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初年, 有個畫家自號為“驢”, 他就是八大山人——朱耷。 八大山人朱耷 朱耷(d?。?,原名統(tǒng)鐢,號八大山人、雪個、個山、個山驢、人屋、良月、道朗等。江西南昌人,為明朝皇族江寧獻王朱權的后裔,是第九世孫。明亡后,遭國毀家亡之難,心情悲憤,便裝啞扮傻,在門上貼個大啞字,不與人語。23歲削發(fā)為僧,取法名傳綮。由于長期積憂抑郁,遂患顛狂之疾,顛態(tài)百出。清代著名畫家,清初畫壇“四僧”之一。 朱耷除了在畫上使用“驢”字款之外,還有“驢書”“個山驢”“驢屋”“驢漢”“技止此耳”等諸多相關題款或印章,而朱耷的耷字,也有大耳朵驢的意思。 八大山人仿黃庭堅書法,落款一個字:驢! 八大山人為什么要以“驢”為號呢? 除了有禪宗思想“騎驢覓驢”喻其在現(xiàn)象之外找真實,應當還有恨自己當了和尚無力對抗清政府的自嘲和諷喻之意,因為和尚被世俗罵為“禿驢”,而他做了多年和尚,于國無補,是一種驢子般的愚蠢行為。 文化人飛黃騰達時,當然“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此時自然要選擇漂亮有型的駿馬為坐騎,呆頭呆腦的毛驢何嘗能入法眼? 但多數(shù)文人在多數(shù)時間都是懷才不遇的,經(jīng)濟上也大多窘迫,這時能有一頭毛驢作為乘騎工具,已是相當不錯。而這頭驢還常常只能是疲驢、瘦驢、老驢、蹇驢,“雪花打帽風攪須,寬衣破靴騎蹇驢”。此時的文人與毛驢,可以說是惺惺相惜,“相看兩不厭”了。 八大山人書《酒德頌》 ▼ 朱耷《劉伶酒德頌卷》紙本行書 手卷,縱25.7厘米,橫531.1厘米 上海博物館藏 放大欣賞 釋文:酒德頌 有大人先生,以天地為一朝,萬朝為須臾,日月為扃牖,八荒為庭衢。行無轍跡,居無室廬,暮天席地,縱意所如。止則操卮執(zhí)觚,動則挈榼提壺,唯酒是務,焉知其余? 有貴介公子,縉紳處士,聞吾風聲,議其所以。乃奮袂攮襟,怒目切齒,陳說禮法,是非鋒起。先生于是方捧罌承槽,銜杯漱醪。奮髯箕踞,枕麴藉糟,無思無慮,其樂陶陶。兀然而醉,豁(怳)爾而醒。靜聽不聞雷霆之聲,熟視不睹泰山之形,不覺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觀萬物,擾擾焉如江漢三載浮萍;二豪侍側焉,如蜾蠃之與螟令。 八大山人書法成就頗高,但被畫名所掩,注目者不多。黃賓虹嘗稱“書一畫二”,確為至言。他的書法藏巧于拙,筆澀生樸。 在早期獨立的書法作品較少,主要是在畫幅上的題款和題詩跋語。從這些書跡中可以感覺到,其在書法學習方面下過許多功夫,對楷、行、篆隸各種書體都有涉獵。 據(jù)王方宇先生考證,最初,八大山人受歐陽詢的影響很深,稍后學董其昌的行草,又轉入黃庭堅的夸張開闊等,多方探索,再追尋魏晉人書法的氣質(zhì),終于參用篆書筆法,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中鋒圓潤,又婉約多姿且厚重渾成,富有晉人氣度。他的書法的成就,主要是筆法的改變。 這件作品無年款,但據(jù)王方宇先生的研究,署“驢”款的作品多出自于辛酉(1681)至甲子(1684)之間,此時朱耷六十多歲,正是他從董其昌轉入取法黃庭堅的時期。該作厚重結實,轉折處用筆剛勁,豪邁中顯露鋒芒,性情極盡揮灑放任,頗有山谷氣勢。 八大山人的書法風格到七十歲左右已基本成熟,其特點主要是:在用筆方面,以篆書的圓潤等線體施于行草,自然起截,了無藏頭護尾之態(tài),以一種高超的手法把書法的落、起、走、住、疊、圍、回,藏蘊其中而不著痕跡。筆畫飽滿充實圓厚流暢,不故作提按頓挫和遲澀扭轉,使線條具有一種粗放質(zhì)樸和簡單自然的趣味;在結體方面,則千方百計充分利用漢字的造型特征,對字形加以夸張的變形處理,其原則是外緊內(nèi)松,盡量把字形外廓伸張,上、下、左、右形成對比,力避平正,然后再從不平衡中求得穩(wěn)妥。這種做法體現(xiàn)出作為畫家的他對造型能力的熟練把握和深厚修養(yǎng),也使其書法在奇曲變化的面目中,散發(fā)出一股高古渾穆的典雅氣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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