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喧囂的鬧市旁，有一座長滿爬山虎的房子，房子背后街面，門口藏在一條小巷子，順著小巷子拐進(jìn)門口，你會發(fā)現(xiàn)一處美麗的庭院面向庭院的是一幢兩層小樓。

小樓向陽而建，在二樓的窗戶處，一位須發(fā)潔白的老人正在日光里觀察盆里的游弋的對蝦。正值冬日，老人穿著厚厚的棉襖，觀察著出神，不知水已然浸濕了襖袖。

白菜事件的始末

一聲“賣大白菜啦”的喊叫聲傳來，老人從觀察中回過神來，童年時代發(fā)生的一幕忽然浮現(xiàn)在腦海之中，那時候他還很小，坐在餐桌之上。

大白菜第一次出現(xiàn)在視野當(dāng)中，純白如玉的葉片上點綴著鮮艷欲滴的青翠，宛若兩種截然不同的美玉天然地銜接到一塊。

他癡癡地凝望著白菜，從朝陽從東方升起，到日上中天，外祖父笑嘻嘻地走近，摸著他的腦袋。外祖父向來不喜逼著他做不愛的事情，知其不愛寫字，因此，也不強(qiáng)逼。

知道其愛在白紙上用各種顏料的筆寫寫畫畫，常常為購買各種顏色的畫筆，因此在看到外孫癡迷的觀察后，便細(xì)心地為拿上了畫筆和紙張。

白菜的形象就這樣伴隨著外祖父的慈藹進(jìn)駐到記憶之中，窗外的叫賣聲竟然將記憶拉回那么渺遠(yuǎn)的從前，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子，從室內(nèi)走向街頭。

叫賣白菜的是一位穿著破夾襖的老農(nóng)，齊白石看了一會兒白菜，說道：“給我來兩棵白菜?！崩限r(nóng)挑好兩顆長相白菜，遞給了老人，老人到口袋里摸了摸，露出些許尷尬的笑容，不過這尷尬很快就化為烏有，繼而替代之的是頑皮。

他走近老農(nóng)，用商量的語氣說道：“可不可以商量個事兒？”

老農(nóng)的警覺性很強(qiáng)，立刻回道：“攤位小，利潤薄，概不還價?！?/p>

他搖搖頭說道：“不是，不是。”

老農(nóng)心底犯嘀咕，難道是想賒賬？于是說道：”還價尚不行，更何況是賒賬?！?/span>

老農(nóng)并不知道老人的身份，老人也不在乎，繼續(xù)商量道：“我想用我畫里的幾顆白菜跟你交換，一對一，你的白菜多大，我畫里的白菜就有多大?！?/p>

老農(nóng)一聽，嘴角露出些不可思議的表情，世間怎么會有這樣的人，用一張紙就像還人家辛辛苦苦種植的白菜。

“不可能！”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老人苦笑了兩聲，轉(zhuǎn)身返回了家中。老人是誰？姓齊名白石，自幼愛好雕刻、繪畫，他的畫作里多見白菜，隨著歷史的變遷，畫作里的白菜愈來愈貴。

據(jù)說一棵白菜能拍賣到二十萬元，不知當(dāng)初的老農(nóng)會不會后悔當(dāng)初的舉動。當(dāng)然，我們也不能說老農(nóng)不識貨，畢竟一個處于溫飽階段的人，第一要務(wù)就是吃飯。

一張畫豈能滿足口腹之欲呢？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成為梵高，在極度困窘中還愿意抬頭仰望星空，懷揣著生命的熱情涂抹出洋溢著活力的向日葵。

畫蝦風(fēng)波的始末

白石老人向來調(diào)皮，徐悲鴻先生知道其畫功了得，力排眾議，聘請其為美術(shù)學(xué)院的教授。以徐先生學(xué)兼中西的知識儲備，能入其法眼的豈能是泛泛之輩？

白石先生卻從來不用世俗的地位來拔高自己，向來平易近人，愛和市井人物開玩笑。他并不覺得老農(nóng)不識貨，僅僅是覺得這件事兒有些好玩。

除卻白菜的事件，還有另外一件事情：畫蝦風(fēng)波。

白石老人筆下的蝦向來是以只來買，據(jù)說一人聽說老人擅長畫蝦，托朋友找到白石老人，白石老人向來喜愛熱鬧，筆尖飽蘸墨水，鋪平潔白的紙張，文與可畫竹，已然成竹在胸。

白石老人畫蝦，一只只活靈活現(xiàn)都蝦仿佛活了過來，在筆尖涌動著鮮活的生命力。

客人帶著專有的目的來拜訪老人，經(jīng)過客套的交談后，道出了真實的目的。

欲圖帶走一幅白石老人的爬蝦圖，白石老人雖然是是藝術(shù)家，但是身上也兼具人間的煙火氣。

他不會為了所謂的清高，而直接拒絕對方的要求，這品格倒跟明朝的唐伯虎有幾分類似。

他問道：“閣下愿意按只付錢嗎？”

客人聽到了積極的回答，立刻點頭回應(yīng)道：“愿意，愿意?！?/p>

老人捻著胡須問道：“你帶的錢夠買幾只蝦？”

客人回道：“知先生筆下之蝦價格昂貴，僅僅夠購買六只?！?/p>

老人聽完后，拿起畫筆投入了繪畫當(dāng)中，不一會兒，畫作完成。

客人笑嘻嘻走近老人，說道：“先生，按照市場交易的選擇，可以討價還價，不知先生愿意便宜些嗎？”

老子制止住對方拿畫的動作，瞪著眼睛回道：“老朽不賣了！”

對方一看，一計不成，眉頭一皺，又生一計。他滿臉堆笑地看著老人，解釋道：“方才戲言而！”

待老人緩和了情緒后，他又說道：“先生，筆上還有墨，紙上還有空白，可愿否贈送在下一只蝦。”

白石老人看了對方幾秒鐘，拿起毛筆在白紙上開始點染，不一會兒，一只小小的蝦浮現(xiàn)。

客人的臉上先是露出微笑，接著就是疑惑，不滿，他問道：“先生這只蝦，怎么和其他的不一樣？”

原來這只蝦看起來不但身形瘦小，而且看起來病病相輯，好似快要歸西的模樣。

白石老人露出爽朗的笑聲，房間里的氛圍甚是輕松自在，他解釋道：“菜市場上，你見過贈人好蝦的嗎？”

客人面露尷尬，待墨水干透后，收起了老人的爬蝦圖。

結(jié)語

這就是白石老人，好像人間的一位長不大的頑童。時間可以讓他的面容衰老，身材佝僂，卻永遠(yuǎn)無法改變他的心靈。

正是因為如此，老人才能創(chuàng)造出一幅又一幅驚艷全世界的畫作。不信你可以看看老人留下的遺作，幾乎每一幅畫都充滿著生活的情趣，而不是一個老人對生活本身的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