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通鑒》遇見紀檢干部】 石苞,字仲容,渤海南皮(河北省南皮縣)人。史稱其“雅曠有智局,容儀偉麗,不修小節(jié)”,即是說,石苞高雅曠達,有智謀有格局,英俊瀟灑,身材健美,不拘小節(jié)。給我感覺,在形象上,石苞有點兒像克里斯托弗·里夫演的超人。當時家鄉(xiāng)人都說,石仲容,姣無雙。 【西晉開國功臣石苞】 縣里征召石苞為小吏,是典農(nóng)司馬的手下。適逢朝廷的謁者郭玄信奉命出使,找人給駕個車,農(nóng)司馬就把石苞和鄧艾派去了。車子行駛十來里地,郭玄信對二人說,你們兩個小子,以后都會做到卿相。石苞當場就笑噴了,說,大人,我倆是趕車的,能做到卿相?哈哈哈。 衣賜履說:《三國志·鄧艾傳》裴松之注引《世語》上的記錄略有不同。說是鄧艾年少時為襄城典農(nóng)部民,與石苞都是十二三歲。建安中,少府吉本在許都造反,謁者郭玄信被牽連,免官回家,就向典農(nóng)司馬借個司機來駕車,于是鄧艾、石苞被派來了,車行十余里,郭玄信對哥兒倆說,你倆今后都能做到大官。吉本是魏朝的太醫(yī)令,他和少府耿紀、司直韋晃等人反叛曹操,打算挾持漢獻帝,攻擊鄴城,是公元217年的事兒。鄧艾生于公元197年,石苞生年不詳,應該和鄧艾差不多大,他們見到郭玄信時,應該已經(jīng)二十余歲了,不會是十二三歲的娃娃。 后來,石苞到鄴城出差,事情辦得不順利,閑著沒事兒,他就開始在市場上販鐵。掌管鐵市的干部是沛國人趙元儒,此人善于相人,聊個天兒,看看臉兒,就能知道對方的前途命運。趙元儒見到石苞,立即感到,這小子不簡單,于是結交為友,他對石苞說,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一定能做到公輔之位。于是乎,石苞的大名就傳將出去。石苞去見吏部郎許允,想求個縣長做做。許允說,兄弟,你是我輩中人,做官當然要在朝里,小小縣長,豈不太屈才了!石苞聽許允這么一說,感動之余,內(nèi)心腫脹。 不久,石苞做了司馬師的中護軍司馬(司馬師時任中護軍)。司馬懿聽說石苞此人好色薄行,就責備司馬師,怎么能用這樣的干部!司馬師說: 石苞這個人,雖然行為不檢,但是有經(jīng)國才略。忠貞廉潔之士,做事情未必好使。正因為此,齊桓公并不介意管仲生活奢侈,而是用他匡佐霸業(yè)的謀略;漢高祖也不計較陳平那些爛事兒,而只用他的奇謀妙計。石苞雖然比不上管仲和陳平,但也算得上是一時之選。 司馬懿這才不再說什么。之后,石苞七七八八任了一堆職,升任徐州刺史。 公元252年,魏、吳之間爆發(fā)東關之戰(zhàn),吳國大勝(詳見拙文《霸道哥諸葛恪:從高光到敗亡》)。魏軍全線潰敗,只有石苞的軍隊沒有什么損失,司馬昭作為監(jiān)軍,被老哥司馬師削了鄉(xiāng)侯的爵位。司馬師指著符節(jié),對石苞說,我真后悔沒有把它交給你,讓你來處理軍機大事。隨后,升任石苞為奮武將軍、假節(jié)、監(jiān)青州諸軍事。公元257年,征東大將軍諸葛誕在壽春反叛(淮南三叛第三叛),司馬昭親率大軍平定,石苞因功升任鎮(zhèn)東將軍,封東光侯、假節(jié)。不久,代王基都督揚州諸軍事。 公元260年,石苞入朝。返回時,拜別魏帝曹髦。曹髦與石苞談話,談了一整天。出得宮來,石苞立即去見司馬昭,說,當今皇上,非常主也。數(shù)日之后,則發(fā)生了成濟之事。 衣賜履說:所謂“成濟之事”,即指曹髦率領宮中衛(wèi)士去找司馬昭拼命,結果被賈充帶人攔住,賈充指使成濟殺害了曹髦?!稌x書·華表傳》載,石苞來朝,盛贊曹髦,認為曹髦簡直就是曹操轉世,當時聽說的人,無不汗流浹背。石苞贊曹髦有曹操之風,朝臣汗流浹背,數(shù)日之后,發(fā)生成濟之事。史書似乎向我們暗示,司馬昭聽了石苞的匯報,采取了某些行動,逼得曹髦鋌而走險。 之后,石苞升任征東大將軍,不久,又升遷驃騎將軍。 公元265年,司馬昭去世,賈充、荀勖商議葬禮該怎么辦。石苞回來奔喪,慟哭說,基業(yè)如此,而以人臣終乎!于是,葬禮的規(guī)格才定下來。 衣賜履說:這里告訴我們,司馬昭是以帝王之禮下葬的。 然后,石苞與征南大將軍陳騫一道,隔三差五就給魏帝曹奐上書,說是魏朝的氣數(shù)已經(jīng)盡了,天命已經(jīng)歸司馬家了,你趕緊讓位子吧。 十二月十三日,曹奐把皇位禪讓給司馬炎,魏國滅亡。 衣賜履說:一個征東大將軍,一個征南大將軍,都是手上有兵的主兒,動不動給皇上曹奐上書說你趕緊騰位置,曹奐敢不騰嗎? 司馬炎登基,升任石苞為大司馬,進封樂陵郡公,加侍中,羽葆鼓吹。 自諸葛誕之叛平定之后,石苞就鎮(zhèn)撫淮南,手下士馬強盛,各項工作打理得也很好,在淮南一帶,威望很高。石苞出身寒素,淮北監(jiān)軍王琛一貫瞧不起他,當時有童謠說,宮中大馬幾作驢,大石壓之不得舒。于是,王琛密奏司馬炎,說石苞與吳國人勾結,恐怕有不軌之舉。 之前,曾經(jīng)有望氣的說,東南有大兵起。這回,王琛又上書石苞有異動,司馬炎正小鼓亂敲,荊州刺史胡烈又上書說,東吳可能會出兵侵犯邊境。而石苞也聽說吳國可能有動作,就構筑工事,阻斷水流以使防衛(wèi)更加堅固。 衣賜履說:所謂東吳出兵,應該指的是公元268年,東吳皇帝孫皓派右大司馬丁奉等人攻打合肥。 司馬炎聽說石苞的舉動后,對羊祜說,東吳每次來犯,基本上都是東西相應,不會單獨一軍出擊,難道說,石苞真的有什么想法不成?羊祜表示石苞絕不可能有異心,但司馬炎還是有些懷疑。石苞的兒子石喬在朝里當尚書郎,司馬炎就召見石喬,結果,那小子一整天都沒來! 司馬炎一看,石苞這是要造反啊,石喬那小子肯定是跑了! 司馬炎準備討伐石苞,但又不能讓石苞有所防范,于是下詔,以石苞誤判形勢、修筑工事使百姓勞累驚擾為由,免了石苞的官職。同時,派太尉、義陽王司馬望率大軍前往征討,又派鎮(zhèn)東將軍、瑯邪王司馬伷從下邳開進壽春。 之前不久,石苞征辟河內(nèi)人孫鑠為手下干部,孫鑠正在前往壽春的路上。汝陰王司馬駿鎮(zhèn)守許昌,孫鑠經(jīng)過許昌時,前往拜見。司馬駿以前就認識孫鑠,又是河內(nèi)老鄉(xiāng),他知道朝廷已經(jīng)派軍準備收拾石苞,就對孫鑠說,兄弟,你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吧,別卷到禍事里!孫鑠從司馬駿那里一出來,立即快馬加鞭趕到壽春,向石苞說明了情況,建議石苞一個兵也別帶,直接步行到都亭,等候朝廷處置。石苞依計行事。 司馬炎聽說之后,這才放下了心。石苞回到洛陽,以樂陵公的身份跟家呆著。 司馬炎見石苞時,想到自己懷疑石苞造反,心中略有慚愧,說,你那個兒子石喬,差點兒毀了你石家一門啊!石苞回家之后,立即取消了石喬嗣子的地位,命他終身不得做官。 衣賜履說:頗有些驚險。石苞一共六個兒子,老大石越,早卒。老二就是這位石喬,妥妥的嗣子,但因為一次皇上召見沒到,不但失了繼承權,而且終生做不了官,可謂教訓深刻。石苞非常有政治頭腦,廢了石喬一個,保了一家平安。 本年年底,司馬炎任命石苞為司徒。 公元273年,二月,石苞去世,司馬炎賞賜豐厚。公元275年,司馬炎列出十二個佐命功臣,一并在宗廟中享受祭祀,石苞位列其中。 好,該講我們的主人公石崇了。 石苞一共六個兒子,石崇是老疙瘩,生于公元249年。石崇出生在青州,所以,小名叫齊奴。石崇從小聰敏,勇而有謀。石苞臨死前,把家產(chǎn)分給其他兒子們,基本上啥也沒給石崇。石崇老娘說老頭子你老糊涂了吧,那幾個是你親兒子,齊奴也不是撿來的?。∈f,這小子雖然年齡最小,但以后自己肯定能搞到錢,你就不用擔心了。 石崇二十歲余歲時,做了修武縣縣令,干得不錯,政聲斐然。之后,回朝做了一段散騎郎,又任城陽(山東省莒縣)太守。公元280年,因參加平定東吳有功,封安陽鄉(xiāng)侯??ぶ惺聞针m多,但石崇好學不倦,后來因生病要求離職。不久,做了黃門郎,又做散騎常侍、侍中。 司馬炎因石崇是功臣之子,又有才干,有格局,對他非常器重。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石崇就突然闊了,開始跟其他闊佬們斗富了。 史稱,石崇財產(chǎn)無數(shù),家宅蓋得宏偉壯麗,姬妾好幾百個,個個身穿錦繡,首飾非金即翠。家里的樂器都是最高檔的,廚房里全是山珍海味。羊琇(應該時任中護軍)是司馬師正妻羊徽瑜的堂弟,后將軍王愷,是司馬昭正妻王元姬的弟弟,這哥兒倆和石崇,互相攀比,誰花錢多,花錢更有創(chuàng)意,誰就號稱有“豪氣”。 王愷用麥牙糖和米飯來擦鍋,石崇就用蠟燭當柴火來做飯。王愷用紫色絲綢做步障,長達四十里,石崇就用錦緞搞了五十里(步障,指古代顯貴出行時,在道旁設下遮蔽風寒塵土,或者禁止人窺視的帳幕)。石崇用花椒粉和泥刷墻,王愷就用赤石臘來刷墻。王愷是司馬炎的娘舅,司馬炎有時候幫著王愷和石崇斗。司馬炎賜給王愷一株珊瑚樹,有二尺多高。王愷立即開始嘚瑟,把珊瑚樹拿來給石崇看。石崇掃了一眼,啥話沒說,拿過一柄鐵如意,一家伙就把珊瑚樹砸個稀巴爛。王愷當場石化,怒道,石崇,你小子想干嘛!石崇淡淡道,稍安勿躁。隨后,“啪啪”拍了兩下手掌,下人從后面抬出一堆珊瑚樹來,其中高三四尺的就有六七株。石崇說,老王,喜歡哪株,搬走就是。王愷悵然若失,不知所措。 衣賜履說:講真,我是一直想不明白,用麥牙糖和米飯擦鍋,能夠擦出什么效果來,用蠟燭當柴火做飯,飯煮不煮得熟?呵呵。 羊琇怎么和他們斗富的,史書沒有記錄,但《晉書·羊琇傳》載,羊琇生性豪侈,花錢沒數(shù)兒,用木炭搗成碎屑,再和起來做成各種野獸的形狀,搞得跟藝術品似的,其實是用來當柴火溫酒用的,洛陽城中的豪族貴胄,無不仿效。羊琇還喜歡開Party,夜以繼日,親朋共聚一堂,而無男女之別,被時人所譏笑。 衣賜履說:羊琇死于公元282年,因此,這哥兒仨斗富的記錄,當在此前。而此時,石崇才三十四歲,一是沒從老爹那里得到財產(chǎn),二是做地方官時,官聲不錯,而且做官期間,“好學不倦”,并不是“好錢不倦”,三是在朝里做黃門郎、散騎常侍、侍中等職,也不是搞錢的好崗位,因此,我是真弄不清,石齊奴同學是從哪里搞來這么多錢的? 關于西晉士人的豪奢之舉,《世說新語》里記錄了不少,我們擺幾個例子看看。 例一。有個叫劉寔的干部,出身貧寒,做官之后,生活依然樸素。有一次到石崇家作客,席間去上廁所。進入廁內(nèi),只見里面掛著大紅色的帳子,各種褥墊精致華美,還有兩個婢女手持香囊站在里面。劉寔嚇了一跳,趕緊退出來,對石崇說,真是不好意思,誤入你家內(nèi)室了。石崇說,沒走錯,這就是廁所。劉寔說,真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力啊,這么排場的廁所,哪里能夠尿得出來!于是,劉寔到別的地兒方便去了。 例二。石崇有三個本事,讓王愷十分地羨慕忌妒恨。一個是煮豆粥特別快。石崇請客人吃豆粥,客人剛剛坐定,豆粥就端上來了。再一個是,石崇家在冬天也能吃上韭蓱虀(讀如酒瓶基。用韭菜、艾蒿等搗碎制成的腌菜。一般在八月制成,冬天是吃不到的)。第三個是,石崇家的牛跑得飛快。石崇家的牛,外形、力氣都趕不上王愷家的牛,他和王愷乘牛車出游,回城時,他總是讓王愷先起程,等王愷走了一陣子之后,他才出發(fā)。據(jù)說石崇的牛車跑得比鳥兒還快,嗖的一下超了王愷的車,絕塵而去,王愷的牛拼命跑也追不上。對這三件事兒,王愷百思不得其解,就賄賂石崇家的帳下督和駕駛員,問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帳下督說,豆子很難煮爛,但是,事先做好,弄成豆末,客人到了之后,直接加到白粥里一攪就可以了,而韭蓱虀,則是把韭菜根搗碎,攙上麥苗而已。駕駛員說,牛本來跑得不慢,只不過駕車的往往擔心牛跑得太快,反而控制著它罷了,牛跑起來的時候,由著它跑,速度就上來了。王愷恍然大悟,終于有一次比石崇先回城。石崇得知實情后,就把泄密的人都殺了。 例三。豪奢之人中,還有個叫王濟的,老爹是重臣王渾,他本人還是司馬炎的女婿。司馬炎曾經(jīng)到王濟家吃飯,王濟家的餐具,全是琉璃器皿。不設餐桌,婢女一百多人,都穿著綾羅綢緞,端著美食在旁伺候。王濟家的蒸小豬,肥嫩鮮美,司馬炎從未吃過,就問是怎么做的。王濟說,我家的豬,都用人乳喂大的。司馬炎聽了,頓感別扭,飯都沒吃完就回宮了。王濟家的蒸小豬,石崇和王愷都不曉得做法。 例四。王愷有一頭牛,名字叫八百里駁(駁指牛色黑白相間;八百里,指可日行八百里),十分喜愛,牛蹄、牛角都打磨得閃閃發(fā)光。王濟對王愷說,我射箭不如你,今兒咱打個賭,我用一千萬賭你的牛,如何。王愷心想,自己射箭比王濟強多了,而且,即使輸了,王濟也不至于殺了這么好的一頭牛,就同意了,并讓王濟先射。王濟一箭射出,竟然把靶子射穿了,然后,往馬扎子上一坐,叫左右趕緊去挖了八百里駁的心,烤來吃。不久,烤牛心端上來了,王濟吃了一小口,揚長而去。 例五。王濟犯了事兒,被處分,移居到北邙山下。當時人多地貴,王濟喜歡跑馬射箭,買了一塊地當跑馬場,地價是用繩子串著錢,圍著跑馬場一整圈。當時人把這里稱為金溝。 關于此時的奢侈之風,史書中還有很多記錄,比如,太宰何曾,日食萬錢,還覺得無處下筷子;他兒子何劭,日食兩萬錢,也是無處下筷子;還有個口碑很好的干部,叫任愷,一餐萬錢,也說沒地兒下筷子,等等,我們不多列了。 《宋書·五行志》載: 晉興,何曾薄太官御膳,自取私食,子劭又過之,而王愷又過劭。王愷、羊琇之疇,盛致聲色,窮珍極麗。至元康中,夸恣成俗,轉相高尚。石崇之侈,遂兼王、何而儷人主矣。崇既誅死,天下尋亦淪喪。僣逾之咎也。 大概意思是說,何曾、何劭、王愷、羊琇這幫家伙都特別奢侈,而石崇之奢,更是直逼人主。石崇被誅殺后,天下淪喪,這都是他們僭越惹的禍?。?/span> 《晉書·五行志》,把《宋書》這段記錄,幾乎一字不落抄了下來。這樣,就給后世一種感覺,西晉之亡,就亡于石崇這幫窮奢極欲的家伙身上。 但是,有個事兒不好解釋。如果石崇是導致西晉滅亡的罪魁禍首之一,為什么書圣王羲之卻對他相當景仰呢? 石崇在洛陽城外的金谷澗修建莊園,在此大宴賓客,一共來了三十人,飲酒賦詩,做不出詩的罰酒三杯。之后,石崇將詩作結成集子,并寫了一篇《金谷詩序》,記載此事。 眼不眼熟? 東晉永和九年(公元353年),王羲之和謝安等四十一人在蘭亭聚會,飲酒賦詩。后來王羲之把這些詩匯編成集,寫了一篇序,叫《蘭亭集序》。后來,有人把《蘭亭集序》和《金谷詩序》相提并論,又稱贊王羲之簡直就是當代的石崇,王羲之聽說之后,欣喜異常。 【蘭亭集序】 如果石崇就是上面說的那么個貨,當王羲之聽說有人把他和石崇相比,即使比的只是文章好壞,恐怕也不會太高興吧?譬如秦檜,寫了一手好文章,如果有人說衣賜履的文章寫得好,簡直可以趕上秦檜了!衣賜履一定立即對那人說,你才趕上秦檜了呢!你們?nèi)叶稼s上秦檜了呢! 是不是這個理兒? 我個人感覺,對西晉一些人物的記錄,史書可能有意無意夸大了,不光我有這種感覺,清朝學者李慈銘也表達了類似觀點。 石崇舉辦宴會請客,常讓美人勸酒。如果哪位客人不干杯,就叫家奴殺掉勸酒的美人。王導和王敦曾經(jīng)一起到石崇家赴宴,王導酒量不行,但也勉強喝下,直到大醉。而王敦則堅持不喝,石崇連續(xù)殺了三個美人,王敦依然神色不變,還是不肯喝。王導責備王敦,王敦說,他殺他家里的人,干你何事! 李慈銘點評說,《晉書·王敦傳》上說此事發(fā)生于王愷家,而不是石崇家;我懷疑這些都是傳聞過實之詞,石崇、王愷雖然暴戾,但不至于做出這樣的事來。 我深以為然。 最后,我提個問題,大家可以琢磨琢磨: 晉朝是沒有鑄造過錢幣的,當時流通的錢,有漢朝的,有魏朝的,甚至還有東吳和蜀國的,那么,晉朝的錢究竟值不值錢呢?比如,即使日餐萬錢是真的,這“萬錢”究竟有多大的購買力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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