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五四時期，針對婦女解放問題，魯迅先生對鼓勵女性離家 出走的啟蒙思想持懷疑甚至否定的態(tài)度。柔石的《二月》在主題、敘事 結(jié)構、人物形象塑造等方面，對魯迅在《傷逝》中所表現(xiàn)的婦女解放問 題有所繼承，而且還有新的發(fā)展。

關鍵詞：魯迅；柔石；知識分子；女性解放

易卜生的《玩偶之家》開啟了中國現(xiàn)代文學中女性解放的先河。此 后，以鼓勵女性“離家出走”為題材的作品逐漸成為了一種潮流。然魯 迅先生卻在《娜拉走后怎樣》一文及其小說《傷逝》中深刻地揭示了娜 拉的命運：如果女性不能獲得經(jīng)濟地位的獨立，那么其結(jié)果“不是墮落， 就是回來”這一重大的社會問題。本文以柔石的中篇小說《二月》為例， 探討了柔石對于魯迅女性解放精神的繼承。

一、女性解放的文學精神與魯迅的女性解放觀 中國文學史上的女性解放精神古已有之，且極具形象性。長期以來，女性因受封建禮教的束縛而脫離社會、喪失了獨立的人格。她們渴望掙 脫父權和夫權的束縛，獲得愛情自由和婚姻自主，渴望表現(xiàn)才華、施展抱負，諸如替父從軍的花木蘭、以死抗爭的劉蘭芝、感天動地的竇娥等 等，均是其中代表。

明代劇作家徐渭的《四聲猿》四種里就有《女狀元》《雌木蘭》兩 種屬于女性抗爭的“出走”題材。到了清代，女性意識逐漸覺醒，因不 滿女性“雌伏”的社會地位，女作家們發(fā)出不平之鳴，創(chuàng)作了一大批表 現(xiàn)女性不幸命運、贊頌女性反抗精神的彈詞作品，成功塑造了許多反對 強權壓迫、追求自由理想的女性形象。陳端生的《再生緣》里的孟麗君 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陳寅恪在《論再生緣》一文中寫道：“端生心中于吾國當日奉為金科玉律之君父夫三鋼，皆欲借此等描寫以摧毀之”“1   端生此等自由及自尊即獨立之思想，在當今及其后百余年間，俱足驚世駭 俗”。2及至秋瑾以身踐行“出走”理念并創(chuàng)辦《中國女報》，更是為中國 的女性解放運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受西學東漸思想的影響，近代中國在世界化的過程中，在社會、政 治、經(jīng)濟環(huán)境等方面都發(fā)生了巨大變化。借此之機，以啟蒙為主題的女 性解放運動逐漸成為了一種潮流。1918 年 6 月，《新青年》“易卜生專號”《娜拉》（即《玩偶之家》）的刊登，正式為此揭開了序幕。此文一出， “娜拉”幾乎成了中國知識分子進行思想啟蒙的標志性人物，也成了當 時激進女性的效仿對象。此后，以廬隱的《海濱故人》為代表的鼓勵女 性“出走”的作品逐漸成為了一種潮流。

五四時期，思想界和文化界都在聲援轟轟烈烈的婦女解放運動，鼓 勵她們的抗爭和“出走”，卻很少關注她們“出走”以后的生活該何去 何從。魯迅先生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重大的社會問題，在 1923 年 12 月26 日、題為《娜拉走后怎樣》的演講中，魯迅先生揭示了娜拉的命運：“不是墮落，就是回來?！濒斞赶壬翡J地覺察出了這一重大社會問題 的，即如果口袋里沒有錢、沒有經(jīng)濟大權，則婦女出走以后不外乎兩種 結(jié)局：一是墮落，一是回來。婦女衹有真正掌握了經(jīng)濟大權、參與了社 會生活，不把自己局限在小家庭里、不把婚姻當成女人唯一的職業(yè)，才 有可能真正獲得“解放”和“自由”。

此后，魯迅在《祝福》（1924）中通過所塑造的“祥林嫂”這一形 象，表現(xiàn)出了對婦女解放問題的深深隱憂?！蹲８！分校瑔史虻南榱稚?來到魯四老爺家作女傭，本已經(jīng)“口角邊漸漸地有了笑影，臉上也白胖 了”1，但后來還是被夫家婆婆綁回去，賣給了深山里的賀老六。不幸的 是，兩年后賀老六就因傷寒而死了，所生兒子也被狼叼走了。再回到魯 四老爺家的祥林嫂在承受著喪夫喪子的傷痛的同時，又要忍受四嬸的歧 視、柳媽的恐嚇、魯鎮(zhèn)人的冷酷嘲諷。最終，祥林嫂在現(xiàn)實的圍攻和內(nèi) 心的恐懼熬煎的雙重打擊下，慘死在了魯鎮(zhèn)。祥林嫂的悲劇不是個人人 生的偶然的命運悲劇，也不衹是祥林嫂一個人的悲劇。魯迅借寫祥林嫂， 寫出了千千萬萬個祥林嫂已經(jīng)遭遇和正在遭遇的悲劇命運，是當時的社 會、是黑暗的現(xiàn)實，制造了祥林嫂的人生悲劇。每一個麻木、助紂為虐 的靈魂，都是害死祥林嫂的兇手。在這里，魯迅寫祥林嫂的人生悲劇是 具有普遍和深刻意義的。

兩年后，魯迅再次以《傷逝》中的涓生和子君為例，說明了沒有經(jīng) 濟和社會環(huán)境基礎的“出走”，必然要以悲劇收尾，并闡明了女性思想 解放必須以經(jīng)濟獨立為前提的觀點。子君為了追求愛情，大膽地和涓生 走到了一起，之后卻在家庭瑣事中迷失自我，變得患得患失，成為了夫 權的附庸。由以此可以清楚地看出：子君衹是男性的附屬品而已。子君 從一個封建家庭逃出，又轉(zhuǎn)頭跳進另一個封建家庭的深淵，她從未甩掉

真正的桎梏，因此也并未取得真正的解放，這也注定了她最后會在社會 的壓迫下無奈回到封建舊家庭抑郁而死的結(jié)局。她的悲劇不僅僅在于她 戀愛婚姻的失敗和她的死亡，更在于她至死也不明白其悲劇產(chǎn)生的真正 原因。通過她的悲劇，作者控訴了封建宗法禮制對婦女的壓迫，并說明 了單純的個性解放對于婦女解放的作用微乎其微。

二、《二月》中的《祝福》影跡 對于柔石來說，魯迅先生不僅是導師、是摯友，更是其文學和人生

路上的領路人。1925 年，魯迅在北大任教時，柔石就曾旁聽過他的課， 但兩人真正開始交往，卻是自 1928 年的上海開始。當時柔石深受魯迅 的喜愛和賞識，魯迅曾評價柔石“無論從舊道德從新道德，衹要是損己 利人的，他就挑上來，自己背起來”1的好青年。在得知柔石等左聯(lián)五烈 士遇害的消息后，魯迅先生曾在《為了忘卻的紀念》中寫道：“我失掉 了很好的朋友，中國失去了很好的青年?！?并作詩《無題·關于長夜過 春時》表示悼念。1929 年，柔石將《二月》的草稿交給魯迅后，魯迅做 了詳細的點評，提出了中肯的意見，并作《柔石作〈二月〉小引》一文 發(fā)表在 8 月的《朝花旬刊》上。同年 10 月，魯迅親自校訂的《二月》 正式出版。而柔石對魯迅婦女解放思想的繼承和發(fā)展，則集中體現(xiàn)在其 代表作《二月》上。

《二月》與《祝?！吩跀⑹陆Y(jié)構上體現(xiàn)了異曲同工之妙?！抖隆?描寫了大革命失敗后，青年知識分子蕭澗秋懷著理想奔向芙蓉鎮(zhèn)，結(jié)果 陷入與陶嵐和文嫂兩個性格迥異的女性的感情旋渦中，最終以文嫂的自 殺和蕭澗秋的逃離而收尾的故事?！蹲８！访鑼懥诉h在異鄉(xiāng)的“我”，回到家鄉(xiāng)目睹了祥林嫂的慘劇，最后離開魯鎮(zhèn)的故事。在《祝?！分?，作 為敘事人的“我”于新年前回到魯鎮(zhèn)，面對祥林嫂的“人死后有沒有魂 靈”“有沒有地獄”的質(zhì)問，以及祥林嫂死去的事實，再次選擇逃避， 并終于離開了魯鎮(zhèn)。在柔石的《二月》中，主人公蕭澗秋受老同學之邀 來到芙蓉鎮(zhèn)做教師，計劃在這里待一段時間或更長時間。在經(jīng)歷了與陶 嵐的愛情糾葛、期望拯救文嫂一家而不得、終致文嫂自殺的一系列事件 后，蕭澗秋終于借口到女佛山透透氣，最后逃離了芙蓉鎮(zhèn)。從與魯迅的《祝?！啡绯鲆晦H的“離去——歸來——再離去”的故事框架中不難看 出，柔石是在有意模仿魯迅的寫作。

被傳統(tǒng)文化和地域文化中潛藏的魔鬼合力絞殺，是這些女子悲劇命 運的宿命?！抖隆肥且徊繋в凶詡魃实男≌f，芙蓉鎮(zhèn)的原型是柔石 曾經(jīng)任教的寧波鎮(zhèn)海中學。在小說里，蕭澗秋對芙蓉鎮(zhèn)最初的印象是一 個世外桃源，小橋流水的江南小鎮(zhèn)，正是大革命失敗后的知識青年向往 的安寧之所。但是世外桃源必定是保守之地，因此傳統(tǒng)文化與地域文化 的力量在這里展現(xiàn)出了無比巨大的慣性，這與魯迅《祝?！分恤旀?zhèn)的落 后輿愚昧如出一轍。如陶嵐一般的女性在當時畢竟是少數(shù)，而絕大多數(shù) 女性都如文嫂一般無法接受良好教育，她們把自己定義為男性的附庸， 并將傳宗接代作為自己最大的責任，而且對重男輕女的思想也無比認可。 因此，芙蓉鎮(zhèn)的流言以及文嫂丈夫和兒子的死，就像《祝福》中四嬸那 一句“祥林嫂，你放著吧”1一樣，使她再也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意義。

《二月》中文嫂的人生悲劇體現(xiàn)了柔石對于五四運動后女性解放運動反 思：封建文化和地域文化對女性有著刻入骨子里的荼毒，而五四之后興 起的女性解放運動不徹底，沒有觸及根本和源頭。魯迅曾經(jīng)在《娜拉走 后怎樣》的演講里說過這么一段話：“天下事盡有小作為比大作為更煩難的。譬如現(xiàn)在似的冬天，我們衹有這一件棉襖，然而必須救助一個將 要凍死的苦人，否則便須坐在菩提樹下冥想普度一切人類的方法1去。普 度一切人類和救活一人，大小實在相去太遠了，然而倘叫我挑選，我就 立刻到菩提樹下去坐著，因為免得脫下唯一的棉襖來凍殺自己。”蕭澗 秋無疑是善的，在倒春寒的大雪中，當別人都圍坐火爐邊喝著酒高談“主 義”的時候，衹有他會擔心文嫂一家孤兒寡母，會不會受凍挨餓。蕭澗 秋做事完全出于自身的善念，卻沒有足夠的勇氣來全身心地愛陶嵐。同 樣，他也沒有足夠的勇氣對文嫂進行徹底的救贖。所以，文嫂的悲劇在 一定程度上也源于蕭澗秋的猶豫和徘徊。對蕭澗秋而言，文嫂的悲劇體 現(xiàn)出了其想要拯救、卻無法擺脫現(xiàn)代知識分子的膽小懦弱的局限性?！捌?nbsp;薩”是小說《二月》中頻繁出現(xiàn)的一個詞語。當蕭澗秋初次到文嫂家， 答應從經(jīng)濟上救助她時，文嫂說：“先生，你究竟是……你是菩薩么？”2蕭 澗秋第一次帶采蓮到學校讀書，他的好友陶慕侃說：“老弟，你真有救 世的心腸，你將來會變成一尊菩薩呢！”3蕭澗秋對文嫂的兒子施救之后， 陶嵐說：“我希望你是一尊萬靈的菩薩?！边€有小說末尾的“女佛山”4。 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里，菩薩一直是慈悲的象征，蕭澗秋對于文嫂的救贖， 毫無疑問就帶有這種悲天憫人的情懷?？上У氖?，蕭澗秋空有“菩薩心 腸”而無“雷霆手段”，對于芙蓉鎮(zhèn)上的各種流言蜚語，他雖然心里憤 怒，卻沒有正面反擊的勇氣，這也間接導致了文嫂最終自殺的結(jié)局。

《二月》中的蕭澗秋與《祝福》中的主人公“我”有頗多相似之處?！蹲８！防锏摹拔摇笔恰白R字的，又是出門人，見識得多”，這與蕭澗秋在《二月》中的形象幾乎一致。不同的是，《祝?！芬岳渚墓P法描述 了祥林嫂的命運悲劇，在批判封建禮教的同時，表現(xiàn)了如“我”一樣的 知識分子對這種社會現(xiàn)象的不知所措。而《二月》中的蕭澗秋是一個“極 想有為，懷著熱愛，而有所顧惜，過于矜持，終于連安住幾年之處，也 不可得”的人。魯迅認為女性解放至少包含兩個層面，即經(jīng)濟的獨立和 思想的解放。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對于文嫂來說，這兩點都是不可能 實現(xiàn)的，這就注定了蕭澗秋對于文嫂的救贖必將以悲劇收尾?！蹲８！?中的善女人柳媽，如此評價祥林嫂的改嫁：“祥林嫂，你真不合算。再 一強，或者索性撞一個死，就好了?！?“你想，你將來到陰司去，那兩 個死鬼的男人還要爭，你給了誰好呢？閻王大王衹好把你鋸開來，分給 他們……”2而芙蓉鎮(zhèn)上的人并不見得會比魯鎮(zhèn)的人更為開放和寬容?？?以想見，即使蕭澗秋娶了文嫂，兩人也終將日日為流言所擾，不得幸福， 甚至可能是衹能稍稍延后文嫂自殺的時間罷了。 三、《二月》中的《傷逝》影跡 多數(shù)人認為，《二月》是模仿魯迅在《傷逝》中對戀愛的定義，但是柔石對于人物的塑造不僅僅是“愛”與“不愛”的二元對立模式。蕭 澗秋在對愛情的態(tài)度上是含混不清的，面對陶嵐的直接表白，他的心意 是躲閃的。在陶嵐面對流言蜚語、義憤填膺地向他表達自己的決心時， 她說：“蕭先生，勇敢些，你要拿出一點勇氣來?！?而此時的蕭澗秋卻 衹是勉強地笑著轉(zhuǎn)移話題。但當錢正興找上門質(zhì)問他時，他卻很堅定地 給出了“我愛她”這樣的回答，甚至說：“假如她同時愛兩人，那我和你非決斗不可?！?這兩種完全不同態(tài)度，反映了蕭澗秋內(nèi)心的彷徨與反 復。蕭澗秋對文嫂有著憐憫、可憐，他幫助文嫂一家，不僅是提供錢財 等物質(zhì)上的幫助，更是在她生病和她兒子生病時，對她無微不至地照顧 與關懷，甚至在文嫂地兒子死后，他還勸文嫂改嫁給他。但是自始至終， 蕭澗秋也沒有表露過自己對文嫂到底是不是愛，還是衹是單純地對革命 者遺孀有著出于人道主義的憐憫和同情。

在文嫂眼里，他對蕭澗秋是尊 敬、感激、依賴，這些種種感情可以作為愛情的基礎，但卻不是單純的 愛情。這就決定了蕭澗秋對文嫂的拯救不能做到毫無保留，所以當他發(fā) 現(xiàn)文嫂失去對生的欲望后，便在給陶嵐的信里寫道：“那位可憐的婦人， 在三天之內(nèi)，我當用正當?shù)母镜姆椒ň葷?。我為了這事，我縈回， 思想，考慮：嵐，假如最后我仍沒有第二條好法子的時候——我決計娶 了那位寡婦過來！”蕭澗秋這種猶疑和彷徨，很顯然和《祝?！防铩拔摇?的無動于衷以及《傷逝》里涓生的激進盲目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

《二月》中文嫂命運的悲劇的成因與魯迅筆下的悲劇主人公相似， 都是封建思想的強大、傳統(tǒng)禮教文化對文嫂思想的束縛?！秱拧分凶?君的死亡則體現(xiàn)了魯迅對女性解放更深刻的思考。僅僅對道德枷鎖的解 封是不夠的，這樣的解放衹能是一時的、片面的、淺顯的，而切實能解 放女性的是經(jīng)濟和人格上的真正自立，因此思想解放和政治、經(jīng)濟變革 缺一不可。正是由于柔石繼承了魯迅該觀點，所以在《二月》里，蕭澗 秋在經(jīng)濟上無條件地幫助文嫂、而文嫂在得到物質(zhì)幫助和保障，之后卻 依舊有了如此結(jié)局，這就是由于她思想層面的束縛。

柔石在小說《二月》中，將魯迅關于女性解放問題的兩個方面—— 思想解放和經(jīng)濟問題，俱象化為了陶嵐和文嫂兩個生動的人物：陶嵐需 要思想上的指引，而文嫂需要經(jīng)濟上的救助。從人物設定上看，文嫂和魯迅《祝?！防锏南榱稚┮粯?，都是封建禮教的犧牲品，她們在喪夫失 子后，就失去了生命的支撐，活著便沒了意義。而陶嵐就如魯迅《傷逝》 中的子君一樣，陶嵐說：“我想此后找住我的青春、追回我的青春，盡 力地享受一下我的殘余的青春！”1子君說：“我是我自己的，他們誰也 沒有干涉我的權利！”2兩者有著共同的反抗意識。而柔石的《二月》無 疑很好地繼承了《祝?！分袑τ诜饨ㄋ枷氲呐?，以及《傷逝》里關于 女性解放思想和經(jīng)濟獨立的思考。由《祝?！防铩拔摇钡牟恢?，到《二月》里蕭澗秋的救贖行為，可以說這是柔石在繼承魯迅思想后的一 種發(fā)展和探索，雖然囿于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和小資產(chǎn)階級的局限性，最終 仍以悲劇收尾，但是在當時卻有很大的進步意義。

四、結(jié)語 

魯迅對解放女性思想的努力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并且提出了不少具體的改革措施，且在這一方面提出了許多富有啟發(fā)性的思想。柔石雖 得益于魯迅對于婦女解放的看法，但卻有所不同。柔石并不認為女子被 束縛是不合理的，他認為：“女性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我們對于這點 最沒有研究，因為它很奇妙，所以我們都覺得它奇怪。”這其中包含了 許多復雜的東西，包括“中國女子之怪”“中國人之怪”“女權主義之怪”等。因此，我們不能用他所說的男女對立去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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