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匯編官常典第八百卷目錄 政事部名臣列傳三十 明三 陶承學(xué) 孫應(yīng)鰲 楊成 徐栻〈從子待聘〉 王叔果 鄭文茂 李渭 章時鸞 萬虞愷 瞿汝稷 張朝瑞 徐淶 應(yīng)奎 夏良心 竇子稱 趙賢 方廉 董應(yīng)舉 譚昌言 章嘉禎 徐如珂 胡平表 盧安世 沈萃禎 蔣英 張允登 岳鐘秀 高斗樞 劉憲寵 政事部藝文 新序論 漢劉歆 答元饒州論政理書 唐柳宗元 答曾公立書 宋王安石 蓋公堂記 蘇軾 鄭子產(chǎn)論 蘇轍 鄭子產(chǎn)論 真德秀 政事部紀事 政事部雜錄 官常典第八百卷政事部名臣列傳三十明三陶承學(xué)按《明外史本傳》：承學(xué)，字子述，會稽人。嘉靖二十六年進士，授中書舍人，遷南京御史，出為徽州知府?；杖撕迷A，訟輒以殺人為辭。承學(xué)欲變其俗，不厲聲色，大者律斷，小則以情宥之。請賂無所施，訟為衰息。有投牒者，輒曰：此小事，何足煩公府。歸與父老議之。不平，更來。其人多悔悟，中止。凡訟殺人者，驗不得實，即重坐。自是無敢訟殺人者。三殿工興，采木使者以徽多木，商將賦巨木。承學(xué)言徽無大木，商者販于外耳。請出官帑，畀商市之。使者許焉。商以不困。景王就國，徵徽役夫萬人候江。于時承學(xué)已遷九江副使，未行。白監(jiān)司曰：徽去江千里，設(shè)王舟不時至，此萬人安所食止。且有逋逃，猝召之，難盍取直于徽而募人江滸乎。于是遂收直，罷役。及行，民爭致贐，不納。父老固請，受一笏墨一扇而已。至九江，與劇賊袁三戰(zhàn)于黃石磯，破斬之。被賚。歷湖廣右參政，福建按察使，山東、河南布政使。所至撫循愛養(yǎng)，惟治役蠹無少貸。常祿外，錙銖不入。由太仆卿改應(yīng)天府尹。萬歷初，歷兩京大理卿，遷工部右侍郎，改刑部，轉(zhuǎn)左。六年，遷南京禮部尚書。罷歸，里居二十年，卒，年八十一。贈太子少保。天啟初，謚恭惠。承學(xué)所居官皆有聲，而在徽州尤最。民置祠祀焉。子望齡，字周望，萬歷十七年，會試第一，廷試第三，授編修。再遷諭德，告歸。起國子祭酒。母老，固辭，不拜。母喪，以毀哀，卒。特謚文簡。望齡，居家孝友，澹于榮名，雅好楊簡、王守仁、王畿、羅汝芳之學(xué)。在詞垣與焦竑、黃輝輩講論不輟。一時多宗尚之。孫應(yīng)鰲按《明外史本傳》：應(yīng)鰲，字山甫，貴州清平衛(wèi)人。年十九，舉鄉(xiāng)試第一。嘉靖三十二年，成進士。選庶吉士，改戶科給事中。出為江西僉事。三遷四川右參政。龍州宣撫薛兆乾作亂，執(zhí)參將賀麟見。巡撫谷中虛問計，應(yīng)鰲曰：昔也先挾英宗，犯都城，于肅憫與之戰(zhàn)，而國威振，卒返英廟。天子且然，何有一參將。中虛從其議，發(fā)兵擒兆乾，而麟見亦得免。隆慶元年，累遷右僉都御史，撫治鄖陽。歲饑，奏免光化諸縣秋糧。已，陳勤學(xué)勵政，親賢遠奸等十事。太和山提督中官呂祥貪暴，劾罷之。尋以病，乞歸。萬歷元年，起故官，疏請推詔書德意，贈恤建文死事諸臣。不報。應(yīng)鰲凡再蒞鄖陽，皆以廉惠得民和。明年，入為大理卿。又明年，遷戶部右侍郎，尋改禮部，掌國子監(jiān)事。時舉人下第者，率還籍自便，莫肯赴監(jiān)。應(yīng)鰲請遵祖制，悉徵入卒業(yè)。四年，又言太學(xué)育才之區(qū)，非舉貢貴胄，不得入。自景泰中，開例納粟，其涂始濫。然亦惟諸生得與。至隆慶間，又推及諸生降黜者。由是鄉(xiāng)學(xué)所擯盡歸之太學(xué)，而太學(xué)乃藏污納垢之地矣。甚且商賈輿臺之子，目不知書，皆得托名俊秀，濫廁賢關(guān)。他日可使服官涖政哉。乞亟罷前令，毋使為辟雍玷。于是諸生降黜，及民間子弟不堪造就者，皆不聽入監(jiān)。其秋，帝幸太學(xué)，先期習(xí)儀，學(xué)正周道直者，素狂易。應(yīng)鰲嘗叱之，至是突呼曰：天顏不違咫尺，祭酒應(yīng)鰲屢反顧，以巾拭面不敬，于是應(yīng)鰲以見侮。屬吏自陳求去。帝以道直狂肆，命下詔獄杖之，削其籍。慰留應(yīng)鰲。尋以病予告。十一年，言官交薦，起刑部右侍郎。未上，拜南京工部尚書。御史譚耀言其之任遷延，遂令致仕。應(yīng)鰲奮起荒徼，以學(xué)行知名，為黔中人士之冠。卒，謚文恭。楊成按《明外史本傳》：成，字允大，長洲人。嘉靖三十五年進士，授工部主事，歷浙江副使。隆慶初，進四川參政。蜀王故責(zé)倨，諸司朝謁，執(zhí)禮過卑。成據(jù)典制爭之，王不能屈。王府所侵山林陂田，輒釐還之民。三遷廣西左布政使。時府江用兵，成主調(diào)軍食，不煩民而事集。入覲，吏請以羨金治裝，成笑卻之。萬歷元年，召為應(yīng)天府尹，進右副都御史，巡撫江西。歲旱，發(fā)粟行賑，屏騶從步禱，雨立降。九江撫州歲潦，民失業(yè)轉(zhuǎn)徙，有司以逋賦累考成。成曰：長此無已，官民兩盡矣。乃筑長堤捍水，民業(yè)得復(fù)，賦以大登。贛州俗負險善斗，有爭產(chǎn)相格殺。巡撫名之為賊，驛書會剿。成曰：此一獄吏事耳，何兵為。贛撫獨以兵掩擊，馘斬首百十計，復(fù)請會疏獻捷。成愀然曰：公下殘民，命上欺朝廷。吾塞耳不欲聞，乃欲見涴耶。辭不與。清江樟樹鎮(zhèn)商賈總萃，每苦盜賊。后增戍兵始安，而儲偫屢不繼。成奏言此鎮(zhèn)額稅百七十馀金耳，今入且十倍，請以舊額輸部，馀留餉兵。從之。歷工部左右侍郎。八年，拜南京工部尚書。久之，就改禮部，移疾歸。十五年，起南京吏部，尋改兵部，參贊機務(wù)。成沉密寡言，至軍國大計，直辭正色，人望歸之。已，引年乞休。詔加太子少保致仕。二十三年，復(fù)以本官召掌南京都察院，力辭不赴。朝廷為虛位者三年，然后聽許。詔賜存問。卒，謚莊簡。孫廷樞。徐栻〈從子待聘〉按《明外史本傳》：栻，字世寅，常熟人。嘉靖二十六年進士。除宜春知縣，以嚴嵩家人恣橫，約束之。嵩不悅，然政廉明，無以難。考覈最，擢南京御史。上兵計七事，語侵趙文華。嵩益怒。會京察，大學(xué)士李本掌吏部，事承嵩指，謫栻浙江布政司都事，歷遷山東右布政使。隆慶五年，擢右副都御史，巡撫江西。萬歷初，上言請臨德二倉，必滿二百萬石，方得改折。從之。進南京工部侍郎。時黃河屢決，栻請開膠萊河，大學(xué)士張居正主之，即命栻兼右僉都御史。會山東撫按計處開浚事宜，俄命罷役，召栻還。改兵部侍郎，巡撫浙江。奏筑海鹽塘，又浚澉浦至秦駐山河道，以通運。六年春，入為刑部左侍郎，尋進南京工部尚書。自以居正同年，交歡寓書，請召還言事者。居正意不懌，給事中姚學(xué)閔、南京御史張友舜上疏論之，罷歸。從子待聘，字廷珍，萬歷中進士。仕至陜西按察司使。以不竟王之寀贓，忤巡撫都御史喬應(yīng)甲，為時論所稱。王叔果按《明外史本傳》：叔果，字育德，永嘉人。父澈，舉于鄉(xiāng)，終福建左參議。叔果舉嘉靖中鄉(xiāng)試，二十九年登進士第。父喪，服除，授職方主事，歷武選郎中。武選號猥雜，叔果每注選，嚴加稽覈，吏無敢奸。出為湖廣右參議，部內(nèi)承天、德安二府，有睿宗陵寢，及郢梁岐三絕王墳，中人藉修護名，歲耗以千計。叔果悉清裁之。縉紳謁顯陵者，其夫廩皆責(zé)之。鐘祥民困甚，為請于撫臣，俾疏酌道里近遠，為朝謁品節(jié)，郵驛為蘇。遷廣東按察副使。時方患倭，當(dāng)事以叔果文吏，不任兵，請用為文學(xué)官，遂歸，不復(fù)出。林居二十馀年，手未嘗去書，覃精六經(jīng)性理之學(xué)，象山、陽明，尤所契。有《半山藏稿》二十卷。鄭文茂按《明外史本傳》：文茂，字寶夫，縉云人。生有至性。八歲，塾師，嚴束以禮法，諸生不堪，將去之。文茂獨曰：患不熟耳，熟之當(dāng)更遠也。十二喪母，哀毀過于成人，寢處棺側(cè)，哭恒至夜分，目為流血。有芝生于棺。事繼母如母。嘉靖三十二年，甫釋褐而父卒，徒跣奔還，嘔血數(shù)升，毀瘠骨立。其祖泣撫之，曰：吾老矣，既失壯子，又使我失佳孫耶。乃強起，啜粥，廬于墓所。服除，起授刑部主事，清執(zhí)不撓，為尚書鄭曉所器。宛平令乾沒帑金委罪藏吏，當(dāng)死戍者九人。文茂訊得其情，欲坐令。令賄嚴嵩父子，令錦衣陸炳陰脅之，文茂不為動，竟置之法。而九人獲免。又數(shù)出錦衣所誣大盜，炳深銜之，然卒不能有所蔑。慮囚江南人，不得干以私。歷員外郎、郎中，出為承天知府。漢水故有堤，歲久而圮，大為民患。文茂議復(fù)之，而荊州當(dāng)其下流，士大夫慮害己，相率力阻。翰林張居正時官翰林，至三貽書為言，文茂不聽，卒成之。入覲，舉治行卓異，執(zhí)政徐階、嚴訥爭欲守其鄉(xiāng)郡。力辭，還任。歲侵，發(fā)倉賑貸，而瘞其死者，民大悅。振興文教，所拔名士李維楨輩十馀人，咸取科第去。提學(xué)使者為廣弟子員，以優(yōu)之。景陵令貪，版其不法狀，逐之。屬吏震慄。遷四川按察副使，飭夔州兵備令，善媚者注下考，斥之。州縣佐貳用便宜，遣逐，有聞風(fēng)自去者，風(fēng)紀大振。會聞繼母訃，即日奔歸。服闋，遂不復(fù)出。家居十五年，布衣糲食，絕跡公府。有司屢勸駕，堅臥不起。好談性理之學(xué)，及門者甚眾。士類莫不仰之。李渭按《明外史本傳》：渭，字湜之，貴州思南人。年十五，養(yǎng)痾小樓。父富，見其箕踞，誨以毋不敬。渭悚然，少間，請曰：若妄念何。父曰：思無邪而已。自是服膺弗替。弱冠舉于鄉(xiāng)。久之，除華陽知縣，遷知和州，咸有惠愛。進高州同知。猺賊來犯，據(jù)險置陣，為三覆待之。賊引去。時行一條鞭法，渭劑量多寡，官為主辦，悉放民歸耕。屬邑有饋，峻卻之。歷南京工部郎中，出為韶州知府。先是，韶民苦役，多為盜。渭集寮屬諭曰：欲民無盜，君輩當(dāng)先弭盜心。否則，是身為盜幟也。聞?wù)邉C然受教。治最，當(dāng)遷。士民相率乞留，撫按以聞，詔進一官，任職如故。隆慶五年，舉治行卓異，進廣東副使?；莩笨苤炝紝殎y，討平之。遷云南參政?？Ｋ上?，溉田萬馀頃。城晉寧、安寧二州，役久，癘作，予藥療之，死者給槥，軍民戴若慈母。居四年，謝病歸里。渭初問學(xué)于蔣信。及官南都，與耿定向語學(xué)，有契，遂執(zhí)弟子禮。復(fù)與羅汝芳相得，其大要以萬物一體為主，而歸之于自然。卒年七十六。章時鸞按《明外史本傳》：時鸞，青陽人。受業(yè)鄒守益之門。由舉人，為鄒縣知縣。鄒土瘠民散，時鸞招集流亡，勸之耕織。數(shù)年，邑大治。時河決，病漕河道。尚書朱衡大集僚吏，咨得失。時鸞請開南陽新河。衡用其言，果底績。時已遷衢州同知，衡諳其才，奏調(diào)兗州，耑理河事。隆慶五年，舉治行卓異，擢保定知府。明年，河道侍郎萬恭議大筑堤防，給事中雒遵出勘視，薦時鸞才，乃以為河南副使，耑督南堤，起蘭陽趙皮砦，迄虞城凌家莊，亙二百三十里，募夫十六萬人，役七十日而畢工。費大省。下無咨怨，恭上其功，賚銀幣。已復(fù)有河堤之役，時鸞以病，不行。巡按御史褚鐵劾其托疾避事，削籍歸。萬歷六年，用侍郎吳桂芳薦，起故官。未幾，謝病去。時鸞性行醇篤，居官務(wù)盡心，不以家累自隨。每去官，襆被蕭然，有古循吏風(fēng)。萬虞愷按《明外史本傳》：虞愷，字懋卿，南昌人。嘉靖二十年進士。除無錫知縣，均調(diào)徭賦，大戶無敢隱占。有主簿實廉坐蜚語，當(dāng)罷。虞愷力爭于御史，欲解印與俱去。御史初怒，已察其誠，簿得免。徵授南京兵科給事中。守備中官丘得奏益軍九十人供役，虞愷抗疏，劾其欺罔。事竟寢。故事操江，文武大臣與守備參贊官列坐后，乃坐于側(cè)。操江都御史恥之，每遇會操，輒托故避去。虞愷為奏復(fù)舊制。奉詔覈武職冗員，力拒請屬，黜戚畹冒襲，及他越資遷授者，百二十馀人。尋核南京戶部尚書閔楷、督儲副都御史劉渠貪鄙不職，且言渠先撫云南，厚索黔國公沐，朝輔寶玩，致朝輔藐視憲臣，狎弄威柄，妄請節(jié)制二司，宜勒罷楷、渠，嚴戒諭朝輔，以杜其漸。帝悉從之。出為山東參議，移福建副使。虞愷謂政先大體，今上官喜用巧文新進，吏日擾獄市民，且重足立以故，御史行部輒請自往，代為讞鞫。嘗一日而出福州系囚五十馀人，民歌頌之。再遷湖廣按察使，楚遼二藩府侵民產(chǎn)，奪歸之民。歷山東、山西左右布政使。歲饑，便宜發(fā)粟賑貸。四十年，以右副都御史提督操江，改督南京倉儲，除京商和買之困，奏行利民六事，公私便焉。歷兩京刑部右侍郎。虞愷與嚴嵩同江西人，然未嘗附麗，所歷官，率隨牒平進。至是世蕃再下獄，當(dāng)事欲坐以謀叛。虞愷曰：世蕃非叛，其奸貪亂政，自足一死，不必更擬他律也。當(dāng)事者嗛之。會南京給事御史以考察劾之，虞愷遂罷歸。虞愷敦樸有行義，諸生時，即以講學(xué)，為歐陽德所器。然不務(wù)為名高，一時推為長者。卒年八十四。子廷言，孫建昆。瞿汝稷按《明外史·瞿景淳傳》：景淳子汝稷，字元立。好學(xué)，工屬文，以蔭補官。三遷至刑部主事。時扶溝知縣坐抶宗人，被逮。神宗怒，令予重比。汝稷曰：宗室出郭法，有禁是微服至邑庭，官自抶扶溝民耳。庸何罪。尚書曰：如上怒何。汝稷曰：脫有譴，愿獨當(dāng)之。讞上，竟得釋。歷黃州知府，徙邵武，稅奄倨甚檄令伏謁爭之，不得，棄官歸。再起，守辰州。屬永順土司彭元錦，助其弟保靖土司象乾，與酉陽冉御龍相讎殺，久不解。汝稷馳檄元錦，以禍福諭之，遂解兵去。三土司皆安。撫按議剿紅苗，汝稷力陳不可，事得寢。尋遷長蘆鹽運使，潞府官校畏其強直，私販為沮。汝稷起家任子，格于例，不得大用。發(fā)憤樹立，不媕阿以取容。尋得疾乞骸骨。詔以太仆少卿致仕。尋卒。張朝瑞按《明外史本傳》：朝瑞，字子禎，海州人。隆慶初，舉進士，除安丘知縣。有能聲。改補鹿邑，集流移，嚴保甲，舉鄉(xiāng)約，大要以惠窮黎，遏奸宄為急。邑疆半侵于衛(wèi)，民苦虛賦，乃履畝度之，復(fù)侵地七千馀頃。治績最，當(dāng)遷。會有嗛者，稍遷南京行人司副，移戶部員外郎，進郎中。遇當(dāng)榷稅，率辭不就。萬歷中，出為金華知府。歲侵，谷涌貴，出庫金貴糴而平糴，民忘其災(zāi)。葺先賢祠，拓為崇正書院，置田二千馀畝，貯經(jīng)籍，延師儒教之，士風(fēng)為振。遷濟寧兵備副使，兼治河。時有議鑿性義嶺通漕渠者。朝瑞謂地險，非便。忤督河大臣意。杜門求去。遂改浙江，進湖廣參政。屏黜貪殘，以清凈為理。召拜應(yīng)天府丞，遷南京鴻臚卿。會黃河西注阻漕，朝瑞請塞黃堌口，復(fù)徐邳故河，謂堌之不塞，則徐呂之水不流。江南漕粟千艘，無入京之路。議與河臣楊一魁左，格不行。當(dāng)攝應(yīng)天府事，以先所建表忠祠，祀建文朝忠臣未盡，為增六十馀人，廷推太常卿未下。一日，疾作，端坐而逝。朝瑞勤學(xué)勵行，風(fēng)格軼群。其卒也，貧不能殮。僚友賻而歸之。天啟初，追謚靖恪。徐淶 應(yīng)奎按《明外史本傳》：淶，字原易，休寧人。少有志趣，好洛閩之學(xué)。第萬歷二年進士，除南城知縣。為政先教化，后刑罰。雖窮鄉(xiāng)下里，皆單車巡行，咨問疾苦，惠利大興。行取入都，稍遷刑部主事，歷戶部郎中。并在南京時相張居正寢疾，南中大小諸僚，莫不奔走祈禱。淶獨不赴。十三年，出為南昌知府，有善政。雅重鄧元錫、劉元卿、章潢學(xué)行。及入覲，薦之于朝，遷江西驛傳副使。十九年，坐事，被論。淶因發(fā)御史龔云致，枉道還家，騷擾郵傳，及蘇州推官唐斯盛、灃州知州王志遠，擅用郵符狀。三人坐貶官，而淶亦解任。尋起浙江副使，歷四川參政、浙江按察使、浙江、福建左右布政使。三十六年，吏部舉天下治行卓異，淶與焉。未及遷擢而卒。淶素持廉節(jié)，所在有建樹。為人耿介寡合，亦一時好修之士云。同時應(yīng)奎，鄞人，隆慶二年釋褐，歷官贛州知府。先是鄉(xiāng)民以薪米入城者，必科其稅，供知府交際。應(yīng)奎至，即除之，且立石垂永久。舉治行卓異，遷河南右參政。已，改廣東，轄珠池。池居海中，監(jiān)司歲率將士防守采供上用，往往黨比為奸。有潘弁者，締交內(nèi)官，恣意營私。監(jiān)司貪其賄，反為獎薦。應(yīng)奎獨發(fā)其奸狀，逐之。移福建右布政使。故事，歲以二萬金充右使私橐，應(yīng)奎獨不取，貯之于庫。遷廣東左布政。嫌其地腴，四疏乞歸。詔加太常卿致仕。家居十馀載，坐臥小軒，日搜經(jīng)籍。有《易象群詮》。夏良心按《明外史本傳》：良心，字宗堯，廣德人。隆慶五年進士。授刑部主事，歷員外郎，精于法比。出為湖廣僉事，與參將鄧子龍討平苗賊金道侶，賚銀幣。改山西參議。礦賊張清嘯聚萬馀人，良心開示恩信，次第撫定。遷浙江副使。海水溢沒民廬，良心循行捍筑，民無失所。累遷江西左布政使。庫有羨金，令充宗祿，不自私一錢。萬歷二十六年，以右副都御史巡撫其地，時中官李道、潘相領(lǐng)礦稅，道駐湖口，相駐南昌，皆憚良心方嚴。廣信銅塘山與浙江福建地相錯，延袤七百里，大盜葉宗留、鄧茂七常巢其中，后遂禁民樵采。至是相規(guī)以為利，疏稱采木佐大工，遺奸人，陸太等召商于上饒，上饒民群聚毆太，幾死。知縣李鴻佯言收太，乃得免。良心遂列上十不可狀。未報。念事難口舌爭，獨可以計沮。乃授意知府，要相入山按視，而陰誡導(dǎo)者，故紆行深林叢棘間，重趼蹩躄，累日乃還。相憊甚，遂不復(fù)言采木事。太和武山產(chǎn)石膏，利至纖屑，相亦欲開采。良心復(fù)奏，罷之。先是，稅使至，令所屬十三府歲輸課十五萬。良心力爭于朝，不得，則請留其半賑饑，而所輸半，率皆諸司無名錢，一不以累民。是時稅使四出，諸方騷動，民蹙蹙不聊生。而江西獨晏然，良心力也。良心忠誠廉慎，為巡撫六年，就加兵部右侍郎。踰年，卒。遺疏，請罷礦稅，錄遺賢甚切。巡按御史徐元正上之于朝，且述輿人之言，請建祠，賜額以旌其忠。贈兵部尚書，祠曰褒德。竇子稱按《明外史本傳》：子稱，字可揚，合肥人。萬歷二十年進士。授大理評事，累遷戶部郎中，出為泉州知府。公勤廉慎，吏民畏愛。二十九年，擢湖廣提學(xué)副使，移福建右參政。既去而士民祠之。以艱歸。起官江西。三十八年，舉治行卓異，遷浙江按察使。剛斷不撓，奸豪斂跡。就進右布政使。一日，門初啟，有數(shù)人舁巨桶入，詰之，曰：此羨馀也，輸餉訖例，當(dāng)分送。子稱曰：朝廷方憂乏餉，安得羨馀。揮之去。俄，遘疾，去官。起歷福建左右布政使。四十二年，稅使高寀作亂，劫巡撫袁一驥，諸司奔救。子稱獨后至。事聞，給事中吳亮嗣論之，遂堅意乞去。士民追思之。子稱清介，所至有聲，為江北人士之冠。其平居持論，與東林諸人合，故不為異己者所容。趙賢按《明外史本傳》：賢，字良弼，汝陽人。甫冠，舉嘉靖三十五年進士。除戶部主事，出監(jiān)臨清倉，治遼東餉，皆勵清操。歷荊州知府。大水，民饑，賢遍行村落，計口給賑。已而筑堤捍水，疏渠溉田。既免于患，反獲水利，民深德之。大盜楊勝德、黃中等為亂，賢單車詣勝德壘，曉以大義。賊叩首伏罪。中聞之，亦相率降。撫按及給事中張鹵薦其治行，詔增俸二級。隆慶二年，進湖廣參政，仍守荊州。六年，累遷右僉都御史，巡撫湖廣。畫便宜十事上之。已，復(fù)奏行救荒四事。時張居正綜覈吏治，諸司無敢廢惰。賢于巡撫中，最號稱職。萬歷四年，召為左僉都御史。明年，以右副都御史，巡撫山東，奏免積逋銀米七十萬。入為吏部左右侍郎。十年，拜南京吏部尚書。踰年，以病免。賢敏于政事，自為荊州，受知于居正，故驟遷巡撫，遂至尚書。然其才自足進，用人不以為私。以故居正沒，言者爭擊其黨，獨于賢無所指摘。及追論遼府變產(chǎn)事，或言賢守荊時，估輕值以媚居正。遂落職，閑住久之。子壽祖。方廉按《明外史本傳》：廉，字清之，浙江新城人。嘉靖二十年進士。授南康推官，遷禮部主事，歷郎中。時世宗罷朝久，朝儀曠廢。廉獨討而習(xí)之。及二十九年，以邊警，猝臨朝，廉袖槁草上之，尚書徐階一循故事，無所失。階心賢之。以其鄉(xiāng)松江，數(shù)中倭，言于吏部，以廉為松江知府。至則增陴浚塹，建敵樓為守禦計。賊果大至，不獲逞。屬邑上海故無城，廉亟議筑之，官帑不足，則勸諭大姓出貲，而親與吏民分土。比城成，賊猝犯，竟賴以全。立賞格，募健兒，俾自保聚，省客兵過半。閭里晏然。居數(shù)年，遷九江兵備副使，進廣東右參政。值大軍討三巢諸賊，廉與有功。三十九年，蘇松巡撫翁大立罷，時階已執(zhí)政，亟稱廉賢，遂拜右僉都御史，代大立巡撫。時兵革雖息，而民用凋弊。廉上疏極陳其狀，得減田租百馀萬。乃汰冗官冗兵，節(jié)浮費，專設(shè)治水通判，以重農(nóng)功。居三年，政效甚著。進右副都御史，移撫湖廣。嘗以白金五兩，遺都給事丘蕣，為蕣所發(fā)，遂罷歸。隆慶初，用薦，起南京大理卿。尋以左副都御史，總督漕運，巡撫鳳陽諸府。中官守陵者，擅受民詞，廉按祖制禁之。徐州丁夫獨任二洪役，多怨咨。廉請以漕司馀米雇役，又奏罷如皋屯兵，民德之。三年，改南京工部右侍郎。尋致仕。萬歷十年，卒。廉有吏才，善應(yīng)變，故所至辦而立治。松江人尤懷其澤，奉祀不絕。董應(yīng)舉按《明外史本傳》：應(yīng)舉，字崇相，閩人。萬歷二十六年進士。除廣州教授。與稅監(jiān)李鳳爭學(xué)傍壖地，鳳舍人馳騎文廟前，縶其馬，用是有名。遷南京國子博士，再遷南京吏部主事。召為文選主事。歷考功郎中，予告歸。起南京大理丞。天啟改元，再遷太常少卿，督四夷館。二年春，廣寧告警，京師恟懼，朝士有托故移家者，應(yīng)舉請斬之，以勵廷臣，且陳急務(wù)數(shù)事，遂擢應(yīng)舉太仆卿兼河南道御史，經(jīng)理天津至山海屯務(wù)。應(yīng)舉以責(zé)太重，陳十難十利，帝悉敕所司從之。乃分處遼人萬三千馀戶于順天、永平、河間、保定，詔書褒美。遂用公帑六千買民田十二萬馀畝，合間田凡十八萬畝，廣募耕者，畀工廩、田器、牛種，浚渠筑防，教之藝稻，農(nóng)舍、倉廨、場圃、舟車畢具，費二萬六千，而所收黍麥谷五萬五千馀石。廷臣多論其功，就進右副都御史。天津葛沽故有水陸兵二千，應(yīng)舉奏令屯田，以所入充歲餉，屯利益興。五年六月，朝議以屯務(wù)既成，當(dāng)廣鼓鑄。乃改應(yīng)舉工部右侍郎，專領(lǐng)錢務(wù)，開局荊州。尋議給兩淮鹽課為鑄本，命兼戶部侍郎，并理鹽政。應(yīng)舉至揚州，疏請釐正鹽規(guī)，議商人補行積引，增輸銀視正引之半，為部議所格。應(yīng)舉方奏析，而巡鹽御史陸世科劾其侵官，魏忠賢傳旨詰讓，御史徐揚先遂希指再劾，落職閒住。崇禎初，復(fù)官。應(yīng)舉好學(xué)善文。其居官，慷慨任事；在鄉(xiāng)里，好興利捍患。比沒，海濱人祠祀之。譚昌言按《明外史本傳》：昌言，字圣俞，嘉興縣人。萬歷二十二年，舉鄉(xiāng)試第一。越七年，第進士。授常熟知縣，精敏優(yōu)吏才，決獄治賦，人不能欺。尋調(diào)婺源，開江灣金筑嶺，以避芙蓉五領(lǐng)之險。母服除，起官欒城，東鄉(xiāng)四十村舊苦無井，昌言為開鑿三百，每井得溉田四十畝，而費谷僅九百石。三理劇邑，處之若家事。民咸愛之。稍遷南京職方主事，進車駕員外郎、郎中。福王之國，洛陽需馬快船五百，期已近，船尚滯通灣。尚書以為憂。昌言請遣官賚貲往修，尚書從之，事果克辦。父服除，入為車駕郎中。以右參議督福建學(xué)政，精于較閱，有以私書請托者，以寸褚侑原函還之。天啟元年，遷山東按察副使，監(jiān)軍登萊。時遼左用兵，登萊為要地，士馬云集。明年正月，廣寧失守，遼人浮海避難者，胥集于登萊。昌言以四月抵任，適巡撫陶朗先被劾，杜門，諸軍乘間鼓噪。昌言責(zé)總兵沈有容曰：撫軍方謝事，而大帥縱兵鼓噪，可乎。有容急傳箭禁止，捕治其魁，亂少定。昌言曰：登城斗大，聚卒四萬，月費餉金萬五千，倉無見糧，縱暫戢亦終亂爾。乃建議散之。一月間，客兵遣去者過半，民獲安堵。時遼人來歸者日眾，昌言盡心撫恤，有資者遣往四方，馀安置屬邑，分地授廛，而資其牛種，禁居民不得凌轢。流民安之。濰縣令與遼將搆隙，誣遼人為變。山東巡撫王惟儉倉皇疏聞，詔登鎮(zhèn)發(fā)兵協(xié)剿。登營多遼人，聞之洶洶。昌言單輿入其營，大言曰：遼人，吾人。遼將，吾將也。何為發(fā)兵。握其將李性忠手令，遣使安撫，果不煩兵而定。毛文龍據(jù)海島，時掠平民，毒其舌，獻俘。昌言知其偽，留而飲食之，解其毒，旬日能言，則皆遼人也。悉遣為農(nóng)。朝鮮李倧篡位，遣使請封爵。過登，文龍為之介，以珍物為贈。昌言卻之，曰：逆賊不討而封之，非國典也。拒其舟，毋得近。迂道往天津去。四年，遷萊州海防右參政。明年，舉治行卓異，文龍數(shù)獻首功，昌言弗為勘報。文龍積怒深，結(jié)魏忠賢，得舉刺文吏，遂誣搆理餉同知翟棟，忠賢即矯旨逮之。昌言頓足曰：以我故，累廉吏。何以生為。憤懣不食，嘔血卒。年五十五。崇禎改元，其子援以死勤事例，請恤于朝。贈太仆寺卿，予祭葬，蔭一子，異數(shù)也。子三：貞默、貞良，皆進士，官主事。貞碩，天啟中舉于鄉(xiāng)。章嘉禎按《明外史本傳》：嘉禎，字元禮，德清人。萬歷八年進士。授蒲圻知縣，憂歸。補當(dāng)涂。大旱，蝗飛蔽天。將及境，嘉禎禱之，一夕，蝗盡赴水死。民有治地得金者，金鐫嘉禎二字，持以獻曰：天賜也。嘉禎取金熟視之，謬曰：此文乃嘉祐，固宋物也。令籍入庫。御史喬璧星按部至索行幄，嘉禎不為具。璧星怒，夜宿太平驛。見驛中為位祀嘉禎，召丞欲撻之。丞言令有德于民，民皆奉祀，何撻丞為。璧星趣具驗，丞出，食頃，擔(dān)囊而至，皆民所奉嘉禎祠版也。璧星大感動，特疏薦之。擢兵部主事，移禮部，歷文選員外郎。坐會推閣臣，失帝意，謫羅定同知。解職歸。三十六年，起南京刑部主事，遷尚寶丞，歷通政參議、右通政。時方向用，坐忤御史劉廷元中，以京察，將貶秩調(diào)用，遂歸。天啟改元，起兩浙運司判官，三遷大理左丞寺，卒。嘉禎操行純粹，負經(jīng)濟大略，而扼于當(dāng)路，竟不獲展其志焉。徐如珂按《明外史本傳》：如珂，字季鳴，吳縣人。萬歷二十三年進士。除刑部主事，歷郎中。主事謝廷贊疏請建儲。帝怒，盡貶刑曹官，如珂得云南布政司照磨。累遷南京禮部郎中、嶺東道參議。暹羅貢使饋犀角、象牙，如珂不受。天啟元年，遷東川兵備副使。擊奢崇明黨樊龍，復(fù)重慶。巡撫因?qū)偃珑鎿v藺州土城，會他路監(jiān)軍閔夢得等攻克永寧進拔藺州，崇明父子竄水西去。乃召如珂為太仆少卿，轉(zhuǎn)左通政。魏忠賢逐楊漣，如珂郊餞之，忠賢銜甚。遷光祿鄉(xiāng)，修公廨竣，疏詞無所頌美。六年九月，廷推南京工部右侍郎，遂削籍。抵家治具飲客。頃之卒。或云如珂懼忠賢怒之服毒死。崇禎初，起南京工部侍郎，死歲馀矣。尋錄破賊功，賜祭葬，進秩一等，任一子。官御史劉聞詩請優(yōu)恤寢不行。胡平表按《明外史·本傳》：平表，云南臨安人也。萬歷中，舉于鄉(xiāng)，歷忠州判官。天啟元年秋，樊龍陷重慶，平表縋城下詣石砫土官秦良玉乞師，號泣不食飲者五日夜。良玉為發(fā)兵，巡撫朱燮元檄平表監(jiān)良玉軍，會擢新鄭知縣，燮元奏留之，改重慶推官、監(jiān)軍兼副總兵，盡護諸軍將。戰(zhàn)數(shù)有功，擢四川監(jiān)軍僉事，兼理屯田。遷貴州右參議。崇禎元年，總督張鶴鳴言平表偏州小吏，慷慨赴義，復(fù)新都，解成都圍，連戰(zhàn)白市、驛馬廟，進據(jù)兩嶺，俘斬?zé)o算，奪二郎關(guān)，擒賊帥黑蓬頭，追降樊龍，遂克重慶。用六千人，敗奢寅安邦彥十萬兵。請以本官加督師御史銜，賜之專敕，必能梟逆賊首獻闕。下部議，格不行，乃進秩右參政，分守貴寧道。蔭子錦衣世千戶。時插漢數(shù)擾邊，給事中瞿式耜復(fù)頌其功，言奢賊變起重慶，平表集川東少年，制馭土司，一切舟艦軍馬，芻茭儲蓄，營壘矢石，悉手自營辦。率五六千步卒，碎十萬眾，取永寧，掃畢節(jié)而還。古名將無以過。宜改邊道，加銜太仆，專辦插事。亦不果。久之，擢貴州布政使。四年，大計，坐不謹，落職。十三年，督師楊嗣昌薦之，詔以武進通判，監(jiān)標下軍事。嗣昌卒，平表罷歸。卒于家。盧安世按《明外史本傳》：安世，貴州赤水衛(wèi)人。萬歷四十年舉于鄉(xiāng)，為富順教諭。天啟初，奢崇明反，遣賊逼取縣印，署令棄城走。安世收印，率壯士擊斬賊。無何，賊數(shù)萬猝至，安世單騎斗，手馘數(shù)人，詣上官請兵城遂陷已率眾至復(fù)其城。帝用大學(xué)士孫承宗言，超擢僉事，監(jiān)軍討賊，屢戰(zhàn)有功。五年四月，總督朱燮元上言：自遵義五路進兵，永寧破巢之后，大小數(shù)百戰(zhàn)，禽獲幾四萬人，降賊將百三十四人，招撫群賊及漢、土、苗仲二十九萬三千二百馀人，皆監(jiān)司李仙品、劉可訓(xùn)、鄭朝棟及安世等功，武將則林兆鼎、秦翼明、羅象乾，土官則陳治安、冉紹文、悅先民等。帝納之。安世進貴州右參議，遷四川副使、遵義監(jiān)軍，又數(shù)有功。崇禎初，予世蔭武職，進右參政。久之，解官，歸卒。沈萃禎 蔣英按《明外史本傳》：萃禎，字裒中，平湖人。萬歷四十一年進士。授工部主事，榷稅荊州，革除諸小稅，以其羨筑堤沙市，荊民立碑其上，稱沈公堤。尋改南京兵部，歷員外郎、郎中，出為蘇州知府。先是，有令協(xié)濟福王府白糧，期五歲而止。至是已輸七歲，猶未止。萃禎至，即停之。歲饑，惡少千百為群，公行剽劫。萃禎禽首惡五人，白于巡撫，而杖殺其三。為設(shè)策賑恤，一境帖然。與部下薦紳文震孟、陳仁錫、周宗建、周順昌諸人，善時講求利弊，吳江縣知縣曹欽程贓私狼籍，為告巡撫周起元，劾去之。天啟二年，舉治行卓異，錫宴禮部，遷福建副使，飭興泉兵備。紅毛番犯銅山，侵中左所，萃禎聞報，即日移駐同安，督將士守禦，相持十五日，屢出奇撓之，番人迄就撫。四年，進右參政職，驛傳以親老乞歸。時欽程起為工部主事。明年三月，誣劾御史周宗建，因言宗建私萃禎，躐致參藩，遂貶三秩。崇禎初，言官張承詔、葉成章、吳煥、張國維等，交章論薦。以原官分守岳州，改按察使，飭蘇松兵備。遇疾，不赴。尋以福建按察使，分巡福寧。時山?？鼙I叵測，巡撫鄒維璉初至，未習(xí)閩事。歸降者意頗觀望。聞萃禎至，喜曰：沈公來，吾屬無虞矣。遂委心歸順，愿效死力。錄功，賜白金，增俸一等。六年，遷右布政使，仍涖蘇松。甫數(shù)日，復(fù)以親老乞歸。尋卒。萃禎守官廉通，籍二十載，家無馀貲，士論稱之。仝時蔣英，嘉善人，萬歷三十八年進士。歷知松溪、漳浦、宜興三縣。天啟時，由南京吏部郎中，為福建驛傳副使。所親魏大中、周宗建系獄，徵贓，皆代為輸納，坐是削籍。崇禎初，起故官，飭蘇松兵備。時郵傳政苛英，以誤給勘合，貶四秩，當(dāng)調(diào)。會宜興編修陳于鼎、修撰陳于泰兄弟，縱豪奴蹈藉鄉(xiāng)里，縣人群起焚其廬，發(fā)其先墓，勢洶洶，將成大變。上官以英前宰宜興，得民心，檄令往撫。英單輿馳赴，重懲豪奴數(shù)人，令亂民自獻其首惡，亂立定。上官敘其勞，請復(fù)所貶之秩。首輔周延儒與陳氏有連，謂英不能戢變，再貶二秩。遂歸。英有雅操，歷官多可稱述。為輿論所推。張允登按《明外史本傳》：允登，漢州人。萬歷三十八年進士。除咸陽知縣，調(diào)咸寧，并有惠政。允登出湯賓尹之門，而不屑附麗以進，賓尹惡之。稍遷刑部主事，進員外郎、郎中。泰昌時，出為嚴州知府，持身清苦，吏民畏愛。會臺州兵變，上官以允登才，奏調(diào)之。天啟三年冬，遷云南提學(xué)副使。五年大計，拾遺為言官所中，調(diào)貴州僉事。破水西賊，有功，遷湖廣右參議，進副使。以疾歸。崇禎三年，錄前功，命補官，時進一秩。明年正月，起陜西右參政，分守河西道。時延綏頻歲大饑，群盜四起。允登賑荒恤災(zāi)，詰奸弭盜，威惠并著。御史吳彥芳、陜西巡按御史吳甡并薦之。其年閏十一月，賊上天猴、混天猴糾黨千馀人，攻甘泉城。允登時在城中，與知縣郭永圖登城守禦。城陷，允登、永圖并遇害。士民聞之，喪服哭迎，罷市三日?？偠胶槌挟犚月?，且請恤贈允登太常卿、永圖光祿少卿，并賜祭葬，蔭其一子。岳鐘秀按《明外史本傳》：鐘秀，字完懿，山陽人。萬歷二十五年舉于鄉(xiāng)，授德化知縣。以內(nèi)艱歸。服除，補新野。部內(nèi)多豪猾，善持長吏短長。鐘秀課農(nóng)桑，省徭役，月朔集父老以孝友勉其子弟，吏民始易之，久乃化其至誠。上官稔其賢，令攝唐縣。踰年，唐亦治。比歸新野，唐民遮道垂涕，久乃得行。行取入都，庫吏以奇羨數(shù)千金進，卻之，封識而去。士民泣送數(shù)百里。署中古木多巢烏，鐘秀就道時，烏隨車飛噪，數(shù)日乃返。縣人作《義烏傳》記之。至京，授刑部主事。崇禎初，恤刑云貴，出死罪百馀人。有富豪殺人，已論死，賄庖人埋金驛館，求釋。鐘秀怒，將執(zhí)治之。庖人夜遁，乃免。歷員外郎、郎中，出為云南瀾滄參議。九年，遷貴州思仁副使。地雜苗蠻，號難治。鐘秀制馭有方，莫不從化。有以金寶饋者，峻拒之，益感服。再遷甘肅參政，撫按奏留之，部議不許。先是，有吏部郎過淮，銜鐘秀家居不出迓，至是以踰期罷之。鐘秀性至孝，兒時即割股愈父疾。母疾，亟嘗糞，知不救，禱天求代。居喪，毀瘠不能起。所歷官并以清操聞。家居二十年，卒。所著有《類說》一百卷。高斗樞按《明外史本傳》：斗樞，字象先，鄞人。崇禎元年舉進士。授刑部主事。坐議巡撫耿如杞獄，與同列四人下詔獄。尋復(fù)官，進員外郎。稍遷荊州知府。長沙兵備副使。湖南未遭寇民不知兵長沙止老弱衛(wèi)卒五百，又遣二百戍攸縣，城庫雉堞盡圮。斗樞建飛樓四十，大修守具。臨、藍賊艘二百馀，由衡、湘抵城下，相拒十馀日乃引去，轉(zhuǎn)攻袁州。遣都司陳上才躡其后，賊亦解去。尋擊殺亂賊劉高峰等，撫定馀眾。有詔錄其功。巡撫陳睿謨大征臨、藍寇，斗樞當(dāng)南面，大小十馀戰(zhàn)，賊盡平。詔賚銀幣。累進按察使，移守鄖陽。十四年八月視事鄖被寇十載屬邑有六，居民共四千，撫治王永祚以襄陽急，移師鎮(zhèn)之。斗樞至甫六日，張獻忠自陜引而東。斗樞令游擊王光恩及弟光興分扼之，戰(zhàn)頻捷，賊不敢犯。光恩者，賊降將小秦王也。十五年冬，李自成陷襄陽、均州，攻鄖陽四日而去。明年春，復(fù)來攻，十馀日不克，乃退屯楊溪。五月，斗樞召游擊劉調(diào)元入城，旬日間殺賊三千馀。自成自將來攻，卒不克而去。乃令光恩復(fù)均州，調(diào)元下光化，躬率將士復(fù)谷城。將襲襄陽，聞孫傳庭敗，旋師，均州復(fù)為賊有。十七年正月，自成遣將路應(yīng)標等以三萬人攻鄖。斗樞遣人入均州，燒其蓄積，賊乏食而退。當(dāng)是時，湖南、北十四郡皆陷，獨鄖在。自十五年冬撫治王永祚被逮，連命李乾德、郭景昌代之，路絕不能至，中朝謂鄖已陷，不復(fù)設(shè)撫治。十六年夏，斗樞上請兵疏，始知鄖存，眾議即任斗樞。而陳演與之有隙，乃擢知府徐啟元為右僉都御史任之，加斗樞太仆少卿，路阻亦不能達。明年二月，朝議設(shè)漢中巡撫，兼督川北軍務(wù)，擢斗樞右副都御史以往，朝命亦不達。至三月始聞太仆之命，即以軍事付啟元。七日而北都變，并聞漢中之命，地已失，不可往。福王立，移斗樞巡撫湖廣，代何騰蛟。復(fù)以道路不通，改用王驥，斗樞皆不聞也。國變后數(shù)年還家卒。劉憲寵按《明外史本傳》：憲寵，字抑之，慈溪人。萬歷十四年舉會試。連遭親喪，不飲酒食肉，處內(nèi)者凡六年。既廷對，授吉安推官。治獄明恕，屬邑泰和、萬安多兼并，憲寵躬履阡陌度田，無間寒暑。比竣事，豪家莫敢嘩。入為虞衡主事，改儀制進員外郎，專司冊庫，凡王府請名封，朝報夕奏，掾吏無敢牟利。帝將建東宮，既諏吉以冊寶未具，傳諭易期，舉朝駭愕。憲寵與首輔沈一貫同郡急請，一貫封還，大禮遂定。尋進郎中?；书L孫生，憲寵言于侍郎李廷機，請頒赦天下，尊上圣母徽號，一以皇長子禮行之。禮成，擢光祿少卿。引疾歸。天啟初，用薦，起官，再遷右通政。疏陳加賦之害。帝報曰：加賦非得已，今何策以濟兵食。備列以聞。憲寵乃條上屯田、鹽莢、鼓鑄三事。帝頗采納。五年，擢南京太仆卿。憤魏忠賢亂政，清流盡斥，復(fù)引疾歸。憲寵清介恬雅，于世味泊，如門戶既興，無所附麗，尤為小人指目，列之東林。竟遭削奪。崇禎初，復(fù)之。卒于家。政事部藝文《新序論》漢·劉歆秦孝公保崤函之固，以廣雍州之地，東并河西，北收上郡，國富兵強，長雄諸侯。周室歸籍，四方來賀。為戰(zhàn)國霸君，秦遂以彊六世而并諸侯，亦皆商君之謀也。夫商君極身無二慮，盡公不顧私，使民內(nèi)急耕織之業(yè)以富國，外重戰(zhàn)伐之賞以勸戎士。法令必行，內(nèi)不私貴寵，外不偏疏遠。是以令行而禁止，法出而奸息。故雖《書》云：無偏無黨。《詩》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司馬法之勵戎士，周后稷之勸農(nóng)業(yè)，無以易此。此所以并諸侯也。故孫卿曰：四世有勝，非幸也，數(shù)也。然無信，諸侯畏而不親。夫霸君若齊桓、晉文者，桓不倍柯之盟，文不負原之期，而諸侯畏其彊而親信之，存亡繼絕，四方歸之，此管仲、舅犯之謀也。今商君倍公子邛之舊恩，棄交魏之明信，詐取三軍之眾，故諸侯畏其彊，而不親信也。藉使孝公遇齊桓、晉文，得諸侯之統(tǒng)將，合諸侯之君，驅(qū)天下之兵，以伐秦，秦則亡矣。天下無桓文之君，故秦得以兼諸侯。衛(wèi)鞅始自以為知霸王之德原，其事不諭也。昔周召施善政，及其死也，后世思之蔽芾，甘棠之詩是也。嘗舍于樹下，后世思其德，不忍伐其樹，況害其身乎。管仲奪伯氏邑三百戶，無怨言。今衛(wèi)鞅內(nèi)刻刀鋸之刑，外深鈇鉞之誅，步過六尺者，有罰。棄灰于道者，被刑。一日臨渭，而論囚七百馀人。渭水盡赤，號哭之聲動干天地。畜怨積仇，比于丘山。所逃莫之隱，所歸莫之容。身死車裂，滅族無姓。其去霸王之佐，亦遠矣。然惠王殺之，亦非也?？奢o而用也，使衛(wèi)鞅施寬平之法，加之以恩，申之以信，庶幾霸者之佐哉。《答元饒州論政理書》唐·柳宗元奉書辱示以政理之說，及劉夢得書往復(fù)，甚善，類非今之長人者之志，不惟充賦稅養(yǎng)祿秩足己而已。獨以庶富，且教為大任，甚盛甚盛。孔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然則蒙者固難曉，必勞申諭，乃得悅服。用是尚有一疑焉。兄所言免貧者而不益富者稅，此誠當(dāng)也。乘理政之后，固非若此，不可不幸乘弊政之后，其可爾耶。夫弊政之大，莫若賄賂行而征賦亂。茍然則貧者無貲，以求于吏，所謂有貧之實，而不得貧之名。富者操其贏，以市于吏，則無富之名，而有富之實。貧者愈困餓死亡，而莫之省。富者愈恣橫侈泰，而無所忌。兄若所遇如是，則將信其故乎。是不可懼撓人而終不問也。固必問其實。問其實，則貧者固免而富者固增賦矣。安得持一定之論哉。若曰：止免貧者，而富者不問。則僥倖者眾，皆挾重利以邀，貧者猶若不免焉。若曰：檢富者懼不得實，而不可增。則貧者亦不得實，不可免矣。若皆得實，而故縱以為不均，何哉?？鬃釉唬翰换脊眩疾痪?。不患貧，而患不安。今富者稅益少，貧者不免于捃拾以輸縣官，其為不均大矣。非唯此而已，必將服役，而奴使之多，與之田，而取其半，或乃出其一而收其二三，主上思人之勞苦，或減除其稅，則富者以戶獨免，而貧者以受役卒輸其二三與半焉。是澤不下流，而人無所告訴。其為不安，亦大矣。夫如是，不一定經(jīng)界覈名實，而姑重改作，其可理乎。夫富室，貧之母也。誠不可破壞。然使其大倖而役于下，則又不可。兄云：懼富人流為工商浮窳，蓋甚急而不均，則有此爾。若富者雖益賦，而其實輸當(dāng)其十一，猶足安其堵。雖驅(qū)之，不肯易也。檢之逾精，則下逾巧。誠如兄之言，管子亦不欲以民產(chǎn)為征，故有殺畜伐木之說。今若非市井之征，則舍其產(chǎn)，而雖丁田之問，推以誠質(zhì)，示以恩惠，嚴責(zé)吏以法，如所陳一社、一村之制，遞以信相考，安有不得其實。不得其實，則一社、一村之制，亦不可行矣。是故乘弊政，必須一定制，而后兄之說乃得行焉。蒙之所見，及此而已。永州以僻隅，少知人事。兄之所代者，誰耶，理歟，弊歟。理則其說行矣，若其弊也，蒙之說，其可用之?dāng)?shù)乎。因南人來，重曉之，其他皆善愚，不足以議。愿同夢得之云者。兄通春秋，取圣人大中之法，以為理。饒之理，小也，不足費其慮，無所論刺。故獨舉均賦之事，以求往復(fù)，而除其惑焉。不習(xí)吏職，而彊言之，宜為長者所笑弄。然不如是，則無以來至當(dāng)之言。蓋明而教之，君子所以開后學(xué)也。又聞兄之蒞政三日，舉韓宣英以代己。宣英達識多聞，而習(xí)于事宜，當(dāng)賢者類。舉今負罪屏棄凡人，不敢稱道其善，又況聞于大君，以二千石薦之哉。是乃希世拔俗，果于直道，斯古人之所難。而兄行之，宗元與宣英同罪，皆世所背馳者也。兄一舉而德皆及焉。祁大夫不見叔向，今而預(yù)知斯舉，下走之過大矣。書雖多言，不足導(dǎo)意。故止于此，不宣。宗元再拜。《答曾公立書》宋·王安石某啟示及青苗事，治道之興，邪人不利。一興，異論群聾和之，意不在于法也。孟子所言利者，為利吾國，利吾身耳。至狗彘食，人食則檢之，野有餓莩，則發(fā)之。是所謂政事。政事所以理財，理財乃所謂義也。一部《周禮》，理財居其半，周公豈為利哉。奸人者因名實之近，而欲亂之以眩上下，其如民心之愿何。始以為不請而請者，不可遏。終以為不納而納者，不可知。蓋因民之所利而利之，不得不然也。然二分不及一分，一分不及不利，而貸之。貸之不若與之，然不與之而必至于二分者，何也。為其來日之不可繼也。不可繼，則是惠，而不知為政，非惠而不費之道也。故必貸，然后有官吏之俸，輦運之費，水旱之逋，鼠雀之耗。而必欲廣之，以待其饑、不足，而直與之也。則無二分之息，可乎。則二分者，亦常平之中正也。豈可易哉。公立更與深于道者，論之，則某之所論，無一字不合于法。而世之譊譊者，不足言也。因書示及，以為如何。《蓋公堂記》蘇軾始吾居鄉(xiāng)，有病寒而欬者，問諸醫(yī)，醫(yī)以為蠱，不治且殺人。取其百金而治之，飲以蠱藥，攻伐其腎腸，燒灼其體膚，禁切其飲食之美者。期月而百疾作，內(nèi)熱惡寒，而欬不已，累然真蠱者也。又求于醫(yī)，醫(yī)以為寒，授之以寒藥，旦朝吐之，暮夜下之，于是始不能食。懼而反之，則鐘乳、烏喙雜然并進，而漂疽癰疥眩瞀之狀，無所不至。三易醫(yī)而疾愈甚。里老父教之曰：是醫(yī)之罪，藥之過也。子何疾之有。人之生也，以氣為主，食為輔。今子終日藥不釋口，臭味亂于外，而百毒戰(zhàn)于內(nèi)，勞其主，隔其輔，是以病也。子退而休之，謝醫(yī)卻藥而進所嗜，氣完而食美矣，則夫藥之良者，可以一飲而效。從之。期月而病良已。昔之為國者亦然。吾觀夫秦自孝公以來，至于始皇，立法更制，以鐫磨鍛鍊其民，可謂極矣。蕭何、曹參親見其斲喪之禍，而收其民于百戰(zhàn)之馀，知其厭苦憔悴無聊，而不可與有為也，是以一切與之休息，而天下安。始參為齊相，召長老諸先生問所以安集百姓，而齊故諸儒以百數(shù)，言人人殊，參未知所定。聞膠西有蓋公，善治黃老言，使人請之。蓋公為言治道貴清凈而民自定，推此類具言之，參于是避正堂以舍蓋公，用其言而齊大治。其后以其所以治齊者治天下，天下至今稱賢焉。吾為膠西守，知公之為邦人也，求其墳?zāi)?、子孫而不可得，慨然懷之。師其言，想見其為人，庶幾復(fù)見如公者。治新寢于黃堂之北，易其弊陋，達其壅蔽，重門洞開，盡城之南北，相望如引繩，名之曰蓋公堂。時從賓客僚吏游息其間，而不敢居，以待如公者焉。夫曹參為漢宗臣，而蓋公為之師，可謂盛矣。而史不紀其所終，豈非古之至人得道而不死者與。膠西東并海，南放于九仙，北屬之牢山，其中多隱君子，可聞而不可見，可見而不可致，安知蓋公不往來其間乎。吾何足以見之。《鄭子產(chǎn)論》蘇轍潁賓曰：子產(chǎn)為鄭不以禮法假人，凜乎其不可犯也。將死，戒子太叔曰：我死，子必為政。惟有德者，能以寬服民。其次，莫如猛火烈人，望而畏之，則鮮死。水弱人，狎而玩之，則多死。故寬難。太叔為政，不忍猛。鄭國多盜，然后愧之，由是言之。子產(chǎn)豈徒寬惠者哉。然孔子之稱子產(chǎn)曰惠人。又以為古之遺愛。儒者由此意之，故孟子言：子產(chǎn)以乘輿濟人于溱洧，以為惠而不知，為政甚者。又曰：子產(chǎn)猶眾人之母，能食之而不能教也。此皆非子產(chǎn)之實，蓋惠而愛人，無禮法以將之，則有所不行。若子產(chǎn)則以禮法行，惠者也。孔子之說云爾。《鄭子產(chǎn)論》真德秀西山真氏曰：鄭子產(chǎn)以鄭簡公十二年為卿。明年，得政簡公為政。三十六年，乃卒。又歷事定公、獻公、聲公合凡四十馀年。方其始也，內(nèi)則有諸大夫之爭權(quán)，互相誅殺。外則有晉楚之兵，無歲不至城下。國之危且弱，幾不可為矣。子產(chǎn)于此，從容回干，皆有次第。其于內(nèi)也，務(wù)息諸大夫之爭，而去其尤不可令者。然根之難拔者，不輕動，以激其變。惡之既稔者，不緩治，以失其機。有勸懲之公而無忿疾之過，故自子南逐，子晢死，豪宗大姓，弭然聽順，無復(fù)有梗。其政者其于外也，事大國而不茍，徇其求故，終其身，免于諸侯之討，而鄭能以弱為強?？计渌鶠?，惟作丘賦鑄刑書，見譏當(dāng)世。自馀，鮮不合于理者。然大人格心之業(yè)，則未之聞焉。豈其所事四公，皆凡庸之主，不足與有進耶。不然，何其無有以一善著者。至于用人，各以所長，蓋得圣門，所謂器使之道。春秋卿大夫未，有能及之者。后之以權(quán)衡人物為識者，當(dāng)觀法焉。政事部紀事《史記·魯周公世家》：魯公伯禽之初受封之魯，三年而后報政周公。周公曰：何遲也。伯禽曰：變其俗，革其禮，故遲。太公亦封于齊，五月而報政周公。周公曰：何疾也。曰：吾簡其君臣禮，從其俗為也。及后聞伯禽報政遲，乃嘆曰：魯后世其北面事齊矣。夫政不簡不易，民不有近；平易近民，民必歸之。《漢書·趙廣漢傳》：廣漢為人彊力，天性精于吏職。見吏民，或夜不寢至旦。尤善為鉤距，以得事情。鉤距者，設(shè)欲知馬賈，則先問狗，已問羊，又問牛，然后及馬，參伍其賈，以類相準，則知馬之貴賤不失實矣。唯廣漢至精能行之，他人效者莫能及也。 《雋不疑傳》：昭帝即位，擢不疑為京兆尹。始元五年，有一男子乘黃犢車，建黃旐，衣黃襜褕，著黃冒，詣北闕，自謂衛(wèi)太子。公車以聞，詔使公卿將軍中二千石雜識視。長安中吏民聚觀者數(shù)萬人。右將軍勒兵闕下，以備非常。丞相御史中二千石至者立莫敢發(fā)言。京兆尹不疑后到，叱從吏收縛。或曰：是非未可知，且安之。不疑曰：諸君何患于衛(wèi)太子。昔蒯聵違命出奔，輒距而不納，春秋是之。衛(wèi)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來自詣，此罪人也。遂送詔獄。廷尉驗治，竟得奸詐。《三國蜀志·龐統(tǒng)傳》：先主領(lǐng)荊州，統(tǒng)以從事守耒陽令，在縣不治，免官。吳將魯肅遺先主書曰：龐士元非百里才也。使處治中、別駕之任，始當(dāng)展其驥足耳。諸葛亮亦言之于先主，先主見與譚，大器之，以為治中從事。親待亞于諸葛亮，遂與亮并為軍師中郎將。《魏志·梁習(xí)傳注·魏略·苛吏傳》曰：王思與薛悌、郤嘉俱從微起，官位略等。三人中，悌差挾儒術(shù)，所在名為閑省。嘉與思事行相似。文帝詔曰：薛悌駁吏，王思、郤嘉純吏也，各賜關(guān)內(nèi)侯，以報其勤。思為人雖煩碎，而曉練文書，敬賢禮士，傾意形勢，亦以是顯名。又有高陽劉類，歷位宰守，苛慝尤甚，以善修人事，不廢于世。《晉書·陶侃傳》：侃性聰敏，勤于吏職，閫外多事，千緒萬端，罔有遺漏。遠近書疏，莫不手答，筆翰如流，未嘗壅滯。嘗出游，見人持一把未熟稻，侃問：用此何為。人云：行道所見，聊取之耳。侃大怒曰：汝既不佃，而戲賊人稻。執(zhí)而鞭之。是以百姓勤于農(nóng)殖，家給人足。時造船，木屑及竹頭悉令舉掌之，咸不解所以。后正會，積雪始晴，廳事前馀雪猶濕，于是以屑布地。及桓溫伐蜀，又以侃所貯竹頭作丁裝船。其綜理微密，皆此類也。《唐書·白志貞傳》：志貞，本名琇圭，故太原吏也。事節(jié)度使李光弼，硁硁自力，有智數(shù)。光弼善之，使與帳下議。代宗素聞，及光弼卒，擢累司農(nóng)卿。在官十年，德宗以為敏，遂倚腹心，進授神策軍使，賜今名。 《云仙雜記》：魏博田承嗣，簽治文案如流水。吏人私相謂曰：世罕有此旋風(fēng)筆。 《宋史·歐陽修傳》：修知開封府，承包拯威嚴之后，簡易循理，不求赫赫名，京師亦治。 《蘇軾傳》：熙寧四年，王安石欲變科舉、興學(xué)校，詔兩制、三館議。軾議上，神宗即日召見，問：政令得失雖朕過失，指陳可也。對曰：陛下不患不明，不患不勤，不患不斷，但患求治太急，聽言太廣，進人太銳。愿鎮(zhèn)以安靜，待物之來，然后應(yīng)之。神宗悚然。安石不悅，命權(quán)開封府推官，將困之以事。軾決斷精敏，聲聞益遠。 王文祿機警，趙從善尹臨安，宦寺欲窘之。一日，內(nèi)索朱紅卓子三百只，限一日辦。從善命于市中，取茶卓一樣三百只，糊清江紙，朱涂之，即成。兩宮幸聚景園回，索火炬三千枝，限以時刻。從善命于娼家，取竹簾束之。頃刻而辦。 《開濟館》：某尚書家上郊祀，索白染圍爐三百，尚書窘迫莫應(yīng)。濟教截矮桌腳，鑿圓孔，白  糊之，取鐵鍋為爐，如數(shù)進。上喜，詰之，舉濟。是時索燎火萬炬于上元縣令陳煥。煥命各坊長督大小戶，具門簾香燈迎駕，遂命捲簾為燎，得如數(shù)進。上稱其才。嘉熙間，江西峒丁反，萬安令黃炳鳩兵守備。忽五更報寇至，炳遣巡尉領(lǐng)兵迎敵。眾皆曰：枵腹，柰何。炳曰：第速行飯，且至矣。炳乃率吏輩攜竹籮木桶，沿市民門，呼曰：知縣買飯。時人家晨炊方熟，厚酬其直，負之以行。于是兵家飽餐，一戰(zhàn)破寇。 《金史·宗端脩傳》：端脩歷節(jié)度副使，汝州司候游彥哲將之官，問為政。端脩曰：為政不難，治氣養(yǎng)心而已。彥哲不達，端脩曰：心正則不私，氣平則不暴。為政之術(shù)，盡于此矣。 《見聞錄》：蔣恭靖瑤，正德時，守維揚。適大駕南巡，六師俱發(fā)。議者所計夫役船馬供頓，其費不貲。揚民習(xí)安已久，洶洶將無以自存者。公惟站設(shè)二十，更番迭遣以迎，計初議減五分之四。其他皆遞減，卒之上供無缺，而民亦不擾。 劉坦翁初守紹興，漢劉寵故處也。在郡精核廉敏，甫五十日，郡聲大和。去后，越人肖翁像為小劉祠。平湖陸公杰巡撫湖廣，恭遇肅廟巡幸，供億浩繁。公處分若素定。一日旨下數(shù)次，俱酬應(yīng)無失。駕入河南界，公預(yù)令除道，人各取粟禾數(shù)束，執(zhí)以待駕。未出河南，燭盡，御仗行昏黑中。比入湖廣界，眾炬如晝，肅廟甚喜。及晉侍郎，賜御札，稱冬曹大臣而不名。 王元美先生撫鄖陽時，驛以一紙報公，有樂平王次子，奉高皇帝御容金牒，祝發(fā)為沙門，行游天下。敕郡縣盛為供帳。公曰：藩王有宗正條錮城中不得出，而诪張如此。遣輕騎孟光化禁止之，而邏其從者李汝貴、秦太，得狀，蓋以御女術(shù)游藩邸間。崇王賜以棕轎紅杖，所至懾守令，而汝貴為之翼。奏旨鞫之，則平?jīng)雒褓R祿也。 政事部雜錄《韓子》：孔子曰：善為吏者，樹德；不能為吏者，樹怨。概者，平量者也；吏者，平法者也。治國者，不可失平也。《宋史·岳飛傳》：論西漢而下，若韓、彭、絳、灌之為將，代不乏人，求其文武全器、仁智并施如宋岳飛者，一代豈多見哉。《續(xù)明道雜志》：王文恪以風(fēng)節(jié)文詞著稱，而性好吏事，以察為明。守西京日，長水縣申請買木錢數(shù)百千，王視其狀，便亟呼吏作，教下縣，令迫買木一行人吏九十馀人，皆械送府。既至，皆以屬吏。吏莫知所以致罪。久之，不得情。乃請其故。王曰：凡公文，皆先書押而后用印，故印在書上。今此狀為先印，后書，字在印上。必有奸也。于是鞫之，果重疊冒請，盜印為之者。洛人皆服其精明。某平生見人多矣，惟見蘇循州不曾忙，范丞相不曾疑，蘇公雖事變紛紜，至前而舉止安徐，若素有處置。范公見事便洞達情實，各有部分，未嘗疑惑。此皆過人者。 呂子進說其父正獻公，平生清淡無嗜好，學(xué)問至老不衰，博習(xí)本朝典故，而不治其瑣細有司之事。嘗曰：賢者當(dāng)識其大者。 《后山談叢》：三司故吏高成端，襄邑人。明習(xí)吏事，自五代以來，三司條貫，無不有也。嘉祐中，嘗言事不用讀書鏡。元結(jié)刺道州，承兵賦之后，徵率煩重，民不堪命。作《舂陵行》，其末云：何人采國風(fēng)，我欲獻此詩。以傳考之，結(jié)以人困，甚不忍加賦。嘗奏免稅租，及和市雜物十三萬緡。又奏免租庸十馀萬緡，困乏流亡盡歸，乃知賢者所存，不特空言而已。杜子美稱之云：今盜賊未息，得結(jié)輩數(shù)十公，落落然參錯為天下邦伯，天下少安可立待已。夫文人作吏，非厭其煩，則厭其俗。使摛章之士，盡如元次山，孰謂詞賦家不可入循良傳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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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新用戶4541Ay47 > 《03 官常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