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接到了一位特殊的犯人。(如同吳三桂,私心害自身。楊虎一生中,前后難為民,2023)
這名犯人由毛主席和周總理親自下令逮捕,并且沒有經(jīng)過太多的審訊就直接被公安局移送到了法院,罪名赫然是叛黨投敵。
在法院的審判中,這名犯人態(tài)度十分囂張,多次挑釁法官的權(quán)威。
他不停地說“自己沒有犯罪,共產(chǎn)黨沒有資格逮捕他”。即使是法官將證據(jù)交到他面前后,他依然拒不承認。
但多重證據(jù)均表明此人與國民黨特務(wù)有秘密聯(lián)系,企圖勾結(jié)國民黨反動派破壞共和國事業(yè)。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最終判處此人死刑,緩期兩年執(zhí)行。后鑒于楊虎年事已高且有病在身,法院準許楊虎監(jiān)外執(zhí)行。
楊虎
這個人是誰?為什么毛主席會對一個犯了叛國罪的人如此寬厚?
公安立功識破叛敵陰謀
他就是楊虎。
1958年上海海關(guān),一個鬼鬼祟祟的女人引起了便衣公安的注意,他們已經(jīng)觀察這個女人很久了。
只見她戴著一頂大大的帽子,帽檐垂下來足以遮住整張臉,整個人的身體有些佝僂,右手揣在上衣口袋里,似乎在隱藏著什么。
而且這個女人從到海關(guān)開始,就一直十分緊張地東張西望。這個人一定有鬼!便衣的心里有了判斷。
他們悄悄靠近這個女人,唯恐自己動作太大嚇跑了她。在她即將通過安檢時,突然從背后沖了出來制住了女人?!拔沂枪?,你被捕了!”
聽到這話,女人當場就崩潰了。便衣什么都還沒問她就開始胡言亂語:“我不是間諜!我不是間諜!都是他們威脅我的......”
最后便衣在女人上衣的夾層里搜出了一封信,信件署名是楊虎。
楊虎
便衣感覺這可能不是一起簡單的案子,也沒敢毛手毛腳地拆開信看,而是馬不停蹄地將這封信送回了公安局。
這封信正是楊虎準備交給身處中國臺灣省的蔣介石,商議叛黨造反的信件。楊虎特意找了一個擁有日籍僑民身份的女人幫忙,還好被便衣識破了。
楊虎是政務(wù)院的顧問,很多人都疑惑這樣一個高級官員為什么會叛黨投靠蔣介石呢?
然而了解楊虎的人就知道,像楊虎這樣唯利是圖的人,背叛誰都不足為奇。
早期的革命黨人
楊虎1889年出生于安徽農(nóng)村的一個貧困家庭,本來姓胡,后來因為家中貧窮,養(yǎng)不活這么多孩子,楊虎被過繼到當?shù)匾粦粜諚畹母辉H思液蟾男樟藯睢?/p>
但很快楊家家道中落,還沒享受幾年好日子的楊虎又跌入了社會底層。在很長時間里,楊虎都要靠打工來養(yǎng)家。
或許是少年時的經(jīng)歷,讓楊虎對金錢、權(quán)力這一類的東西看得格外重要。
1911年孫中山領(lǐng)導的辛亥革命爆發(fā),清政府隨之垮臺。
聽聞消息后楊虎立即趕到南京,投奔到孫先生麾下。在此期間他受到孫先生民主思想的影響,短暫成為了一名革命黨人。
1915年,袁世凱妄圖復(fù)辟帝制,開歷史的倒車,孫中山先生回到國內(nèi)發(fā)起了“護國運動”。
他被任命為江蘇省總司令、海軍陸戰(zhàn)隊司令,負責返回上海協(xié)助陳英士、陳其美進行革命運動。
陳其美
12月5日晚,為配合陳其美策劃的起義行動,楊虎率領(lǐng)二十余人組成的敢死隊夜襲“肇和艦”,成功將其奪下。隨即,他使用“肇和艦”主炮轟擊江南制造局。
北洋軍閥十分震驚,楊虎遭到了反動勢力的瘋狂反撲。北洋軍閥還調(diào)遣“應(yīng)瑞”、“通濟”兩艘軍艦攻擊“肇和艦”。
此時本應(yīng)該協(xié)助楊虎作戰(zhàn)的部隊卻沒有按計劃到達,獨木難支的他只能棄船逃跑。
此次起義雖然失敗了,但楊虎在行動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智謀和果敢令孫中山十分贊賞,楊虎由此被孫中山器重。
他和蔣介石也是這次起義中相識,兩個充滿野心的人,逐漸成為了結(jié)拜兄弟。
1922年,孫中山計劃進行北伐,希望能統(tǒng)一中國。向來與他政見不和的陳炯明,暗自派人阻撓革命軍北伐。
孫中山
孫中山一氣之下撤掉了陳炯明粵軍總司令、廣東省長等職務(wù),只保留了陸軍總長的虛職。此后,孫中山又在公開場合批評陳炯明,稱他“不支持北伐”。
曾經(jīng)親密的革命戰(zhàn)友,如今已經(jīng)離心離德,兩人的關(guān)系降到了冰點。
矛盾持續(xù)發(fā)酵,終于在6月16日爆發(fā)了。是夜,陳炯明命令葉舉率軍炮轟總統(tǒng)府,親自帶人將總統(tǒng)府團團圍住。
時任總統(tǒng)府參軍兼警衛(wèi)總隊長的楊虎臨危不亂,緊急組織敢死隊,手持雙槍一馬當先保護孫先生撤離。
在他領(lǐng)導的警衛(wèi)隊的保護下,孫先生成功突出重圍登上“永豐艦”,脫離險境。
因為這件事,孫中山徹底相信了楊虎。第一次北伐戰(zhàn)爭時期,孫中山先后任命楊虎為北伐軍第二軍第一師師長、北伐軍第二軍軍長。
孫中山
短短兩年時間里,楊虎就從一個小小的警衛(wèi)隊長成為了一軍之長,足見孫中山對楊虎青睞有加。
沒過多久,孫中山先生因病去世,失去了精神支柱的楊虎再度淪為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
因利益投奔老蔣
孫先生去世后,楊虎沒有跟大多數(shù)將領(lǐng)一樣繼續(xù)領(lǐng)兵作戰(zhàn),而是投奔了北伐軍總司令蔣介石。
有人會說,楊虎是北伐軍將領(lǐng),他率領(lǐng)北伐軍效忠蔣介石似乎也沒什么不對。
但要知道,當初孫先生創(chuàng)立北伐軍是為了解放全中國,而不是為了讓北伐軍成為某一個人的私軍。
楊虎投奔蔣介石也不是為了北伐,而是為了謀取更多的利益。
果不其然,楊虎投奔蔣介石后很快就成為了他手下最為臭名昭著的劊子手之一,震驚中外的“四一二”反革命政變便是由此人一手策劃。
1927年3月,北伐軍在我黨領(lǐng)導的地下組織和工人力量的幫助下攻克了上海。
時任國民革命軍司令部特務(wù)處處長的楊虎在蔣介石的授意下連夜趕往上海,名義上是負責管理上海,背地里楊虎卻悄悄和青幫搭上了線。
熟悉近代史的朋友應(yīng)該對青幫不會陌生,在上海叱咤風云的杜月笙、黃金榮都是青幫大佬。
到達上海后,楊虎在青幫頭目黃金榮的引薦下,成功拜見了當時青幫輩分最高的張鏡湖。
張鏡湖此人曾參加同盟會,還護送過孫中山先生就任,所以對曾是孫先生心腹的楊虎極為看好。
兩人交談甚歡,楊虎因此得以拜入張鏡湖門下,成為青幫“通”字輩成員。
此時楊虎在青幫中的實際地位已經(jīng)僅次于張鏡湖,與同為“通”字輩的黃金榮同輩,高于“悟”字輩的杜月笙。
這就是在后來的“四一二”政變中,楊虎能夠調(diào)動以黃金榮、杜月笙為首的青幫勢力捕殺共產(chǎn)黨人的原因。
1947年4月11日晚上,青幫頭目杜月笙在楊虎的授意下以有“機密要務(wù)”為幌子約見了上海工人運動領(lǐng)袖汪壽華,并將其殺害。
4月12日凌晨,在楊虎的安排下,大量青幫成員冒充工人從租界殺出,分別襲擊了駐扎在閘北、浦東、吳淞等14個地區(qū)的工人糾察隊。
國民革命軍26軍周鳳岐部的武裝部隊緊隨其后趕到襲擊現(xiàn)場,他們借調(diào)解之名將青幫流氓和工人糾察隊全部繳械。
工人糾察隊的同志們雖然察覺到不對,進行了奮力抵抗,但終究寡不敵眾,當晚就被打死、打傷一百余人。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襲擊,青幫流氓只是楊虎的炮灰,他的真正目的是要解除我黨控制的武裝力量,方便他接下來即將進行的白色恐怖行動。
13日,上海總工會召集工人、市民共計10萬余人游行請愿,要求國民黨當局立即釋放被捕的工人并交還工人糾察隊的槍械。
游行隊伍行進至寶山路時遭到了26軍慘無人道的屠殺,數(shù)十挺重機槍將子彈傾瀉在了手無寸鐵的市民身上,槍聲、咒罵聲以及工人們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據(jù)統(tǒng)計,4月12日-15日期間,總共有超過300共產(chǎn)黨人、進步人士、工人被殺。
他們有的死于4月12日的襲擊,有的是在4月13日被當街打死,還有的是被國民黨秘密抓捕、殺害。
其中,包括陳獨秀的長子、時任我黨江蘇省省委書記的陳延年。
陳延年同志犧牲時寧死不跪,高喊:“革命者光明磊落、視死如歸,只有站著死,決不跪下!”說完,他被劊子手亂刀砍死,壯烈犧牲。
陳延年
除此之外,還有500多人被捕,5000多人失蹤。這些被捕者和失蹤者結(jié)局如何,世人無從得知,或許他們也遭了國民黨的毒手。
可以說,楊虎的手上沾滿了共產(chǎn)黨人的鮮血,是踩著他們的尸體一步一步上位的。
“四·一二”政變后,蔣介石又先后任命楊虎為上海警備司令、淞滬警備司令等職位。
本就是青幫大佬的楊虎又得到了官職,很快便成為了上海灘真正的龍頭老大。
無論是黑道上的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還是政界上的官員,無一不給楊虎面子。
在上海灘的紙醉金迷中,楊虎漸漸迷失了自我。傳聞他曾豪擲數(shù)萬大洋,在西湖邊上買下了一套宮殿一般的別墅,這引起了蔣介石的不滿。
都知道老蔣的霸道,他怎么能容許楊虎這樣不知好歹的人存在呢?
淞滬會戰(zhàn)后上海淪陷,蔣介石順勢剝奪了楊虎的兵權(quán),兩人的矛盾愈加激烈。
1943年,楊虎在爭奪重慶警備司令時,多次頂撞蔣介石,屢次對外吹噓自己在“肇和艦”起義、江陰起義中的貢獻,多次救老蔣于危難之中,但老蔣卻完全不念舊情,連個重慶警備司令都不給他當。
老蔣一怒之下,將他一抹到底。曾經(jīng)的結(jié)拜兄弟,如今見面是劍拔弩張。
蔣楊二人的關(guān)系本就是因為共同利益而結(jié)合,當利益消失后自然就土崩瓦解了。
老蔣不滿楊虎不識好歹,要剝奪他的權(quán)利。
失勢的楊虎也對老蔣心生不滿,覺得他不念舊情過河拆橋,開始尋找新的出路。
反復(fù)無常的小人
在當時的中國,除了老蔣的國民黨還有誰值得依靠?楊虎心如明鏡,開始刻意向我黨示好,甚至會主動聯(lián)絡(luò)我黨的情報人員,給他們提供一些無足輕重的情報。
后來解放戰(zhàn)爭時,楊虎更是主動向我黨投誠,也算是棄暗投明為國家解放事業(yè)做過了一些貢獻。
眾所周知,我黨對國民黨投誠將領(lǐng)一向是寬大處理,部分有貢獻的國軍將領(lǐng)還會得到十分優(yōu)厚的待遇,楊虎就屬于后者。
1949年開國大典時,楊虎受周總理邀請,有幸與毛主席一起站在天安門城樓上觀禮。
周總理還親自以政務(wù)院總理的名義聘請楊虎為政務(wù)院顧問,享受部長待遇,每個月有300元補貼,還有專門配備的秘書、警務(wù)員、專車,這可是連民盟派領(lǐng)袖李濟深等人都沒能享受到的待遇。
另外,毛主席安排楊虎住進恭親王府里,在當時的北京那也是當之無愧的豪宅了。
按理來說,這樣的待遇下楊虎怎么都該知足了,畢竟他只是個建國前夕才投誠的將領(lǐng),又不是功勛卓著的開國名將。
再說了,很多開國名將的待遇還不如楊虎的好。但這個時候,楊虎唯利是圖的本性又暴露出來了。
他沒有認識到新中國是一個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家,和此前的中華民國有著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他也選擇性地遺忘了自己曾經(jīng)的種種行徑。
當他貪婪地索要高官厚祿遭到拒絕時,他背叛了相信他、給他優(yōu)待的黨和國家,接住了國民黨伸來的橄欖枝,再一次回到了國民黨的懷抱中,這就有了文章一開始時楊虎叛國被判死刑,又被毛主席赦免、改判無期徒刑的事。
毛主席會對楊虎如此優(yōu)待,其實主要是考慮到了在解放上海的斗爭中,楊虎曾做出過的貢獻。
不可遺忘的貢獻
1949年4月,人民解放軍已經(jīng)成功跨過長江天塹解放了南京,下一步就是解放上海,很快便能解放全中國了。
蔣介石知道上??隙ㄊ鞘夭蛔×?,但他不想讓我黨這么輕松地就得到一個完完整整的上海。
他向上海的特務(wù)組織下令,命令他們在撤離上海前秘密處決掉張瀾、羅隆基兩名民盟的重要領(lǐng)袖。
張瀾是我國近代非常出名的民主革命家,也是民盟的主席,偉大的愛國主義者。
張瀾
1943年,張老發(fā)表《中國需要真正民主政治》一文,抨擊國民黨反動統(tǒng)治;1946年張老極力呼吁國共和談,促成了重慶談判;同年張老代表民盟宣布拒絕參與國民黨一黨專政的“國民大會”......張老和他的民盟始終站在我黨背后,是我黨的好朋友和好戰(zhàn)友。
此外,羅隆基也是當時知名的民主人士,民盟的發(fā)言人。
羅隆基
因此周總理果斷下令:營救張瀾和羅隆基出滬。
當時的上海還處在國民黨的統(tǒng)治之下,我黨在上海只有少量地下情報人員,想靠這些人在國民黨特務(wù)手中救出張、羅二人無疑是天方夜譚。
就在我黨情報人員在為了營救之事頭疼的時候,楊虎竟然主動找上了門,托一名地下黨員向周總理致敬,稱自己愿意戴罪立功,此后為我黨效命。
楊虎在上海經(jīng)營多年,有著相當深的人脈,他的女婿還是現(xiàn)任上海警備區(qū)副司令。
而且楊虎還曾是國民黨特務(wù)組織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對于特務(wù)組織的架構(gòu)組織相當了解。
此外關(guān)押、看守張瀾、羅隆基的正是楊虎的舊部閻錦文。
閻錦文影視劇形象
有他的幫助,營救張瀾、羅隆基自然是信手拈來。唯一的問題就在于,他能相信嗎?
一個親手策劃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的劊子手主動說要投奔我黨,這會不會有陰謀?
情報被提交到周總理手里,考慮到自抗日戰(zhàn)爭時期起,楊虎和蔣介石就因為利益沖突產(chǎn)生了巨大的矛盾,如今已經(jīng)到了不可調(diào)和的地步。
他還因此多次主動向我黨示好,暗示我黨情報組織可以直接與他對接,如今他又再次主動示好在。
周總理最終拍板,讓那名地下黨員通知楊虎:為人民出力的時候到了。
隨后地下黨員告知楊虎需要盡全力營救出民盟領(lǐng)袖張瀾、羅隆基。
楊虎當天晚上就找來閻錦文談話,要求其利用職務(wù)之便將張瀾、羅隆基救到自己家里,并訓斥閻錦文:“國民黨已經(jīng)走到窮途末路了,良禽擇木而棲,莫要自誤!”
5月26日晚,上海警察局長毛森命令閻錦文將張、羅二人押解到輪船上運往臺灣,閻錦文意識到機會到了。
他將張瀾、羅隆基接到自己的小汽車上后,并沒有開往碼頭,而是一路走小路鉆到了楊虎的家中。
等國民黨特務(wù)反應(yīng)過來時,閻錦文早已藏了起來,張瀾和羅隆基也被楊虎保護在了地下室里,電影《建國大業(yè)》也對閻錦文營救張、羅二人的行動有所刻畫。
之后楊虎又營救了愛國民主人士章伯均、王葆貞、胡蘊山和胡允恭夫婦。
楊虎幫助我黨策反了駐扎在上海和蘇北一代的國民黨將領(lǐng)吳化文、孫良誠,極大減輕了軍隊的傷亡,為解放上海做出一定的貢獻。
縱觀楊虎的一生,我們不能否定他曾經(jīng)對革命的高度熱情,以及他對中國的新民主斗爭付出的努力。
土左為楊虎
但我們也要看到,在利益的熏染下,他如何變成了一個唯利是圖、貪得無厭的小人。
為了利益,他可以一手策劃“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大肆屠殺共產(chǎn)黨人;為了利益,他可以拋棄孫中山先生教會他的革命信仰,成為上海的土皇帝;為了利益,他可以先背叛蔣介石投靠我黨,又背叛國家企圖造反,最終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誠然“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但利益永遠都不該是人生的全部,還有更多比利益更重要的東西。
如果楊虎不那么貪慕權(quán)勢,一直跟當初在孫先生身邊一樣,當一個為了革命拋頭顱灑熱血的將軍,那他的結(jié)局還會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