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讀上甘憐

經典雪茄煙 2023-01-20 發(fā)布于北京

展開全文

.南城夜語.

小時候多次看過電影《上甘嶺》，由此知道了抗美援朝。銀幕上志愿軍戰(zhàn)士的浴血奮戰(zhàn)，讓一個小男孩初識軍人的偉大。還有那首一條大河波浪寬的優(yōu)美歌聲，讓我覺得對戰(zhàn)爭也有幾分浪漫。

知道多一點了，才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簡單。

中國人民志愿軍入朝作戰(zhàn)，經歷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用了不到8個月時間，就與朝鮮人民軍一道，把聯(lián)合國軍從鴨綠江邊趕到三八線以南。第二階段是停戰(zhàn)談判，這一階段竟然用了兩年多的時。

停戰(zhàn)談判開始還不到40天，聯(lián)合國軍就以7個師的兵力，以平均每天近百架次的飛機頻次，發(fā)動了所謂夏季攻勢，由于這個時期雙方都有相應的準備，所以戰(zhàn)事比較膠著。其中的一個983.1高地群，美第2師南朝鮮1個團的兵力，配備火炮200門，且“彈藥沒有限制 ”，結果遭到最為激烈的抵抗，山頂仿佛都被血染紅了，后來被美國記者稱為“血嶺”。

在此以北22公里的851高地，美軍先后用2個團的兵力，在南朝鮮兩個師的配合下，經過兩個星期的數(shù)次爭奪，最后只能放棄，美軍一個營只剩11人，經過一個多月的浴血奮戰(zhàn)，以傷亡7.8萬八余人（含美軍2萬余人）的代價而失敗。此后這里被美軍稱之“傷心嶺”。

9月底，美軍又發(fā)動了更大規(guī)模的“秋季攻勢”，采取逐段進攻，逐段推進的戰(zhàn)法，在近一個月的交戰(zhàn)中，中朝鮮軍隊共斃傷俘敵7.9萬余人。

1952年4月間，志愿軍15軍接防26軍，防御正面寬約30公里，縱深20公里地帶。區(qū)域內江原道有座五圣山，上甘嶺是一個位于597.9高地旁邊的一個小村莊，守軍為45師的一個加強連。

期間，志愿軍兵力得到有效的補充，重型裝備特別是炮兵配備進一步增強，結合敵人兵力和武器特點，有針對性地提出了修筑隧（坑）道，抵御敵人炮擊，厚度要求達到5米以上。經過近半年的努力，至9 月底，在五圣山26個高地構筑坑道320條，總長度8.8公里，戰(zhàn)壕97條約1.5公里，交通壕66條3.6公里230余公里，反坦克壕4條2151米?？拥纼扔袔?，廚房，水池，頂部厚度都在30米以上。

志愿軍對于可能發(fā)生的戰(zhàn)斗進行了充分的預判和準備，囤積了7天的水、餅干，半個月的副食，15天的作戰(zhàn)彈藥高于一般守備陣地的15倍。

10月14日清晨，美軍開始了“攤牌行動”，從此拉開了上甘嶺戰(zhàn)役的序幕。

在美軍看來，以不超過2個步兵營的兵力，攻擊597.9高地。南朝鮮軍以不超過2個步兵營的兵力攻擊相鄰的537.7高地，美軍所屬16個炮兵營280門重炮擔任火力支援，雙方戰(zhàn)場直接距離在200--500米之間，以自己的炮火優(yōu)勢，再加上絕對空中優(yōu)勢，還有碾壓級的兵力，攻擊2個連加1 個排3.5平方公里的陣地，勝負可以說是毫無懸念。

4點30分，美軍2個團、南朝鮮軍1個團在37輛坦克、40余架飛機，200多門大炮的掩護下，兵分六路，向597.9、537.7兩個陣地發(fā)起攻擊。戰(zhàn)斗到下午2時，志愿軍由于傷亡過大，彈藥消耗殆盡，被迫退回坑道。防守597.5的9連天衛(wèi)生員、司號員、副指導員、文化教員全部犧牲。19時許，趁敵人立足未穩(wěn)，志愿軍發(fā)起5分鐘的炮火打擊，歷經3個小時激戰(zhàn)，奪回陣地，全殲對手。

當天是一個晴天，但多數(shù)幸存者回憶時，都異口同聲說是陰天。因為這一天內。敵軍向上甘嶺發(fā)射超過30萬發(fā)炮彈，其中側翼陣地454.4高地，被傾泄了4萬發(fā)炮彈。向五圣山實話了5次攔阻射擊，每次30分鐘，密度達到每秒6幾雙炮彈，飛機投彈500枚左右，步兵沖鋒共計40次。漫天硝煙讓人記不起太陽的樣子。

第二天凌晨5時，美空軍30多架B29排成5行，對正在搶修工事的志愿軍瘋狂轟炸，后用300門火炮猛轟近1 個小時，隨后美軍一個團，南朝鮮兩個團又一個營，在27輛坦克掩護下，以密集隊形發(fā)起兩次沖鋒，均被志愿軍炮火擊退。8時聯(lián)軍又發(fā)起沖鋒，經過反復爭奪，15時我軍彈藥消耗殆盡，轉入坑道作戰(zhàn)。597.9高地打退了敵人17次進攻，537.7高地表面陣地失守。入夜，我軍597.9高地發(fā)起反擊，傷亡非常嚴重，一度奪回表面陣地，終又失守，537.7高地的反擊，歷經6次反復爭奪，拂曉時全部恢復陣地。這一天小雨，戰(zhàn)斗過后，敵我雙方尸體布滿山頭，鮮血匯聚成細流，向山下流去。

自此開始，雙方竭力拼殺，難見分曉。至18日6時，美、韓各1個團占領了兩個高地的表面陣地，19日開始集中力量破壞志愿軍坑道。采用投彈封鎖、火焰噴射器縱火、炸藥爆破，推土掩埋，無所不用其極。面對不利形勢，當日17時30分，志愿軍兩個火炮營齊射，進行10分鐘的火炮襲擊，只用了20分鐘就全殲了所有暴露的敵人。537.7高地用同樣的方式，在20分鐘內全部恢復了陣地。

20日凌晨6時許，南朝鮮兩個營的兵力，在30余架飛機，大師炮火的掩護下，不計代價地發(fā)動了40多次進攻，全部被擊退。

從10月14日到20日，聯(lián)合國軍幾乎每天都動用2至6個營的兵力進攻，而志愿軍一方則用2至7個連依托坑道堅守，并在夜間反復收復陣地。7次計劃反擊十分出色，3次全部恢復陣地，4次部分恢復陣地，殲敵7000多人，自身傷亡3200人。

此后，敵人全部換上南朝鮮軍隊，相比于美軍，這些人狡猾許多，他們用空軍和火炮封鎖坑道口，有的坑道口被炸塌十幾米，一度597.9高地1號坑道兩個坑道口都被炸塌，只剩下碗口大的小孔。敵人死盯住坑道口反復轟炸，即使在夜間挖掘小組每次挖掘3分鐘就會全部傷亡，最后以37人傷亡的代價才挖開出口，之后也是以每次傷亡10到20人的代價才能保證暢通。

在敵人封鎖期間，當時一條小坑道內可能就有幾十人甚至上百人，根本沒有坐下或躺下的空間，只能一個挨一個地站著，還要給不能站著的傷員騰出地方，因為無法外出，吃喝拉撒只能在陰暗潮濕的坑道內解決，環(huán)境十分惡劣。在這種情況下，戰(zhàn)士們以頑強的斗志，挫敗了敵人對用鐵絲網封鎖出口，從山頂向下挖掘等方式的進攻。

11月1 日，為了給南朝鮮軍壯膽，敵人集中了300多門火炮，向我軍陣地進行長時間的火力壓制，同時出動上百架次轟炸機和強擊機，頻繁對我縱深陣地進行轟炸。當天僅大口徑炮彈就超過1.2萬發(fā)。當南朝鮮3個營和埃塞俄比亞1個營在美軍督戰(zhàn)下，沖向597.9高地時，一陣密集的排炮卻精準地打在瓣散兵線中。原來，從10月23日到11月2日，志愿軍向上甘嶺方向增調兩個炮兵營、5個加農（榴彈）炮連，總計數(shù)量達到133門，集中50門榴彈炮，以綿密火力封鎖陣地前沿，而30門迫擊炮隱蔽在前沿，輪番打擊限于冒進的敵人。

戰(zhàn)至中午時分，南朝鮮軍第9師被近調整部署，集結部隊地點被發(fā)現(xiàn)，還未改進沖鋒，便被志愿軍炮兵炸得人仰馬翻。下午4時，南朝鮮軍集中所有所有兵力發(fā)動總攻，597.9高地所有志愿軍事先退入坑道，等敵軍沖至近前，對陣地實施長達10分鐘的火力急射，當天共斃傷敵人1200余人，剛剛被美軍推上前線的南朝鮮一個團不到一天便被打殘，無力再戰(zhàn)。

從此，敵我雙方便進入膠著狀態(tài)，反復拉鋸，據(jù)統(tǒng)計，在上甘嶺戰(zhàn)役期間，志愿軍共打掉炮彈35萬多發(fā)，子彈消耗500多萬發(fā)，平均每天消耗手榴彈和爆破筒超過5000多個。

到后期，上甘嶺這個小小的彈丸之地，成了整個朝鮮戰(zhàn)場上的焦點。聯(lián)軍火炮密度超過每公里200門以上，對志愿軍陣地被告了極為嚴密、范圍極大的火力封鎖。盡管從“后方”到坑道口只有幾百到上千米的距離，但是中間有好幾層敵人火力網，是毫不夸張的死亡地帶。特別是接近坑道口時，運輸人員距離敵人可能只有二三十米，會從三面遭到地堡群、探照燈的封鎖。有時候還需要將坑道內的傷員一并帶回，就更增加了任務的難度。有時候一個排40多人運送物資，回來只有二三十個人。整個上甘嶺戰(zhàn)役中，運輸人員傷亡達1700余人，平均5 人就有1 人傷亡。

11月1日，考慮到一線部隊損耗太大，兵團司令部決定作為預備隊的12軍部分力量投入戰(zhàn)斗，并決定一個連只打一天，從團營到連天的補給路線，50米為一段，沿途挖若干貓耳洞，藏放彈藥，找機會運送。

戰(zhàn)至11月25日，南朝鮮軍第2師由于傷亡慘重南撤整補，從此停止了對537.7高地的進攻，上甘憐戰(zhàn)役隨之結束。

在這場戰(zhàn)役中，志愿軍共投入9個步兵團，加上中間補充的2000多新兵，共計4.3萬余人，參戰(zhàn)11個炮兵營，各種火炮約450門。聯(lián)合國軍投入7個團又2個營及新兵編練師9000人，總參戰(zhàn)兵力約4萬人。105口徑以上火炮300余門，飛機3000多架次，坦克170余輛，共發(fā)射炮彈190萬發(fā)。

志愿軍15軍司令部于26日發(fā)布戰(zhàn)績公告：在43天的戰(zhàn)斗中，打退敵人排以上進攻900余次，進行大規(guī)模爭奪29次，以11529人傷亡的代價，斃傷俘敵25498人，其中全部殲滅敵人建制1個營、18個連、218個排，擊落擊傷敵機300架，擊毀敵坦克40輛，大炮60門，消耗敵人100多個建制連的器材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