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0歲的他,在女兒年幼夭折后,就只剩下兒子這一根獨苗苗。
這塊心病,時不時就出來犯一次陣痛,讓錢大叔本該安度的晚年,成為了折磨和夢魘。 傾訴人:錢大叔 采訪方式:TT私信 整理人:本小編 第一人稱敘述
真真是白瞎了這個姓。 我和老伴這輩子只養(yǎng)活大兒子一個,按照正常生活往下推,兒子會在二三十歲時結(jié)婚生子,而我和老伴,也能在五十歲左右當(dāng)上爺爺奶奶。 誰能料到,兒子居然一直結(jié)不了婚。 對外,我都是說兒子不想步入婚姻,喜歡一個人生活,怎么也不聽勸。 可關(guān)起門來只有自家人時,我心里跟明鏡似的清楚:兒子不是不愿意結(jié)婚,而是根本找不到合適的對象!
12年前,只有23歲的兒子到了結(jié)婚的年紀(jì)。 大專畢業(yè)的他,在鎮(zhèn)上廠子里找了份坐辦公室的活。 不累,風(fēng)吹不著雨也淋不著。 可美中不足的是工資太低了,一個月只有三千塊。 趕上請個假什么的,連三千塊都拿不到。
這個錢,也不過剛剛掙了幾年而已。 農(nóng)村雖說開銷低,可掙得也少。 攢了幾年的錢,翻修下房子,再供兒子讀大學(xué),給老伴看病,積蓄也所剩無幾。
期望是一天天積攢起來的,失望卻是一夜之間就傾盆而下,澆得人透心涼!
媒人皺著眉頭聽完后,說:老錢,不是我不幫你,你說說你家就一套破瓦房,誰家閨女愿意來住啊?你好歹去鎮(zhèn)上買套小房子也行啊? 不是我不愿意買,是真拿不出錢來。 05年以前,我跟老伴一直是種地為生的,這么點的地,一年才掙幾千塊,討生活都不夠,我們又開了一小塊菜園子,順便去農(nóng)村大集上去賣菜,才勉強能維持家用。 直到05年以后,附近有了工廠,我才去當(dāng)了一名最底層的小工,干點出力的活,家里日子這才略好了些。 我給媒人買了些水果,托她給費費心。 媒人勉強答應(yīng)了。
我兒子一共相了三個閨女,其中兩個在見了第一面之后,直接了當(dāng)?shù)恼f不合適。 第三個倒是說可以再接觸下看看。 對方是鄰村的一個閨女,比兒子大一歲,一米六不到的個子,體重得有個130,略有點胖,但一看那身體就很健康。 我是挺滿意的,可兒子不愿意了。 當(dāng)晚回家我好好跟他說了說,讓他約著再見一次面。 兒子不情不愿地答應(yīng)了。
理由是我兒子太摳了。 兩個人坐公交車去鎮(zhèn)上約著見面,到鎮(zhèn)上后,我兒子領(lǐng)著她壓了倆鐘頭的馬路,連瓶礦泉水都沒舍得買! 兩個人出去玩,就只花了公交車車票錢! 還是各付各的!
我說:那你也得看看自己有什么本事???就算是有好的,能輪得到你嗎? 兒子說:我怕什么呀,男人40一枝花,我又不是耗不起!慢慢挑就行了,爸你急什么啊?
我40歲在地里揮舞鋤頭時、在大集上賣菜時,怎么沒有大姑娘小媳婦來夸我是一枝花呢? 我說不過兒子,只希望他能趕緊的成家立業(yè),別再折騰了! 他一個月3000塊的工資能攢下1000就不錯了,掙的錢都用來喝酒抽煙,再就是和狐朋狗友出去吃飯,還買了輛聲音超級大的摩托車,隔著二里地都能聽到發(fā)動機的轟鳴聲。 不光是活得不務(wù)正業(yè),人收拾得也“不務(wù)正業(yè)”。 染了一頭的黃毛,一米七的個子,加上豎起來的頭發(fā),快接近一米八了。 整個腦袋頭發(fā)就跟爆炸一樣,摩絲一瓶最多用一個月就見了底。 額頭前的劉海,比隔壁老宋他那上初中的閨女留得還長,緊緊遮著右眼,我都好奇他看得見路嗎? 這個造型,我見一次心梗一次。 有時候真恨不得給他倆大耳刮子,讓他把劉海剪了,好把兩只眼睛都露出來!
最開始相的那個胖胖的閨女,人家嫁到我們村,第二年兒子就生了,八斤的娃,一看就好養(yǎng)活。
更擔(dān)憂的是,媒人告訴我,這幾年女孩子越發(fā)的少了。 我問媒人,閨女們都去哪了啊? 媒人沖著我翻了個大白眼,說:別揣著明白裝糊涂,反正不是全進市里了! ……
他終于在幾年前剪去了長發(fā),理了個寸頭。 剪完頭回來的那天,我第一眼見他,差點都沒認(rèn)出來這是我兒子。 30歲的他成熟了不少,有次晚上吃飯時跟我說:早知道當(dāng)時娶了那個姑娘了,這會兒我也能當(dāng)爸爸了。 后悔有什么用?人家一家人日子過得這么紅火!聽說都在鎮(zhèn)上買房了。 我耐心勸兒子別再挑了,有合適的趕緊結(jié)婚吧,你年紀(jì)也不小了。 兒子只沉悶地點點頭。 可惜,哪里有那么多合適的人?
他覺得自己是未婚的,憑什么要娶一個二婚的女人? 更何況這個二婚的女人已經(jīng)30歲,并不年輕了,彩禮還要五萬塊,簡直開玩笑!
兒子說:我也不是挑,差不多的就行,就像當(dāng)初那個挺胖的姑娘那樣就可以。 我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現(xiàn)在你都30歲了,反過頭來又覺得23歲那年相親的那個閨女很好。 人家可不等你。 你也不是23歲那個年齡了。 人家二胎都懷上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我的兒子,30歲的時候,終于發(fā)現(xiàn)23歲那年的閨女挺好,人家不要彩禮就愿意嫁。 這么一對比,可不是顯得比相親的這個二婚姑娘強嗎?
我每次從村里走都會碰到一些很“熱心”的鄉(xiāng)親們, 她們大聲詢問著我:老錢,你兒子都30歲了,還不找對象呀?要我說別挑了,差不多就得了。 我只能硬著頭皮回答她們:我兒子他不愿意結(jié)婚,我也沒辦法,他非得說一個人過得自在。
這是我僅剩的尊嚴(yán)了!
今年我兒子35歲了,依舊是單身的一個人。 這幾年給他介紹對象的人也幾乎沒有了。 媒人不太愿意給他介紹,成功率太低,純粹浪費時間。 兒子的心態(tài)也發(fā)生了變化。 35歲的他,工作幾乎沒有了任何發(fā)展,人生已成定局。 一個月四千三的工資,不溫不火,發(fā)不了財也餓不死。
他說,別人家的孩子在20多歲的時候,父母都給買好了房子,只有他,在20多歲的時候什么都沒有。 我那時真沒錢,根本攢不下家業(yè),兒子每次這么說,我心里都很難過,老伴更是偷偷抹眼淚。 兒子又提起那個他幾乎沒有什么印象、已經(jīng)去世三十幾年的姐姐,說姐姐還活著就好了,姐姐出嫁,起碼能收一筆彩禮,夠給自己娶媳婦用了。 提起我這個早早去世的大女兒,我心里就難過。 她六歲那年玩水溺死了,那會兒我老伴哭得死去活來,要不是還惦記著四歲的兒子,老伴得跟著去了。 現(xiàn)在再提這個,純粹是往心口上撒鹽了。
買車就買車吧,老伴身體前年做了個手術(shù),花了一萬多,家里還剩下5萬塊錢。 兒子看中了一輛十幾萬的車,想全款買下來。 可惜他自己只攢了四萬塊,再加上我這五萬,并不夠全款,我勸他要么貸款買,要么買輛便宜一點的車。
最后,兒子貸款買下了這輛13萬的車。
每個月又多了一筆汽車的油錢和保養(yǎng)費用,辛苦攢的積蓄也都化為了烏有。 而兒子結(jié)婚的大事還遙遙無期。 現(xiàn)在家里沒有一分錢,就算想結(jié)婚都結(jié)不了。
有一次,兒子在大集上碰見過她,她的手里還牽著一個小孩子。
是啊,才五萬塊錢,你這輛破車還13萬呢,它能給你生孩子嗎?它能給你養(yǎng)老?它能給你洗衣做飯? 它一個月光油錢就得上千! 用不了幾年,這輛破車可能賣五萬塊錢都賣不了。 但是有什么辦法呢?已經(jīng)這個樣子了,可能到我兒子40歲的時候也會后悔,現(xiàn)在35歲所失去的一些東西。
而我更擔(dān)心的是,兒子老了以后該怎么辦?誰來照顧他? 除了不甘心,我還能怎么改變現(xiàn)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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