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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彩繽
圖：梁早早 我媽經好姐妹介紹，23歲就嫁給我爸 當時我外公外婆并不同意 ?。 他腦子活絡，開始做點小生意，一年多時間便賺了三間土房的錢?。 我爸是家里老五，也是最小的兒子，上面有兩個哥哥和兩個姐姐。我父親一歲多時，爺爺是村里大隊長。因為土地分配，為了爭土地和隔壁村民吵起來，結果被莫名其妙關起了，判了三個月。 結果進去一個多月時生重病死在牢中。后來我奶奶改嫁了，后面這個爺爺是個好強之人，爸爸也性格爆裂，遇到任何事情，他們一個不讓一個，于是二個人合不來，經常吵架 。 所以，我外公外婆不愿意我媽嫁給這種人家。 最最主要的原因是太遠，我們家離外婆家有100里路 現在100里感覺不算什么，但對于四十年前算是很遙遠了，但我媽死活不干，結果外公外婆也沒辦法。 于是父母親78年年底底結婚了。 結婚第二年，我爸堅決要搬回自己家，不愿意和后爸住一起 于是向二叔家（我爸二哥）借了二間土房，便搬了出來。 我媽是個勤勞的人，在我小時候的記憶里，她總整天忙的一刻也不停 農忙時忙著種田地，平時跟我爸忙著做生意 我們家靠近馬路邊，離鎮(zhèn)上很近，我爸在離鎮(zhèn)不遠的村口馬路邊上租了二間平房，開始做生意 賣化肥農藥、收稻子。 我媽負責收稻，我爸負責拉到縣里賣，小時候經常早上起床時看到她和我爸起早裝好滿 滿一貨車稻谷，累的滿頭大汗，還要著急忙慌的給我們做早飯。 那時雖然苦點累點，但父母關系很好，那會做生意的人不多，錢也好賺，沒幾年時間家里的三間土房推掉建了四間磚房。 92年上海浦東開發(fā)，我爸便跑到上海來，開了一個小店，主要是批發(fā)大米，還順帶煙、酒、公共電話等。 因為我爸資金不夠，于是和當時的鄰居合伙開了店。 誰知道，沒兩年時間我爸居然跟鄰居家合伙做生意的女人搞在一起，從此像變了個人，整天看我媽不順眼，動不動找我媽吵架，甚至打我媽。 我媽知道他跟隔壁女的關系，心里又氣又難受，可是也不敢跟別人說，怕別人的嘲笑，整天愁眉緊鎖，失魂落魄。 94年我家建樓房時，我爸在上海做生意一天也沒回來幫忙，全都是我媽一個人盯著，那一年我小學畢業(yè)，也就是那時候起我知道我爸跟隔壁女的關系。 初中開始我和我弟被我媽安排在我大姑家（我爸嫁在同村的大姐）吃飯，我媽把我爸的事跟我大姑說了，我大姑說我爸，可是一點用也沒有??。 初中三年，我媽基本上是隔三、四個月回來看我們一次，父母關系越來越不好，我媽經常被我爸打，吵著要離婚。 更可恨的是，叫我媽每天推個三輪車風吹日曬的去街上馬路上賣米，讓隔壁那個女的舒舒服服的坐在店里賣，兩個人在店里談笑風生，不把我媽當人看。 每次我媽回來都哭的不行，每次過年回來，我爸都要找我媽吵架，要離婚，大伯、二叔、二個姑姑還有奶奶怎么勸怎么罵我爸，他都不聽??。 在很多個漆黑的夜里，我媽總是抱著我，好像對我說，又好像在自言自語：“我到底哪兒不好？讓他這樣對我？” 聽著我媽孤獨無助又痛苦的聲音，看著我媽被生活和我爸折磨的不再年輕不再美麗的臉龐，看著她再也沒有了光彩的眼睛，我的心疼得要滴出血來。 一個男人要是變了心，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更別指望他會改好??。 曾記得有一次，那年我大概上初三，那天是正月初四，當別人家還沉浸在春節(jié)的喜悅中，我家卻沉浸在一片吵罵聲中。 我爸又開始找我媽吵架，晚飯我媽一口沒吃，我也沒吃幾口，整個人氣憤的直發(fā)抖，真想拿把刀去隔壁找那個女的拼命去。 我媽不肯離婚，她不舍得我和我弟弟，舍不得讓我和弟弟失去一個完整的家，更舍不得和她曾經同甘共苦過的丈夫，她想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她一個人苦苦的掙扎著，我爸吵完后上二樓睡覺去了。 媽媽知道他的性格，肯定一會還是不消停，還要下來找她吵，本已睡下的媽媽，還是起來穿好衣服去我奶那邊睡，想躲著他點，不想大過年的吵架。 果不其然，媽媽走了沒有半個小時，他就下樓，來到大房間。 他看到床上只有我一個人，問我“你媽去哪里了，” 我回答：“不知道?！?/div> 結果他氣憤的朝我吼道：“你去把他給我找回來，” 此時，我忍不住哭了，一邊哭一邊說：“我是不會找我媽的，不會讓她回來受你的氣挨你的打的。大過年的你們整天在家里吵，也不怕別人笑話”。 他非逼著我起床，我死活不肯，他氣得拎起家里的竹椅子，舉到空中，惡狠狠地跟我說：“你去不去？不去就砸死你?！?/div> 當時我非常氣憤，于是起床跑到他面前說道：“你砸死我吧，我早活夠了，整天生活在你們的爭吵中，我已經活得夠夠的，一分鐘也不想再活了?！?/div> 也許是我的話刺痛了他的心，也許他還有一個做為父親的良知，最終他將舉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來，把椅子扔在房門上。 后來，住在后面房間里的大媽聽到聲音，叫來大伯和堂哥、堂姐夫他們。 大伯跑進來把我爸狠狠揍了一頓，他氣得連夜回了上海。 從此以后我再也沒喊過他，我感覺作為他的女兒是一種恥辱，那時候就想盡早逃離家，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 三年后，我終于熬到技校畢業(yè)，被學校推薦去浙江寧波一家企業(yè)上班，此時我弟弟高一?。 ?也就是在這一年，我爸跟我媽說生意不好，叫我媽去找工作，隔壁那個女的這時已經不在，二家合伙生意已經在一年前分開。 等我媽找到工作做了一個月，休息去店里時，店鋪已經被他轉讓給別人，店里所有東西被他變賣，我爸人不知所蹤，打電話也不接。后來他手機換了號碼，再也打不通，13年杳無音信。 在這其間，我媽媽一直不停的打工，在工廠食堂燒飯、飯店洗碗、保姆（照顧一個老太太三年多，直到老人去世）、跟小姨一起在無錫開過三年小飯店，賺錢供我弟弟上大學，直到研究生畢業(yè)。 好在，我弟弟也算爭氣，讀書不錯，研究生畢業(yè)后考到我們市里事業(yè)單位，現在工作穩(wěn)定，兩個女兒，我媽幫忙照看。 前些年我們找關系，幫我媽買上了養(yǎng)老保險，現在一個月有1200元退休工資。每年我弟帶她去體檢身體。 我弟媳也特別孝順特別善良，她說，做為一個女人，我媽太不容易了。只要母親愿意，希望母親永遠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她會像待親生母親一樣的對待我媽的。 我弟媳喜歡看文學書籍，我媽有時候也會拿出一本書來翻翻看看，有時候也會和我弟妹討論一下文中女主人公的身世和遭遇，弟妹經?？湮覌寣δ切┙浀湫≌f有著獨特的見解。 我媽現在很開朗，對以前的事也想開了，對現在的日子很滿意。但是，就是這輩子是不會再和我爸生活在一起，我跟我弟說尊重她的意見，只要她開心就好。 納博科夫在《洛麗塔》里寫：? “人有三樣東西是無法挽留的，時間、生命和愛，你想挽留卻漸行漸遠，人有三樣東西是不該回憶的，災難、死亡和愛，你越回憶卻越痛苦不堪?！?/div> 2015我爸出了車禍，司機逃逸，沒有得到一分錢的賠償。和他在一起混了那么多年的女人也離他而去，他的世界變得一無所有。 在自己窮途末路的時候，他托人聯系到了我的母親和我們姐弟兩人，希望回來和我們一起生活。 我和弟弟聽了，我們第一個強烈反對。想起他曾經帶給我媽的屈辱，想起我媽曾經為他流過的淚受過的苦，想起我們姐弟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對我們不管不顧，我們實在沒有辦法接受他的回歸。 母親聽到了父親的消息，像聽到了一個她生命中的過客，云淡風輕的對我們說： 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出來混，遲早要還的。他現在腿斷了，你們可以孝敬他照顧他。畢竟，你們的生命是他給的，是和他有著血緣關系的親人。 我和弟弟聽了母親的話，淚流滿面，緊緊的擁抱著我那善良的母親，說不出一句話來。 往后余生，愿命運善待她，給她很多幸福很多愛。 這個故事，是我一位文友提供的素材，我去年就答應了她，一直拖到了今天才完成。就像我在今天寫完這個故事后對她說的那樣：恬恬，這個故事拖了這么長時間才寫，不是不想寫，是在我的生命中，我實在沒有遇到這樣的父親和丈夫，不能體會到你們的痛苦，所以難以下筆。今天勉強寫了，也算是我用微弱的力量替你們娘仨發(fā)了聲。 愿天下所有善良的女人被丈夫溫柔以待，愿天下所有的兒女被父親和母親深深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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