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文/ 大圣 北宋仁宗慶歷五年（公元1045年），因“慶歷新政”失敗，范仲淹被罷免參知政事（副宰相）之職，自請出京，至河南鄧州任知州。 第二年，范仲淹收到好友滕宗諒的一封來信。 滕宗諒，字子京，河南洛陽人，與范仲淹是同一年的進士，也是范仲淹改革的積極支持者，前不久因為經(jīng)濟問題遭彈劾，被貶至湖南知岳州。 同是天涯淪落人，這次來信沒別的事兒，請范老師幫忙寫篇文章。 滕子京在岳州主政期間，主要干了三件事：一是興辦教育，開辦了岳州學宮；二是興修水利，修筑了防洪大堤；第三就是重修岳陽樓。 岳陽樓位于洞庭湖畔，歷史悠久，曾是三國時期東吳大都督魯肅的閱軍樓，幾經(jīng)焚毀，幾經(jīng)修繕。李白、杜甫、白居易、李商隱、孟浩然、劉禹錫等大詩人都曾在此留下詩句，可謂人文薈萃，是岳州的標志性建筑。 滕子京到任后，見岳陽樓年久失修，已破敗不堪，便決定重修岳陽樓，并將歷代詩人關(guān)于岳陽樓的詩詞鐫刻在上面。 同時，他想請當今政壇的風云人物，同時又是著名文學家的好友范仲淹，為該工程寫篇文章，說明重修岳陽樓的偉大意義，比如將極大豐富洞庭湖人文景觀，進一步充實當?shù)芈糜钨Y源，提升岳州歷史文化品位，功在當代，利在千秋，諸如此類。簡單說，就是一篇推廣軟文。 別看老范現(xiàn)在只是個從五品的小小知州，那是因為犯錯誤被貶下來的，之前人家可是正二品的參知政事，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官場上的事，誰也說不準，說不定哪天人家就官復(fù)原職了。 顯而易見，范仲淹如果肯幫忙，不僅是重修岳陽樓工程的絕好背書，也是對自己政績的充分肯定，運氣好的話，還可能借此青史留名。 所以，滕子京親筆去信，言辭懇切，請范老師務(wù)必幫忙。 范仲淹對其中的利害心知肚明，所以，起初內(nèi)心是拒絕的。 為啥要拒絕？ 首先，范仲淹是一個正直的人，為人謹慎，非常愛惜自己的名譽，從不輕易給地方上題詞。 滕子京重修岳陽樓是件好事，但是，修復(fù)方案是否合適？預(yù)算花費是否合理？資金來源是否合規(guī)？工程質(zhì)量是否牢靠？當?shù)厝罕娛欠裰С郑坑袥]有因此增加百姓負擔？這些情況你一概不知，僅憑朋友關(guān)系就貿(mào)然題詞撰文，萬一樓修好后不倫不類，或者對方拖欠工程款，工人拉橫幅上街了，或者豆腐渣工程半年后樓塌了，你說你咋整？被動不被動？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讓我寫岳陽樓，老子根本就沒去過岳陽樓，你讓我怎么寫？ 是的，范仲淹見過洞庭湖，但并沒有去過岳陽樓。 依照慣例，你請人家撰稿，怎么也得邀請人家實地考察一下，也就是去采個風吧。 采風流程一般是這樣的：到達當天，當?shù)仡I(lǐng)導(dǎo)親自接見并主持歡迎晚宴，有關(guān)部門介紹當?shù)厍闆r，提供各種文字資料；第二天，相關(guān)人員陪同登樓遠眺，洞庭泛舟，參觀游覽，座談交流，互加微信，合影留念；到了晚上，觥籌交錯，把酒言歡，酒后休閑娛樂，唱個歌洗個澡按個摩捏個腳耍個大寶劍啥的，能安排的都給他安排上，盡顯地主之誼，好客之道。 當然，潤筆費絕不能少，不要轉(zhuǎn)賬，直接裝信封里最好，臨走還要在后備箱里塞滿土特產(chǎn)紀念品之類的。 作家們拖著疲憊的身體，滿意而歸。回去閉門伏案，奮筆疾書，一周后，《洞庭天下水，岳陽第一樓》《煙波浩渺洞庭水，人文薈萃岳陽樓》《岳陽樓游記》《記一次難忘的旅行》等名篇大作紛紛出爐，各大媒體連篇累牘，宣傳高潮一浪高過一浪，岳陽樓由此名揚天下——正常程序應(yīng)該是這樣的。 你不去現(xiàn)場，僅靠憑空想象，閉門造車，不可能寫出生動鮮活的作品。 我有個朋友叫王建國，聊起某會所的服務(wù)，從項目到流程，從特色到價格，如數(shù)家珍。被女朋友小麗發(fā)現(xiàn)后，死活不承認，說洗浴中心自己從沒上過三樓，都是聽趙大寶他們說的。這話你能信？沒去過你咋知道6號技師長得最好？8號技師手法最妙？ 一樣的道理，只有身臨其境，只有親身體驗，才能有感而發(fā)，岳陽樓你都沒去過怎么寫？ 另外，這個滕子京也太摳門了，一點兒表示都沒有。當年白居易跟元稹那是什么關(guān)系，莫逆之交，元稹死后，老白為他寫墓志銘，一共1400個字，收費70萬貫。唐代一貫錢大致相當于人民幣300元，70萬貫是多少，我數(shù)學不好你們幫我算算。 朋友之間，幫忙可以，但并不意味著免費，親兄弟明算賬，來信對稿費一事只字未提，只隨信寄來一幅畫《洞庭晚秋圖》，上面畫的有岳陽樓，意思是您就照著這幅畫寫吧。 這也太不尊重文學創(chuàng)作，太沒有誠意了。范仲淹把畫隨手一扔，根本沒打算動筆。 那么，后來究竟是什么原因，讓范仲淹改變了主意，欣然提筆作文的呢？是滕子京打錢過來了嗎？ 并沒有，范老師改主意并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一切源于他自己的想法。 范仲淹出身官宦之家，但幼年喪父，家道中落，母親帶著兩歲的范仲淹改嫁朱家，他也因此改名叫朱說。 22歲那年，范仲淹前往河南商丘求學，每天住在破敗不堪的寺廟里，日夜苦讀。為了省錢省時間，晚上煮一鍋粥，隔夜粥凝固后，用刀切成四塊，早晚各吃兩塊，有個成語叫“斷齏畫粥”，說的就是范仲淹。憑著這種刻苦精神，幾年后，范仲淹以“朱說”的身份進士及第，步入仕途，并在不久后，認祖歸宗，恢復(fù)范仲淹之名。 范仲淹文武兼?zhèn)洌侵\過人，無論在朝主政，還是出師戍邊，都頗有政績，所以一路升遷，54歲那年，被宋仁宗授予參知政事之職，并主持“慶歷新政”，推行改革。 沒想到，新政出臺，阻力重重，遭到各方面的反對和抵制，有人彈劾他借改革搞朋黨，在朝內(nèi)拉幫結(jié)派，一年后，宋仁宗不得不廢止了“慶歷新政”，并將范仲淹等改革派貶出了京城。  此時，范仲淹正處于人生的低谷，內(nèi)心的苦悶和委屈無處訴說，滕子京此時約稿，范仲淹哪有心情寫，但轉(zhuǎn)念又一想，這篇文章將同歷代先賢的詩詞一起鐫刻在樓上，這不正是一個向世人袒露心跡，抒發(fā)自己理想抱負的大好機會嘛。 還記得嗎？上學時候這是要求全文背誦的，所以，下面的內(nèi)容請不要快速劃過，讓我們靜下心來，追憶那些年我們一起背過的課文，細細體會作者字里行間表現(xiàn)出的卓越才情和超然心境。 時六年九月十五日。 全文共368個字，開篇說明為啥要寫這篇文章，不是我非要寫，而是受人之托，命題作文。順便還把滕子京狠狠夸了一通，說在他治理下的岳州“政通人和，百廢俱興”，這話哪個執(zhí)政者聽了不高興。 接下來才是正文。名為《岳陽樓記》，但整篇文章對岳陽樓本身幾乎只字未提，樓一共幾層，如何高大雄偉，氣勢恢宏，飛檐斗拱，雕梁畫柱，這些描述一概沒有，寫的全是洞庭湖景色，從晴天寫到雨天，從白天寫到黑夜，寫得文采飛揚，字字珠璣，出神入化，氣象萬千。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第五段關(guān)于憂與樂的人生感悟。 借景抒情，托物言志。范仲淹認為，個人的榮辱得失不值得憂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論自己身處何地，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應(yīng)該始終懷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曠達胸襟和遠大抱負。 這些，才是范仲淹《岳陽樓記》中，真正想要表達的內(nèi)容。 孟子說：“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在位置上我就為國為民盡心盡力好好干，下臺了我就管好我自己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一般人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很好了。 范仲淹就厲害了，身居江湖，心憂國事，雖不得志，初心不改，心里裝著整個世界，唯獨沒有他自己。 這種高尚品質(zhì)，這種生活態(tài)度，這種行為準則，這種思想境界，怎么說呢，鶴立雞群，一下子把歷代先賢甩出好幾條街，就像霓虹燈到月亮的距離，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就像當年王勃寫滕王閣，崔顥寫黃鶴樓，王之渙寫鸛雀樓一樣，《岳陽樓記》問世后，在民間迅速走紅，由此極大提高了岳陽樓的社會知名度，帶動了當?shù)芈糜螛I(yè)的迅猛發(fā)展，澤被至今。湖南岳陽樓與湖北黃鶴樓、江西滕王閣、山西鸛雀樓由此并稱“中國四大名樓”。 不光是樓，因為文章開頭那句“慶歷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老滕也被人們所認識，最后給沒給范老師付稿費咱不知道，反正滕子京也跟著岳陽樓火了起來。 文章發(fā)表一年后，也就是慶歷七年，滕子京因治理岳州（巴陵）政績卓著，調(diào)任江南重鎮(zhèn)蘇州知州。 坊間傳言，滕子京的升遷，與其重修岳陽樓并請范仲淹作文一事，有直接關(guān)系。  當然，因為這篇文章受益最大的，還是范仲淹本人。 如今我們提起范仲淹，說起他的作品，首先出現(xiàn)在腦海的必定是《岳陽樓記》。 一篇文章寫紅一座樓，岳陽樓也成就了范仲淹。那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已經(jīng)成為范仲淹的人設(shè)名片，一個胸懷天下，心系蒼生的高大形象，就這樣屹立在了世人的面前。 但是，我們評價一個人，不是看他說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好多落馬官員在臺上作報告的時候，也是一套一套的，正氣凜然，慷慨激昂，感人肺腑。散會后，該貪污貪污，該腐敗腐敗，該墮落墮落，該干啥干啥。 回顧范仲淹幾十年的從政經(jīng)歷，不得不承認，范老師還真是個言行合一的人。 公元1021年，范仲淹在泰州擔任鹽倉監(jiān)，見海堤年久失修，便越職上書建議，重修捍海堰，造福當?shù)匕傩眨?/span> 公元1028年，范仲淹向朝廷上《萬言書》，奏請改革吏治，受到朝廷賞識，召入京城； 公元1029年，范仲淹不畏權(quán)貴，秉公直言，上書主持朝政的劉太后，要求其還政于仁宗，因此得罪了劉太后，被貶出京； 公元1033年，仁宗親政，召范仲淹回京任職。不久，宰相呂夷簡主張廢后，范仲淹等人伏閣請對，拼死力諫，并與宰相當庭辯論，因言辭激烈，再次被貶出京； 公元1035年，因范仲淹在蘇州治水有功被調(diào)回京師，升任吏部員外郎、知開封府。他大力整頓吏治，開封府“肅然稱治”，時稱“朝廷無憂有范君，京師無事有希文”； 公元1036年，范仲淹因不滿宰相呂夷簡把持朝政，培植黨羽，向仁宗進獻《百官圖》，彈劾宰相。呂夷簡則說范仲淹“越職言事、勾結(jié)朋黨、離間君臣”，范仲淹因此第三次被貶出京。 每次外貶，都有好友為其餞行，第一次稱他“此行極光”，第二次稱他“此行愈光”，第三次稱他“此行尤光”，意思是，被貶是很光榮的一件事，連續(xù)被貶，越來越光榮。 范仲淹不畏權(quán)貴，仗義直言的人格和風骨，受到世人的一致稱贊。好友梅堯臣曾作《靈烏賦》規(guī)勸范仲淹，以后少說話，要明哲保身。范仲淹慨然回復(fù)：“寧鳴而死，不默而生”。  公元1040年，西夏進犯大宋，范仲淹被召回京師，升為龍圖閣直學士，任陜西經(jīng)略安撫副使，戍邊西北； 是金子放到哪兒都能發(fā)光，范仲淹文武雙全，指揮部隊抗擊西夏，屢立戰(zhàn)功。在西北邊陲，范仲淹寫下著名的《漁家傲· 秋思》： 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fā)征夫淚。 公元1043年，西北邊境逐漸恢復(fù)和平，范仲淹被召回京，因戰(zhàn)功卓著升為參知政事，不久后，著手實施改革，推行“慶歷新政”； 在此期間，范仲淹大權(quán)在握，嚴格執(zhí)法，對不稱職的官員毫不留情，在花名冊上一筆勾銷，免去職務(wù)。同事富弼于心不忍，說你這一筆下去，這一家人可要哭了。范仲淹說：“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他一家人哭，總比讓成千上萬的老百姓哭要好吧？ 公元1045年，新政以失敗告終，范仲淹自請出京，在河南鄧州設(shè)立花洲書院，并應(yīng)滕子京之邀，寫下了千古名篇《岳陽樓記》。 范仲淹在工作上盡心盡責，一心為公，在生活上更是嚴格要求自己。 早年間，范仲淹曾在應(yīng)天書院執(zhí)教，他在學生中大力矯正世風，規(guī)范道德，倡導(dǎo)仁人志士之節(jié)操。《宋史》中說：“一時士大夫矯厲尚風節(jié)，自仲淹倡之?！?/span> 要求別人做到的，自己必須首先做到。說有一次，范仲淹讓兒子范純?nèi)蔬\送麥子，小范路上遇到個朋友，得知對方經(jīng)濟困難，一時沖動，將整整一船麥子全部送給了對方。 回來沒敢跟父親說，怕受責罵，沒想到，范仲淹得知后，夸獎兒子做的對，扶危濟困，樂善好施，乃我范氏家風，就該如此。  我們知道，宋朝官員的工資收入和福利待遇是歷朝歷代最高的，范仲淹為官多年，雖清正廉潔，但也頗有資產(chǎn)。子孫想在洛陽整個別墅莊園啥的，以備范仲淹退下來以后養(yǎng)老，范仲淹得知后斷然拒絕：“人茍有道義之樂，形骸可外，況居室乎？”人如果有道義的快樂，身體都可以不要，何況房子呢？不買！堅決不買！ 子孫們開始有些不理解，說有錢不花，那是傻瓜，您留那么多錢干嘛？花錢最快的就三件事：房、賭、毒。賭博您不喜歡，麻將牌九斗地主六合彩一概不會，吸毒咱宋朝也沒有，不就剩下買房子了嘛。 有人說為啥不是“黃賭毒”？范老師是不是不好女色？當那么大官為啥一直沒有緋聞？ 緋聞其實是有的，美女誰不喜歡呢。 史料記載，范仲淹任饒州知州時，喜歡上了一個叫小鬟的歌妓，二人經(jīng)常在一起探討文學藝術(shù)啥的，后來范仲淹被調(diào)回京師，因為小鬟只有13歲，怕帶著影響不好，就托付朋友魏介代為照顧。 回到京城以后，老范對小鬟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在京城買了名牌胭脂快遞給小鬟，并附上一首小詩： 何以慰相思，贈汝好顏色。 與此同時，又給朋友魏介寄了一首詩： 年年長有別離恨，已托東風干當來。 啥意思？有些話領(lǐng)導(dǎo)不方便說，全靠下面人自己悟，魏介讀罷這首《懷慶朔堂》，心領(lǐng)神會，立刻把小鬟從青樓贖出，派人專車送往京城范仲淹府上。 此事并非杜撰，南宋吳曾的《能改齋漫錄》和姚寬的《西溪叢語》均有記載，明代朱有燉據(jù)此還創(chuàng)作了雜劇《甄月娥春風慶朔堂》，據(jù)說票房口碑都很好。 不可思議吧，夢在瞬間崩塌，我以為只有蘇軾、柳永這樣的人才會有風流韻事，沒想到，你濃眉大眼的范仲淹也會泡妞。 哼，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扯那么遠，我想說的是，有錢人真正需要防范的是“房賭毒”，而不是“黃賭毒”?！包S”那玩意兒，怎么說呢，花不了幾個錢，身體情況在那兒擺著呢，60多歲的人了，確實有些力不從心。 既然是這樣，范仲淹留那么多錢干嘛用呢？ 老范自有打算。 公元1050年，61歲的范仲淹斥巨資在蘇州吳縣購置了1000畝良田，成立了范氏義莊，聘請專業(yè)人士管理運營，全部收入用以資助范氏家族子孫后代及父老鄉(xiāng)親。 據(jù)悉，范氏義莊是我國歷史上第一個非宗教性民間慈善組織，影響巨大，意義深遠，為后世慈善事業(yè)及現(xiàn)代基金會提供了寶貴經(jīng)驗。 尤其令人難以置信的是，范氏義莊自創(chuàng)立之日起，便有著嚴密規(guī)范的管理制度和與之配套的監(jiān)督機制，所以，不論朝代如何更迭，世事如何變遷，歷經(jīng)多少戰(zhàn)亂，遇到多少風波，范氏義莊始終屹立不倒，持續(xù)運行了800多年。 公元1052年6月19日 ，范仲淹病逝于徐州，享年63歲。 死后葬于河南洛陽萬安山下 ，墓冢至今猶在 。 下葬之時，宋仁宗親筆題寫墓碑，加贈范仲淹兵部尚書，謚號“文正”。后又加贈為太師、中書令兼尚書令，追封楚國公。 清康熙年間，范仲淹以“先儒范子”的稱號從祀孔廟，后又從祀于歷代帝王廟。 歷朝歷代都對范仲淹給予極高的評價，歐陽修說：“公少有大節(jié)，于富貴、貧賤、毀譽、歡戚，不一動其心，而慨然有志于天下?！?/span> 王安石則盛贊范仲淹：“一世之師，由初起終，名節(jié)無疵。” 世人均將范仲淹視為“濟世良相”、“人臣典范”。 范仲淹被貶睦州時，曾為漢代名士嚴子陵的祠堂寫過這樣幾句話： 有人說，這話用在范仲淹身上，似乎更為恰當。 范仲淹對此不以為然，這世上哪有什么完人，我跟大家其實是一樣的，有心系天下的家國情懷，也有卿卿我我的兒女情長；有先憂后樂的博大胸襟，也有事業(yè)受挫的困惑迷茫。 人生苦短，世事無常，誰不是一邊受傷，一邊成長呢。范仲淹與歐陽修喝酒時即興創(chuàng)作的這首《剔銀燈》，或許才是他內(nèi)心世界的真實寫照吧： 昨夜因看蜀志。笑曹操、孫權(quán)、劉備。用盡機關(guān)，徒勞心力，只得三分天地。屈指細尋思，爭如共，劉伶一醉。
- End - │編 輯：小 麗 │圖 片：呼蔥覓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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