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幾十年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文  / 宇保貴

【卷首語】

近來在引導學生進行人物外貌的描寫，訓練目的，虛實相生，語言生動，突出人物特點。選材廣泛，佳作不少。不少學生選擇了我，是因為身邊這么好的資源不用白不用，并不是因為我長得怎么樣，這點自知之明，咱還是有的。

上面曾是我二十歲時的照片，學生驚奇地問，老師，這幾十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我滿眼深情地對他們說，孩子們，不著急，我的現(xiàn)在，就是你們正在走向的未來。

其一

第一節(jié)課，我坐在座位上，憧憬著來的老師的外貌：他高大壯實，他平凡樸實，他面目俊朗，他……

門“吱”一聲開了，我瞬間抬頭，幻覺中感到門后金光四射。但事實總是令人失望，高大壯實，這一點倒還行，平凡樸素，也能接受。但這個長相著實使我大跌眼鏡。我差點沖上去問：大爺，您是不是走錯了？這兒不是雜物間啊。

他的頭上是大片大片的空地，僅有一兩叢灌木孤零零地生長在上面。腦袋上大面積的空缺就好像是曾經大面積林木被砍伐后留下的令人不舒服的光禿禿的印記。

額頭大得難以直視，好像剛成熟的西瓜，直接鑲嵌在了腦袋上。兩耳看上去非常合適，與瘦瘦長長的臉完美組合在了一起，像個小猴子一樣，但給人的感覺與猴子的討人喜歡天差地別。

他的臉部器官也很耐人尋味。雙眼的眼皮就像是不經意畫上去的兩層肉疙瘩；你會發(fā)現(xiàn)他的鼻子又大又丑陋，像是上帝創(chuàng)造世界時扔下的一團混沌，但與那張臉結合起來竟然毫無違和感，仿佛它倆天生就注定被搭配到一起一樣。一張兔子樣的嘴，不和諧地擰在了臉上。

正當我在暗地里詬病這個外貌難以恭維的老師時，突然脊背發(fā)涼。抬頭，只見這位老師正用威嚴的目光掃視全班。剎那間，教室里升起一股寒氣。正是炎熱的盛夏，太陽正在天空中不遺余力地散發(fā)自己的熱量，屋外熱得有如煉丹爐，而屋內我們簡直要凍成冰棍了。

緊接著，他邁步走上講臺，每一步都像是自帶最大的氣場，讓人心驚膽戰(zhàn)。如果不是知道這是他上的第一節(jié)課，我們很有可能認為這是考試考砸了之后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登上講臺后，他的目光繼續(xù)射向每一個人，可能他自己沒有感覺，由那兩塊隱藏在丑陋的眼皮后的水晶射出的利刃一般的精光，毫不費力地捅穿了遮掩我們內心的最后一層窗戶紙，進入了每個人心靈的最深處。

——【2101班 張笑語】

其二

他有著一個光潔的額頭，那上面幾乎寸草不生。下面是濃密的眉毛，這里的植被與額頭上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仿佛額頭上的毛都擠到了眉毛里。但他的鼻子卻十分普通，和普通大眾的沒什么兩樣。他還有著不薄不厚的嘴，仍是十分普通，沒有什么出眾的特點。他的耳尖好像微微向外撇，像是在向人們招手。

最有特色的是他的發(fā)型，因為他幾乎沒有頭發(fā)。若把他丟到人群中去，也能一眼認出他那光得反光的頭，仿佛那是一個燈泡一般會發(fā)光，使他到哪里都十分引人注目。他的頭皮上干凈的沒有一絲雜亂，灰塵若落到他的頭上，估計也會滑走，因為根本沒有什么阻礙它滑走。

光是從這些方面幾乎看不出任何有關學者的外貌特點，只會認為他大概是某個退休，熱愛于遛彎的老大爺。 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沒有頭發(fā)的人居然是一個學者、一個極富學問的人。

但只要有人看他的照片，應該也會無一例外的被他的眼睛所吸引，讓你可以完全忽略了其他。在當他盯著你看的時候，他那原本小小的眼睛會忽然微微放大，從中透過鏡片射出一道隱形的光芒。

這道目光會像一把利箭一般直射穿你的心臟，仿佛只要一眼就能把你當時心里所想的所有事物全部吃透，哪怕你當時甚至都不知道你當時在想什么，但他仍會直擊你的心靈，像X射線一般揭開你所有的秘密。若你此刻有勇氣抬頭去直視他的眼睛，就會發(fā)現(xiàn)學者那獨有的氣質，尤其是其中隱藏著的審視與智慧。

——【2101班 賈芷悅】

其三

人們一見他，目光聚集之處就在于他的頭顱。光滑紅潤的表面還略有一些四凸不平，似一塊四高中平的不毛之地，寸草不生。頭像是用清水洗凈過的黃色鵝卵石，平滑卻極算有光澤，在天空下反是射著燦爛的金光，像是頭頂一盞聚光燈，在任何場合都是最閃亮的那個人，這自帶特效的能力，使夏天三尺講臺上的他更加引眾矚目，楚楚動人、驕陽似火、光芒萬丈。有些時候，這盞聚光燈關掉了電源，被一頂黑色的棒球帽深深掩藏于黑暗之中，不見天日。

他的眉卻是雜草叢生，像是特地種的，精心呵護下的盆栽長得格外茂盛。他的臉，是極富有水分的，你甚至感覺到他是被手洗過的衣沒有甩干就上了身。臉溝整縱橫，深陷的皺紋像是山體滑坡后給大地留下的溝痕。眼窩像是洼洼，毫不違合的躺在濕軟的膚中，像是塤石墮落于此，像是巨大沙坑，深邃的眼窩中似乎要蘊育出神秘的生靈，來使得整個散布斑點與溝痕的大地上增添幾分生氣。

是，他那出神化的雙眼，便成為他整張臉上令人震感敬畏，且無法挪移視線的像是鉆石般動人的東西。他的整張臉像是專門為那雙氣宇軒昂的雙眼設計成的陋室，那雙眼自甘隱居在山深野林之中窺視著人間風雨連綿。他那如同令藏著無限宇宙的雙眸，讓你根本動擔不得，沒人能不被那雙眼拋開從而不得不在他面前呈現(xiàn)出最原本的姿態(tài)，于是句句深刻的語句，那黑洞似的眸中像利刀般刺入你的心肺。

倘若你被他批評把你卻比八塊是可能的，在眼神的攻擊下，低頭認錯便是錯好的方法。

——【2101班 譚靜陽】

其四

宇老師生就一副具有文人墨客標志特征的臉，眼角眉間額頭上的皺紋絲毫不遮掩的顯露出來，這皺紋似乎在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怎樣長出來的，或許是上課時生氣太多了。他的耳朵也算是普通，但總感覺就像如來沒了那大的耳垂一樣，我也曾想象他有了那大耳垂的樣子，但是有些慘不忍睹。

宇老師和列夫托爾斯泰那樣的大文人樣貌上的唯一不符，就是它的毛發(fā)幾乎沒有。臉上，頭上什么也沒有，我當時也見過年輕時還有頭發(fā)時的樣子，和現(xiàn)在簡直天差地別，他的頭就如同出自雕像師傅，一刀一刀完成的做工機密的木制工藝品，又遠又光，簡直不像話留給人的印象，用平滑光三個字來總結在這個不過。

而似乎這所有的毛發(fā)都堆積到了眉上那濃濃的八字眉，反倒成了他這張臉上最珍貴的東西。

帶著這幅樣貌來上課，我過的心驚膽戰(zhàn)，而這一切都要歸功于他的眼睛，雖然那雙眼睛總是有著和藹，慈祥，但直到他真的生氣，那雙眼睛的本性才逐漸顯露出來，盯著的地方仿佛冷若冰川，太陽來。來了也得多說一下。在眼鏡裝逼下隱藏的直。完美無缺，看你一眼，仿佛那道寒光都能把全身都穿透了，再用余光看看別人已經全都低著頭，一聲也不吭了。

——【2101班 李賽言】

其五

他長著一張隨處可見的臉，長而圓，身高中等，以至于隨處可見，常與他人混淆。那既不是王小波面相的隨意拼湊，也沒有莫言一般的老態(tài)與端正。他語言幽默，如余華般的戲謔與風趣，偶爾一兩句嚴肅的話，抑揚頓挫，一字一頓，瞬間將人震懾，也顯示他的威嚴與權威。

他面色紅潤，在原本黃色的皮膚中透出一種太陽光般的自然的紅光，但極其強烈，又將本來的黃幾乎全部遮掩，只在紅中透出一點昏黃，紅色也減淡了幾分。

粗大寬闊的鼻頭上蘸帶著幾顆甚小的痘痘,上連細長而又中部彎曲挺拔的鼻梁，如房梁般將額頭如穹頂一樣高高支起，左右又挾帶著兩扇肥碩的鼻翼，只在生氣時大喘粗氣。三者一同在面龐中部猝然隆起，讓人感覺極為不適應，把人的目光瞬間吸引過去。

兩頰肥肉如黃土高原上的溝壑整齊對稱，又稍顯不規(guī)則，即人們常提起的“松鼠臉”。兩只眉毛濃密粗黑，如兩個壯漢蠻野地盤踞在雙眼之上，正如小孩子胡亂寫下玩樂的兩筆墨字，簡單而又草率，但又在即將收筆完成的地方大師似的一頓，形成龍風之筆，一直延伸到太陽穴部。雖說常見，但又不一般。

細看他的眼睛，或許能找出不少東西。在額頭與鼻梁砌成的房頂之下，魚眼般突出的眼眶中，睫毛的遮蓋與掩飾之下，眼球白而純粹，只有少數(shù)幾絲細看才方可窺見一二的血絲；眼珠黑而深沉，透徹而深邃。雙眼從平凡中透出了睿智與老成，在睿智與老成之中又折射出了些許黯淡。那是他內心世界在平凡表面的唯一開口。他內心的思想常常讓人捉摸不透，表面——語氣、眼神、表情不會告訴你一切。但有時，他會主動傾瀉，雙眼放出將一切冰封的閃光，將他老辣、犀利、獨到而又風趣戲謔的世界告知世人。

——【2101班 張文韜】

其六

當人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印象最為深刻的便是他那光明錚亮的腦袋，就像是一個貧瘠而荒涼的沙漠，沒有絲毫的植被覆蓋；又像是一個片冰封許久的凍土地帶，渴望一抹溫暖的陽光，讓這寒冷的土地重獲新生；我見過這個腦袋瓜生機最旺盛時，也就是上面泛起薄薄一層汗珠。

與頭皮上的寸草不生截然不同的，是他有著兩道濃郁而顯眼的八字眉，這更顯得光頭的貧瘠。他那兩道八字眉就像是女媧造人時，一不小心在眉骨上多粘了一抹泥土，也無心去修改，匆匆去做其他的人了。

眉底下有著一對平庸的眼睛，如果把這雙眼放到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不去刻意的提醒，你只會以為這是一雙平平無奇的大叔的眼睛，絕對不會想到這是一雙學富五車的眼睛。

這雙眼睛給人的感覺更多的是一絲絲的庸懶，又好像是經過大風大浪后，大徹大悟的一位長者的眼神。但是，和他接觸多了，你會有更多的發(fā)現(xiàn)。這雙眼睛有時會忽然露出幾道寒光，這是鷹一般銳利的目光，一旦與這道目光對視，你會感受到像一把銳利的鋼刀，直擊要害，瞬間被擊穿，讓你不由自主地開始反省自己是什么地方又做錯了。那種不知所措的強烈不適感，盡管你多么希望掩蓋真相，但都會被這眼神無情地戳破。這雙眼睛在達到目的后，馬上又恢復了往常的平淡。

——【2101班 劉哲嘉】

其七

宇老師像是在電視上文教節(jié)目的評委一類。因為他示人以肅穆的感覺。但他是說不上別致的，也不可能說獨特，勉強算端莊吧。是大街上沒人關注的類型，除了他的頭。

他的頭是橢圓的，這沒什么好說的，但他的頭幾乎是平原，還是貧瘠的平原，土地全都干裂，還有幾道不怎么用心地耕過地的痕跡，興許是某個勤勞的農民夢游時耕的吧。那平原楞是沒有一根草，各種科技都被它婉言謝絕，可憐的宇老師已經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他的五官也不怎么樣，乏善可陳。他的眼神也很契合他，既空洞又呆滯，敢和霍金的比試比試，倘若愛因斯坦有了這眼神恐怕也會被認成小兒麻痹。那這么看來，宇老師真是為人類做出了一大貢獻，頒個“時代楷?！焙敛贿^分，甚至是對他的侮辱，諾貝爾和平獎也不太夠。

相比之下，他的鼻子太刺眼了，其本身是能看的，放在胖人身上許還是畫龍點的那個睛。但偏不長眼，這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個鼻子，可它偏要打破宇老師整齊的隊形。“強按的鼻不帥”這個道理總還是對的。但轉念想想，正是這個高而挺的鼻子給了宇老師肅穆的氣質，不然他就只得放棄他心愛的教師職位，改行去做喜劇演員了。

但他笑起來渾身打顫，右手去摸后腦勺，大概是確認一下久旱是否逢了甘露。不管遇到了多大的困難、挫折，有著怎樣的失意，頓時釋然了。

——【2101班 郝樂顏】

其八

他本來有著一頭濃密的頭發(fā)，不知怎地，在我見到他時，卻變成了一片空地。毛發(fā)似乎很偏愛眼上面的那片土地，紛紛在那里扎根生長。于是，他就有了粗曠而茂密的眉毛。如果按“物以稀為貴”的說法去看他的話，那眉毛絕對是這張臉上最珍貴的地方。

他的學生們無不試圖用自己豐富的想象力在腦海中構造一個長發(fā)飄的他，但這似乎有些難度，又或者畫面太美，難以描述。人們多想見見他年輕時的模樣，好不容易看到一張他少時的合照，全班50多雙眼睛直勾勾的盯了幾分鐘卻無法辯認，“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句話在他這里似乎失了靈。

在學生們、熟人即使是陌生人的心里都是發(fā)著光的。當然，這里指的不是他的才華，而是在太陽照射下，那光滑潔凈的頭反射的光，借著那束耀眼的光，即使在茫茫人海中也可一眼認出。

頂著所有人都無法駕馭的發(fā)型的他，卻有一雙十分英氣的眼，這雙眼表面上平平無奇，實際上暗藏玄機。它可以射出讓人后背一涼的眼神，讓人冷汗直流，不敢直視。這雙眼雖沒有列夫·托爾斯泰的犀利，但也十分尖銳，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眼神像X光一樣，在它面前，你似乎什么都無法隱瞞。同時，它也可以十分的柔和，像春天的太陽一樣溫暖，像河水一樣清柔，它會給人們一種無形的力量和安慰。這種眼神讓他變得和藹可親。

這樣眼神，是作為老師的巨大優(yōu)勢，他可以使學生對他敬畏有加、讓同事們對他刮目相待。

——【2108班 梁紫萱】

其九

早已聽說過他的大名了。我在教室里正襟危坐，想象著一個又瘦又高的老師走進教室，濃密烏黑的頭發(fā)覆蓋在頭頂，臉上流露出智者的智慧。

可走進來的卻是一個個子不高的老師。其實這身高放在人群中也并不矮小，只是大部分人的身高，可以與想象中那個老師可謂相差甚遠。

有這樣的身高，在人群中根本不會引人注目?？捎罾蠋焻s選擇另一種引人注目的方式。那顆圓圓的頭上沒有一根頭發(fā)，如果把那兩個平平無奇的耳朵去掉，活像一顆光滑無比的雞蛋，似乎還真印證了聰明絕頂?shù)墓旁?。這樣的頭可以與列夫托爾斯泰的毛發(fā)密布的頭形成鮮明的對比，使得我們從很遠處就能看到陽光下那顆閃閃發(fā)光的腦袋。

也許是為了彌補他頭頂少毛的缺陷，眉毛上的毛卻飛速的生長，使得原本就極不美麗的腦袋變得極不協(xié)調。臉上上凹凸不平的皺紋，仿佛是用屠刀劈成的。

他一生的智慧似乎都體現(xiàn)在眼睛上了。宇老師的眼睛似乎是X光一般，可將一切謊言和遮掩看穿，看到埋藏在深處的真相。如果你試圖也沒有寫作業(yè)，編造一個謊言，宇老師只要撇一眼就可以看清你的內心世界。宇老師的眼睛具有巨大的力量。如果在不該說話的時候多嘴，他瞪你一眼，你瞬間就會感到恐懼無比，乖乖閉上的嘴?？墒窃谀切┞犜挼膶W生眼里，那雙眼睛無時無刻不充滿了和藹與善意。

——【2108班 寧皓博】

其十

宇老師本身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fā)，不知后來發(fā)生了什么，當我真正見到了宇老師，他的頭上已經空空如也了，也成為了學生調侃的特征。每當有問題需要思考的時候，他總會習慣性摸幾下腦袋，認真思考一會兒后，恍然大悟地抬起頭向我們說明。

應該長毛發(fā)的地方不長，不該長的地方卻如此茂盛。濃密的眉毛和大大的眼睛，充分演示了什么叫做濃眉大眼。一叢叢野草生長在眼上方，在陽光的照耀下，密不透光一根緊擠著一根，像早高峰的地鐵和公交。

在平常，宇老師的眼神很平凡，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情色彩，只會時不時在不經意間露出一些聰慧的光芒。平時他的眼神是溫柔的，柔和的，但如果已經打了鈴還如此吵鬧，宇老師冷著臉，走進教室，走向講臺，剎時間，一種犀利如劍的目光從中射出，射向那些吵鬧的人，因為那目光太過厲害，使人都不敢與他對視，怕對視一秒就被繩之以法。事情過去后，他的眼神中的鋒芒才會收斂，一切才會恢復平靜。宇老師的眼神深不可測，鼻梁上戴著一副眼鏡，讓人看得見，卻又看不清，讓人無法猜出內心的永久的秘密。

嘴唇輕微干裂是常年講課所留下的，每天在講臺上為學生講課，好像是他必須必做的事，微微張口，將那復雜難懂的知識變成易懂的話語，成功的課堂，精彩的課堂。宇老師笑嗎？笑，兩片眉毛擠在一起，眼睛瞇成了縫，嘴角向上裂，把臉部的肉又向上擠了擠。

——【2108班 靳甜怡】

其十一

第一眼見到他時，他那锃亮的腦袋便吸引了全班同學的注意。就好像是在土地貧瘠的大沙漠一樣，寸草不生，而一對倒八字眉卻又粗又濃，仿佛他身上只有這兩片地方有營養(yǎng)似的，所有的毛發(fā)都想從這里得到一席之地。再加上他渾身上下粗制濫造的衣服，讓同學們不得不懷疑：這究竟是不是老師？更有甚者以為“這是一個偶然闖進教室的維修工”。

他的頭更像是一枚發(fā)光成亮的電燈泡，尤其是在日光下發(fā)出的耀眼的光，讓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讓同學們即使相隔百米也能立馬看到人群中亮眼的他。

不過，宇老師年輕時候卻與現(xiàn)在截然不同——濃密的黑發(fā)生長在頭頂，簡直判若兩人，同學們遲遲不敢相認，反倒是問出來：“這是誰呀？”

還好，上帝為他關上了門的同時，給他打開了一扇窗，而這扇窗在他身上沒有找到什么可以安放的地方，于是便只好藏在了眼睛里。半睜半閉的眼睛給人一種慵懶之感。可里面的眼神卻是一點兒也不含糊，十分嚴肅的望向你的臉，臉上頓時像鋼刀劃過，心中則如萬馬奔騰，咚咚的跳得震天響，但他卻好像只是隨意一掃，而后，他的眼中更多的便是看不透的深邃，好像深不可測的深淵，有一種看破世間萬物的學者的風范。

有時，他的目光又像是一把天平，衡量對錯，公平公正。在這樣的目光之下，任何人都不會有偷雞摸狗的機會，也沒有任何人會含冤受屈。

——【2108班 劉瓏昱】

其十二

宇老師生就一張方正的臉龐，大嘴，厚厚的嘴唇上長滿短齊的胡渣，鼻子不高不瘦，上面架著眼鏡，給人一種穩(wěn)重卻又隨意的感覺。臉上的皺紋顯示出年歲，皮膚是很健康的深小麥色，卻很沒有光澤，質地粗糙宛如老樹皮。

讓人極為注意的是他光禿禿的頭頂，頭發(fā)很少，且顏色銀白，在陽光下遠遠望去，十分刺眼。因為這顆腦袋，讓他在人群中總是很好找尋，但若走近細看他的面貌，便又帶給人一種平庸普通的色彩，以及中年男人特有的油膩--這樣的樣貌真的很難稱得上英俊。

在這樣一張面孔之上鑲嵌著一對烏黑的眼睛。平日里這雙眼晴目光柔和，給人一種很舒適的感覺以及和藹可親的情感，這雙和藹的眼睛在宇老師身上是極常見到的，因而陌生人注意到這目光，總能讀出更多的隨和與親近。

但倘若這雙眼睛背后的內心世界爆怒甚至大發(fā)雷霆，先前那柔和的目光便一掃而空，眼睛瞪得溜圓，目光如一束光打進你的心里，強烈的使你睜不開眼，只能四處逃避著，卻又從來躲不開這束光的照射，瞳孔有火，能輕松感覺到殺氣。

語文課或一些正式的場合，這雙眼睛成了和藹的眼睛和發(fā)怒的眼睛的綜合產物，既保留了親切和柔和，卻又炯炯有神，目光如炬，讓人感到這雙眼睛的主人是多么神采飛揚。

光禿的頭頂因為這雙眼睛的存在而變得有趣可親，粗糙的臉龐也顯得有了光澤。這雙眼睛宛如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種下了一顆種子，讓死氣沉沉的土地煥發(fā)了生機，而擁有這片土地的主人，也流露出了他內在的品格與才氣。

——【2101班 高圣博】

其十三

他曾有一頭茂密的黑發(fā)植在他的頭頂，大概是近年來全球變暖的緣故吧，頭發(fā)竟一根一根地從黃土般的頭上掉落，露出了大片的空地。“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句話并沒有在他的頭上應驗，濃密的秀發(fā)還沒有經歷過“火”的考驗就很快的凋零了，無論春風有多努力，那里仍是“禿”出的一片。他總是喜歡用手撫摸那一毛不拔之地，將還沒生出的頭發(fā)扼死在搖籃中，像是壓死駱駝的所有稻草。

他的個子不算太高，但也不矬，不胖也不瘦。皮膚不白，但也不到黑人的程度，是健康的小麥色，他的臉型偏圓，盯著看一會兒就讓人莫名其妙地想發(fā)笑，整張臉最有特點的是他眼睛上兩個極粗的眉毛，像是頭發(fā)全部完成了遷徙，去到了遙遠的地方。

比起其他中老年男人，他長得實在不算帥英俊，雖然看起來風度翩翩，頗有文學家的風范，但是他一旦笑起來，那種和藹的面孔瞬間化為烏有，變成了一種憨憨傻傻，甚至有些猥瑣的笑容。

在入學前我就曾聽聞宇老師的大名，一直很好奇他的容貌，幻想他玉樹臨風的表面以及與眾不同的氣質。當我滿懷期待的走入校園看到大名鼎鼎的老師竟長得如此潦草時，我感到了吃驚與失望，甚至有同學認為那不是宇老師，而是代替宇老師接我們進教室的一個保安。

在他相貌平平的臉上，盡管所有五官都不堪入目，那雙眼睛卻總是顯得十分明亮，就算是隔著一副黑框眼鏡，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它的存在。那眼睛好似火眼金睛，有沒有撒謊一眼便看的清，看著他的眼睛，會感到汗毛直豎，后背發(fā)涼，那眼仿佛已經看穿了一切。眼睛的大小沒變，射出的光卻不同，這光也可以很柔和，讓人感到親切，友好，感到這雙眼睛的主人是平易近人的，是和藹可親的。這就是這雙眼睛的神奇之處啊，兩種眼神隨意切換，讓擁有它的人有了強大的震懾力與非凡的氣質。

——【2101班 任梓墨】

其十四

宇老師生就一副光滑的臉龐，植被稀疏，閃光的頭頂頗有些聰明絕頂?shù)娘L格，寬約一指的粗眉毛在臉上看來再濃密不過，頭上锃光發(fā)亮像一面鏡子。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呈一個光滑的橢圓形。皮膚打理的很干凈，時常滿面春風，在國字臉的中間有一個高凸起的鼻梁。呼吸時，鼻翼收縮進去鼓出來，頗為有趣。兩只順風耳，緊貼著頭，像極了軟癱的人倚在一面墻上，留給人的印象總是不協(xié)調，突兀甚至潦草。

這副為人師者的擔憂的面孔上，找不到消沉的陰影，滯留著憂心忡忡，找不到像宇文老師眉宇間的高冷氣質，滯留了一些幽默、搞笑。無疑這張面孔上的光滑頭頂是視覺上增高智慧的墊腳石。這張臉龐中雕刻著繚亂的皺紋。

宇老師沒有啤酒肚，整體顯得十分清瘦，往往在操場上一站，便站成了“大”字形，雙手叉腰，王者風范不用言說。兩只腿撇開叉，雄赳赳氣昂昂，一件灰衛(wèi)衣黑長褲，幾乎在社會上任何一個男性身上都可以看見，可能是在地里鋤地的農民，可能是國家機關的人員?？赡苁窍裼罾蠋熯@樣的老師。

永遠的智慧光芒集中于眼神中，如熱帶雨林般茂密的眉毛下，一雙睿智的眼睛中射出一道似狼的目光，這目光像幾顆利齒或是帶著鉤子般的爪抓在你身上，又快又狠，絲毫不留喘息的機會。像飛鏢揭開偽裝的戰(zhàn)衣，在這種犀利的目光注視下，使你不得不投降。

剛一回眸，必如毫不失誤的紅外線掃描儀，穿透你的心思。容不得謊言和虛偽，必然當場撕成碎末。當這一雙利刃朝你刺來時，便使人后脊發(fā)涼，無疑比行程碼紅色還可怕?？梢酝高^肉體看清內心。捕捉到細于灰塵的細節(jié)。

——【2101班 李荷苒】

其十五

宇老師有著一幅潔凈的臉龐，但頭頂?shù)闹脖粠捉鼪]有，但哪怕是光亮的頭頂，你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一根根粗短的毛發(fā)駐于眼睛之上，但卻是全臉最濃密的地區(qū)。國字臉，中間有高挺的鼻子，兩邊的耳朵緊緊貼住臉邊，從正面基本看不見，好像怕人發(fā)現(xiàn)到它一樣。 

在這幅臉龐上，你絕看不到消極，昏沉的情緒，也發(fā)現(xiàn)不了絲毫煩惱憂愁。在這幅常年微笑的面孔上，給人留下的印象永遠是風趣幽默，這也無疑與本人對應，尤其是那光亮的頭頂，讓人在閑暇想起嘴角就不自覺帶有微笑。 

他的眼神仍舊堅毅，還透露出些許不服，且智慧在其中閃耀。在你犯錯時，那雙智慧的眼睛就會轉為似狼似虎般犀利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你，讓你總覺不寒而栗。在這種眼神之下，好似一切謊言都會現(xiàn)出原形，變得透明。 

還有頭頂?shù)陌櫦y，笑起來是一個樣，讓人愉悅高興，覺得心情很好。但在生氣時，那皺紋中好似暗藏怒火，但在皺紋淡去的一瞬間，任何的怒火和憤怒都似乎煙消云散隨風去了，又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2101班 江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