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通鑒（601）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１、李治立太孫

永淳元年（壬午、六八二）

春，二月，作萬泉宮于藍田。

癸未，改元，赦天下。

戊午，立皇孫李重照為皇太孫?；噬舷胍铝铋_府置官屬，問吏部郎中王方慶，王方慶對答說：“晉及齊皆曾立太孫，其太子官屬即為太孫官屬，未聞太子在東宮而再立太孫的?！?/span>

皇上說：“自我作古，可以么﹖”

王方慶對答說：“三王不相襲禮，何為不可！”于是奏置師傅等官。既而皇上疑其非法，竟不補授。王方慶是王褒的曾孫。

名綝以字行。

（袁家人瞧不起王家人是有道理的，王方慶明知李治在胡搞，太子還在就立太孫，還要建官屬，不加勸阻，反而還支持。這種不能格君心之非的就是小人了。）

２、裴行儉培養(yǎng)了一批人

夏，四月，甲子朔，有日食。

皇上因為關(guān)中饑饉，米斗三百，將前往東都；丙寅，自京師出發(fā)，留太子監(jiān)國，命劉仁軌、裴炎、薛元超輔助太子。這時出幸倉猝，扈從之士有餓死于中道的?；噬蠐?dān)心道路多草竊，命監(jiān)察御史魏元忠檢校車駕前后。魏元忠受詔，立即閱視赤縣大獄，抓得盜賊一人，神采語言異于眾；命釋桎梏，襲冠帶，乘驛以跟從，與這人共食宿，對托詞是詰盜，其人笑許諾。等到東都，士馬萬數(shù)，不亡失一錢。

辛未，任命禮部尚書聞喜憲公裴行儉為金牙道行軍大總管，率右金吾將軍閻懷旦等三總管分道討西突厥。大軍未出行，裴行儉薨。

裴行儉有知人之鑒，當(dāng)初為吏部侍郎，前進士王鮎、咸陽尉欒城人蘇味道皆未知名，裴行儉一見對他們說：“二君后當(dāng)相次掌銓衡，仆有弱息，愿以為托?！边@時王鮎弟弟王勃與華陰人楊聟、范陽人盧照鄰、義烏駱賓王皆以文章有盛名，司列少常伯李敬玄尤重視他們，認(rèn)為必顯達。

裴行儉說：“士之致遠，當(dāng)先器識而后才藝。王勃等人雖有文華，而浮躁淺露，豈享爵祿之器嗎！楊子稍沈靜，應(yīng)至縣令長；余得令終幸?！?/span>

既而王勃度海墮水，楊聟終于盈川縣令，盧照鄰惡疾不愈，赴水死，駱賓王造反被誅，王鮎、蘇味道皆典選，如裴行儉所說。

裴行儉擔(dān)任將帥，所引偏裨如程務(wù)挺、張虔勖、王方翼、劉敬同、李多祚、黑齒常之，后來多為名將。

裴行儉常命左右取犀角、麝香而丟失。又敕賜馬及鞍，令史輒馳驟，馬倒，鞍破。二人皆逃去，裴行儉命人召還，對他們說：“你們都錯了，何相輕這么厲害！”待之如故。

擊破阿史那都支，得馬腦盤，廣二尺余，以示將士，軍吏王休烈捧盤升階，跌而碎掉，惶恐，叩頭流血。裴行儉笑著說：“你非故意這樣做，何至于是！”沒有任何追惜之色。

下詔賜都支等資產(chǎn)金器三千余物，雜畜稱是，全部分給親故及偏裨，數(shù)日而盡。

３、王方翼平定西突厥

阿史那車薄圍弓月城，安西都護王方翼引軍相救，破虜眾于伊麗水，斬首千余級。不久三姓咽面與車薄合兵與王方翼交戰(zhàn)，王方翼與他們戰(zhàn)于熱海，流矢貫穿王方翼臂，王方翼以佩刀截之，左右不知。所將胡兵謀劃抓王方翼以響應(yīng)車薄，王方翼知道，全部召來開會議，假裝出軍資賜給他們，以次引出斬殺，正好大風(fēng)，王方翼振金鼓以亂其聲，誅七十余人，這些都沒有發(fā)覺。既而分別派遣裨將襲擊車薄、咽面，大破其軍，擒其酋長三百人，西突厥遂平。

閻懷旦竟不能行。王方翼尋遷夏州都督，征入，議邊事?；噬弦娡醴揭硪掠醒獫n，問是什么情況，王方翼把熱?？鄳?zhàn)的情況全部上報，皇上視瘡嘆息；竟以廢皇后近屬，不得用而歸。

（李治這個皇帝當(dāng)?shù)米屓藝@息。）

乙酉，車駕至東都。

丁亥，任命黃門侍郎潁川人郭待舉、兵部侍郎岑長倩、秘書員外少監(jiān)、檢校中書侍郎鼓城郭正一、吏部侍郎鼓城魏玄同并與中書門下同承受進止平章事。皇上想要用郭待舉等人，對韋知溫說：“郭待舉等資任尚淺，且令預(yù)聞?wù)?，未可與卿等同名?！弊源撕笸馑舅钠芬严轮碌娜?，開始以平章事為名。岑長倩是岑文本侄子。

４、不干正事，喜歡封禪

一開始，韋玄同為吏部侍郎，上書進言銓選的弊端，認(rèn)為：“人君之體，當(dāng)委任而責(zé)成功，所委的人得當(dāng)，則所用的人自然精。之前周穆王命伯冏為太仆正，說：'慎選你的僚佐?！鞘谷核靖髑笃湫〉娜?，而天子命其大者。到至漢氏，得人皆自州縣補署，五府辟召，然后升于天朝，自魏、晉以來，開始專委選部。以天下之大，士人之眾，而委任在數(shù)人之手，用刀筆以量才，按簿書而察行，借使平如權(quán)衡，明如水鏡，猶力有所極，照有所窮，何況所委非人而有愚暗阿私的弊端！愿略依周、漢之規(guī)以救魏、晉之失?！笔枳?，不采納。

五月，東都霖雨。乙卯，洛水外溢，溺民居千余家。關(guān)中先水后旱、蝗，繼以疾疫，米一斗值四百，兩京間死的人相枕于路，人相食。

皇上既封泰山，想要遍封五岳，秋，七月，作奉天宮于嵩山南。監(jiān)察御史里行李善感勸諫說：“陛下封泰山，告太平，致群瑞，與三皇、五帝一樣隆盛了。數(shù)年以來，菽粟不稔，餓殍相望，四夷交侵，兵車歲駕；陛下宜恭默思道以禳災(zāi)譴，怎么能更加廣營宮室，勞役不休，天下莫不失望。臣忝備國家耳目，竊以此為憂！”

皇上雖不采納，亦優(yōu)容他。自褚遂良、韓瑗之死，中外以言為諱，無敢逆意直諫，一共二十年；等李善感開始勸諫，天下皆喜，稱為“鳳鳴朝陽”。

皇上派遣宦官緣江徙遷異竹，想要植于苑中?；抡呖浦圯d竹，所在縱暴；過荊州，荊州長史蘇良嗣囚禁他們，上疏切諫，認(rèn)為：“致遠方異物，煩擾道路，恐非圣人愛人之意。又，小人竊弄威福，虧損皇明?！?/span>

皇上對天后說：“我約束不嚴(yán)，果為蘇良嗣所怪?！笔衷t慰諭蘇良嗣，下令棄竹江中。蘇良嗣是蘇世長的兒子。

黔州都督謝佑應(yīng)天后意思，逼零陵王李明令自殺，皇上深為嘆惜，黔府官屬皆坐免官。謝佑后寢于平閣，與婢妾十余人共處，夜，失其首。垂拱中，李明兒子零陵王李俊、黎國公李杰為天后所殺，有司籍其家，得謝佑首，漆為穢器，題云謝佑，才知李明兒子命刺客取謝佑頭。

太子留守京師，特別喜歡游畋，薛元超上疏規(guī)諫；皇上聽聞后，遣使者慰勞薛元超，并且召薛元超赴東都。

５、薛仁貴的威名很大

吐蕃將論欽陵寇柘、松、翼等州。詔左驍衛(wèi)郎將李孝逸、右衛(wèi)郎將衛(wèi)蒲山發(fā)秦、渭等州兵分道抵御。

冬，十月，丙寅，黃門侍郎劉景先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這一年，突厥余黨阿史那骨篤祿、阿史德元珍等招集亡散，據(jù)黑沙城反，入寇并州及單于府之北境，殺嵐州刺史王德茂。右領(lǐng)軍衛(wèi)將軍、檢校代州都督薛仁貴將兵擊元珍于云州，虜問唐大將為誰，回應(yīng)說：“薛仁貴”

虜說：“我聽聞薛仁貴流象州，死很久了，何以騙我！”薛仁貴免胄示之面，虜相顧失色，下馬列拜，稍稍引去。薛仁貴借機奮擊，大破其軍，斬首萬余級，捕虜二萬余人。

吐蕃入寇河源軍，軍使婁師德將兵擊之于白水澗，八戰(zhàn)八捷?；噬先蚊悗煹聻楸炔繂T外郎、左驍衛(wèi)郎將、河源軍經(jīng)略副使，說：“卿有文武材，勿辭！”

（薛仁貴三箭定天山，這種威名遠比漢朝的李廣了，將軍夜引弓的詩句，很多唐人喜歡說李廣，卻不知唐朝的名將才是真的值得大書特書。）

６、武則天要加重李治病情

弘道元年（癸未、６８３）

春，正月，甲午朔，皇上行幸奉天宮。

二月，庚午，突厥寇定州，刺史霍王李元軌擊卻他們。乙亥，再寇媯州。三月，庚寅，阿史那骨篤祿、阿史德元珍圍單于都護府，抓司馬張行師，殺掉。遣勝州都督王本立、夏州都督李崇義將兵分道相救。

太子右庶子、同中書門下三品李義琰改葬父母，命其舅氏遷舊墓；皇上聽聞后，大怒說：“李義琰倚勢，卻陵其舅家，不可復(fù)知政事！”李義琰聽聞后，不自安，以足疾乞骸骨，庚子，任命李義琰為銀青光祿大夫，致仕。

癸丑，守中書令崔知溫薨。

夏，四月，己未，車駕還東都。

綏州步落稽白鐵余，埋銅佛于地中，久之，草生其上，騙其鄉(xiāng)人說：“我于此地數(shù)次見佛光?！?/span>

選擇一日集眾掘地，果然得佛，借機說：“得見圣佛的人，百疾皆愈?！边h近的民眾爭赴前來。白鐵余以雜色囊盛之?dāng)?shù)十重，得厚施，才去一囊。數(shù)年間，歸信的人特別多，于是謀劃作亂。占據(jù)城平縣，自稱光明圣皇帝，置百官，進攻綏德、大斌二縣，殺官吏，焚民居。派遣右武衛(wèi)將軍程務(wù)挺與夏州都督王方翼討伐，甲申，攻拔其城，擒白鐵余，余黨全部平定。

五月，庚寅，皇上幸芳桂宮，至合璧宮，遇大雨而還。

乙巳，突厥阿史那骨篤祿等寇蔚州，殺刺史李思儉，豐州都督崔智辯將兵邀擊他們于朝那山北，兵敗，為虜所擒。朝議想要廢棄豐州，遷其百姓于靈、夏。豐州司馬唐休璟上書進言，認(rèn)為：“豐州阻河為固，居賊沖要，自秦、漢已來，列為郡縣；土地宜耕牧。隋季喪亂，遷百姓于寧、慶二州，致胡虜深侵，以靈、夏為邊境；貞觀之末，募人充實，西北開始安定。如今廢之則河濱之地再次為賊有，靈、夏等州人不安業(yè)，非國家之利！”于是停止。

六月，突厥別部寇掠嵐州，偏將楊玄基擊走他們。

秋，七月，己丑，立皇孫李重福為唐昌王。〔

庚辰，詔以今年十月有事于嵩山；不久因為皇上不豫，改用來年正月。

甲辰，遷徙相王李輪為豫王，更名李旦。

中書令兼太子左庶子薛元超病瘖，乞骸骨，同意。

八月，己丑，因為將封嵩山，召太子赴東都；留唐昌王李重福守京師，以劉仁軌為之副。冬，十月，己卯，太子至東都。

十一月，丙戌，詔罷來年封嵩山，皇上疾痛加重?；噬峡囝^重，不能看東西，召侍醫(yī)秦鳴鶴診斷，秦鳴鶴請刺頭出血，可愈。天后在簾中，不想皇上疾愈，大怒說：“此人可斬，竟然想要于天子頭刺血！”秦鳴鶴叩頭請命。

皇上說：“只管刺之， 未必不佳?！庇谑谴贪贂?、腦戶二穴。皇上說：“我目似明了?！碧旌笈e手加額說：“天賜啊！”自負(fù)彩百匹以賜秦鳴鶴。

戊戌，任命右武衛(wèi)將軍程務(wù)挺為單于道安撫大使，招討阿史那骨篤祿等。

下詔太子監(jiān)國，任命裴炎、劉景先、郭正一同東宮平章事。

皇上自奉天宮疾病加重，宰相皆不得見。丁未，還東都，百官見于天津橋南。

十二月，丁巳，改元，赦天下。

皇上想要御則天門樓宣赦，氣逆不能乘馬，于是召百姓入殿前宣讀。當(dāng)夜，召裴炎入宮，受遺詔輔政，皇上崩于貞觀殿。遺詔太子柩前即位，軍國大事有不決的，兼取天后進止。廢萬泉、芳桂、奉天等宮。

庚申，裴炎奏太子未即位，未應(yīng)宣敕，有要速處分，望宣天后令于中書、門下施行。甲子，中宗即位，尊天后為皇太后，政事咸取決皇太后。太后以澤州刺史韓王李元嘉等人，地尊望重，擔(dān)心其為變，并加三公等官以慰其心。

甲戌，任命劉仁軌為左仆射，裴炎為中書令；戊寅，任命劉景先為侍中。

解讀：武則天掌握大權(quán)，建立了自己的一套權(quán)力體系，這個時候李治依然不知道自己的死活是誰所掌握的，以致于他跑東跑西的，病情加重。

武則天有沒有殺李治，這是無頭案，一方面李治對她言聽計從，似乎沒有殺的必要，但是史家最后李治病重這段明確說了武則天不想李治病愈，說明史家認(rèn)為李治死于武則天之手，只是沒有什么鐵證。

武則天一貫的狠辣，李治這種人死在她手上的可能性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