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歷史偉人,周總理受到中國人民乃至全世界人民的尊敬。 作為總理身邊的工作人員,趙煒有幸為總理服務了21年。后受總理囑托,繼續(xù)照顧?quán)嚪f超大姐。 在西花廳37年的歲月中,她陪伴周總理夫婦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也見證了周總理偉大的人性光輝。趙煒等工作人員與周總理和鄧大姐之間不僅是工作關(guān)系,還有一份濃濃的親情。 1957年,周總理得知趙煒要調(diào)往北京化工廠工作后十分意外,當時問道:“你走為什么沒人告訴我?” 周總理 在西花廳成長、成家在走進西花廳之前,趙煒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在這里工作、生活長達37年??梢哉f,趙煒人生最主要的經(jīng)歷就是為周總理和鄧大姐工作,這也成了她一生的榮耀。 趙煒1932年出生于遼寧沈陽新民市,初中就讀于沈陽第七女子中學。和許多女孩子一樣,少年時期的趙煒的理想是當一名教師。 抗美援朝期間,同學們都踴躍報名參軍。因為學歷相對較高,趙煒沒有被派往朝鮮前線,而是留在后方機關(guān)當了一名辦事員。 1953年,戰(zhàn)爭結(jié)束后,組織上將趙煒送往解放軍機要干部學校學習。一年后,趙煒以優(yōu)異的成績畢業(yè),面臨分配工作。當時正值國務院機關(guān)來長春選人,趙煒因此迎來了人生轉(zhuǎn)折點,順利入選進京。 趙煒和鄧穎超 在機關(guān)譯電科和校對科工作了幾個月后,趙煒被調(diào)往秘書科。 一個月后,科長找趙煒談話:“組織上決定派你去總理辦公室工作。” 趙煒聽后又驚又喜。喜的是,自己可以經(jīng)常見到總理;驚的是,擔心自己勝任不了工作,有負重托??崎L鼓勵她:“工作內(nèi)容和你現(xiàn)在做得差不多,到那里后不懂就問。心細點,好好干,可別讓人退回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23歲的趙煒跨進了位于中南海西北門的西花廳。西花廳給她的第一印象是十分安靜,林蔭小徑的盡頭映襯著一排青磚瓦房,海棠花在水榭旁盛開,這種景象讓趙煒心曠神怡。 趙煒很快就適應了這里的氣氛和工作。因為工作人員在前院的辦公區(qū),和總理后院的辦公室有些距離,趙煒并沒有馬上見到周總理。 周總理 一個月后,趙煒去機要組辦事,剛走出辦公室,就看到幾個人朝她迎面走過來。趙煒定睛一看,走在前面的正是自己渴望見到的周總理和鄧大姐。 原來總理他們出來散步,總理穿著那套熟悉的灰色中山裝,鄧大姐穿的是一件帶花的薄呢子大衣,頭上還包著一塊方巾。 趙煒心里十分緊張,拿著文件呆立在路旁。此時總理一行人已經(jīng)到了跟前,看到了趙煒。趙煒當時手足無措,大腦一片空白。 警衛(wèi)員替趙煒打破了尷尬局面,向總理介紹道:“這位是財經(jīng)組的新同事趙煒?!?/span> 周總理心情不錯,他主動與趙煒握手,說道:“新同志啊!”隨后詢問了一些趙煒的家庭情況。 鄧穎超和周恩來 趙煒強裝鎮(zhèn)定回答總理的提問,其實緊張得手心冒汗、聲音發(fā)抖。 周總理見狀微笑著說:“大家都是同志了,不要緊張嘛!” 鄧大姐也安慰道:“以后咱們慢慢就熟悉了?!?/span> 他們的和藹可親讓趙煒的情緒頓時放松下來,她感覺就像是遇到了親人一樣。從此,趙煒才算真正地融入了西花廳這個大家庭。 周恩來和鄧穎超 1958年,趙煒從財經(jīng)組調(diào)到周總理身邊任值班秘書,開始近距離接觸周總理。周總理每天工作到很晚,有時候做到清晨才休息,工作人員的生活節(jié)奏都要跟著調(diào)整。為了不打擾到總理,趙煒將皮鞋換成了布鞋。 趙煒工作細心,很少出差錯,周總理非常喜歡她,許多材料都交給趙煒去辦。在值班秘書中,趙煒是去周總理辦公室最勤的一個。 總理辦公室有三把鑰匙:周總理自己一把,衛(wèi)士一把,還有一把就在趙煒手里,連鄧大姐都沒有。 周總理的記憶力很好,對于很多數(shù)據(jù)都爛熟在胸,可在趙煒的印象中,總理也有過記錯的時候。 有一次,趙煒剛把一份報表交上去,總理就把她叫過去,指著一處地方嚴肅地問道:“你是不是填錯了?” 趙煒連忙回去找來原始資料核實,確實沒有填錯。 周總理不好意思地說:“你沒錯,是我記錯了。” 周恩來 周總理在工作上是一絲不茍,嚴格要求。他要求秘書匯報工作時要及時、準確、簡明,報告中不能出現(xiàn)“也許”、“大概”等模棱兩可的字眼。 然而在生活中,周總理卻是十分平易近人,不講特殊。他的早餐一般是一杯牛奶加兩三片面包,中、晚餐在家就是一葷一素。 周總理喜歡留人吃飯,鄧大姐笑道:“你的工資早花完了,實際上是我在請客?!?/span> 趙煒剛到國務院工作時,就與機要處組長趙茂峰談上了戀愛。 1956年初,趙茂峰也被調(diào)到西花廳工作。時機成熟后,兩人正式結(jié)婚?;槎Y當天,鄧大姐身體不適,無法出席。晚上八點,有人告訴正在敬酒的趙煒夫婦:“總理來啦!” 趙煒喜出望外,連忙和丈夫出門迎接。周總理微笑著對新人說:“我剛見完客人回來,祝賀你們新婚大喜!” 周總理隨手送上一幅毛主席繡像,慈祥地說:“這是我和大姐送給你們的禮物?!?/span> 周總理離開后,雙方的親朋好友都十分羨慕,這場簡樸的婚禮也成了趙煒一家甜蜜的回憶。 第二年,趙煒的兒子趙珂出生,當時老人不在身邊。幼兒園放學后,趙煒就將兒子接到西花廳。 周總理與鄧大姐沒有孩子,他們對工作人員的孩子十分喜愛,絲毫不嫌棄趙珂頑皮。 1965年初,周總理、鄧大姐準備與工作人員合張影,趙煒連忙讓趙珂去一邊玩去,別在旁邊礙事。周總理看到了對趙煒說:“讓孩子一起照,就站你前面!”就這樣,趙珂歡欣鼓舞地入了鏡頭。 總理叫停去化工廠趙煒在周總理和鄧大姐身邊工作了37年,很少有人知道,她在中途差點離開西花廳。 時間大約在1957年底,事情的起因大致是中央某個領(lǐng)導的秘書出了點問題,毛主席對秘書有了些看法。 在某次與周總理聊天時,提到了秘書過多容易誤事的問題。因為在中央領(lǐng)導中,周總理分管、操心的事情最多,總理辦公室的秘書自然也最多。 聽了毛主席的意見后,周總理決定先從自己的辦公室開始精簡人員。 新來的總理辦公室主任童小鵬具體負責實施人員分流。每個小組差不多要精簡、分流一半的人員,幾乎每天都有人離開西花廳去部委或地方工作。 周總理 某個周五夜班,童小鵬找趙煒談話,大意是趙煒也在精簡之列,去向是北京化工廠任專職團干,化工廠的黨委書記也是這次分流去的同事,下周一前去報到。 當時大家對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趙煒聽到下基層的消息后,雖然有些失落,但也欣然接受了。 第二天趙煒把工作做好了交接,收拾了一下個人物品,做好了離開的準備。當天正值周六,紫光閣晚上恰好有舞會。 趙煒平時很少去跳舞,想到這次離開后,很難有機會再進中南海了,于是打算晚上就去紫光閣玩一會。 剛進入紫光閣,趙煒就看到了周總理。在之前的舞會上總理也請她跳過幾次舞。想到以后見總理也不是那么方便了,趙煒決定今天主動請總理跳一曲。 周總理 周總理的舞跳得很好,既穩(wěn)健又瀟灑,邀請他的人也很多。趙煒等了幾支舞曲,瞅準一個空檔,大步上前走到周總理面前,勇敢地伸出了手,說道:“總理,我可以請您跳一曲嗎?” 周總理微笑道:“當然可以,你這個趙煒,印象中還是第一次請我跳舞吧?” 舞曲響起,周總理邊跳邊和趙煒聊天。問到趙煒最近的工作情況。趙煒回答:“我們機要組減人,我被分配到北京化工廠工作啦!” 周總理聽后楞了一下,問道:“已經(jīng)定下來了嗎?” 趙煒說:“是的,周一我就去報到?!?/span> 周總理 總理的語氣有些嚴肅,說道:“你走為什么沒有人告訴我?再說精簡也不見得非要去化工廠嘛?!?/span> 趙煒微笑著說:“我這個級別的干部調(diào)動由辦公室決定,不需要向您匯報?!?/span> 周總理略一沉思,鄭重地說:“你回去告訴童主任,工作不要調(diào)動。” 走出紫光閣后,趙煒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一方面是她本已做好了去化工廠上班的準備,也想離開大院去廣闊的基層鍛煉;另一方面,擔心直接找總理說這種小事,會不會給領(lǐng)導添麻煩? 第二天一早,趙煒就把總理的意見向組長和童主任作了匯報,領(lǐng)導讓她回去等通知。中午時分,辦公室的正式通知就來了:明天不用去化工廠了,繼續(xù)留在西花廳。后來趙煒才知道,當天她剛匯報完,總理就把童主任叫去,專門安排這事了。 周總理與鄧大姐 就這樣,因為機緣巧合,在周總理的親自過問下,趙煒得以繼續(xù)留在了總理身邊工作,這一呆就是30余年,直到周總理和鄧大姐先后逝世。 辦公室精簡過后,趙煒從原來的機要干事調(diào)整為總理的值班秘書。她在總理身邊見證了新中國的許多重大事件。 比如,我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前夕,總理審定的新聞稿就是由趙煒專程送到新華社社長朱穆之的手上,因此,她比大多數(shù)人提前一個晚上知道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當年轟動全國的人民銀行巨款被騙事件也讓趙煒印象深刻。 第一顆原子彈爆發(fā) 1960年3月下旬,正在值班的趙煒接到了中國人民銀行打來的電話,詢問前幾天有一筆總理交待的20萬元現(xiàn)金收到了沒有? 趙煒當即警覺起來,因為她知道總理從來不會通過這種方式從銀行提現(xiàn)金的。于是她詳細地詢問了事情的經(jīng)過。 原來,3月18日下午,一名叫“趙全一”的中年男子拿著國務院的公文和介紹信來到人民銀行,以西藏活佛舉行講經(jīng)會拍攝紀錄片和修繕寺廟為理由。要求撥款20萬元,下面還有國務院總理周恩來的詳細批示。 趙煒覺得事情重大,迅速向總理進行了匯報。總理大為震怒,嚴令公安部限期破案,并讓趙煒關(guān)注案情進展。 在公安人員的努力下,抓獲了罪犯王倬,追回了被騙款項。轟動全國的“假冒周總理批示詐騙案”就此告破。 偽造總理辦公室信封 送別周總理和鄧大姐長年24小時的輪流值班,讓趙煒的身體有些吃不消,風濕性關(guān)節(jié)炎也讓她痛苦不堪。 1965年,組織上決定給趙煒重新安排工作,周總理得知后,讓趙煒去給鄧大姐當秘書,人仍舊留在西花廳工作,但不用值夜班,工作強度大大降低了。 趙煒長年與周總理夫婦工作、生活在一起,深得他們的信任,雙方也有很深厚的感情。 1972年5月,周總理被診斷出癌癥。在病房里,他和趙煒有過一段對話:“我與大姐約定好死后都不保留骨灰。我走后,就剩下大姐一個人了,你一定要幫我好好照顧她。” 趙煒流淚點頭答應。 趙煒夫婦與鄧大姐 總理住院期間,鄧大姐每一次前探望,都是由趙煒陪同的。 1976年1與8日,周總理與世長辭。趙煒都始陪伴在鄧大姐身邊,協(xié)助她處理后事。追悼會結(jié)束后,鄧大姐在內(nèi)部會議上專門感謝了趙煒。 總理去世后,鄧大姐感覺有些孤單,她的許多事情都離不開趙煒。 為了更好地陪伴和照顧好鄧大姐,趙煒全家都搬進了中南海生活。女兒趙琦最受鄧大姐寵愛。 周總理逝世 當年趙煒懷上二胎時,擔心影響工作,打算去流產(chǎn)。鄧大姐得知后,給趙煒做思想工作,這才有了女兒的出生。 女兒出生后,鄧大姐讓廚房燉好了雞湯,和周總理來到醫(yī)院看望趙煒母女。并當場為孩子起名為“趙琦”,小名為“小七”。 鄧大姐把小七當作親孫女一樣看待,與小七在一起,成了她的一種放松方式。小七也一直稱呼她為“奶奶”。 鄧大姐對小七的教育也很操心,不讓小孩浪費水、電和糧食??梢哉f,趙煒與鄧大姐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超越了秘書的工作范疇,而是蘊含著一份家人般的親情。 鄧穎超和小七 1981年,鄧大姐住院,趙煒日夜在醫(yī)院照顧,最后自己也累得往了院。 1992年初,鄧大姐的病情日漸加重,7月11日,鄧大姐逝世。趙煒向中央領(lǐng)導反映了鄧大姐不保留骨灰的遺愿。 追悼會后,悲痛萬分的趙煒抱著鄧大姐的骨灰盒繞行西花廳一周,嘴里說道:“鄧媽媽,你再最后看一眼生活了快43年的西花廳吧?!?/span> 接著,在眾人的護送下,趙煒將鄧大姐的骨灰灑向了天津海河。 趙煒灑下鄧穎超骨灰 如今,這個盛放過總理夫婦骨灰的骨灰盒保存在天津的周恩來鄧穎超紀念館中。趙煒再次回到西花廳,已然物是人非。這里再也見不到曾經(jīng)朝夕相處的周總理和鄧大姐。趙煒佇立在院中,不禁杳然淚下。 她青春年少時來到西花廳,在這里學習成長,見證了太多的偉大與平凡,也度過了人生最美好的時光。 要說遺憾,趙煒認為與總理他們的合影太少,所有的一切,只能留存在記憶之中了。 此時,周總理的音容笑貌仿佛浮現(xiàn)在趙煒眼前,趙煒終于可以對總理說一聲:“大姐與您團聚去了,我沒有辜負您當年的囑托。” 參考資料趙煒,《西花廳歲月:我在周恩來鄧穎超身邊三十七年》,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9年6月; 顧保孜,《周恩來最后600天》,中國青年出版社,2016年1月; 《周恩來鄧穎超秘書趙煒:親歷37年西花廳歲月》,北京青年周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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