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攜手共艱危,以沫相濡亦可哀"。這是1934年魯迅送給許廣平的《芥子園畫譜》上所題的詩句,短短一行字足見兩人之間的愛情之深。要了解魯迅與許廣平之間親密關系的線索,一定要讀《兩地書》。這是一部書信合集,共收信一百三十五封,其中魯迅信六十七封半,基本上全貌呈現了1925年3月至1929年6月間,魯迅及許廣平兩人的工作及生活狀態(tài)。(兩人基本上做到了有信必回,且回復的內容十分詳盡而不失針對性——可讀性很強!)《兩地書》的“開張”是許廣平以學生的身份向老師魯迅請教問題,表達困惑,“現在寫信給你的,是一個受了你快要兩年的教訓,是每星期翹盼著聽講《小說史略》的……好發(fā)言的一個小學生……”。緊接著,許廣平開始談學校教育,談學生權利,談當前局勢下作為學生的“苦悶”。統(tǒng)而言之都是“學潮”這一熱門話題。我們會發(fā)現,許廣平這個女學生挺有意思的。為什么這么說呢?首先,她敢給魯迅這樣的大人物寫信;而且,她一下筆便直抒胸臆,對接收信息的一方形成很大的感染力及推動力。當然,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了解魯迅的為人風格,投其所好。此外,許廣平個性之形成與其家庭環(huán)境有極大的關系,她出身可不簡單。她性格上更像一個“男子”,勇敢而豪放。我們看她對時局的關心,看她參與學生運動的熱情,看她寫文章的潑辣勁兒,都能感受到他與魯迅是“一路人”,要不,這兩個人怎可能頂著巨大的世俗壓力而走到一塊?(女青年與已婚的老師同居,說閑話的人能少嗎?)許廣平的寫信得到了老師的熱烈反饋,老師在回信中稱呼學生為“廣平兄”,這真是令收信者受寵若驚。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師生兩人還就“廣平兄”這一稱呼展開了多次書面討論呢,總之,學生最終還是接受了老師的“好意”。大家會發(fā)現,魯迅這個人是真可愛,只是,一般人的思想境界夠不到去領會他的可愛,而男人的可愛,若得一個同樣可愛的女子之欣賞,那了不得,那種感覺“能上頭”甚至要“上天”。(心理學對此有專門的研究)魯迅稱呼許廣平為“廣平兄”,也可見他眼力之狠,他十分明白:與自己打交道的是一個奇女子,她的格局不一般。他愿意撇開身份的束縛,好好地跟自己的學生探討一下人生,分析分析時局要事。可以說,魯迅對許廣平的欣賞,不只是老師欣賞學生那么簡單,而是剛一開始就有一點“友誼”的成分,而這友誼的成分隨著書信溝通的深入,逐漸變得清澈而濃烈,以至于兩個人互相引為知己……《兩地書》的主體內容都是一些“瑣事”,因“瑣事”而導致的煩惱成為兩個人互相傾訴的主要素材。許廣平更多關心魯迅的吃喝拉撒,而魯迅更多關心許廣平會不會在工作中受了太多委屈。頗有意思的一點是,這兩個人,跟我們一般打工仔也沒啥區(qū)別,每每提到工作中人際關系的復雜便牢騷不斷,隨時有“老子不干了”的沖動。兩個人都十分關心收入,總覺得較之自己的付出,工資實在太微薄。《兩地書》中有意思的內容還很多,比如,魯迅先生晚上嫌棄上廁所遠,直接在樓下樹邊尿尿,為了省事,他大半夜的將洗臉水從窗口灑下去。魯迅先生對許廣平的創(chuàng)作指導無疑是巨大的,他鼓勵她不要太偏激,要更全面更深刻地看問題。許廣平的很多文章,用詞凝練,觀點深刻,要氣質有氣質,要格局有格局。她真是了不起的女性。許廣平放棄教職,成為魯迅的專職助手之后,為老師做了很多有益的事。魯迅晚期成果之豐,許廣平居功至偉。魯迅過世后,許廣平編輯出版了魯迅生前的許多著作。為保護魯迅的重要文稿,她甚至遭受過日本鬼子的毒刑拷打。魯迅與許廣平,兩人互相愛慕,共同成就,既是靈魂伴侶,又是事業(yè)伙伴。他們的親密關系,盡管面臨世俗爭議,但實在值得世人借鑒。志趣相投之人,他們一相逢便是一輩子,唯有生死能將其分開。“我對于名譽、地位,什么都不要,只要梟蛇鬼怪夠了”。這所謂的“梟蛇鬼怪”,就是有“小鬼”、“害馬”之稱的許廣平。得是多么非凡的女性,才能令魯迅說出這樣“石破天驚”的話?“即使風子有它自己的偉大,有它自己的地位,藐小的我既然蒙它殷殷握手,不自量也罷!不合法也罷!這都于我們不相干,于你們無關系,總之,風子是我的愛……”得是多么非凡的女性,才能如此勇敢、真誠地說出自己的愛?讀者朋友們,你們是否遇到自己的真愛了呢?你們判斷“真愛”的標準是什么呢?歡迎文末留言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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