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要講述的是一個叫豬老三的殺豬屠夫,他是我農(nóng)村老家的,生于60年代,卒于90年代。關(guān)于他的一些奇聞奇事,村里的人到如今仍然津津樂道。 豬老三姓吳,他有一個大姐和二哥,他排行老三,所以原本應(yīng)該叫吳老三的,可是十里八鄉(xiāng)的人從來不喊他本名,都喊他豬老三。這樣稱呼他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為他的職業(yè)是殺豬的屠夫。二是因為他的相貌與豬太像了,這不是存心貶損他,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我小時候是親眼見過他的,遠遠望去他就像一只黑黑的矮冬瓜,走近看時,他的大腦袋幾乎能抵得上兩個常人,錛腦門兒、稀疏的黃頭發(fā)、招風(fēng)的耳朵里長滿耳毛、沒有眉毛、小眼睛似乎只有眼白看不到眼球、塌鼻梁、大暴牙、厚嘴唇外翻合攏不上、臉上隨處可見硬茬的毛發(fā)胡須,經(jīng)常穿著一身緊繃的軍裝綠顏色衣服,上面都是黑色泛光的油膩,讓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多看第二眼,甚至村里的老奶奶還常用他嚇唬哭鬧的小孩子,只要說一句:“別哭了,再哭豬老三就來了”,保證管用,哭鬧的小孩子聽到這話立刻就嚇得閉上了嘴,可見豬老三的長相是多么怕人。 ![]() 但是,好多村民都說豬老三原先不是長這般模樣的,他是在15歲那年學(xué)了殺豬后才相貌大變的。15歲之前的豬老三皮膚白皙,頭發(fā)濃密、大眼睛挺鼻梁,個子雖不高但身材勻稱,還是很耐看的。他不愛上學(xué)總是逃課,總是跑到8里外的鄰村看一個姓姚的屠夫殺豬,不但看,還給人遞工具打下手。后來,那個姚屠夫就收了他當(dāng)徒弟,手把手教了不到3天就把殺豬刀交到他手里讓他動手,而豬老三竟然真的敢揮刀殺豬,眼不眨手不顫的干脆利落,姚屠夫直夸他天生就是干屠夫的料。這一年豬老三15歲,但也就是在他15歲當(dāng)了屠夫后,人們發(fā)現(xiàn)他的相貌很快發(fā)生了改變,變成頭大脖子粗面貌丑陋酷似一只豬了。對此村民們很是議論了好長一段時間,都表示豬老三相貌大改變太奇怪了,真是一件令人難以索解的事,不過,村里小學(xué)的周校長卻覺得這很好理解,他的解釋是“相由心生”,說性格和從事的職業(yè)會使一個人的相貌發(fā)生變化,當(dāng)了屠夫后人會變得心硬手狠,心性變了自然會影響到外貌。 “狗見不敢吠,豬見直抖腿,人見不敢惹,豬老三是個硬命鬼”,這四句順口溜八九十年代曾在村里的小孩子口中流傳,很真實地反映了人們對殺豬屠夫豬老三的評價,豬老三的確是令人畜皆怕的。我聽村中的好多老人都講過豬老三咬狗的奇事,每次聽了后都毛骨悚然。說是有一天傍晚豬老三去外村給一戶人家殺完豬回家,17歲的他手里提著殺豬人家給的豬下水走過街道,在街道上遛逛的狗見到他都遠遠跑開,連吠叫都不敢發(fā)出一聲來??墒钱?dāng)他走到橋下面的一戶人家門口時,卻偏偏有一條小牛犢子似的大黑狗沖他大聲吠叫起來,這條狗有一個霸氣的名字“黑虎”,是村支書家里養(yǎng)的狗子,號稱是村里的狗王。豬老三見黑狗沖他狂吠頓時怒了,把手里的那包豬下水往地下一撂,徑直向黑狗走過去。黑狗一下子朝他撲了過來,卻被豬老三及時掏出的殺豬刀一下刺在脖子上,一下子就刺翻在地,四條腿直抽搐。按說也該收手了,可豬老三卻沒有,只見他做出了一個嚇死人的舉動,他跪在地上,用嘴咬住奄奄一息的大黑狗脖頸,直到把大黑狗咬得斷了氣才放開,臉上沾滿了血污,樣子極為嚇人,以至于連村支書從家中出來后都沒敢與他爭吵。豬老三的這種狠辣和詭異驚呆了所有看到的人,他人咬狗的這件事也迅速傳開,不但傳遍了村子,也傳到了十里八鄉(xiāng),自此以后,即使魁梧大漢也不敢去招惹他,村民們都從心底里對他產(chǎn)生了懼怕。人都不敢去惹他,就更別說狗了,人們都說所有的狗見到他都會夾起尾巴逃開,甚至有的狗還被嚇出屎尿來。 ![]() 至于說豬見到豬老三直抖腿,這點也是我親眼所見。大概是93年我7歲的時候,臨近年尾我外公家想賣掉兩頭肥豬,于是就喊了豬老三登門來看豬出價。這兩頭膘豬原本十分歡勢地大口吃著豬槽里的豬食,可當(dāng)豬老三靠近豬圈時,兩頭豬瞬間便嚇得逃到豬舍最里面,頭沖著角落不敢向外看,可以明顯地看到它們的腿戰(zhàn)栗地抖動著。之后因為價格原因沒有談攏沒有出售,可這兩只大白豬連續(xù)兩天都不肯吃食,外公說豬是被豬老三身上的煞氣嚇著了才這樣的。 “豬老三是個硬命鬼”,村民們的這句話也不是無稽之談,大家都說豬老三命硬克親人。都說他15歲開始殺豬,僅過了不到5年他的父母雙親和二哥就全都被他克死了。但也有很多人說這不是他命硬,是他殺孽太重,更主要的是不修私德所致。殺孽太重是指他從事殺豬屠夫這個行當(dāng)后宰殺的豬只太多了,為賺錢他不但在本鄉(xiāng)本土宰殺豬只,而且每天還走鄉(xiāng)串鎮(zhèn)去招攬生意,而且尤其造孽的是宰殺豬只不分對象,連懷孕的母豬都要宰殺,殺孽太重導(dǎo)致連累了雙親及二哥。說他不修私德主要是指他與他嫂子的曖昧關(guān)系,他二哥是出了名的老實窩囊,他嫂子則是出了名的利害,并且貪財無厭。有村民曾撞見豬老三和他嫂子在田地茍合,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背德之事,傳出后才氣死了他的父母及兄長。豬老三與其嫂是否真的像村民所說行過不倫之事無憑無據(jù),但他的二哥死后,他的確與嫂子和侄子一起生活卻是千真萬確的事。 豬老三死于1994年底,他的死因也是讓村民們感到特別不可思議的。 接近過年的時候 ,豬老三又去外村給人家殺年豬,宰殺了年豬后照樣豬下水歸他,主人家會管他吃一頓殺豬飯,再給20元的紅包,這在90年代的農(nóng)村是相當(dāng)豐厚的待遇了。這天傍晚吃飽喝足后,豬老三提著豬下水醉薰薰的步行往家趕,十里多的腳程他走走歇歇,不知跌了多少跤直走到半夜才趕回村里,在橋下的一個麥秸垛旁又絆了一跤,酒勁上涌索性就躺進了麥垛中睡覺,可睡夢中他突然覺得腳脖子疼痛,大叫一聲醒來,卻看到一只大黑狗正死死咬住他的左腳用力地扯著,大黑狗的模樣跟幾年前他咬死的那條十分相像。豬老三坐起身來去抱大黑狗的頭,同時伏下身子張開了嘴想故伎重施去咬大黑狗,大黑狗卻已扯掉了他一塊肉吠叫著跑遠。豬老三疼得口中直吸涼氣,不過,他也真是個狠人,仍然掙扎著站了起來往家走,想趕快回家把傷口包扎下,然而剛邁開腿走出兩三步又跌倒在麥垛中,只聽“哼”地一聲豬叫聲,他便被頂了起來,卻原來麥垛叢中還睡著一只大黑豬,他倒下后正壓在豬身上。這種情況并不奇怪,那時候,農(nóng)村人家養(yǎng)的豬,有很多都是跑出來夜里睡在草堆中的。按說,豬受了驚會跑開的,更何況是遇到豬老三這樣渾身充滿煞氣的人,但是這只被驚醒的大黑豬卻沒有跑掉,而是開始用尖尖的嘴去拱豬老三,一下子把他挑起老高,待他落地后,300多斤的身體又從他身上反復(fù)踏過。受到攻擊的豬老三急忙去摸腰間的殺豬刀,卻是沒有摸到,這一路跌跌撞撞的殺豬刀早已不知掉到了何處。到了此時,遭到大黑豬瘋了似地連拱帶踩,豬老三才終于感到了可怕,然而左腳被黑狗重重咬傷后已無力逃跑,不一會兒便昏了過去。 天明時分,一個村民才在麥垛中看到了渾身是血的豬老三,通知家人送到鄉(xiāng)衛(wèi)生院后已是奄奄一息,經(jīng)過一番搶救后才保住了命。但是出院后僅過了半年便死去了,村人們都說是豬老三的嫂子嫌他臟臭不照料所致。 村里的老人們都說:“凡事有因果,萬事有輪回,惡做多了必然報應(yīng),善行多了,必得福報,你所做的一切,最終都會回到自己身上。”這些話,我一直認為很有道理,你覺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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