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 優(yōu)寶 前不久,西安交大女研究生在寢室內(nèi)割破動脈自殺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 這令人不禁想起了一樁舊案,同樣是自殺,同樣是女研究生,同樣是不堪沉重的心理壓力。 不同的是,一個是因為刻薄的老師,一個則是因為離不開她的母親。 所有圖片源自鳳凰衛(wèi)視《社會能見度》、CCTV12《心理訪談》/《大家看法》 病態(tài)共生的母女關系 2009年11月26日早晨,上海海事大學,24號宿舍樓506寢室衛(wèi)生間。 來自湖北宜昌的女孩楊元元,背對著洗手臺半蹲著。 一條毛巾和一條枕巾捆扎的繩子,一頭勒在她的脖頸間,另一頭套在她身后的水龍頭上。 她以這種極端痛苦的方式結(jié)束了生命。 據(jù)法醫(yī)說,洗手臺離地面還不到1米,任何一個稍有求生欲望的人都可以輕易自救。 可這個女孩卻走得如此決絕,仿佛對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留念。 本來楊元元的家庭還是挺幸福的,爸爸是大學畢業(yè)的工程師,媽媽是工廠女工,她還有個年幼的弟弟,一家四口也算溫馨有愛。 然而六歲那年,爸爸因為急性黃疸肝炎去世,全家的重擔都落在媽媽一人身上。 她的媽媽只有小學文化,卻很重視對孩子的教育,而楊元元與弟弟也很懂事、爭氣,成績一直不錯。 18歲那年,楊元元第一次有了走出小縣城的想法,她想去大連海事大學學習海商法。 可母親第一次產(chǎn)生了激烈反對,大連太遠了,光路費就要幾百塊,家里的經(jīng)濟條件難以支持。 再說萬一女兒將來遠走高飛,不管自己怎么辦? 楊元元只好妥協(xié),上了離家比較近的武漢大學。 這個決定也為之后的悲劇埋下了伏筆。 初到武大的她連學費都交不起,只能申請助學貸款,一邊在學校食堂做保潔,一邊兼職打工賺取生活費。 日子雖然過得辛苦,她也與周圍的同學格格不入,但時間很快就到了大三,楊元元日夜盼著自己能夠早點畢業(yè),工作賺錢。 可就在這一年,母親突然提出來要過來和女兒一起住在宿舍。 原來她們家是工廠分的房,可2001年時工廠要搬遷,母親不肯花錢搬去新房,也不愿在外租房,又不愿住荒涼破舊的老房子。 畢竟弟弟也考上大學住進宿舍了,家里就她一個人,還要房子做什么? 所以她就打起了女兒宿舍的主意,她也沒跟女兒商量,直接辦理了內(nèi)退,拎著大包小包就跑去了女兒的學校。 這讓楊元元傻了眼,但來都來了,也不能讓母親露宿街頭,從此母女兩人就住在了一起。 學校一開始也是反對的,但看在楊元元家里情況實在特殊,也就睜一眼閉一只眼了。 可學校又不是賓館,沒有為這種情況提供專門的床位,楊元元只能與母親擠在1米2寬的單人床上。 白天,她要上課;下課后,她要繼續(xù)打工做保潔;晚上,她還要幫媽媽在學校里賣茶葉蛋。 班里的同學也不好意思再和她來往,談戀愛更加不可能,這讓本就辛苦的大學生活變得更加孤獨、痛苦。 但她始終堅信,熬到畢業(yè)一切就會好了。 被母親剪掉的翅膀 楊元元曾有數(shù)次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可母親將每一條路都堵死了。 她考上了湖北一個小鎮(zhèn)的公務員,離家近,又是鐵飯碗,可母親覺得這是個小地方,配不上女兒的學歷。 西北大學給她發(fā)了面試通知——211大學教職,激動之下楊元元連火車票都買好了,可母親堅持認為這是騙子,離家那么遠,她不許女兒去。 她考上了北大法學研究生,可在母親的規(guī)劃中,北京是弟弟要去的地方,她曾在上海打過工,喜歡這座五光十色的城市,所以她要求女兒考去上海。 楊元元再一次滿足了母親的愿望,母親也理所當然和她一同來到上海。 這一年楊元元30歲了,從大學畢業(yè)到考上上海海事大學研究生,這期間她也陸陸續(xù)續(xù)在武漢當?shù)厣习噘嵢扇说纳钯M。 她也曾想過靠工作攢些積蓄,把母親安置好,然后開啟自己的人生。 可每一份工作都干不了多久,租住的地方也是更換頻繁,因為母親總在抱怨她的那些工作,不是距離遠就是工資少、崗位沒前途。 考上研究生后,楊元元以為,這次真的苦盡甘來,可以徹底解脫了。 弟弟也已經(jīng)在北京念博士,甚至提出過把母親接走,然而母親拒絕了,她就想要和女兒住在一起。 可到了新宿舍后才發(fā)現(xiàn),海大并沒有武大那么好說話,舍友們也紛紛搬離了宿舍。 楊元元給學校寫了申請書,訴說自己家庭的特殊情況與困難,可終究是不合規(guī)矩而被拒了。 宿管和她下了最后通牒:你媽要是還不搬走,畢業(yè)證和學位證你也拿不到。 那天,深秋的上海下著瓢潑大雨,楊元元冒著雨去給母親找房子。 但上海的房子哪有那么好找,找來找去也沒找到,只好花了100塊住了賓館,母女二人都心疼壞了。 第二天,好不容易找到了房子,但卻拿不到鑰匙,母親就在學校禮堂前的長椅上坐了一晚上。 第三天,終于拿到了鑰匙,進去一看才知道,整個一家徒四壁的毛坯房。 母女倆只好打地鋪和衣躺了一晚上,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幾乎一夜沒合眼。 一連幾天的奔波、疲憊、摻雜著焦慮、擔心和內(nèi)疚,讓楊元元的情緒到了崩潰的邊緣。 那天,她和母親說:“如果你當年支持我去大連,是不是就不會落到今天這樣了?” 她第一次反思自己的人生,對這個世界感到無力,也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母親坑了。 回到學校之后,她在日記里寫下:都說知識能改變命運,為什么我學了這么多的知識,至今仍沒能有所改變? 次日早上,人們在宿舍廁所發(fā)現(xiàn)了她已經(jīng)冰涼的尸體。 這個案子讓不少家長唏噓、后怕,因為這種畸形的親子關系,在東方文化中并不少見。 很多人都曾在網(wǎng)上說起過,他們讀大學的時候,最大的愿望就是離家遠遠地。 然而大部分人都失敗了,原因無一例外都是父母反對。 在我們的生活之中,子女往往容易變成了父母的一種占有物品。 一方面父母扮演著“奴仆”的身份,對子女溺愛有加,甘愿做牛做馬; 一方面又扮演著“導演”的角色,讓孩子戴著鐐銬在自己的劇本里跳舞,甚至不惜蠻橫干涉。 然而,在這種環(huán)境里成長起來的孩子,卻并未因為父母的付出而變得更加幸福。 他們在尷尬的境地中掙扎前行,一方面是社會的殘酷高壓,一方面是父母的強勢闖入以及過高的期望。 最終在重重的壓力下躊躇不前,她們已經(jīng)不再具備獨立自主的人格。 死亡成為她們唯一的解脫。 孩子終會與你漸行漸遠 《時代周刊》曾經(jīng)刊發(fā)過一篇文章,說的是“父母過度卷入孩子生活”的現(xiàn)象。 里面著重提到了兩個詞:“回應”和“要求”。 對孩子的需求給予較大程度的回應;對孩子的獨立人格和責任心要有高要求。 這樣培養(yǎng)出來的孩子才會有較高的自我價值感、認同感安全感和人際交往能力。 要做到這兩點,適當?shù)摹胺蛛x和放手”、足夠的“尊重和平等”是重點。 或者還可以更簡單一些,只需要給孩子“選擇”的權利便足夠了。 優(yōu)家教育創(chuàng)始人吳臻老師曾說: 最近和幾個好友聊天,發(fā)現(xiàn)十幾年的學校教育沒有讓我們認識自己。 各自都是在后來人生的某一階段突然找到了真正的自我, 為什么我們沒能在更早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因為傳統(tǒng)教育很少去鼓勵孩子發(fā)展自我意志, 大家都是要求孩子聽話、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然后結(jié)婚生子。 其實每個孩子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已經(jīng)擁有了自己的人生腳本, 父母們應該盡量提供一個環(huán)境,讓孩子從每件小事開始自己做選擇。 只有在一次次選擇中他才能逐漸了解自己,認識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天賦潛能。 選擇自己所愛,做自己所想,一步一個腳印,創(chuàng)造出屬于自己的人生奇跡。 越有出息的孩子,越會拋棄父母,因為他們要去更遠的地方,遇見更多志同道合的人。 要創(chuàng)造一個自己的世界,就勢必會離父母越來越遠,這樣他們才會離自己越來越近。 父母與孩子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你站立在街道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道路拐角。 而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愿每個孩子都可以得到善意的對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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