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林 中午,吃罷午飯,和兩個工友一道去集市上溜達(dá),看到集市上熱鬧非凡。有賣衣服的,有賣蔬菜的,還有賣特色小吃的,當(dāng)然也有各樣的水果,如香蕉、蘋果、柑桔之類。其中有一處賣梨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種外皮發(fā)白,白中透黃的梨子,個頭有成人的拳頭般大小,每個梨子的外面套著包裝袋。 賣梨的是一位中年婦女,長得白白凈凈,一雙眼晴好似會說話,莞爾一笑,嘴角就露出兩個小酒窩。她不停地吆喝著:“先嘗后買,不甜算我的。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路過的人,有的品嘗過后,連連稱贊,說這梨子的確好吃,又脆又甜,就開始購買。此情此景,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我家院內(nèi)的那棵梨樹。 據(jù)母親說,那棵樹剛栽上時,僅有筷子般粗細(xì),實在有些弱不禁風(fēng)。為了防止小孩子們將它折斷,或者被過往的牛撞到,特地在小樹的周圍用棗刺圍了一道籬笆墻。 十多年過后,小樹竟不負(fù)眾望,長得超出了屋頂,主干長有碗口般粗細(xì)。它和別家的梨樹一樣,準(zhǔn)吋開花結(jié)果,結(jié)出又脆又甜的梨子。 那棵梨樹屬于夏梨,盡管個頭不大,但吃起來脆生生的,不僅汁水多,而且格外香甜。每年梨樹成熟的時節(jié),如果釆摘時不小心,將它從樹上掉下一個,就會粉身碎骨,摔的四分五裂。當(dāng)然,成熟的梨子也會招來鳥雀的覬覦,還會引來大黃蜂的瘋狂蠶食。盡管如此,豐收的年景,除去被糟踏的部分外,還會有許多,母親總讓我們給親戚和鄰居們送上一些,讓大家都能嘗嘗鮮。 梨能夠清痰潤肺,除去身上的邪火。如果吃上一些,對老人和孩子都有益處,熬茶喝,效果更佳。 那棵梨樹離我家的東廈房較近,為了翻修房屋,父親用鋸子將離墻較近的一處胳膊粗的枝條攔腰鋸斷,斷裂處曾流出了許多乳白色的液體,像是梨樹流下的眼淚。為了在梨樹旁打井取水,還將梨樹一側(cè)的根部全部截斷。我們擔(dān)心,梨樹經(jīng)受不住如此催殘,怕它死掉。誰知,它依然枝繁葉茂,依舊開花結(jié)果。生命力如此頑強(qiáng),讓我們刮目相看。 那年,父親八十三歲,母親七十六,因農(nóng)村條件艱苦,缺乏電暖設(shè)備,兩人身體虛弱,病倒在床上。醫(yī)生每天都要來為他們輸液、扎針,妻子在家里既要做飯,照顧兩個孩子,還要服侍兩位老人。三個出門在外的姐姐,也時常過來陪伴左右。 大家在一起談?wù)摰臅r候,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前不栽楊,后不栽柳,門外不栽鬼拍手;院內(nèi)不能胡亂栽樹,笫一不能種桃樹,笫二不能種梨樹。種梨樹影響家庭團(tuán)結(jié),影響老年人身體健康?!?/p> 妻子聽了此話,反而信以為真。認(rèn)為父母有病,許多事頗不順利,家境貧困,好像于此不無關(guān)聯(lián)。 在妻子的一再堅持下,我只好忍痛割愛,將梨樹鋸掉了。從此,院內(nèi)再無梨樹,也看不到潔白如雪的梨花,當(dāng)然也吃不到那樣爽口的梨子啦。 如今,但凡見到梨子,我便想起了那棵被我親手鋸掉的梨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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