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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歌的儀式感 我是聽著港臺流行歌曲長大的，當年聽歌主要用磁帶聽，正版盜版的塞滿了抽屜。時代的發(fā)展令人猝不及防，磁帶和CD順序被MP3、MP4、電腦所取代，直到如今的手機，在聽歌的媒介上，我一直沒有被時代拋棄，我被時代拋棄的，是我那古老的聽歌品味。 我小時候還聽過黑膠，是在鄰居家聽的，歌曲都還記得：瓊瑤阿姨的電視劇《婉君》主題歌及系列插曲。也不知從哪天開始，在手機里刷到好多聽黑膠的視頻，也不知怎地，聽黑膠變成了一種優(yōu)雅、有品味有格調(diào)的舉動，網(wǎng)上可以買到各種價位的黑膠唱機，至于唱片，就只有兩種來源，第一種，是幾十年前生產(chǎn)的舊版唱片，有些品相差的，估計只能聽個響的，也沒什么收藏價值的，都在被打包出售?？粗@些唱片，完全陌生的介紹，沒有任何購買的沖動。而有一些想要收藏的，則被標記為五六千一張，估計有價無市，掛在網(wǎng)上一兩年還是沒變過。這些老唱片直接勸退了我。
讓我下決心買一臺不太貴的黑膠唱機，是看到了唱片的第二種來源——新出的黑膠，價位大部分在一百左右。其實，從性價比上講，聽黑膠怎么能跟手機比呢？尤其是我那被歸為書架音箱入門級的音箱，也就是比電腦音箱好上那么一點點，別說跟那些動輒幾十萬的發(fā)燒友比器材，就跟那些器材費過萬的比，已經(jīng)處于鄙視鏈的低端了。唱片拿進拿出要小心翼翼，不想手觸摸到唱片中間，但一段時間過去，唱片中間自然就出現(xiàn)不少灰塵；黑膠不像CD可以選擇曲目，一張唱片，只能從頭聽到尾，若是中間有一首自己不喜歡的歌曲，也得硬著頭皮聽完。而且，黑膠聽起來的感覺不一定有手機藍牙好，很多時候有點悶，更別說有雜音了。其實我內(nèi)心很清楚，當下新出品的黑膠唱片，這些音樂的源文件，大概率是跟手機里是同一個，商家只是為了滿足我們的某種心愿。我們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某種心愿，心甘情愿地采用一種麻煩的、性價比差的方式來聽歌，如果我們不是為了所謂的虛榮，不是為了所謂的品味，那又究竟為了什么呢？  有了黑膠唱機之后，我又開始尋找老式的錄音機。小時候除了磁帶隨身聽外，還很熟悉的就是帶收音功能的單卡雙卡錄音機了。這個愿望的達成，同樣來自這個短視頻的時代，有很多人僅僅用錄音機和磁帶播放音樂，就引來大批的懷舊流量。 我買了一個集成CD、磁帶播放功能的錄音機，索尼的，音質(zhì)馬馬虎虎，從一堆二三十年前的舊磁帶里挑了幾張品相好的，嘗試著放了放，一種青少年時期的感覺突然涌上了心頭。對，就是這個味。
我又開始尋找當年聽過的那些磁帶，網(wǎng)上有一大堆，三大類，已拆的老舊磁帶，估計就聽個響吧；未拆的老磁帶，這個跟品相好的黑膠類似，珍品，價貴，少見；最后一種就是新出的磁帶，以歌手的精選集為主，很顯然，這就是為我們這一類的懷舊者定制的。拿到手，磁帶輕飄飄的，顯然質(zhì)量不如當年買的正版，預計是商家利用現(xiàn)在的音樂源文件，把原本手機里播放的翻錄到磁帶上而已。所以，我現(xiàn)在聽的新磁帶、新黑膠，只是商家滿足我們這些不懂音樂硬件、但又有懷舊欲望的人罷了，大家各取所需。 有時候想，為什么要自我欺騙呢，手機里每年要充音樂會員，一次充了就可以了，買一張黑膠，相當于買四盒磁帶，三張CD，一張黑膠就差不多充一次會員了，而聽到的音樂難道不是一樣的嗎？我也要通過此舉來凡爾賽一把，意思是自己有這個消費能力？
聽歌，到底聽的是什么呢？ 用手機和電腦聽歌，老是靜不下心，動不動就拉進度條：怎么前奏那么長？副歌怎么要等那么久？ 于是，前奏不夠吸引人的，不聽。副歌半天沒出來的，不夠激情的，都被放棄了。有時候甚至先看評論確定自己是否點開……
一首歌到底變成了什么？好像只是為了滿足我們最簡單的愿望——我想聽到怎樣的，你最好提供什么樣的……這好像和我們之前聽歌方式是完全相反的——我不知道這首歌是怎樣的，我聽完才會形成我的感受：這到底是不是好的歌曲，我到底喜歡不喜歡它？ 黑膠沒有給我選擇曲目的權力，CD可以選，按曲目序號就可以了，磁帶得快進快退，進退到哪里，那完全是憑感覺的。它們完全不像手機電腦可以方便地拉進度條。卻因這個麻煩，我反而耐心地把一面的曲目全部聽完。
用手機和電腦播放音樂，那是純粹作為背景音存在的。在電腦上做PPT、寫文章，我會放音樂，做著事情，便會忘記到底在聽什么歌。而我在播放黑膠、CD及磁帶時，我的注意力半數(shù)會回到歌曲本身上來。拿黑膠唱片時，還得把手洗干凈，生怕油污粘到唱片上，小心翼翼，像是在燒香拜佛。拿磁帶就隨意的很，但也怕那天磁帶壞了，磁頭不干凈了，帶子纏繞成一團……好笑的是，明明可以更高效率的聽歌，卻只有效率低下來，我們才會聽歌。就好比過去的某個年代，人們笨拙地交流著感情，在通信里，在文字里，放了自己的真情。如今手機微信，時刻聯(lián)系，卻沒有想說的話，或是不知跟誰說。原來這個世界的淡漠是因為太方便了造成的。所以我聽歌，也并不是我有多奇怪，而只是想用一種麻煩的方式，來真正地聽幾首歌。 我不知道“儀式感”是不是一種好事情，就聽歌的儀式感而言，我覺得它帶給我很多美好的感受。我愿意被這個時代所淘汰。 南蠻最新文章系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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