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聶濟峰

我軍五圣山陣地乃戰(zhàn)略要地

兵家用兵通常會選在結合部發(fā)起進攻，因為這里一般比較薄弱。

我們估計敵人也許會從15軍與38軍的結合部發(fā)起進攻，但如果他們是從15軍45師和12軍的結合部——也就是五圣山后面發(fā)起進攻，那對我們而言，也比較不利打擊，所以在五圣山那里我們也做了準備。

1952年5月，133團2營4連守備的一個陣地遭到了敵人的進攻。那個陣地就是我們的結合部，敵軍在此嘗試過幾次進攻，最大規(guī)模的一次進攻甚至動用了一個團的兵力，但由于我們的炮兵、步兵配合打得比較好，在敵人進攻到陣地前之后，使用炮轟和步兵結合，把敵人禁錮到陣地上，最終我們一個連的兵力基本打垮了他們兩個營！

1952年4月，正是駐守西邊陣地的26軍與15軍準備換防的時候，敵軍試圖要攻取西方山陣地，26軍為將完整的陣地交給15軍，所以就拼命地反攻，直到把敵人完全打下去以后才轉交陣地。15軍上陣地以后，敵人沒有再來試過，因為他們知道想要奪取這地方并不是那么很容易的。

根據(jù)這樣一個情況，15軍上陣地后在這兩個結合部做了很大的動作。

軍中分析，敵人如若進攻將有兩個方向，最有可能的是從西側38軍和15軍44師87團的結合部開始，如從敵軍從這地方進攻，對我們造成的威脅則最大；或是從東側12軍和15軍45師的結合部那里開始進攻，同樣，對我們的威脅也不小。

我們的作戰(zhàn)方案，主要防范的是敵人從西側即平康（平康郡位于朝鮮戰(zhàn)爭時期最重要的中部戰(zhàn)線上）方向可能發(fā)起的進攻，因為敵人從其他地方進攻也是為了攻取平康，由于這個地方目標暴露，如果他們同時從東側12軍陣地方向，或者西側29師85團陣地方向發(fā)起進攻，再加上正面進攻五圣山，對我們威脅將會很大；但如果他們不從兩側同時進攻，而是選擇從中間44師、45師結合部，也就是后來由29師85團接替45師134團的那個防務那里展開進攻，也是很有可能的，但經(jīng)過我們分析，如果敵軍打算從這個結合部進攻，要么就進攻五圣山，要么就得進攻西方山、斗流峰，所以完全從這兒開始的可能性不是那么大。

針對敵軍進攻的可能性，我們的作戰(zhàn)預案是這樣的：敵軍最有可能從西側開始進攻，其次有可能從東側進攻，而從正面進攻的可能性最小。如果他們從正面進攻，對我們有利，所以它的威脅性排在后面。

西側王在峰、西方山這個門閂不能開，只要它們在就可以管住平康，但最關鍵的仍然是五圣山，因為山一丟，門閂就沒有用了。五圣山有1061公尺高，它既是15軍陣地的一個屏障，也是一個戰(zhàn)略要點。

站在山上，對敵十公里內(nèi)都有瞰制作用。這是15軍陣地的一個屏障和戰(zhàn)略要點。敵人若搶占“鐵三角”（即敵稱鐵原、平康、金化三角地區(qū)）五圣山都是必爭之地。而五圣山我們兩個主陣地的支撐點597.9高地和537.7高地楔入敵方的陣地，其戰(zhàn)略作用就是直接威脅了敵人的金化防線。

五圣山不能丟！它是戰(zhàn)略要點，是核心陣地，而西邊就像門閂，這個門閂不能開，山一丟，門閂就沒有用了。所以，五圣山必須守住，這樣西邊王在峰、西方山這一個門閂就可以管住平康。

五圣山既是15軍的要害，也是整個陣地的關鍵。

【簡介】“五圣山陣地”的戰(zhàn)略地位：

五圣山海拔1061.7米，地形險要，位于朝鮮中部五圣山是東海岸到西海岸的聯(lián)結點，控制著金化、鐵原、平康三角地帶（敵人稱為鐵三角），西瞰金、鐵，平的平原地區(qū)，東扼金城通往通川至東海岸的公路。這是中部戰(zhàn)線的戰(zhàn)略要地，是“鐵三角”的關鍵，是朝鮮中部平康平原的天然屏障。可俯瞰敵之縱深，直接威脅著敵人的金化防線。

可以說，志愿軍守住五圣山，就可以把敵線穩(wěn)定在三八線，如果敵人奪取了五圣山，就從中部突破了志愿軍防線，在中央打開一個缺口，就可以進到平康平原，危及朝鮮整個戰(zhàn)線。

美軍于14日發(fā)動了所謂的“金化攻勢?！泵儡娺M攻目標為金化、平康、鐵原三角地區(qū)。上甘嶺位于我中部戰(zhàn)線制高點五圣山的南麓，是敵我雙方必爭之地。美軍企圖搶占上甘嶺和五圣山，爾后沿平康、河川地帶進攻，以切斷我“三八線”以北東西線防御的戰(zhàn)略聯(lián)系。為迎擊敵人的進攻，駐守該地區(qū)的志愿軍第15軍進行了深入動員，指揮員斗志昂揚積極備戰(zhàn)，爭分奪秒地加修前沿坑道工事，并儲備了彈藥、食品、飲水及其他作戰(zhàn)物資。決心守住陣地、粉碎敵人的攻勢。

上甘嶺戰(zhàn)役打響（10.14）：戰(zhàn)役第一天

敵人的“金化攻勢”，從1952年10月14日起至11月25日止，共歷時43天。先后投入這個地區(qū)作戰(zhàn)的有美軍第7師，李偽軍第2師、第9師，以及配屬李偽軍第2師第37團的2個營，美空降第187團一部、阿比西尼亞營、哥倫比亞營。加上臨時補充的兵員，共計6萬余人。參戰(zhàn)美軍105毫米口徑以上榴彈炮兵18個營、火炮324門，輕火炮1240門，坦克170余輛。戰(zhàn)術空軍1個大隊和部分海軍戰(zhàn)斗機。從敵動用的兵力看，進攻上甘嶺志在必得。

我軍首先參戰(zhàn)的部隊為第45師第135團，參戰(zhàn)的炮兵為師屬山炮營和軍屬炮兵第9團第3營（日造三八式野炮），共有火炮15門，進入菊亭山半坑道式和掘開式發(fā)射陣地，擔負支援上甘嶺右側597.9高地和左側537.7高地北山2個加強連堅守防御作戰(zhàn)。為了及時準確地觀察掌握敵情動態(tài)，軍、師于五圣山、上所里北山、忠賢山（朝鮮上甘嶺地區(qū)北部的一個制高點，海拔雖然只有270米，面積不過300平方米，但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其背面是一馬平川的開闊地，山下是美軍和李承晚軍隊發(fā)動戰(zhàn)爭的軍事運輸要道，每天有大批的武器彈藥從這里運輸）、927高地等處，開設了偵聽站和兩個中心觀察所。在647高地、454.4高地、558高地開設了輔助觀察所。但由于敵人戰(zhàn)前大量施放煙幕遮障，各觀察所觀察受限，只能通過偵聽分析判斷敵人的活動。

10月12日起，敵對我軍防御前沿陣地并重點對我上甘嶺597.9高地、537.7高地北山的陣地，進行了連續(xù)兩天的炮、空火力突擊。

14日凌晨3點30分，敵又對我15軍自391高地到五圣山、忠賢山的全線陣地進行猛烈炮擊，又對上甘嶺兩個前沿陣地直接炮、空火力準備2小時。4時半美軍第7師第31團、李偽軍第2師第32團及第17團1個營的兵力，在坦克、飛機掩護下，分6路向我597.9和537.7高地北山2個連的陣地發(fā)起瘋狂的進攻。

與此同時，敵人還向我29師、44師防御正面的391高地、芝村南山、上佳山西北無名高地、419高地實施聲東擊西的牽制性進攻，以迷惑志愿軍不易在短時間內(nèi)判明重點進攻方向。

自4點鐘天亮后，美軍飛機開始對這兩個山頭的表面工事進行輪番轟炸，之后又經(jīng)過4個小時炮擊，到8點鐘的時候他們開始了進攻。

當?shù)谝惠嗊M攻被我們打下去以后，敵人又準備了再次進攻，他們以為我們的彈藥和兵力已經(jīng)消耗到一定程度了，于是就集中幾個連、相當于兩個營的兵力對這個陣地發(fā)起進攻，而我們則是以小部隊進行抗擊。

在中午12點之前，每當他們的進攻被我們打下去，之后緊接著都是一頓炮擊，然后又是飛機轟炸。

到12點的時候，在對我們陣地進行炮擊和飛機轟炸之后，敵人再次集中了兩股兵力對這兩個山頭發(fā)起進攻，他們對597.9高地的進攻被我們打下去了，可537.7北山的表面陣地被敵人占領。但這里叫三角形山，敵軍雖然占了東北角，不過主要的陣地還在我們手里頭。

打到了下午4點鐘，天也快黑了，于是他們又來了一次大的進攻。

在這一天里，敵軍就這樣對我方的兩個陣地進行了持續(xù)進攻，算了算，他們的進攻次數(shù)大約有三十多到四十次，而兵力則從班、排、連，到營，再到兩個營。這一天敵人的傷亡代價，總的算起來有1700多人。

當然，他轟炸這兩個陣地的同時，也在對我們后方的炮陣地、指揮所進行炮擊。為了使得我們的部隊不能支援上去，凡是能使我們“有可能”從后方支援到前線的交通道，都被他用炮封鎖了。這300多門大炮，再加上美7師、偽2師的步兵伴隨的輕炮35，這一天美軍對我方陣地的炮彈投放量，平均算下來每秒鐘達到6發(fā)炮彈，而這還不是戰(zhàn)況最緊張時的密度。當時計算美軍放炮的總量，我們用的辦法是打一下就放一粒豆子，在這一天，敵先后對我兩個高地發(fā)射炮彈30余萬發(fā)，飛機投彈500余枚，陣地表面巖石被擊碎成粉末狀，達一尺多厚，山地標高被削低2米，部分坑道口被炸毀。

我守衛(wèi)在597.9高地的步兵第135團9連同敵人4個營的兵力展開浴血奮戰(zhàn)，打退敵人13次集團沖鋒，斃傷敵800余人，敵只占領我597.9高地之2、7、10號三個表面陣地。

我守衛(wèi)在537.7高地北山的步兵第135團1連同敵人先后投入的3個營兵力，進行了9小時激烈戰(zhàn)斗，打退敵人40余次沖擊，斃傷敵500余人，除9號陣地仍為我控制外，其余表面陣地被敵占領。我防守部隊在大量殺傷敵人后退守坑道，以保存實力，相機反擊。

打了這一天的結果是，我們兩個陣地他占了537.7北山的表面陣地，597.9只占了三分之一，而主陣地還在我們手里。

志愿軍首長研究戰(zhàn)況，秦基偉誓保陣地不丟

軍里很快就把這個情況反映到兵團和志愿軍司令部去了。

那個時候我和王新都正好在兵團開會，馬上，杜義德和王近山第二天就把我們都找了去，說：“敵人重新開始進了攻，選在45師的正面。昨天可熱鬧了，白天成了黑夜，黑夜成了白天——因為白天的時候那個炮打得什么都看不見了，天昏地暗；而到了夜間，照明彈36、探照燈照在靠近敵人的兩個陣地上方，用戰(zhàn)士的話來講就是亮得'掉個針都可以找到’?！?/p>

我們知道，首長找我們過去就是準備叫我們回前線，可當時兵團首長很沉得住氣，讓我們現(xiàn)在別走，因為第二次赴朝慰問團的第五分團，15日剛到第三兵團慰問，所以首長讓我們參加完慰問會以后再走。

他們兩個又把領導的決心講了一下，說：“這一次，我們戰(zhàn)術反擊的第二個階段是從10月6日開始的，一直到10月20日，戰(zhàn)術反擊使得敵人比較被動，像你們正面的偽9師傷亡比較大，已經(jīng)被打得差不多了，所以敵人的攻勢是從那個地方開始。但不管他們是不是還有要向平康或其他方向發(fā)展的可能，你們都要做充分的準備。因此除了45師要堅決守住這個陣地，力爭在兩個前沿陣地和敵人爭奪之外，29師回去要準備參加戰(zhàn)斗，首先86團要做45師的預備隊，隨時準備使用，然后再調(diào)其他的部隊去。”這算是給我們打了個招呼吧。

15日晚上慰問團到，16日開的慰問會，晚上又是擺酒席又是演戲，我們都沒有看，16日晚上參加了會議之后就走了。

因為到軍里去開會，又是學習又是開會，所以人不少。我和王新還有133團、134團、135團以及29師三個團的干部大約八個人，坐了一輛大卡車，11點鐘從兵團出發(fā)，路程并不算很遠，但由于是大卡車，路上還有防空，結果17日天將拂曉時才到軍部。住在軍指揮所里的有秦基偉軍長和張?zhí)N玉（1917—2008，河北省贊皇縣人。少將軍銜。曾榮獲二級獨立自由勛章、二級解放勛章和中國人民解放軍獨立功勛榮譽章。

參加了西南剿匪和抗美援朝戰(zhàn)爭。為“兩彈一星”事業(yè)做出了貢獻）參謀長，谷景生（1913—2004，山西人。我軍優(yōu)秀的政治工作領導者。少將軍銜。曾被授予二級獨立自由勛章、一級解放勛章、一級紅星功勛榮譽章。在抗美援朝中任15軍政委，后任中共鄭州市委書記兼警備司令部政治委員，第二野戰(zhàn)軍十五軍政治委員）政委已經(jīng)回國準備參加國慶觀禮了，還有一個是原29師的師長周發(fā)田，他是后來被提到軍里當副軍長的。

他們已經(jīng)連續(xù)幾晚沒有睡了，秦基偉眼睛有點兒發(fā)紅，但他很高興，因為時間尚是拂曉，他要休息一下，于是叫我們也去休息。我們也沒有睡好覺，到作戰(zhàn)室了解一些情況，然后給前線打電話，把兵團領導的決心告訴了他們。

【資料補充】

10月8日，志愿軍第15軍炮兵召開作戰(zhàn)會議，組成了第45師炮兵前方指揮所，共轄7個炮兵群：第1群配屬炮2師30團2個連，有美式155毫米榴彈炮8門；第2群配屬炮28團2個連，有日式150毫米榴彈炮8門；第3群配屬炮7師3營蘇式122毫米榴彈炮9門；第4群配屬軍屬炮9團3營日式38野炮11門；第5群配屬師山炮營，有山炮8門；第6群配屬高炮35營及601團37高炮4門和85高炮3門；炮209團火箭炮24門為機動炮群。以上火炮，除火箭炮、高炮由師炮指直接掌握指揮外，其余全部配屬給擔任反擊任務的三個步兵團直接指揮。當天，參加反擊的火炮進入陣地，各種火炮的射向、觀察通信設備均指向了注字洞南山。一時間，狹小的上甘嶺地區(qū)火炮云集，一場炮火密度堪稱世界之最的著名戰(zhàn)役，即將在蕭瑟的秋風中拉開帷幕。

兵團的決心主要就是王近山和杜義德的決心：

第一，兵團和志愿軍決定將45師的全部力量都用于這兩個點的爭奪；29師的部隊準備把45師的其他陣地都接過來。

45師要爭取在兩個陣地上打垮美7師和美40師，只要能打垮他兩個師，就算完成任務，哪怕45師都打光了也很光榮?？偠灾?，敵人要打多久，我們就跟他打多久，志愿軍領導全力支援。

第二，談到了整個部署，因為看到敵人的進攻恐怕不是三、五天的事，至少是兩個禮拜、半個月，所以全線的戰(zhàn)術反擊決定延長到10月底，以配合粉碎敵人的秋季進攻，繼續(xù)進行戰(zhàn)術反擊。

第三，45師原來選注字洞南山作為反擊偽軍的一個點，因為那里有偽軍的一個加強營，原本預備在16日進行反擊，因為準備工作沒做好，所以推遲到18日。此時各項工作已經(jīng)做好，炮口也對準了注字洞南山，也是正因為此，14日敵人進行全線進攻時我們的炮口轉移不過來，加上敵人飛機轟炸、炮兵封鎖，戰(zhàn)斗又是在白天進行的，于是我們的大炮就沒用上。

當時的戰(zhàn)術反擊都是要經(jīng)過志愿軍的批準才能打，所以這些任務還不能解除，因為作為45師就想著：到底敵人進攻幾天呀？45師的任務是不是還在前面這兩個點的爭奪，他退了以后還繼續(xù)反不？直到此刻，新的通知到了前線：10月14日這個戰(zhàn)役打響了，可能時間比較長，現(xiàn)在停止反擊注字洞南山，45師不再執(zhí)行這個任務了。

第四，由于60軍已經(jīng)到第9兵團那個地方把12軍換下來了，所以第3兵團需要用預備隊時，又準備啟用12軍。

首長還特意向我們交代：“你45師的任務，就是要堅決在這兩個陣地與敵人爭奪。爭取在兩個陣地上打垮敵人兩個師。打垮一個美7師，打垮一個美40師。你45師一個師打光了，能夠打垮美軍兩個師也算完成任務，也光榮！”

我們到了軍里，向秦基偉軍長和其他軍里領導談了兵團首長的意見。秦軍長很開朗，他睡醒后跟我們談話的時候不是先講前線，而是先從國內(nèi)、國際形勢講起。

講到國內(nèi)，1952年正處于三年恢復期中，盡管抗美援朝沖擊到國內(nèi)，但國內(nèi)形勢依然很好。他說今年國慶是相當熱鬧的，但是也很緊張，因為國內(nèi)早早動員起來支援抗美援朝，連常香玉都演戲捐獻了一架飛機，現(xiàn)在全國已經(jīng)掀起了一個支援志愿軍的熱潮。接著他又把國內(nèi)的生產(chǎn)情況和支援前線的情況很細地講了一遍。

之后又講到國際，他說我們這仗打得可不簡單，對手可是“聯(lián)合國軍”——那是以美國為首的十六個仆從國。美國一年來沒有打大仗，這是因為他本身很困難——經(jīng)過三年戰(zhàn)爭，傷亡比較大；其他國家既不愿意多出兵，也不愿意拿錢。但因為9月聯(lián)合國大會又開始了，所以美國的這個戰(zhàn)役一定想壓著仆從國出兵、出錢，我們這個仗可是有個打頭。

我們將戰(zhàn)線穩(wěn)定在三八線以后，構筑了從臨津江口，直到東海岸的江亭這樣一條全長二百多公里長的地下工事，這個是敵人沒有想到的。世界上有一個馬其諾防線37，很堅固，但是德國軍隊還是攻破了。我們的這個工事要和他們那個比較，得讓美軍現(xiàn)代化的裝備都攻不破。所以敵人在上甘嶺這兩個點上打，我們就要讓他連這兩個點也攻不下來，這意味著表面陣地他可以拿去，但坑道絕對不能讓他拿走?！?/p>

【資料補充】

1952年3月，陳賡來到了前線，關于坑道建設，陳賡提出了具體要求：既有作戰(zhàn)設備，又有生活設備；可以屯兵，可以堅守，可以出擊。這樣，對守、對攻。在戰(zhàn)略上、戰(zhàn)役上和戰(zhàn)術上都具有重要價值。

自從陳賡來到三八線傳達了毛主席關于相持階段的作戰(zhàn)方針之后，經(jīng)過志愿軍指戰(zhàn)員半年多時間的艱苦卓絕，極富創(chuàng)造性的勞動，在幾百里的防線上形成了以坑道為骨干、支撐點式的防御體系。

雖然中國在宋、遼年代就有了古戰(zhàn)道。抗日戰(zhàn)爭時期又出現(xiàn)了地道戰(zhàn)，但是像朝鮮戰(zhàn)場上這樣大小坑道交錯，坑道與表面陣地工事結合，既利于屯兵。又利于用兵的防御體系。在世界上也是前所未有的，是戰(zhàn)爭史上一大奇觀。后來美國空軍從空中觀察，“從西海岸到東海岸好像出現(xiàn)了一個長220公里，寬20—30公里的巨大蜂巢”，驚嘆“中朝軍的陣地堅固到就連猛將也不敢貿(mào)然下手的程度”。

同時他描述了我們的部署：45師調(diào)整好了；86團已經(jīng)開始接135團的防；為了支援這兩點的戰(zhàn)斗，45師除此以外的作戰(zhàn)任務，建議都交給29師；所以45師就準備繼續(xù)防守、爭奪，一直做好美40師參戰(zhàn)的準備。

美40師如果來，有可能會被使用到正面，但也有可能會從44師所在的西線平康正面打過來，所以我們在兩邊都做了準備?，F(xiàn)在西邊的44師還在和敵人爭奪幾個點，特別是391高地。

12日打響以后，實際上我們是和敵人在西邊、東邊兩邊同時打，這是因為38軍爭奪陣地的任務從10月5日開始，打了十天多一點，在13日、14日收了。這就意味著，15軍在正面和左右兩邊都得和敵人做斗爭——在西邊繼續(xù)和偽9師爭奪391高地，東邊要和美7師、偽2師爭奪597.9和537.7北山。

正因為如此，所以重點就是爭奪391高地，直到把敵人消耗到?jīng)]有力量為止。391高地這一仗不是孤立的，它和上甘嶺戰(zhàn)役，以及粉碎敵人秋季進攻是一個整體——在597.9高地和537.7北山是敵人進攻我們，而在391高地，我們就要進攻敵人。

在那時候，這還不叫戰(zhàn)役，叫戰(zhàn)斗。秦基偉告訴我們，有可能兵團和志愿軍還要增加二梯隊，總部已經(jīng)下決心，這個戰(zhàn)斗就由15軍指揮，志愿軍還表示，要什么有什么。

原來45師的炮才有72門，其中還有49門是迫擊炮38，大炮才兩個營，而且還包括準備反擊注字洞南山的那些，但在17日以后，炮兵這方面的力量就陸續(xù)加強了。

談了以后，秦基偉很樂觀。他這個人作為高級指揮員的特點是，打仗歷來不緊張，腦子又非常之清醒。他從國內(nèi)到國際這么談，歸結到朝鮮，落實到現(xiàn)實這場戰(zhàn)爭，最后他大聲地說：“你們45師、29師有仗打了，準備拼老命吧！這個地方到17日白天，兩個山頭都被敵人占了，但是坑道還在我們手里，我們夜間反攻。我們這地方比較吃苦頭啊，但是整個戰(zhàn)線就看著我們這兒，其他軍都是打勝仗，我們拼老命也要把它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