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子文的公正賢明深得楚人的擁護,史料記載了他的一件為官廉潔,處事公平,不徇私情甚至大義滅親的事。他有一個堂兄弟仗著子文是禁國令尹,便有恃無恐胡作非為。有一次他買東西不但不給錢,還打人,正巧被負責(zé)司法的官員撞著了,立即逮捕。 這位斗兄十分囂張:“告訴你,我是令尹的兄弟,你抓了我,當(dāng)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爱?dāng)然,當(dāng)時他的原話肯定不是這一句,因為“吃不了兜著走”這個成語的出處是清朝的小說家曹雪芹先生在《紅樓夢》第23回的一句話,意思就是這些包子“不可拿進園去,叫人知道了,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原話的意思與這個是一樣的,赤裸裸地威脅。 在楚國,負責(zé)司法的官職叫廷理,這位廷理一聽說這犯人原來是令尹的兄弟,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陪著笑放了他。然后親自跑到子文家里,告訴子文經(jīng)過。他滿以為這次馬屁拍得脆響,結(jié)果子文聽后非常不悅,然后,他對廷理講了一番流傳千古的名言: “凡立廷理者,將以司犯王令而觸國法也。夫直士持法,柔而不撓,剛而不折,今棄法而背令而釋犯法者,是為理不端,懷心不公也,豈吾營私之意也。何廷理之駁于法也。吾在上位以率士民,士民或怨,而吾不能免之于法。今吾族犯法甚明,而使廷理因緣吾心而釋之,是吾不公之心明著于國也。執(zhí)一國之柄,而以私聞,與吾生不以義,不若吾死也。” 這段話,見于史籍《說苑》。意思非常好理解,子文說,“國家設(shè)立刑獄官,就是依法查處觸犯國法的人。作為刑獄官,就應(yīng)該執(zhí)法公正,柔而不曲,剛而不折。但現(xiàn)在你棄國法于不顧,私自釋放犯人,這叫心懷不公。 我身居高位,應(yīng)當(dāng)做人民的表率,即使是我的族人,如果犯了法也不能逃脫國法的懲處。你這樣做,無非是想迎合我的心意,但卻讓人民認為我是一個不公正的人,為人處世沒有原則,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我去死?!?/p> 然后,子文親自將他的族人送到刑獄官那里,堅持讓刑獄官依法懲辦了他的族人。 這件事傳到了楚成王耳朵里,楚成王實在是太感慨了:自己攤上這么一位公正廉明的令尹,實在是自己的福氣啊。 史料記載,楚成王知道這件事后,連鞋子都不穿便跑來見子文,他對子文說,“令尹啊,不谷年輕無知,用人不當(dāng),請你原諒?!?/p> 這件事的結(jié)果是,那個廷理把馬屁直接拍到了馬腿上,后果是嚴重的:被問責(zé)撤職。而子文的那位堂兄弟則依法受到了懲處。而在老百姓心中,則留下了子文的公正親民的高大形象。 有一次,子文陪楚成王巡游,看著自己的美麗江山,楚成王很得意:“美哉山河之固,此楚國之寶也!” 斗子文聽后對楚成王說:“國家最寶貴的是君主的德行,而不在于地形的險要。想當(dāng)年,商紂王當(dāng)政時,商朝東有孟門,西有太行,北有常山,南有黃河,地勢無比險要,可施政不仁,寵信后宮,給國家?guī)砹撕艽蟮牡満Α?/p> 紂王居功自傲,耗巨資建鹿臺、造酒池、設(shè)肉林,奢侈糜爛,窮奢極欲。再加上紂王本人剛愎自用,不聽忠言,枉殺忠臣,失了人心。正因為如此,周武王僅僅聯(lián)合西方十一個小國攻打紂王,結(jié)果紂王自焚,商朝滅亡。 所以,大王請謹記,治理國家在于君主的德行,而不在于地形的險要。如果君主不講德行,就是一條船中的人也會成為敵人?!?/p> 同一條船上的人也會成為敵人,與同室操戈這個成語的意義差不多。楚成王聽后非常贊同,他對自己的令尹非常滿意。 見楚成王高興,斗子文繼續(xù)說道:“微臣認為,如果君弱臣強,那會給國家?guī)頌?zāi)禍。眼下,咱大楚要講仁德治國,首先要安撫民眾,要為民眾辦一些實事,但國庫空虛,財力不足,反觀各大臣家族,財力雄厚,生活奢靡。微臣認為,凡士以上官吏,應(yīng)將家產(chǎn)的一半以上奉獻給國家,以幫助國家渡過難關(guān)?!?/p> 子文還認為,國家現(xiàn)在積貧積弱,很大一部分在于各級官吏為國家未盡心盡力。當(dāng)時,楚國經(jīng)歷了十余年的子元之亂后,國力大減,中央財政匱乏,豪門望族則富得冒油,老百姓生活極其困難。 作為令尹,他需要制訂包括有利發(fā)展生產(chǎn)在內(nèi)的許多利國利民政策,而這些政策的實施,需要資金。他在詳細分析各國情況的基礎(chǔ)上,敏銳看到君弱臣強所存在的嚴重隱患,認為應(yīng)首先通過消弱各豪門望族財力來扭轉(zhuǎn)這個局面。 楚成王采納了這個建議,傳令各級落實。而子文則身先示范,將全家的財物都貢獻了出來,只留維系生活必需的一點點。這便是令后人稱道了幾千年的“斗子文自毀其家,以紓國難”,這樣的壯舉,放到今天,也是很難能可貴的,這是一種舍小家為大家的高尚品德。正因為斗子文作為堂堂的令尹,在國家有困難的情況下,毅然將全部家財捐獻出來,贏得了楚國上下的一片贊美,包括若敖氏家族在內(nèi)的各豪門望族也積極響應(yīng),群臣心悅誠服,捐錢捐物,很快,楚國國庫便充盈了起來。 年輕的楚成王從感嘆不已:這不僅僅是大家關(guān)心國家的安危捐獻錢糧這么簡單,而成了一種國家精神啊。而正是因為子文的帶頭,才使楚國上下有了這樣一種精神,一種對國家無私奉獻的精神,在這種精神引導(dǎo)下,楚國怎么不興? 楚成王暗暗鼓勵自己:一定要好好治國。同時,他對子文也更加崇敬。楚國,就在有了子文的傾心輔佐的楚成王領(lǐng)導(dǎo)下,一天天強盛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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