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妹妹,她小我兩歲,乳名叫小秀。 我讀高中,她讀初中。 一個周末的晚上,我從書店回來,途經(jīng)一個拐角處,我看見妹妹正在和她的同學在那里擺宵夜攤,我十分詫異——妹妹不是在讀書嗎?怎么在擺宵夜攤呢?——妹妹看見我后,她想躲,但還是被我“糾住了”,我生氣地質問妹妹“為什么不讀書”,妹妹低著頭不說話。 過了一個星期。一天中午,我正在寢室睡午覺,我聽見我們宿舍樓的后山上有人喊“二哥”,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想大聲又不敢大聲,迷迷糊糊中,我發(fā)現(xiàn)是妹妹的聲音,我一邊答應一邊起床,然后向后山上跑去,——真的是妹妹。 妹妹說,她不想讀書了,她和她的同學擺宵夜攤,賺了一點錢,她是專門給我送錢來的。 我記不得是多少錢了,我也記不得我和妹妹聊了什么,甚至也記不得和妹妹是如何從后山上下來的??傊?,我心里很難過,比我看見她擺宵夜攤時還難過,我覺得當哥哥的應該幫助當妹妹的——那個擺宵夜攤的人應該是我,那個站在山后上送錢的人應該也是我,可是,我們的位置被錯置了。 我讀大學,妹妹已輟學兩三年。一個暑假,我回到家中,方知妹妹去江蘇打工,后來,就嫁在了江蘇。 工作后,我去江蘇看過妹妹,那個地方比我們那里平,水資源很好,有大米,不像我們那里一年四季都吃包谷飯。 妹夫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妹妹的公公婆婆對妹妹很好,妹夫對她也很關心,我在那里呆了一個星期,他們全家就放了一個7天小長假,全陪著我玩,早上,妹妹的小姑不是弄魚就是弄蝦,晚上不是泥鰍就是黃燜雞。 妹妹家離縣城不遠,那里有一個KTV,他們一家人硬叫我去那里唱歌,一邊唱歌一邊喝啤酒,妹夫喝昏了,他端著酒杯向我保證,他一定會好好保護好我妹妹,為了讓我相信他,他一邊發(fā)誓一邊打自己的耳光,我心里很痛,馬上抱住他。 —— 我想寫妹妹的東西很多,五年前我就想寫,但每提一次筆,心里就無緣無故地難受,這種難受是因為自己被一種幸福包裹著,而這種幸福應該是我給予妹妹的,卻被妹妹洶涌澎湃地給予著。 前天,有一個一直稱呼我為“嚴老師”的朋友,忽然問我有沒有妹妹,她想認為做哥哥,她說她原本有一個哥哥,但哥哥去世得早,希望我做她的哥哥。 我堅強地答應了,這讓我又忽然想起了我的妹妹,她小我兩歲,她的乳名叫小秀,她現(xiàn)在在江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