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萬歷年間,平陽府有個(gè)男童叫沙大奎,十歲那年,父親不幸落水身亡,母親劉氏為了償還丈夫生前欠下的100兩賭債,屈身到債主周員外家做活抵債,期限為六年,萬歷二十八年八月十五日午時(shí)止。 劉氏因生得俊俏,體態(tài)婀娜,周員外時(shí)常對她噓寒問暖,若非妻子吳氏看得緊,只怕早就納她為妾了。 然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面對周員外的殷勤,劉氏不為所動(dòng),若不是為了償還債務(wù),劉氏早就一走了之了。 說也奇怪,劉氏進(jìn)周員外家僅一個(gè)月,周員外的妻子吳氏便離奇去世,這令很多人感到不解。 吳氏的娘家人聽聞噩耗,火速趕來,特意詢問了吳氏生前的丫鬟鴛鴦。鴛鴦還是個(gè)小姑娘,哪見過這番場面,除了哭,就是搖頭,表示自己一無所知。 吳氏的娘家人覺得此事有蹊蹺,于是報(bào)官處理??韶踝鞣磸?fù)查驗(yàn)了五六遍,就是查不出原因來,最終,也就不了了之了。 自吳氏離世后,周員外對劉氏更加上心了,常常拿金錢誘惑她,甚至動(dòng)手動(dòng)腳,只是劉氏以死相抗,周員外才不敢亂來。 彈指間,三年過去了,時(shí)間來到了萬歷二十五年八月初一。 劉氏再三哀求,終于得了兩天空閑,回家探望大奎。 是夜,破舊的茅草屋內(nèi),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孟伯有甚不好,孩兒就是要跟他學(xué)木匠。”大奎道。 “奎兒,你還年幼,有些事還不懂。”劉氏道。 “母親,孩兒已十三歲了,有甚不懂?況孟伯又非老虎,為何要百般阻撓?”大奎道。 “事到如今,我就把真相告訴你吧!”劉氏道。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約莫一炷香之后,劉氏語止。 大奎聽了之后,大笑道:“孟伯雖有三怪,但于我看來,卻不打緊。不掙富人錢,此乃有氣節(jié);不近女色,此乃存元?dú)?;徒弟活不過三年,此乃天意。母親,我心已決,請莫再相勸,孩兒給你跪下了。” 劉氏見狀,沒奈何,只得應(yīng)允。 翌日,清晨,劉氏提著三斤牛肉并兩瓶燒酒,帶著大奎,來到了孟伯家。 孟伯家的院子是籬笆做的,四尺高,從外面可看到里面光景。 劉氏見門大敞,便徑直走了進(jìn)去。 此時(shí)的孟伯正在打一個(gè)梳妝臺,但見他躬身彎腰,雙手推刨子,汗水已濕透了他的衣背。 “孟伯,我想跟你學(xué)手藝。”大奎率先開口。 孟伯并沒有停下手中的活,只是臉上多了幾絲笑容。 “孟大哥,大奎想跟你學(xué)木匠,可否?”劉氏道。 這時(shí),孟伯停下了手中的活,轉(zhuǎn)身,直面兩人。 孟伯三十又三,生得俊朗,若非手持刨子,活脫脫一個(gè)書生。孟伯是孟老漢在山上砍柴時(shí)撿來的,只是孟老漢命薄,未等到孟伯成家,便得了瘧疾去世了。 “劉妹妹來啦!”孟伯笑道,雙手輕拍身上的木屑,“若不嫌棄,到寒舍坐下來說。” “怎敢嫌棄。”劉氏笑道,便帶著大奎進(jìn)了屋。 孟伯已知來意,便開門見山:“大奎,做我徒弟可以,只怕你小命不保,可曾想過?” 大奎憨笑道:“這有啥可怕,只要能掙到錢,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 孟伯一聽到掙錢,心中一凜,道:“你若想掙錢,還是另拜高師吧!” 劉氏一臉驚愕,大奎卻不以為意,似乎早有準(zhǔn)備,將孟伯拉到一旁,耳語一番。 說也奇怪,孟伯竟然答應(yīng)了,只是劉氏一頭霧水,不知其中緣故。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不覺間,三年過去了,已到了萬歷二十八年八月初一。 十六歲的大奎深得孟伯真?zhèn)鳎盐虺瞿窘呈炙嚨木?,凡他做出來的桌椅板凳,無不精巧出奇,讓人歡喜,在當(dāng)?shù)匾研∮忻麣狻?/span> 是夜,月朗星稀,孟伯家院子里。 “孟伯,再過13天,我將成為首位打破魔咒的人,再過14天,母親也自由了。”大奎得意道,“對了,鴛鴦?wù)f八月十四想與我成親,這樣就能在八月十五早上與我名正言順地去周員外家接母親回家了。” 話音剛落,孟伯心中一凜,不由打了個(gè)寒戰(zhàn)。 “孟伯,你冷嗎?”大奎道。 “不冷!”孟伯道,“時(shí)間不早了,早點(diǎn)休息吧!” “好嘞!”大奎道。 眨眼間,到了八月十四。 按照鴛鴦的吩咐,婚禮只有三個(gè)人知道,她、沙大奎和孟伯。 孟伯覺得不對勁,但大奎早已被那鴛鴦迷得神魂顛倒,哪還聽得進(jìn)勸,沒辦法,只能先這樣。 晚飯后,孟伯利用大奎如廁之際,悄悄給了大奎一個(gè)紅色錦囊,輕聲叮囑道:“大奎,睡覺之前,將這只金蟾悄悄放在床底,準(zhǔn)保你平安無事。” 大奎剛要拒絕,孟伯又道:“大奎,為師從未求過你一次,這一次,就當(dāng)我求你了。” 大奎見孟伯態(tài)度如此堅(jiān)決,言辭如此懇切,也就不再拒絕,將其放入衣袖中。 “大奎,我走了,你保重!”孟伯說完,便走了。 大奎見孟伯今天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再加上喝了點(diǎn)酒,也就沒再多想。 睡前,大奎按照孟伯的囑咐,將金蟾悄悄放在床低,然后與鴛鴦成了好事。 丑時(shí),大奎已睡熟,鴛鴦忽地坐了起來,掀開枕頭,將藏在枕頭下方的剪刀拿了出來,高高舉起,對著大奎刺了下去。 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忽地金光閃爍,鴛鴦只覺頭暈?zāi)垦#豢|青煙從頭頂升起,瞬間化作黑蜘蛛,金蟾見狀,連忙吐舌吞了。金蟾完成使命后,又回到了床下的錦囊中。 翌日,清晨。 大奎先醒來,望著枕邊的美嬌娘,心中甚是歡喜,不覺摟將過去。 鴛鴦在睡夢中被人驚醒,睜眼一看,是一個(gè)陌生男人,不禁大叫起來。 “你是誰?為何會(huì)睡在我的床上?”鴛鴦一邊用被子遮住身體,一邊驚叫道。 大奎一臉迷茫,不知所云。少頃,他猶如醒悟一般,于是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全部講了一遍。 鴛鴦得知后,又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了大奎······ 原來,吳氏為了報(bào)復(fù)劉氏,花錢買來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千步丸。只要喝了它,千步之后,便會(huì)安然離去,看不出任何征兆。 吳氏安排鴛鴦沏茶,特意強(qiáng)調(diào),要將帶有千步丸粉末的白色杯子給劉氏,鴛鴦心中甚是惶恐,一點(diǎn)也不愿意做,但迫于吳氏的淫威,又不得不做。 最后,鴛鴦心生一計(jì),讓老天來定奪,于是閉上雙眼,將兩個(gè)杯子順序打亂,將藥放入其中一個(gè)杯子中。 就這樣,心狠手辣的吳氏得到了報(bào)應(yīng)。 “蒼天有眼?。?/span>”大奎不禁喊了一聲,“那么你又是如何失憶的呢?” 鴛鴦想了想,道:“吳氏去世的當(dāng)天晚上,我獨(dú)自一人去后花園散心,身后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我轉(zhuǎn)身望去,原來是為吳氏做法的道士。我剛要跟他打招呼,竟被他一掌打昏,然后就什么也不知了。” 大奎聽了后,甚是驚訝,但又不知說什么,只是呆呆得望著鴛鴦。鴛鴦被大奎這樣望著,臉突然紅了,低下頭來。 “既然生米煮成了熟飯,我這輩子就跟定你了。”鴛鴦羞澀地說道。 大奎心中歡喜不已,忽覺太陽已高,道:“我們趕緊起床吧,去周員外家接母親回來。” 大奎與鴛鴦起身后,徑直去了孟伯家。孟伯早就在門口等著,還多了兩匹馬,寒暄幾句后,三人朝員外家奔去。 三人趕到周員外家,已是午時(shí),卻不見劉氏身影,于是敲門。 不多時(shí),出來一個(gè)人,鴛鴦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就是當(dāng)天打昏她的道士,鴛鴦剛要喊出聲來,見道士不認(rèn)識她,便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們員外說了,劉氏還有十年才能贖身,這是契約,你們看看。”話音未落,道士便將契約遞給了孟伯。 “這明顯是后改的,將萬歷二十八年的'二’改成了'三’。”孟伯道。 道士見孟伯身上有一股凜然之氣,不禁向后退了兩步。 “臭蜈蚣,哪里逃!” 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孟伯立即拿出一個(gè)紅色錦囊,金蟾跳將出來,那金蟾見了道士,兩眼放光,道士瞬間現(xiàn)了原形,變成了一只蜈蚣。金蟾長舌一出,蜈蚣便被金蟾吞了。 孟伯豎拿契約,金蟾會(huì)意,立即對著契約掃了一眼,契約上的“萬歷二十八年”瞬間變成了“萬歷二十三年”,也就是說,周員外還得多給劉氏五年的工錢。 孟伯收了金蟾后,帶著契約,進(jìn)去找周員外。 周員外正在悠閑地喝茶,見三人突然闖了進(jìn)來,嚇得茶杯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孟伯直接將契約甩在了周員外臉上,大喝一聲:“立即釋放劉氏,并賠償她50兩銀子,如若不然,萬歷二十二年的落水事件,咱們?nèi)ジ谜f。” 周員外一聽落水事件,臉色嚇得慘白,一時(shí)竟說不出話來。最終,周員外放了劉氏,順帶賠償她50兩白銀。 令人奇怪的是,當(dāng)天晚上,周員外獨(dú)自一人去后花園的池塘邊賞景,忽覺水中有人呼喚他,不禁跳了下去,就再也沒有上來。后來有人猜測,在水中呼喚他的,是沙大奎的父親。 正所謂善有善報(bào),惡有惡報(bào),不是不報(bào),時(shí)間未到! “孟伯,你的魔咒被我破除啦!”大奎笑道。 “哪有什么魔咒,只不過是他們太貪婪,被利益給害了。”孟伯笑道。 孟伯完成使命后,悄然離開,留下了一本《孟伯筆談》給大奎,大奎自此名聲大噪,被鄉(xiāng)親們譽(yù)為“活魯班”。 沙大奎后來為鴛鴦補(bǔ)辦了一場婚禮,兩人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劉氏每天晚上,都要朝孟伯家看幾眼,似乎在等著他的到來。 (故事完) 朋友們,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與封建迷信無關(guān),主要是為了勸告世人莫做壞事,多行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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