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堂曾在《八十自述》里提起了刻骨銘心的前女友陳錦端,當(dāng)時林語堂居住在香港,久病纏身,行走不便,記性也越來越差,經(jīng)常連女兒都看著陌生,卻對陳錦端念念不忘。 有一日,陳錦端的嫂子來探望他,林語堂急切地問著陳錦端如今在哪,過得好不好? 當(dāng)他得知陳錦端居住在廈門時,他顫顫巍巍地從輪椅上撐起身,想要去見她。 林語堂的這個舉動,讓人不禁感嘆"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 殊不知此時林語堂身邊,正坐著陪伴了他50多年的妻子廖翠鳳,但她聽了沒有生氣,還給了我們一個溫情的答案,或許這才是他們能恩愛50多年的關(guān)鍵所在! -1- 1912年,17歲的林語堂去了上海圣約翰大學(xué)讀書,他憑借著自己出眾的才華,很快成為了校園里的風(fēng)云人物,連隔壁圣瑪麗女校的女學(xué)生們都對他有所耳聞,青睞有加。 正是在這個時期,他遇見了陳錦端,那個讓他一輩子刻骨銘心的女子, 林語堂第一次見她時,就被她清麗脫俗的美貌驚艷到了,以至于很多年后,在他的自傳中寫著:“她生的確是其美無比?!?nbsp; 陳錦端不但長得漂亮,還出身名門,是真正的富家千金,舉手投足間都彰顯著典雅沉靜的氣質(zhì)。 郎才女貌的兩個人相識不久,就墜入了愛河,他們經(jīng)常在一起聊文學(xué)、談夢想,那是一段青澀、甜蜜而又難忘的時光。 這段才子佳人的愛情,表面看起來十分般配,但落到現(xiàn)實(shí)里,卻隔著兩家巨大的差異,盡管林語堂才華橫溢,但對于陳錦端的父親來說,這個家境貧寒的青年,比起那些富家公子,他至少要多奮斗十幾年,甚至更久,他覺得女兒本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嫁個好人家,一輩子衣食無憂,為什么要讓她跟著林語堂去受苦呢! 但陳父也沒有像其他父母那樣,用強(qiáng)硬的手段去棒打鴛鴦,而是找到林語堂跟他說,要把鄰居廖家二小姐廖翠鳳介紹給他,讓他好好考慮一下。 林語堂是個聰明人,他自然懂陳父是嫌自己家境不好,這么說也是給他留個面子,他也無力反駁什么,只是內(nèi)心根本無法放下陳錦端。但林語堂的父母卻覺得既然人家父親不同意就算了,何不去看看廖家二小姐呢? 此時的林語堂正處于失戀中,哪有心思去看別的女人,結(jié)果沒幾天,他就聽說陳父給陳錦端介紹了個富家公子,林語堂為此痛苦不已,還把自己關(guān)在了房中,不愿出去。 最后姐姐用了激將法,跟他說:即便你娶了陳錦端回來,你養(yǎng)得起嗎?人家是給你個臺階下,讓你去看看廖小姐,你以為人家就能相中你??!” 姐姐的話,直接戳中了林語堂的痛處,他一氣之下,竟決定去廖家看看那個二小姐,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去竟然收獲了陪伴自己一生的愛人。 -2- 其實(shí)廖翠鳳對林語堂早有耳聞,如今他竟然跑上門來跟自己相親,讓她覺得受寵若驚。 廖翠鳳長得微胖,沒有陳錦端那么漂亮,但她性格爽朗,敢愛敢恨,讓林語堂覺得跟她相處十分輕松,完全不用拘謹(jǐn)。 有一次,林語堂把廖翠鳳請到家中吃飯,沒想到這個千金小姐,竟然主動去廚房幫忙,她這個舉動,讓林語堂對她開始有了好感,林語堂晚年在回憶錄中曾寫過:“她到我家去吃飯,與母親相聊甚歡,看她笨拙刷碗的樣子,我知道,她將是我要娶回家的人?!?/strong> 林語堂在遇見陳錦端時,被她的美貌所折服,覺得世間種種美好,都敵不過她的一顰一笑。而如今在他與廖翠鳳相處后,她的樸實(shí)親切,讓他感受到了人間的煙火氣,那一刻他才覺得她才是能和我共度此生的人。 但廖家也是豪門大戶,林語堂因此再度經(jīng)歷了門戶之見,廖翠鳳卻無比堅(jiān)定地對父母說: 我嫁的是他的人,又不是錢,他對我好就夠了,窮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林語堂聽到這句話時,感動不已,他也下定決心這輩子一定要對她好。因?yàn)樗缹τ谝粋€千金小姐來說,選擇反抗父母,下嫁給他這種窮書生,需要多大的勇氣。 -3- 就這樣,林語堂與廖翠鳳步入了結(jié)婚的禮堂,婚禮當(dāng)天,林語堂當(dāng)著滿堂賓客的面,把兩人的婚書燒掉了,他說:“婚書只有離婚的時候才用得到,我們此生不會分離?!?nbsp; 婚后不久,林語堂便帶著妻子去歐美留學(xué),他們在異國他鄉(xiāng)的生活十分艱難,但林語堂卻始終不愿接受老丈人的資助,他不想讓別人覺得他娶廖翠鳳是貪圖廖家的錢。 廖翠鳳明白丈夫的心思,所以即便生活再艱難,她都不曾跟家人訴苦和索取,這個曾經(jīng)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每日洗衣做飯、省吃儉用,與丈夫共患難,這也讓兩個人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結(jié)婚第四年,廖翠鳳才敢懷孕,此時林語堂也拿到了博士文憑,回國后擔(dān)任北大教授,兩個人的生活也逐漸好了起來,廖翠鳳還為他生下了三個女兒,一家五口的生活其樂融融。 那時候很多教授都以打破包辦婚姻為名,拋棄小腳妻子,另取新潮女性。廖翠鳳也打趣林語堂:“那幫西裝教授都拋棄了黃臉老妻,另娶新潮女生了,你好歹也是個教授,就不想趕個時髦?”林語堂卻對她說:“這種時髦我是趕不了,畢竟離了你,我活不成呀!” 林語堂這句看似玩笑的話,卻也是心里話,他確實(shí)離不開她,遇到高興的事,他都是第一時間告訴她,即便是老夫老妻,每天也少不了給她愛的抱抱和親親。 晚年林語堂,曾自豪地跟后輩們炫耀著,自己把一個老式婚姻變成了美好的愛情。確實(shí),當(dāng)年跟廖翠鳳相戀之初,確實(shí)并非出自于愛情,但在后來天長日久的生活中,一點(diǎn)一滴地滲透著愛情,兩人相守了50多年,廖翠鳳早已經(jīng)變成了他心頭的朱砂痣了。 但到了晚年,林語堂的記性越來越差,經(jīng)常連女兒都看著陌生,卻偏偏對前女友陳錦端念念不忘,甚至在陳錦端的嫂子來探望他時,他急切地問陳錦端如今在哪?過得好不好?得知她依然居住在廈門,他竟然興奮地從輪椅上顫巍巍地?fù)纹鹕?,要去見她?/p> 廖翠鳳聽了也沒有生氣,只是苦笑著勸阻他:“語堂,你又不能走路,怎么去廈門??!”這話說著簡單,卻可以看出廖翠鳳在與丈夫相處的這50多年來,給予了他多少理解與包容。 據(jù)林語堂女兒回憶:母親總是充滿自信,得意地告訴我們,父親以前愛過錦端姨,但嫁他的,不是當(dāng)時看不起他的陳天恩的女兒,而是那個說出'沒有錢不要緊’的廖翠鳳。 廖翠鳳始終堅(jiān)信丈夫深愛自己,她知道丈夫?qū)﹃愬\端并非愛得有多深,而是年齡越大,對那些青春往事越發(fā)懷念,何況他當(dāng)時還為此傷了自尊,她又怎么會不懂得丈夫的隱痛呢!所以丈夫在她面前從不掩飾什么,她覺得這樣最好,就是要丈夫安安心心做自己。 在他們兩人50年的金婚紀(jì)念日上,林語堂特意給自己買了枚刻著”金玉緣”的金質(zhì)胸針,還送給妻子一只金手鐲,來紀(jì)念兩人共同走過的50年,在他看來他們的結(jié)合就是金玉良緣,是婚姻里最好的模樣。 兩人做了一世的恩愛夫妻,這一生沒有生離,只有死別,1976年,林語堂去世了,廖翠鳳經(jīng)常對著丈夫的墓碑聊家常,就好像他從未離開一樣。 直到1987年,年邁的廖翠鳳到了彌留之際,她輕撫著丈夫送給她的那個金手鐲,上面還刻著一首被林語堂翻譯成中文的外國的詩歌: 同心如牽掛,一縷情依依; 歲月如梭逝,銀絲鬢已稀。 幽冥倘異路,仙府應(yīng)凄凄; 若欲開口笑,除非相見時。 廖翠鳳笑著離開了,她知道他們又要相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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