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旅游還是工作，去過梵凈山很多次，每次都有新感覺。

  在季節(jié)上，春夏秋冬都去過。從方式上，步行和纜車都上過，甚至背上裝備從不同的上山小徑都上過山頂，也許一天，也許好幾天，風餐露宿，感受萬千。就在去年的冬天，曾見識過梵凈山頂?shù)暮L，看過梵凈山的飄雪，還有那晶瑩剔透的冰凌。經(jīng)歷過走在被白雪填平的山路上，深一腳淺一腳，一不留神，可能會滾出去好遠。那如同棉花糖的泡雪在被擾動后，很快溶化成水，將鞋襪和褲腿全都弄濕，在烘烤過程中，全身冒出層層白氣。

  這一次看到的梵凈山雪，似乎與以往看到的有所不同。那白雪與其說是雪花不如說是雪砂，不是一片一片的，而是一粒一粒的。踩在上面“沙沙”作響，更像踩在砂粒上的感覺。那些樹枝上的積雪也不像是飄雪覆蓋上去的，而更像是雕塑大師一點一點沾上去的。果然，那山上的冷風、飄雪與水霧交織在一起，對山頂?shù)纳绞?、樹木、樓宇進行肆無忌憚地重塑，在迎風面打磨出堅冰或冰刺，而在背風面塑造出如同潔白羽毛的羽絲，長長地斜伸出去，眼看就要飛起。

  鳳凰山、紅云金頂、老金頂，這是人們最為熟知的相連的幾處山峰，游曳的云霧如同曼妙的輕紗，又像是流動的白浪，將突兀的峰頂時而藏匿，時而彰顯，像極了一幅幅靈動的水墨丹青。站在果然古寺，正好可以將這一人間仙境盡收眼底，整個人完全被這浩瀚的場景所折服，哪還有心思去欣賞蘑菇石、萬卷書、四書五經(jīng)這些“小家碧玉”？面對這“山舞銀蛇，原馳臘象”的壯景，只可惜那冰冷的相機完全不能反映出觀看美景的心情，倒是信了那個關于“手中無相機心中無相機”的“最高境界”的精采論斷。

  一陣云霧襲來，猶如一場魔術，剎那間就將遠處的景物隱去。來不及轉換的思緒還停留在宏大的美景里，目光卻不得不收回到眼前的玉樹石壁。連屋頂都已經(jīng)消失的果然古寺，依稀可辯的標牌和墻體依然堅挺，渾厚蒼涼的古墻與斑駁的雪影相映成趣，只是少了昔日熱鬧情景，拜臺上也不再供養(yǎng)果然神獸，換成了一尊慈眉善目的佛像。

  果然古寺依舊保持著它的神奇，上一次來時是夏天，往左5米大風凜冽，往右5米也是風瀟瀟兮，而寺廟中間的曬經(jīng)臺卻總是風平浪靜，安祥如然。這一次是冬天，也有同樣的景象，往左5米是一片白茫茫，往右5米是厚厚的積雪，只有在曬經(jīng)臺的位置，愣是干干凈凈，看不到什么雪影。忽然間，倒佩服起前人對果然獸的態(tài)度以及對風水的神奇了。

  在這白雪覆蓋的梵凈山頂，昔日那些活躍的鳥獸早已經(jīng)逃到了山的中下部，或者干脆躲藏起來，以各種技巧度過的蕭殺的寒冬，倒是把這美景留給了穿著厚實的人。讓人在美景與艱辛中感受矛盾，或悟出天之道，或僅僅是過眼云煙，一飽眼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