人??! 黃老精明,徐忠也不傻,態(tài)度恭敬,但不該糊涂的時候,也不含糊,他也跟著話里有話。
黃老師,我記著毛主席是這樣說的:做好事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不做壞事。 見此,黃老話鋒一轉(zhuǎn),又說高啟強到底是個生意人,低買高賣,爭取點利益,算不得什么壞事。一番話下來,誰都能聽得出他是在給高啟強說好話,可夸高啟強的好,他都是告訴徐忠,這些話都是別人說。 他的字字句句,都透著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意味。你自己細品,我就說這么多了。話到此處,他才想起問徐忠這次來京海是干什么來了。還表示自己退下來之后,在時局上,不如以前看得清了。還跟徐忠強調(diào)了一番“高處不勝寒”的道理。看著像在替徐忠著想,卻更像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記高啟強是什么人。 前頭才問徐忠來京海做什么,后腳就起身從抽屜拿了一疊表揚信出來。 這些信件,被指導組副組長老紀,稱為高啟強的“鐵券丹書”,足見這些信件的分量。 黃老說高啟強從未給他糖衣炮彈,可他屋里持著的那副字“人民公仆”,就是高啟強找名家所寫。 字畫并沒有落款,根本不知道是何人所寫,字畫的價值,除了作品本身,誰所作更具收藏價值。雖然一看就知道是大師所出,但也可以揣著明白裝糊涂。 這位黃老不是不收禮,他只是收看不出來是“禮”的東西。黃老除了門生遍地,在各部門就職。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孟德海的舅舅。當年高啟強敢跟趙立冬叫板,力推楊健上位當上供電局副局長,取代了趙立冬有意的王力。黃老拒絕單位海景房,證明自己不是個虛榮圖享受的人??伤诟邌娺@里,受到的待遇非一般人可比。 他知道高啟強這樣對自己是為何,和徐忠一番意味深長的對話之后。他聽出來了,徐忠與以前下來的調(diào)查組不一樣。 當唐小龍出事之后,他親自去了一趟醫(yī)院,表面上是去看催姨。實際上卻是為了去“點醒”孟德海。
現(xiàn)在社會上的人都在傳,京海的電后面,一半姓高,一半姓楊。 他跟孟德海說的一番話,意在讓孟德海知道,現(xiàn)在才想要劃清界限,是不可能的了。 黃老言語間都說了為了孟德海好,還特意說家人都重情義,可其實,他是在為高啟強當說客。 為此,他還找來了趙立冬,也同樣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
你和高啟強,就不要你扯胳膊,我扯你腿的了。船翻了,誰也跑不了。 黃老這話說的其實很明顯了,高啟強是黑惡勢力,你趙立冬是什么樣,誰心里也都清楚。 指導組來了,高啟強若是跑不了,你也不見得有好下場。說到底,都在同一條船上,指導組要打的不只是高啟強,只是整條船。 可惜,趙立冬從在高速路上去接指導組時,就曾言:這指導組來,就是一陣風,一會就過了,連雨都不見得能落下來。 他在位多年,一直穩(wěn)著拿好處。從徐江到高啟強,他一直是說了算的人。而高啟強竟然敢另找靠山,還跟他叫板,簡直是自找死路。 他認為自己從來就不是和高啟強在同一條船上的,自己的船可不是徐忠的指導組就打沉的。不過,高啟強成為京海的“傳奇人物”,自也不是好惹的。他夠狠,也夠豁得出去,為了逼著趙立冬見面,他上演了一出茶樓刺殺的苦肉計。 高啟強如愿和趙立冬搭上了同一條船,可也進入了倒計時。 當徐忠被何黎明訓斥的時候,黃老就和高啟強提出,要離開養(yǎng)老院了。他知道高啟強這條船要沉了,已經(jīng)不是以他之力就可以保得住的了。游走各方,做事滴水不漏,事事看在眼里,說話從來只說一半,藏一半。在高啟強這條船是安全時,黃老安心的享受著自己晚年生活,接受高啟強處處捧著自己。高啟強倒了,趙立冬倒了,孟德海降了,連何黎明也倒了。可這位退休八年的黃老,一直在各方勢力中指點江山,最后仍是安全著陸,不帶一點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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