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唐沈琦,來自復旦大學,很榮幸能和大家分享我的研究,今天我講述的主題是“遺體之旅”。 為什么我會對這個主題感興趣呢?這和我的生活經歷有關。我的家鄉(xiāng)在崇明島,在崇明的村子里,大家一般會在自建的宅屋中操辦喪事,人們會在廳堂中扎靈堂、停靈、守靈、辦流水席,還會延佛請道,舉行各種宗教或地方性的儀式。 這張圖片上是崇明喪禮中的搭橋儀式。在逝者下葬后,人們會給逝者立一個牌位,然后用麻布搭一個橋,讓牌位從橋上滑下來,橋對面坐著逝者在家庭中的繼承者,一般是逝者的兒子,逝者的女兒則跪在橋的旁邊。 在這個充滿戲劇性的儀式中,我們可以看到人們在重申一種以男性為主導的繼承序列,可以感受到一個地方的價值觀。 如果大家在上海市區(qū)參加過追悼會,或者見過白事流程,則會看到和崇明島完全不一樣的死亡圖景。 在上海,人一旦死亡,就會被快速地從原先的死亡場所中騰挪出去,被醫(yī)院太平間或者殯儀館等與個人和家庭毫無關系的機構接管,然后進入一個流水線式的操作體系中。 這兩種死亡圖景的差別引發(fā)了我的興趣,我的研究問題也逐漸浮現出來,那就是在大城市中,人死后會經歷怎樣的制度性程序? 2021年9月,我開始對上海的殯葬圈子進行田野調查。我的田野地點比較多,涉及民營的殯儀公司、醫(yī)院的太平間、國營的殯儀館、城鄉(xiāng)結合部的殯儀服務站、個體經營的殯葬一條龍,還有殯葬科研機構、墓地等等一切和死亡、殯葬有關的場所和機構。 我在殯儀公司做管培生 在開始田野之前,我瀏覽了很多關于死亡和殯葬的人類學研究。日本從上世紀70年代就已經形成了完整的殯葬商業(yè)體系,所以也出現了很多描述日本殯葬行業(yè)的民族志。 而在中國,關于殯儀館的研究有很多,但卻缺少一本有關殯儀公司的著作。當時我有一個填補這個空白的野心,于是我就在殯葬人才網上投遞了簡歷,試圖打入殯葬圈子。 殯葬圈子對應聘者的要求五花八門,一些直接或間接接觸遺體的崗位會要求應聘者畢業(yè)于民政類院校,而且心理素質要非常強。 我之前還看到,在一個郊區(qū)守靈人崗位的招聘中,甚至要求只限女性,而且要容貌端莊美麗、身材好。 當時L殯儀公司進入了創(chuàng)業(yè)的瓶頸期,正試圖開拓更多業(yè)務。因為我在本科和研究生階段都做過殯葬相關的調查,我還給他們看了我研究崇明喪事的碩士論文,所以一拍即合,我就進入了這家公司開始實習。 我的崗位是助理,類似管培生,經常需要到各種殯葬相關的場所工作,所以我有幸獲得了很多實地考察殯葬商業(yè)實踐的機會。 L公司的位置和外觀都比較低調,位于一個偏遠的商業(yè)辦公區(qū)內,門口也沒有掛招牌。 我第一次進去就覺得這家公司有點'迷信',比如他們請了很多靈性圈人士給公司題字,辦公室里也掛了很多佛像,入職前還要測生辰八字,一定要八字夠硬才可以入職。 很多同事會戴可以攘災除惡的手串,而且他們下班后還會去靈修,一些男同事的手機鈴聲都是《大悲咒》。 在我的同事中,很多人是半路出家的,有的之前在養(yǎng)老院做護理工作,有的以前在醫(yī)院做物業(yè)工作,還有一些曾經做過醫(yī)藥代表或醫(yī)療器械銷售。 雖然他們之前并不從事殯葬方面的工作,但都涉及到人的生命過程。換言之,他們都對人從生病到臨終和死亡這樣一個過程中會經歷的事非常了解。 出于利益的考量,最后他們都流動到了殯葬行業(yè),因為殯葬行業(yè)非常賺錢。有同事告訴我,他們一個月的工資最起碼1到2萬或者2到3萬,但我覺得他們可能對工資數目還有所保留。 殯葬是個非常原始的行業(yè) L殯儀公司的老板是一位50多歲的女性,她早年在南方城市打工,嘗盡百苦,最后經營了這家公司,現在已經達到了中等規(guī)模,一年的營業(yè)額大概有十幾億。 她對殯葬圈子非常了解,我剛來時她就告訴我說,小姑娘你來晚了,現在殯葬行業(yè)早就已經飽和了,各路人馬都已經把市場瓜分完畢了,你現在過來只能喝湯。 我當時覺得這句話很有意思,后來我才逐漸回過味來,開始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為什么說市場已經被瓜分完畢了?殯葬行業(yè)內大家是各占山頭的,生意做得好不好,唯一的關鍵就在于能不能在醫(yī)院、社區(qū)、養(yǎng)老院等固定的死亡場所蹲守并提前部署,這是這個行業(yè)最本質的道理。 精明的殯儀公司會派一些員工蹲守在很多醫(yī)院的重癥科室和養(yǎng)老院,打聽病重者或臨終者的消息,還有他們的家庭經濟情況,然后有針對性地推銷不同檔次的白事套餐或喪葬用品。 一些殯儀公司也會派人聯絡社區(qū)居委會或樓組長,打聽社區(qū)里有沒有病重的人或臨終者,提前鎖定“客源”。 在親人剛剛去世時,家屬往往正處于悲痛和慌亂之中,他們大多不知道如何處理親人的后事。這時候殯儀公司的工作人員會以一種安慰者的姿態(tài)出現,給他們提供建議,對很多人來說其實也是一種幫助。 在做田野之前,因為閱讀了許多國外的研究,我對這個行業(yè)有一些想象,我覺得殯葬市場可能會像日本的葬儀社那樣,充滿寂靜悠遠的氣質。 但人類學的調查最重要的一個點就在于,你要和地面摩擦,要和現實碰撞。當我了解到殯葬行業(yè)最本質的東西時,我感到非?;脺?。 我覺得他們簡直是在全城獵尸,非常赤裸裸。就像我的老板告訴我的,“鐵打的死亡場所,流水的殯儀機構”,誰能在集中產生死者的場所駐扎下來,誰就掌握了源源不斷的財源。 我的一位同事說,殯葬是一個非常原始的行業(yè),根本沒有什么技術含量。很多東西都是同質化的,比如紙錢、骨灰盒、壽衣、陪葬品等等。這些產品的生產地也都基本相同,花費一點時間和功夫后,大家都可以掌握進貨渠道。 我發(fā)現上海的紙扎種類非常單一,主要是貨幣,大家都只燒紙錢,可能是因為上海是個金融大城市。 骨灰盒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贏利點。有一個老板告訴我,便宜的骨灰盒一兩千塊錢就可以買到,貴的則是上不封頂,不知道價格的天花板在哪里。 骨灰盒還會被打造成奢侈品,在上面可以玩出很多花樣。有一次他告訴我說,有一種木頭叫陰沉楠木,比金絲楠木還要貴重,它是一種屬于冥界的木頭。有人會定制骨灰盒,通過各種裝飾,比如鑲嵌寶石,試圖來庇佑子孫。 不太平的太平間 太平間業(yè)務是L殯儀公司的核心業(yè)務,承包了公司絕大部分的利潤。 在城市中,人們更傾向于在醫(yī)院中死亡,而不是在家中,所以醫(yī)院往往是遺體流動的開端。但在醫(yī)院中我們一般是看不到遺體的,因為醫(yī)院以拯救生命為榮,會把死者和生者區(qū)隔、隱匿起來。 誰來管理和怎樣管理太平間對醫(yī)院來說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現在上海的很多醫(yī)院會把太平間外包出去。L殯儀公司就通過競標,以外部供方的身份承包了某三甲醫(yī)院的太平間。 L公司在這個太平間派駐了兩名工作人員,一老一小一對師徒,當時我也和他們一起進入了這個太平間,當我看到里面的景象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天靈蓋都要被沖開了。 為什么呢?首先,這個太平間在住院部大樓的地下,在地面的入口沒有任何標記。我乘坐寬大的廂式醫(yī)用電梯到地下一層,看到一個類似辦公場所的空間,門口寫著“生命禮儀服務”,進去之后里面非常陰暗、逼仄,也沒有窗戶。 整個太平間被劃分成了兩個區(qū)域,靠近入口的地方是工作區(qū),裝修成了非常商務的風格,平時工作人員就在這里接待家屬和談一些生意。 靠近里面的毛坯房式風格的區(qū)域,就是儲存遺體的地方。遺體會被整齊地放置在一格格的冷凍柜中,旁邊還有一些存放醫(yī)務廢料的塑料桶。 什么是醫(yī)務廢料呢?就是在手術或者其他醫(yī)療過程中,切除下來的人的器官或組織。這些桶的密封性還不太好,經常會有一些滲液流出來。 我的同事阿財是一個20多歲的小伙子,他中專畢業(yè)以后就到了這家殯儀公司工作,常年駐扎在太平間。他對我說,你一個女生為什么要來這里?我們男人都還要戴佛珠手串辟邪,你一個女生不覺得陰氣太重受不了嗎? 他經常說這里的空氣不好。首先是福爾馬林的味道,雖然墻上有排風扇,但是作用很小,空氣依然非常渾濁。其次在遺體冷凍柜一開一合的過程中,會有非常多水汽出來,所以整個環(huán)境非常潮濕。 另外,所謂的空氣不好也有一種對死者的忌憚意味,是對死亡污染的恐懼。他們平時都蜷縮在工作區(qū),離入口比較近,他們覺得會心安一點。只有從樓上病房接尸體時才會去儲存遺體的區(qū)域,放好之后把門一鎖,然后就躲在宿舍里。 他們平時吃飯主要是點外賣,阿財說他剛來太平間的時候,兩個月的時間里都不太能吃得下東西。因為他一吃肉或者雞爪之類的食物就會想到遺體,然后就一點胃口都沒有了。為了適應這個工作,他非常煎熬。 我當時也非??謶?,后來我推敲了一下這種恐懼感的來源,可能是因為這個空間和我們的日常生活完全沒有關系,它和我們熟悉的社會環(huán)境是完全割裂的。 阿財說他第一次來這里時,看到這個景象就覺得人生很沒意思,人在醫(yī)院走了以后,就被隨意地放置在這樣的空間中。 很多家屬在親人的遺體被推到太平間的時候,也會對環(huán)境非常不滿,他們覺得把親人停放在這樣的地方是一種不敬,甚至是褻瀆。 家屬有了需求后,殯儀公司就在太平間里開辟了豪華告別室。所謂豪華其實也就是增添了一些人間的氣息,把房間稍微粉刷一下,打掃干凈,放一個冷凍棺材,裱幾幅畫,再放幾把木質的雕花椅子。家屬也可以買一些鮮花,或者給逝者蓋上佛教的經被等等。 豪華告別室一天收費大概2000塊錢,通過這種方式殯儀公司就獲得了一個新的贏利點。 在太平間的故事中,我們可以感受到兩種截然不同的遺體觀念。一種是現代西方醫(yī)學知識體系中,針對遺體的高度理性、客體化的認知方式。 人死亡之后就被視為一種物質性的存在,就像醫(yī)務廢料一樣只是醫(yī)學實踐過程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所以在太平間中,遺體與醫(yī)務廢料被放置在一起,而太平間也歸醫(yī)院的物業(yè)部門管理。 但問題是,作為一般人,我們能這樣看待自己逝去親人的遺體嗎?很多家屬會覺得,即便親人已經走了,放在遺體冷藏柜里也會覺得冷,也會孤單,這是一種非常不同的、情感性的遺體觀念。 殯儀館里高效的追悼會 太平間是遺體停駐的第一站,下一站就是殯儀館。 我曾經對上海某個位于市中心的殯儀館做過調查,這個殯儀館的地理位置非常有趣。它的旁邊有一個大型垃圾處理站,垃圾處理站旁邊有一塊存放廢物的空地,前段時間堆放了很多報廢的共享單車,空地的旁邊則是一家汽車修理站。 大家可以感受到,這片空間的意味非常明顯,死亡的、廢棄的、垃圾等等被歸類在了一個地方。 殯儀館附近還有兩家燈具城,這是為什么呢?因為在上海的地方觀念中,燈是有陽氣的,它能“旺一旺”,可以沖淡殯儀館的晦氣。 殯儀館旁邊攢聚了各種殯葬一條龍個體商戶,有賣紙錢的、賣鮮花的和賣壽衣的等等。殯儀館對面還有一個樓盤,但是據說賣得不是特別好。 上海的殯葬管理條例規(guī)定,人去世之后,只有殯儀館可以去接尸,個人車輛接運尸體是違法的。在上海的殯儀館中流傳著一個笑話,如果有一個人在殯儀館門口不小心被車撞死了,群眾不能直接把他抬進殯儀館,而是要由殯儀館派車把逝者接進來,哪怕只有幾步路的距離,也要遵守規(guī)定的流程。這體現出行政體系對于遺體非常精密的、高度控制化的管理。 但是在這些精細的行政管控之外,我們也可以看到很多商業(yè)化的操作。 比如當你走進上海某家殯儀館時,剛到旁邊的路口,就會有很多殯葬中介圍過來,小跑地跟著你問,“要不要寫一副挽聯?我們可以幫你代寫”,“要不要鮮花?帶個花籃吧,總不能空著手去吧”,整個過程非常急促。 這種快節(jié)奏的感覺是殯儀館給我最深的感受,也是上海市區(qū)白事流程的整體氣質,給人一種人生白駒過隙,死后也依然如此的感覺。 當逝者死亡之后,親屬要在24小時內辦完各種手續(xù),通知殯儀館接尸。殯儀館也必須在收到通知的12小時內接運遺體。所以很快逝者就會被從家庭或醫(yī)院中轉移出來,進入殯儀館的管控體系中。 為什么要這么快呢?有必要嗎?其實這種快節(jié)奏有一定的合理性。 上海的人口非常稠密,居住空間也很緊湊,在家里是不適合停靈的,否則很快就會有鄰居找上門來投訴你。 而且現在我們的喪假一般都是1到3天,人們需要很快撫平失去親屬的傷痛,投入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所以他需要一個理性的流程來幫他應付復雜的喪事。 在殯儀館中舉行的追悼會也非常高效。從上午9點到下午6點,殯儀館每天可以舉行數十場追悼會。我在做調查時參加過很多追悼會。 一場標準的追悼會用時一般是1個小時,主要內容包括默哀、致悼詞、獻花、慰問家屬、鋪棺、封棺,整個流程被精細分割,平均每個步驟用時10分鐘左右。所有人都一樣,體現出一種均等的死亡觀念。 在這種流水線式的追悼活動中,還是有一些傳統(tǒng)禮儀的痕跡。比如在殯儀館外面有很多一條龍會向親屬出租靈堂,有趣的是,遺體是被殯儀館管控的,晚上不允許家屬陪伴,所以他們只能在殯儀館外扎靈堂,隔空守靈。 追悼會的流程中有一個“敲子孫釘”的環(huán)節(jié),這是上海葬禮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儀式,就是在封棺時讓逝者的主要繼承者,一般來說是兒子,在棺材上敲釘子,重申繼承權。雖然現在殯儀館中使用的都是方便火化的紙質棺材,這個傳統(tǒng)儀式還是被保留了下來。 除此以外,上海的一些殯儀館還推出了遺體沐浴服務,主要是借鑒了日本葬儀社的做法,同時他們也會宣傳遺體沐浴呼應了我們國家傳統(tǒng)的小殮儀式,就是給逝者擦洗身體、修面的禮儀。 其實他們的服務和日本也存在一些不同之處。在日本,他們會派車隊帶著擔架式的浴缸,到逝者家中給遺體沐浴,整個流程是在家人簇擁下進行的。但上海的遺體沐浴服務與家庭空間是脫離的,只能在殯儀館中進行。 這是上海某家殯儀館宣傳遺體沐浴服務的圖片,展示了故人專用面膜和保濕液,包裝上還有日文,強調是從日本引進的。 但我在田野觀察中發(fā)現,他們用的沐浴露和化妝品其實和生者沒有什么差別。而且一些不怎么講究的殯儀館還會盡量壓縮成本,用的就是能買到的最便宜的產品。 人生終點:綠色火化與自然葬式 追悼會結束之后,遺體就要被火化?,F在殯儀館與火葬場有分離的趨勢,追悼會一結束,遺體就會被運尸車接走運往郊外的火葬場,而且不允許親屬陪同。 我經??吹剑谶\尸車關上車門的那一刻,很多親屬會痛哭流涕,因為這意味著等待他們的就是親人的骨灰了。 遺體的最后形態(tài)會變成什么樣也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在我國的民政領域,101研究所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知識主體,它有一個重要的研究議題就是如何高效、節(jié)能、環(huán)保地處理遺體。 比如研發(fā)效率更高、更環(huán)保的火化爐,在火化遺體時不會產生煙塵;或者改進遺體冷藏柜,讓它不會產生太多水汽,否則會影響火化速率。 上海也在推行一些新型葬式,比如海葬、冰葬、草坪葬、花葬、樹葬等等。我在一個殯葬研究機構里做調查時,他們的領導告訴我說,上海的墓地現在非常緊張,可能10年后就沒有墓地了。 推行這些新葬式的一個目的就是緩解墓地短缺問題,但推行起來有些困難。比如實施海葬的船需要預約等候很長時間,要在氣候和水文條件比較合適時才能進行。 而且海葬船會被不斷驅逐,因為人們對于骨灰撒放在靠近自己的地方還是很忌諱的,所以他們經常被驅逐到一些沒有人和經營活動的水域。 最近社會討論比較多的還有從北歐引進的冰葬,把遺體冷凍然后再粉碎掉,但這種遺體處理方式在國內引發(fā)了非常劇烈的爭論和反感。在我們的社會中,火化都是很晚才被引進和接受的,冰葬這種粉身碎骨的方式更加難以被接受。 草坪葬、花葬和樹葬是從日本學習的自然葬法,但也有很大不同。在日本,選擇草坪葬、花葬和樹葬時,人的骨灰會和泥土以及花草或樹根直接接觸。 但我們國家的自然葬式中,在花草和樹木景觀下,依然存在一個水泥做的硬質化的墓穴空間,這其實對于緩解墓地短缺問題幫助并不大。人們依然沒有放棄對于人的地位的執(zhí)念,沒有完全融入到自然的循環(huán)之中。換言之,人沒有真的放開。 通過這個田野,我了解到了人的最終歸宿,好像預知了自己的終點。殯葬行業(yè)很現實,遺體既是盈利的載體,也是被規(guī)范管理的對象。人無論是活著還是死去,都處在利益糾葛和社會秩序之中。 有時候我會感到很虛無,覺得人生就那么回事。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要看開,活著的時候就好好地體會生命的意義。 謝謝大家。 策劃丨恒宇啊 剪輯丨大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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