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元十九年十二月初九 ,元大都的天空格外陰沉, 文天祥緩緩走上刑臺,北方的空氣寒冷而干燥,讓他不由懷念起遙遠南方溫暖的故鄉(xiāng)。 大風(fēng)驟起,天地一片迷蒙,風(fēng)沙中夾雜的塵土,使人幾乎睜不開眼睛,人頭攢動的刑場,因為他的出現(xiàn),突然間變得鴉雀無聲。 周遭投來的目光,或好奇、或欣賞、或惋惜,只是所有人都無法相信,這副看上去瘦骨嶙峋、殘破不堪的軀體,到底蘊藏了怎樣的能量,又怎么會容納下如此不屈的靈魂。 但這些已不重要了,河山沉淪,家國破碎,文天祥已做完了應(yīng)該做的一切。 整個過程中,他只是平靜地向臺下問了一句“哪邊是南?”——那是故國和家鄉(xiāng)的方向。 隨后便有人指了指南方。 攏好前額散亂的頭發(fā),雙手輕輕提起衣擺,然后緩緩跪下,就像他曾無數(shù)次在大宋朝堂中所做的那樣,莊嚴而虔誠地向著南方跪拜兩次。 朗聲念道:“大宋遺臣文天祥,報答國家至止!” 言罷起身,如釋重負地對身邊的劊子手說道:“吾事畢矣”。 手起刀落,血濺蒼穹,天地頃刻風(fēng)云變色。 1283年,四十七歲的文天祥,在元大都凜然赴死。而在此之前三年,南宋王朝便已落下了帷幕。 我們應(yīng)該慶幸,在神州陸沉之際,還有像文天祥這樣耀眼的流星,用自己的隕落,照亮整個黑暗的時代。 三千年間,人不兩見1236年,文天祥出生在江西吉州廬陵縣(吉安),一個美麗而寧靜的小鄉(xiāng)鎮(zhèn)。 據(jù)說這個名字,還是其祖父夢中見嬰兒乘祥云緩緩而降,醒來恰逢孫兒呱呱墜地,遂以“云孫”為其起名,表字“天祥”。 文家在鄉(xiāng)間頗有名望,其祖輩因為良好的道德操守,被稱為“君子長者”。其父文儀雖一生未曾考取功名,但讀書勤敏、學(xué)識淵博,更是當?shù)剡h近皆知的大儒。 據(jù)文天祥后來在追憶其父的著作《先君子革齋先生事實》中介紹,文儀“幼穎慧……書經(jīng)目輒曉大義,越時舉全文不以遺”。 而文天祥不僅從文儀身上繼承了天資聰穎和過目不忘的優(yōu)良基因,更因為一身正氣,風(fēng)骨凜然的父親而獲益匪淺。 文儀愛竹,因其“身可焚而不可毀其節(jié),干可斷而不可改其直”,并以此教育兒子要堂堂正正做人。 寶祐四年(1256),文儀彌留之際,更向兒子留下遺言:“我死,汝惟盡心報國家”。 有嚴父的言傳身教,自然也離不開慈母的諄諄教誨。 其母孟氏,也出生于書香門第,從小便給文天祥講述歐陽修、胡詮、楊邦乂這些廬陵先賢節(jié)烈的故事,并時時教育兒子,當國家蒙難之時,你當盡死于國家無二心。 1274年,蒙軍南下攻宋,謝太后以《哀痛詔》傳檄四方,號召天下兵馬入京,文天祥聞訊舍家紓難、起兵勤王,孟老夫人也將自己珍藏多年的首飾變賣后充作軍資。 當文天祥勸阻母親說,這是您私人最鐘愛之物,年近六旬的文母,卻深明大義地回答道:“國難當頭,哪有什么私人公家”。隨后更是將老家的農(nóng)田房舍全部出售換錢,用以支持兒子報國。 英雄的出現(xiàn)并非偶然,淳厚的家風(fēng),嚴謹?shù)募彝ソ逃龑ξ奶煜閮?yōu)秀人格和高尚情操的形成,奠定了良好的基礎(chǔ)。 也正因為出生在這樣淳樸賢良的家庭,又長期受著雙親言傳身教的熏陶,才造就了后來“三千年間,人不兩見”的文天祥。 此天之祥,乃宋之瑞文天祥出生之時,正值蒙宋交戰(zhàn),所幸家鄉(xiāng)江西吉安遠離戰(zhàn)亂,使其少年時代尚能有一個安定的求學(xué)環(huán)境。 既有良好的家庭教育背景,本身又天資卓絕,寶祐元年(1253),18歲的文天祥不出所料地在鄉(xiāng)試中脫穎而出,20歲時,又進入江西四大書院之一的白鷺洲書院繼續(xù)學(xué)習(xí)。 1256年五月初八,在宋理宗親自主持的殿試上,新科進士文天祥以“法天不息”為中心思想,一篇洋洋萬言的《御試策》一揮而就,并深得皇帝贊賞。 年僅二十一歲的文天祥被欽點為頭名狀元,而理宗見其“體貌豐偉,美皙如玉,秀美而長目,顧盼燁然”,更是喜愛之情溢于言表,高呼“此天之祥,乃宋之瑞也!”。 只是造化弄人,文天祥金榜題名不久,正準備大展拳腳,不料陪其進京趕考的文儀,卻在此時一病不起,并最終于五月二十八日深夜與世長辭。 六月一日,文天祥奉柩返里,扶喪歸鄉(xiāng),并按照宋朝制度,開始為期三年的守孝丁憂歲月。 再等文天祥守孝期滿,重返朝堂時,南宋的軍事形勢已開始不容樂觀。 1258年,蒙古分兵三路南下侵宋,次年,除中路由大汗蒙哥親率的主力受阻于合川釣魚城外,南北兩路兵馬都勢如破竹,南路由云南入貴州,已經(jīng)打到了湖南潭州(長沙),而蒙哥四弟忽必烈領(lǐng)兵的北路,更是突破長江天險,正圍攻重鎮(zhèn)鄂州(武漢)。 如果鄂州、潭州失守,南北蒙軍會合,沿長江東下,則臨安將危在旦夕。 面對極速惡化的局面,南宋朝野大為震驚,權(quán)宦董宋臣提出遷都四明(浙江寧波)的主張,打算在敵兵逼近時乘船逃走。 大敵當前,未戰(zhàn)先怯,然而因其在理宗朝權(quán)勢熏天,面對這種逃跑主義的論調(diào),滿朝文武竟無一人出言反對。而宋理宗也并非雄才大略之主,聽信其言,便急忙命人籌劃遷都事宜。 山河淪喪、朝綱廢弛,年輕的文天祥目睹這一切憂憤不已,不顧自己人微言輕,以新任寧海軍節(jié)度判官的身份,向理宗上《己未上皇帝書》,提出護國強兵的四點建議,更在文末痛斥董宋臣竊弄權(quán)柄、蠹國害民,請求理宗斬殺董宋臣以謝天下,如此方可平民怨、定軍心、安社稷。 誰知這篇冒死直諫的奏折,送呈之后竟如石沉大海,沒有激起半點波瀾。理宗完全置之不理,既沒有采納文天祥的建議,也沒有因為乞斬董宋臣而降罪于他。 朝臣中不僅無人出聲附議贊同,反倒是有人嘲笑他迂闊浮躁,沽名釣譽。文天祥痛心之余不禁大失所望。 外有強敵入侵,內(nèi)有奸佞弄權(quán),國家危亡之際,卻無法一展熱血男兒保家衛(wèi)國的理想抱負,那要做這個“承事郎、簽書寧海軍節(jié)度判官廳公事”的官職又有何意義? 文天祥一氣之下,辭官拂袖而去,再次返回廬陵老家。 宦海沉浮,多事之秋慶幸的是,大廈將傾之際,命運再次眷顧了垂死掙扎中的南宋王朝。 1259年,大汗蒙哥意外戰(zhàn)死于釣魚城下,南北兩路蒙軍聞訊立即撤兵返回漠北,對南宋而言,迫在眉睫的危機就這樣意外得以解除。 而文天祥棄官歸鄉(xiāng)不久,朝廷又改任他為鎮(zhèn)南軍(南昌)節(jié)度判官廳公事,此后幾年,文天祥的仕途經(jīng)歷,便是在辭官、重新任命、就職、再遭彈劾的循環(huán)中,不斷往復(fù)。 這時的文天祥,在南宋的權(quán)力游戲中,憑著報國之心橫沖直撞,但官場之上,步步陷阱、處處機關(guān),而其空有一腔熱忱,卻屢為暗箭所傷。 1263年,因在江西瑞州太守任上政績突出,文天祥被調(diào)往京師任禮部郎官,只是其就任不足一月,理宗駕崩,太子趙禥繼位,是為宋度宗。 在理宗時期便甚為得寵的賈似道,因擁立之功,在度宗繼位后,更是大權(quán)獨攬、只手遮天,南宋朝堂的政治生態(tài)更加惡化。 偏偏文天祥這樣一身正氣的“刺頭”,最看不慣奸佞小人把持朝政、胡作非為,身為禮部郎官的他,借著替度宗草擬圣旨的機會,對賈似道嚴加斥責(zé),觸怒了這個當朝最顯赫的權(quán)貴,并因此于1270年再次受彈劾罷官。 只能說文天祥這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性格,在南宋末年烏煙瘴氣的官場氛圍中,注定無法長久。 此后數(shù)年,對于寄寓山野的文天祥而言,是痛苦而矛盾的——他想要縱情于山水之間,遠離紛擾混濁的官場;但國事糜爛,他又迫不及待地想要重回朝堂,為國效命。 文天祥暫時離開了,南宋君臣依然在醉生夢死、歌舞升平。只是在北方虎視眈眈的蒙古帝國,1260年忽必烈繼位后,經(jīng)過與其弟阿里不哥數(shù)年的汗位之爭,終于在1268年,拉開了新一輪侵宋戰(zhàn)爭的大幕。 千金散盡,國士無雙卷土重來的忽必烈,吸取了蒙哥兵敗蜀中的教訓(xùn),又采納了降將劉整等人的建議,將戰(zhàn)略重點由川蜀轉(zhuǎn)移至荊襄,冀望攻下襄、樊后,經(jīng)漢水入長江,再揮師東下滅宋。 1267年整個戰(zhàn)役開始時,襄、樊兩城便陷于蒙軍的包圍之中,城內(nèi)軍民經(jīng)過長達六年艱苦卓絕的抵抗,最終1273年,守將呂文煥開城投降。 襄陽失守后,當年十二月蒙軍再克鄂州,隨即主帥伯顏揮師東下,直撲臨安。而南宋這邊,1274年8月度宗駕崩,年僅4歲的恭帝趙?從父親手里接過了王朝風(fēng)雨飄搖的爛攤子。 面對順江而下的蒙軍,1275年,賈似道統(tǒng)帥南宋最后的十三萬精銳西出池州迎敵,但這個畏戰(zhàn)怯敵的小人,先是向伯顏乞和遭拒,而后在兩軍激戰(zhàn)正酣之際,竟私下乘小船逃離。南宋軍隊群龍無首,一片混亂,糧草輜重全被元軍奪去,軍士死傷逃亡不計其數(shù)。 最終,這場宋蒙主力的決戰(zhàn)以南宋的全線潰敗告終。南宋官方成建制的抵抗力量已全部瓦解了。 王朝覆滅在即,太皇太后謝道清急發(fā)《哀痛詔》,號召天下兵馬共赴國難,進京勤王。 悲哀的是,整個南宋王朝的文武官員,不是有心投敵便是保持觀望,除了文天祥和張世杰之外,竟再無一人響應(yīng)。 當時文天祥正在江西贛州任知州,接到詔書之后,不禁失聲痛哭,隨后便毀家紓難,捐出全部家財充做軍費,更把母親和家人送到弟弟處贍養(yǎng),以示破釜沉舟。 在文天祥的感召下,一支以農(nóng)民為主、知識分子為輔的愛國義軍在極短時間內(nèi)組成,總數(shù)達二萬余人。 只是身邊的好友都勸阻文天祥,以這樣一支臨時征召的部隊,去抵抗蒙古的虎狼之師,無異于自尋死路。 而文天祥卻泰然答道:國家養(yǎng)士三百年,如今社稷危亡之際,卻無一兵一卒愿意挺身而出,實在令人心痛,我當然知道事不可為,只是希望我的以身殉國,能令天下忠臣義士聞風(fēng)而起。 英雄之所以稱為英雄,不是因為他們生而高尚,而是因為他們在那些關(guān)鍵的歷史瞬間,能選擇逆流而上。 英雄之所以成為英雄,不是因為他們無所畏懼,而是因為他們在恐懼面前,雖勢單力薄,卻從不退縮。 這樣的英雄,才能如山川河岳般不朽,似日月星辰般閃耀。 臨危拜相,出使元營文天祥領(lǐng)兵奔赴臨安之際,南宋朝堂已經(jīng)如同一團亂麻,賈似道兵敗被免職之后,繼任的左相陳宜中和平章軍國大事王爚還在勾心斗角、爭權(quán)奪利,右相留夢炎則一心投降,完全不理政事。 宋恭帝少不更事,無法主持大局,年逾六旬的謝太后,面對亂象有心無力,只能每日以淚洗面。 而文天祥的勤王之師,卻被陳宜中認為是烏合之眾,不準其入衛(wèi)臨安。好不容易沖破種種阻擾來到京師,陳宜中又外調(diào)他駐防平江(江蘇)。 豈料在平江尚未站穩(wěn)腳跟,元軍已由建康南下,越過平江,威脅杭州西北門戶的獨松關(guān)(余杭),朝廷又急調(diào)文天祥部回師衛(wèi)戍京師。 結(jié)果文天祥一走,平江府和獨松關(guān)相繼陷落,蒙軍已近在咫尺,臨安城中求和、遷都的意見亂成一片,但主張繼續(xù)抵抗的聲音卻微乎其微。 而即使主戰(zhàn)的文天祥和張世杰之間,也存在不少分歧,文天祥主張固守臨安,決一死戰(zhàn),而張世杰則認為杭州無法守住,建議退守江淮再做打算。 猶豫與分歧之間,最后活命的機會稍縱即逝,伯顏的大軍不知不覺便進至臨安30里外的皋亭山,一切都為時已晚了。 臨安城中的宋軍將官,此時紛紛外逃或出城降元,謝太后和陳宜中已然方寸大亂,慌忙遣使臣帶著玉璽和降表赴元營求和,而伯顏明確提出和談必須由南宋丞相親自出面。 而等到謝太后下旨時才發(fā)現(xiàn),左相陳宜中已不知去向,右相留夢炎更是早就逃之夭夭,大將軍張世杰因不肯奉命投降,也領(lǐng)兵由海道離開南下而去。 最后,宋廷降旨授文天祥為樞密使,隨即又擢升其為右丞相,命其出使元營和談。 1276年正月,右丞相兼樞密使文天祥與左丞相吳堅、樞密院長官謝堂及安撫賈余慶等人奉命出使元營。文天祥明知此行兇多吉少,但為了社稷安危,仍是抱著最后的一線希望去為國請命。 只是面見伯顏時,吳堅等人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唯有文天祥神態(tài)自若,據(jù)理力爭、對答如流,面對北人的生命威脅,更是毫不畏懼,甚至痛斥其野蠻侵略的事實,最后竟遭到伯顏扣押。 但文天祥的舍生取義,并沒有挽回南宋的敗局,二月初五,六歲的宋恭宗趙?率領(lǐng)文武百官,拜表祥曦殿,宣布退位,向元朝無條件投降。 鐵血丹心,千古絕唱慶幸的是,在被元軍押解北上途中,文天祥趁看守疏忽,在鎮(zhèn)江得以逃離虎口,隨即渡江前往尚在宋軍控制中的真州(儀征)。 此后,文天祥由真州到揚州,又出海乘船到溫州,在溫州得知張世杰、陳宜中擁立7歲的端宗趙昰于福州即位,又馬不停蹄地奔赴福州。 隨后,文天祥在福州被任為樞密使、總督各路軍馬,赴南劍州(今福建南平 )建立大都督府,同時派人到各地征集糧餉,招募勇士,起兵御敵。 此后數(shù)年,文天祥領(lǐng)兵輾轉(zhuǎn)粵、閩、贛諸省,開始了九死一生、顛沛流離的抗元救國之路。 這是文天祥人生中最艱苦卓絕的一段時光,隨行的母親和長子因染上瘟疫,病死于軍中,妻子兒女均在兵敗后被元軍所擄,文家上下十一口,只剩其孤身一人,但文天祥報國的決心卻并未因此而有絲毫動搖。 然而大廈將傾,獨木難支;覆巢之下,孤掌難鳴,1278年春末,端宗病死,陸秀夫等再立6歲的末帝趙昺登基,此時的南宋小朝廷,在蒙軍追趕之下,一路倉皇南逃,乘船出海,又被困于崖山,已到了山窮水盡的邊緣。 而1278年底,文天祥也在廣東海豐北五坡嶺遭元軍突然襲擊,兵敗被擒。文天祥隨即吞服毒藥準備以身殉國,誰知藥力失效,只是頭昏目眩,腹瀉不止。隨后便被五花大綁,帶到了蒙軍主帥張弘范的帳前。 雖是已成階下之囚,但文天祥面對張弘范的威逼利誘,只是朗聲答道:“一死之外,別無他求!” 張弘范沒有殺文天祥。 1279年,蒙宋在崖山展開最后的決戰(zhàn),張弘范囚禁文天祥于船艙之中,準備將其押解至崖山,逼迫其寫信招降張世杰、陸秀夫等人。 船隊行至珠江口外零丁洋,文天祥感慨國破家亡而身陷囹圄,同時更為了以詩明志,表達自己殺身成仁的決心,在熱血奔涌,百感交集之下,揮筆寫下了流傳千古的《過零丁洋》:
崖山海戰(zhàn),南宋兵敗,陸秀夫攜幼帝蹈海而死,十萬南宋遺民隨即投水殉國。而文天祥則又被囚北上,并關(guān)押于元大都。 元廷一直迫切地希望文天祥投降,因為此時的他,已經(jīng)不是單純意義上的南宋遺臣或者故國宰相,他是反抗外敵入侵的一面旗幟,是無數(shù)漢人心中的精神支柱。 殺掉文天祥,當然容易,但這樣一個在活著時,就已經(jīng)成為傳奇的人,如果能屈服,將是元朝巨大的勝利。 在此期間,元帝忽必烈曾親自下場勸降,并許諾以丞相之職,隨后是降元的留夢炎、甚至連被俘的宋恭帝亦親自出馬,包括其被俘后在元軍中充當奴婢的女兒出面,文天祥都始終不為所動。 文天祥并非無情之人,只是他知道,比君王更大的,還有社稷,比兒女私情更重的,還有忠烈節(jié)義。 公元1283年1月9日,天地陰沉,飛沙走石,47歲的文天祥于元大都慷慨赴死。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圣賢書,所學(xué)何事。而今而后,庶幾無愧!”——這是文天祥最后的絕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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