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多年錯綜復雜的師生情，佳話不斷（原題盤根錯節(jié)情  劉郭兩家親）

            郭 謙

    在我南通老家正場，有一個劉姓教育世家、作家之家，七十年間，與我們家盤根錯節(jié)，關系復雜，非同一般。一種種師生情，就是一段段可溯可憶的故事，疊疊相加的情緣更令人覺得奇妙有趣。

     首先要從我的中學老師劉漢良先生說起，劉先生是我父親郭可慈先生的學生、同事、領導、筆友。

              （郭謙右、劉漢良中、劉夫人單育英左）

   20世紀五十年代初，我父親郭先生從南通師范簡師班畢業(yè)，分配到金西鄉(xiāng)毓秀小學做教師，兩年后調到正場小學當老師，劉漢良曾是他的得意弟子。我父親與同校教師，即我母親金亞男談戀愛、結婚。我母親曾是劉谷人先生（劉漢良的父親）喜歡的門生。由此產生了劉郭兩家的第一層復雜關系。

    1956年，我父親去蘇州師范學院（現蘇州大學）俄語系上學，1960年分配到南通師專做俄語教師，1962年回蘇大進修英語，1963年到南通縣通海中學做英語教師，1970年“干部下放”運動中，他下放到正場公社一大隊五生產隊勞動；1973年，我父親重新分配到正場中學當高二語文老師。這時，劉漢良先生在正場中學當教導主任，教政治。他們由師生關系，轉換成領導與被領導的關系。此時，父親郭可慈與劉漢良都成了我高二班的課任老師。

     過了幾年，劉漢良先生的兒子劉伯毅到正場中學上學，他也成了我父親的學生。不久，劉漢良先生當上了副校長，他與我父親郭可慈亦師亦友，經常與一班文友在我家談天說地，談文論藝，好不親密。為此，我們兩家的關系進一步錯綜復雜化。

   1983年，我父親郭可慈先生調到南通縣教師進修學校任教大專函授班英語，劉漢良先生調到省重點中學——西亭中學高中部教歷史。他們都有一個業(yè)余愛好，寫散文和隨筆，寫文化史和地方史研究文章。他們也經常相約碰面、切磋，相互促進，友誼日增。

   1985年夏，我從橫港初中調到正場初中任教初三班英語，劉伯毅已在正場初中當了兩年語文教師。于是，他這一年任班主任，與我同事。我們經常在一起談論教學，切磋圍棋棋藝。我們兩家兩代人交往密切化，關系進一步復雜化。

      （劉伯毅左、郭謙右）

     之后，我調到縣城金北初中工作，劉伯毅調到縣文聯工作。他開始進行專業(yè)文學寫作，經常到我家來，與我父親一起探討文學寫作。他們有共同語言，成了忘年交。又過了幾年，劉伯毅調到文化局，負責作協工作。2002年，我第一次文學高潮，在網絡上寫作，也在南通一些報刊發(fā)表文章，我們之間也多了些文學寫作方面的話題。我們既是老同事、朋友，又成了文友。

   劉郭兩家不僅關系錯綜，不一般；情感也復雜，非同一般。我一生回憶中，有一件事，我覺得愧對劉伯毅。那是1980年初，我剛分配到橫港初中工作。橫港離正場有二十多公里，其中有一段路不通汽車，需要走約十里地的泥濘小路，（從橫港）到興仁、或到興仁西橋，乘公交才能回正場老家。那時，我月工資29.50元，因為要節(jié)約錢為家里建房，我手頭很緊。

   一次，我回老家正場，在興仁路口公交站臺去金沙（途經正場）的公交車，巧遇劉伯毅，他當時是南通師專的學生，他從小石橋轉11路車過來。多年不見，我們的偶遇，大家又驚又喜。閑談片刻，公交車來了！我本想為他買車票，一摸袋子，糟糕！袋里只剩下一元錢，我只能為自己買一張車票，好尷尬啊！在我猶豫時，他從前門上車，我便從后門上車……每次想到此事，我總有一種愧疚感。很多年后，我告訴劉伯毅這事，他說已記不清當時的情景了。

   我一生回憶中，有一件事，讓我很感激劉漢良先生。1984年5月上旬，我得了痔瘡病，連續(xù)數日大便流血不止，只得去縣城金沙鎮(zhèn)中醫(yī)院開刀。我住院的第三天，劉漢良先生特地坐公交從十多里外的正場，來醫(yī)院看望我。那時，我心里想我何德何能，讓老師來看望我？學生時代，我很崇拜劉先生，他多才多藝，不僅能說會寫、會畫，還會演戲，甚至寫文藝節(jié)目，他是我們老家正場鄉(xiāng)掐指可數的秀才。他來看望我，這在我心底打下了記憶的烙印。之后，我也不時地到他家串門、拜訪他。每當，我出新書，我總想著送書給劉老師，匯報一段時間的工作。

   當然，劉郭兩代人，無論誰出了有份量的文章，出版了新書，都會首先送給對方，一起分享快樂，一起暢想未來，一起討論交流……五、六十年的風風雨雨中，我們兩家人互相守望，互相關心，互相幫助。

   2002年，我父親去世了，劉氏父子還不斷來探望我母親，相互間的交往沒有中斷。劉伯毅把我們父子的圖書《現代作家親緣錄》推薦到縣文聯郵票紀念冊中，把我寫的《母親站在父親與我的身后》一文，收錄到南通市通州區(qū)作協組織編寫的文集中。

   2017年8月18日，我在南通市文聯美術館搞書畫匯報展和捐贈活動，我請劉漢良先生（中學老師）、劉冠清（我的書畫老師）、邵觀世（中師老師）出席開幕式。22日，我又請劉漢良老師出席我們高中同學聚會。劉漢良先生慷慨激昂地向我們班同學講了一番話，回憶了崢嶸歲月，說到了郭氏、劉氏兩家的關系，一種特殊的緣……我心中忽然有了一個要寫劉郭兩家交往史的文章?？墒悄谴?，晚上拍照，我與劉先生的合影不清晰，于是我就擱下來，一直沒有動筆。

   2019年秋，我回南通送新書給劉伯毅，聞說劉先生身體不如從前，聽力下降了。我就想要去看望他?？墒请s事纏身，一拖又是兩三個月。原計劃2020年正月里抽時間，回正場老家探望劉漢良老師。哪知道，又遇上了武漢特殊情況，全國各地都采取自我隔離，不串門……

   晃眼一轉又是一年，又到了2021年的1月8日，我已經從外地回南通，連續(xù)多天給南通親友送新書。當然我想到了劉氏父子，上午我從南通唐閘開車去老縣城金沙，到通州區(qū)政府辦公大樓給劉伯毅及鄭州女士送新書。中午，在進修校整理父親的文稿等，兩點多去陳學勇老師家送書，相談兩個小時后，婉言謝絕陳老師留我吃晚飯。之后，開車直奔正場，在小鎮(zhèn)買了些水果帶給劉漢良老師。

    劉漢良先生聞說我過去，早已在劉家大院門口等待。見到八十多歲高齡的老師身體還是那么康健、有神，我很欣慰。進屋后，我向劉先生匯報分別三年里文學寫作、書法創(chuàng)作的成果，在各地舉行的公益活動等等，劉先生說：“郭謙，這次我越聽越高興，尤其你出版了父子文選，完成了你父親的遺愿。這幾年你做的很辛苦，不容易，不簡單，成果多，我做老師的也覺得臉上光彩。”他叮囑我：“你要注意休息，不要太疲勞。”他又關心地詢問我母親金亞男和我孩子們的情況……我們之間的話題很多，不能盡情暢談，因為天已經暗下來了，南通還有朋友約我見面，我與劉漢良先生和師母拍完照，便匆匆告別。

   開車的路上，我愛人邢志玖說：“劉老師與姨的身體都不錯，我們以后再抽時間去看他。他還說如果在附近搞活動，他愿意參加……”我說：“2024年將是我們高中同學畢業(yè)五十周年，我們會在正場舉辦活動，到時候一定請劉先生出席?！?/p>

   與劉漢良先生及劉伯毅等人的見面，是我人生中永遠不會忘卻的情結。我們每次見面猶如一部漫長的電影，在不斷增加故事情節(jié)，見面一次增加一個片段，無止無休。夢里、回憶時總會反復咀嚼見面的細微情節(jié)，人生的樂趣往往浸泡在這些情節(jié)里。

   ——寫于2020年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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