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方平 頌
陸全潤 ‖文
天地煌煌,人海茫茫。
席方平君,舉世無雙。
怒斥惡鬼,狀告城隍。
批駁郡司,揭露閻王。
身受火鋸,意志如鋼。
壯哉此漢,大孝無疆。
偉哉浩氣,直達(dá)天堂。
天宇蒼蒼,江水泱泱。
席方平君,萬代褒揚。
夜讀《聊齋志異·席方平》,熱血沸騰,激情難抑,信筆寫了《席方平頌》。席方平,東安人,一介平民??胺Q舉世無雙大孝子,百折不撓英雄漢,頂天立地偉丈夫,蔑視權(quán)貴硬骨頭,反擊貪腐真人杰,決斗黑惡好鬼雄。故為之寫頌。以揚其浩然正氣,褒其赤誠孝心,勖其鋼鐵意志,贊其斗爭精神。毛主席說:韓愈寫過《伯夷頌》,那是頌錯了。我寫《席方平頌》是頌錯了還是頌對了?敬請讀者評判。一頌席方平孝心之堅之誠之絕。其父席廉,與鄰里富翁羊某有隙。羊某先死,賄賂冥吏,使其榜掠席廉,致其全身赤腫,號呼身亡。席方平曰:“我父樸訥,今見凌于強鬼,我將赴地下,代伸冤氣耳?!蔽覀兟犝f過代父伸冤進(jìn)京告御狀的,卻從未見過代父伸冤入地曹斗強鬼的。其孝心之堅之絕,可謂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二頌席方平膽大敢為,無畏強惡勢力。傳說趙子龍渾身是膽,姜伯約膽大如雞卵。那也只是敢跟活人叫板,敢與強敵拼殺,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而已。席方平卻絕食身亡,魂入地曹,當(dāng)面罵鬼:“父如有罪,自有王章,豈汝等死魅所能操耶?”抽筆為詞,直趨城隍衙門喊冤投狀。羊某內(nèi)外賄賂,上下打點。城隍不受理席方平投訴。席方平奔馳百里,赴郡司投訴??に臼帐苎蚰迟V賂和城隍關(guān)說,不問青紅皂白,將席方平痛打一頓,批復(fù)仍由城隍處理。席方平回到城隍衙門,又遭城隍嚴(yán)刑拷打。然后送回陽間。席方平不肯還陽,奔赴冥府告狀。罵惡鬼,告城隍,上閻王殿告狀。誰有這個膽量?
三頌席方平百折不撓,意志如鋼,雖九死而猶未悔,歷火鋸毫不退縮。我感動于諸葛丞相的“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一個人為國為民,勤勉謹(jǐn)慎,兢兢業(yè)業(yè),任勞任怨,竭忠盡智干到死才停止,這是何等高尚的情懷?我更感動于陳毅元帥“死而不已,決戰(zhàn)決勝”的戰(zhàn)斗精神。陳毅詩云:“斷頭今日意如何?創(chuàng)業(yè)艱難百戰(zhàn)多。此去泉臺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在隨時都有犧牲的情況下,陳毅想到的不是個人安危,而是死了也要繼續(xù)戰(zhàn)斗,招集舊部,組成一支十萬雄鬼的大軍,吶喊著,呼嘯著,浩浩蕩蕩殺奔閻羅殿。多么聲威震天,多么氣貫地府!席方平只是單槍匹馬,不!他既沒槍也沒馬,他赤手空拳一張嘴,當(dāng)面跟閻王叫板。閻王收受郡司、城隍賄賂,官官相護,不問情由,先笞二十。席方平大呼:“受笞允當(dāng),誰教我無錢耶?”冥王益怒,命置火床,將一鐵床燒紅,把席方平赤條條按捺在鐵床上,反復(fù)搓揉。使其骨肉焦黑。冥王問:“敢再訟乎?”席方平曰:“大冤未伸,寸心不死。若言不訟,是欺王也。必訟!”用盡酷刑,許以投生富貴家。席方平見自己身為嬰兒,憤啼不乳,絕食而亡?;旮瓣庨g,直奔灌口二郎神處告狀。二郎神立拘冥王、郡司、城隍、惡鬼當(dāng)堂對質(zhì)。席言不妄。席方平終于打贏了官司。
附帶要頌一頌二郎神,二郎神援筆立判,判語云:
“勘得冥王者:職膺王爵,身受帝恩。自應(yīng)貞潔,以率臣僚;不當(dāng)貪墨,以速官謗。而乃繁纓棨戟,徒夸品秩之尊;羊狠狼貪,竟玷人臣之節(jié)。斧敲斲,斲入木,婦子之皮骨皆空;鯨吞魚,魚食蝦,螻蟻之微生可憫。當(dāng)掬西江之水,為爾湔腸;即燒東壁之床,請君入甕。城隍、郡司:為小民父母之官,司上帝牛羊之牧。雖則職居下列,而盡瘁者不辭折腰;即或勢逼大僚,而有志者亦應(yīng)強項。乃上下其鷹鷙之手,既罔念夫民貧;且飛揚其狙獪之奸,更不嫌乎鬼瘦。唯受贓而枉法,真人面而獸心。是宜剔髓伐毛,暫罰冥死;所當(dāng)脫皮換革,仍令胎生。隸役者:既在鬼曹,便非人類。只宜公門修行,庶還落蓐之身;何得苦海生波,益造彌天之孽?飛揚跋扈,狗臉生六月之霜;隳突叫號,虎威斷九衢之路。肆淫威于冥界,咸知獄令為尊;助酷虐于昏官,共以屠伯是懼。當(dāng)于法場之內(nèi),剁其四肢;更向湯鱯之中,撈其筋骨。羊某:富而不仁,狡而多詐。金光鋪地,因使閻羅殿上,盡是陰霾;銅臭熏天,遂叫枉死城中,全無日月。余腥猶能役鬼,大力直可通神。宜籍羊氏之家,以賞席生之孝。”押赴東岳施行。判詞言簡意賅,一針見血。閻王、郡司、城隍、惡鬼、羊某罪責(zé)、罪行,惡劣影響,一覽無余。該當(dāng)何罪,如何處罰,一清二楚。哪像如今的判決書,洋洋萬言,最后總是“事實清楚(清楚不清楚,誰也不清楚)”“證據(jù)確鑿(確鑿不確鑿,只有鬼知道)”“量刑適中(適中不適中,只有天知道)”。
我頌了席方平,附帶頌了二郎神及其判詞。頌得對不對?錯沒錯?我不知道。讀者諸君,您一定知道,煩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