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衛(wèi)：沈紹功診治惡性腫瘤驗方

先生治療惡性腫瘤有獨特的思想，療效亦卓著。2002-2005年我跟診期間，每診近百人中小一半的為惡性腫瘤患者。文中的治療原則與策略，每一個醫(yī)案的辨證思路與用藥技巧，是先生每日的教誨，也是由先生一字字修改過的。今天讀來，先生音容笑貌，歷歷在目?；秀遍g，心酸淚流。

一、概述

沈師治療惡性腫瘤，強調(diào)中醫(yī)辨證論治整體和綜合的優(yōu)勢，譴方用藥以證為準，尤其重視扶助正氣在治療中的重要作用。辨病用藥只是提高療效的輔助方法，且必須在中醫(yī)理論的指導下，需要與病機證類相一致。沈師臨床，辨證多采用“病證相配單元組合式辨證診斷法”，論治則應用序列配套的整體方案，及配合意療、藝療、體療、食療等措施的綜合療法。這些新思路、新方法，能夠充分發(fā)揮中醫(yī)的論治優(yōu)勢，尤其在當前惡性腫瘤的治療重病輕證、濫用攻伐的醫(yī)風下，對提高中醫(yī)診治惡性腫瘤的療效頗有助益。茲將沈師治療惡性腫瘤以證為準、扶正為主的整體、綜合治療方案介紹如下。

（一）以證為準，單元組合 

通常治療惡性腫瘤，多誤在以病為準，據(jù)病用藥，無論何證，濫用攻伐，徒傷正氣，其為有效，亦是幸中。沈師認為，惡性腫瘤的治療，同于他病，亦須以辨證為準，辨病只是提高療效的輔助方法。而且辨病用藥，必須在中醫(yī)理法的指導下，有是證用是藥，不得與證類病機相矛盾。

歌訣:

大法扶正首開胃，

氣血生化依源頭，

芳香健脾與養(yǎng)陰，

調(diào)腎復正陰陽調(diào)。

溫膽序貫五步法，

痰瘀托毒丹芪投，

三竹互換加茵澤，

歸菊車苡蛇瓜蔞。

散結(jié)昆藻（軟）堅三石，

香砂六君健脾胃。

胃開納可當調(diào)腎，

陰陽間治景岳訓，

滋陰二至杜寄枸，

溫陽蛇菟巴苡靈，

肝腎同源配歸芍，

脾腎互根仙芪尋。

1. 惡性腫瘤常見證類單元與組方單元

沈師臨床，強調(diào)“病證相配單元組合式辨證診斷法”，茲將惡性腫瘤常見的證類單元與組方單元如下。

（1）痰濁阻滯：頭重胸悶，口粘納呆，苔膩脈滑。其中尤以苔膩為要，可以“一捶定音”，所謂“但見苔膩一證便是，其余不必悉具?！?如直腸癌案②痰濁中阻證、肺癌案①痰毒蘊肺證、腎癌案①痰濕下注證等，均以納呆、苔膩確定痰濁。

組方單元為溫膽湯。沈師把《三因方》溫膽湯化裁為：竹茹10g、枳殼10g、云苓10g、陳皮10g、石菖蒲10g、郁金10g六味，用治痰濁化熱。其中，竹茹，清熱化痰是為主藥；云苓、陳皮，健脾祛痰，截斷“生痰之源”是為輔藥；枳殼，理氣行滯，利于痰濁的排出是為佐使藥；石菖蒲、郁金，透竅豁痰，暢行氣血，以防痰濁閉竅。

（2）瘀毒蘊結(jié)：刺痛，舌紫暗，有瘀斑，脈澀弦緊。以血府逐瘀湯為基本組方單元，化瘀輕則丹參30g，丹皮10g，赤芍10g，重則桃仁10g、紅花10g；行氣開胸用柴胡10g、枳殼10g、桔梗5g，引血下行的川牛膝15g；和血養(yǎng)血選生地10g、當歸10g，以便活血而不傷血，逐瘀又能生新。

（3）腎精不足：腰酸膝軟，苔薄不膩，脈沉細。以杞菊地黃湯為組方單元，主藥有枸杞子10g，野菊花10g，生地黃10g，黃精10g，及生杜仲10g，桑寄生10g。其中，前四味養(yǎng)陰清肝，后兩味溫潤腎陽，陽中求陰。

（4）脾氣虧虛：納差便溏，神疲乏力，舌淡苔白，脈緩無力?；痉綖橄闵傲訙狐h參10g，炒白術(shù)10g，云苓10g，陳皮10g，木香10g，砂仁10g，石菖蒲10g，郁金10g，生杜仲10g，蘆根15g。微信搜索行之醫(yī)話公眾號關(guān)注更多秘驗方 其中，石菖蒲、郁金透行消導，使六君子湯補而不滯，又可調(diào)整大腦皮層，有利于腫瘤患者穩(wěn)定情緒；生杜仲溫潤腎陽，補火生土；蘆根生津養(yǎng)脾陰，可養(yǎng)陰以益氣，又可防諸藥溫燥，損傷脾陰。

（5）津液損傷：便秘口渴，舌質(zhì)干紅，脈象細數(shù)。增液湯為組方單元：玄參10g，麥冬10g，生地10g。

2. 惡性腫瘤常見證類與方劑

證類由四診確定的證類單元組合而成。如納差苔膩，為痰濁，可以單見，如食道癌案①；若見舌有瘀斑，則有瘀血，二者合則為瘀痰互結(jié)，如胃癌案②即為痰瘀互結(jié)證；若伴見肝氣不疏，則為肝郁痰阻，如肝癌案①、乳腺癌案②。又如腰酸、苔薄不膩為腎虛，伴有舌紫暗，則是腎虛血瘀，如食道癌案②即為此證。此四證為常見證類，具體診斷情況見各案中。

組方則由各證類單元所對應的組方單元，根據(jù)證情輕重，在治法理論指導下組合而成。如胃癌案②，雖為痰瘀互結(jié)證，痰重瘀輕，治療以祛痰為主、化瘀為輔，方中只用一味丹參痰瘀同治；而食道癌案②，腎虛與血瘀等，則治以赤芍、丹皮、川芎、丹參、當歸等活血品合入杞菊地黃湯中，補腎活血并重。沈師臨證，活而不拘；遣方用藥，必使合于治法而與證類病機絲絲相吻。尤其強調(diào)，認證要抓主要害，要以舌為主；治法不可拘泥，當隨證而變；有是證用是方，方證必須對應；用藥有法度，配伍要巧妙。這些是本章選擇和點評醫(yī)案的核心內(nèi)容。

（二）辨病為輔，瀉不傷正

常見惡性腫瘤的首選用藥，多為驅(qū)邪之品。臨證中，若見邪實之象，辨為邪實之證，攻毒品也是必用。但必須守祛邪而不傷正氣大法。祛邪之法，其一，攻毒之品，必有見證，所謂“有故無隕故無隕也”；更要中病即止，須知“食養(yǎng)以盡之”。其二，適當配伍，減輕毒損。如喉癌案①，用山豆根“解咽喉腫痛”，但久服會導致腹瀉，配伍木香、煨葛根升清及白花蛇舌草滲濁以防其瀉泄；微信搜索行之醫(yī)話公眾號關(guān)注更多秘驗方 甲狀腺癌案②，山慈姑散結(jié)，配丹參養(yǎng)血活血，以防其肝臟損傷。其三，盡量選用解毒而不傷正之品，切注意配合使用扶正之品。如沈師解毒通用方中的生苡仁、白花蛇舌草解毒而不傷正，而仙鶴草可以益氣扶正；又如肝癌案①，茵陳四逆散中生黃芪，可以補氣托毒、扶正祛邪。

1. 惡性腫瘤通用方

沈師組成解毒通用方：仙鶴草10g，生苡仁10g，萊菔子10g，全瓜蔞30g，白花蛇舌草10g，丹參30g。其中，生苡仁、白花蛇舌草滲濕解毒，可引痰毒諸邪從小便而解；萊菔子、全瓜蔞祛痰通腑，可導諸邪痰濁從大便而出；丹參養(yǎng)血活血，合生苡仁、白花蛇舌草則為痰瘀同治；仙鶴草益氣，合前諸藥則是扶正驅(qū)邪。五味合用，同治痰瘀而給邪以出路，滲濕解毒、活血益氣而不傷正氣，可通用于各種惡性腫瘤痰瘀蘊毒、脾腎虧虛等所有證類。且現(xiàn)代藥理研究表明，五味藥物均有廣譜的抗腫瘤作用。

歌訣:

惡性腫癌首選藥：

甲狀牡蛤夏（夏枯草）慈菇；

食道瓜夏（半夏）赭威七；

鼻咽蜂鵝（鵝不食草）枝馬勃；

胃癌腫節(jié)莓（蛇莓）梨莪；

腸癌地榆腫節(jié)苦；

金鱉丹板治肝癌；

膀胱白英龍（龍葵）枝茯（土茯苓）；

蒼莪柏芡治宮頸；

乳癌蜂甲慈公枯；

梨枝七腫胰腺癌；

（肺癌）瓜腥白英枝海螺。

2.常見惡性腫瘤的首選用藥

此類藥物，未必定用，需以證為憑。有其證則斟酌選取1-2味，加入證類所定方中。但必須中病即止，勿使傷正。

（1）食道癌：首選半夏、全瓜蔞、生赭石、威靈仙、三七粉，要在三七粉與諸降逆藥同用，可以預防出血。如食道癌脾胃失和，升降失司案中，合于溫膽湯中，祛痰瘀、降沖逆。他如急性子、山慈菇，亦可酌用。

（2）胃癌：首選藤梨根、莪術(shù)，他如喜樹鹼、腫節(jié)風、蛇莓，亦可選用。

（3）肝癌：常用金錢草、醋鱉甲、板藍根、丹參，要在軟堅散結(jié)，如肝癌肝郁痰聚，橫逆脾土案，合于沈師經(jīng)驗方茵陳四逆散中，疏肝祛痰。他如龍葵、莪術(shù)、藤梨根、半枝蓮、喜樹鹼、苦參、川楝子，亦可據(jù)證選用。

（4）腸癌：首選苦參、生地榆、藤梨根及腫節(jié)風、喜樹鹼。

（5）胰腺癌：首選藤梨根、半枝蓮、生軍、三七、腫節(jié)風。

（6）肺癌：多用魚腥草、全瓜蔞，少用山海螺、白英、半枝蓮。

（7）鼻咽癌：蛇莓、蜂房、龍葵、鵝不食草、半枝蓮、馬勃。

（8）甲狀腺癌：山慈菇、夏枯草、生牡蠣、海殼粉常用。

（9）膀胱癌：如龍葵、蛇莓、半枝蓮、土茯苓、喜樹鹼、白英。

（10）乳腺癌：山慈菇、公英、夏枯草常用，長春花鹼，蜂房、山甲少用。

（11）宮頸癌：黃柏、炒蒼術(shù)常用，莪術(shù)、白英、墓頭回、芡實少用。

（三）大法扶正，重在整體

中醫(yī)治療惡性腫瘤的大法，不外驅(qū)邪與扶正兩端。驅(qū)邪，針對其氣滯血瘀、痰濁凝滯、熱毒壅結(jié)等邪實亢盛的病機，采用破血逐瘀、祛痰導滯、清熱解毒以及以毒攻毒的治法；扶正，針對其臟腑虛弱、氣血虧虛、陰陽失和等正氣虛損的征象，采用補益臟腑、益氣養(yǎng)血、養(yǎng)陰生津以及滋陰溫陽的方藥。沈師認為，中醫(yī)治療惡性腫瘤，在辨證基礎(chǔ)上當以扶助正氣為治療大法。首先開胃納食，胃氣為本，以正氣血生化之源；待胃開納可，從腎論治，以固正氣在下之本；而痰瘀熱毒之邪，其祛則以不傷正氣為準，最忌苦寒攻破、以毒攻毒。

1.首先開胃，以正氣血生化之源

《素問·平人氣象論》曰：“胃氣為本。”《靈樞·五味》曰：“五臟六腑皆稟氣于胃。”胃氣在生理上講，代表人體的消化吸收功能，是人體抗病能力的標志。在病理上講，“有胃氣則生，無胃氣則死”。微信搜索行之醫(yī)話公眾號關(guān)注更多秘驗方 所以保護胃氣是防病、治病的首要，治病首先要注意“胃氣”，也就是把開胃納谷要放在首位。開胃，對于惡性腫瘤的治療意義尤其重大。一，可以修復放療、化療對脾胃運化功能的損傷；二，可以解除由于患者情緒波動、肝氣郁結(jié)對脾胃的克伐；三，增強消化吸收，可以提高患者抗病能力，鼓舞其戰(zhàn)勝疾病的信心。故惡性腫瘤的治療，以開胃首法。

（1）芳香開胃法：苔膩納呆，屬于濕阻中焦，宜芳香開胃，投溫膽湯、保和丸化裁。如案胃癌案②、膠質(zhì)瘤案①，是先用溫膽湯開胃，后以繼以杞菊地黃湯補腎扶正。

用溫膽湯開胃化苔，需知沈師常用的序貫五步法，及一味丹參、痰瘀同治，一味生芪、益氣托毒兩法。所謂序貫祛痰五步法，第一步是加生苡仁10g、車前草30g、白花蛇舌草30g利尿，全瓜蔞30g、白菊花10g、當歸15g等潤腸，分利兩便，給痰出路。如食道癌案①脾胃失和證，利尿用茵陳、澤瀉、生苡仁、白花蛇舌草，潤腸用全瓜蔞、萊菔子；腎癌案①痰濕下注證，桑白皮、生苡仁、車前草、丹參，宣上、滲下，排除痰濕毒之，而合為“開鬼門，潔凈府”、“平治于權(quán)衡，去宛陳莝”（《素問·湯液醪醴論》）之劑。投之膩苔不退，可以“三竹”換用：便干熱盛改用天竺黃，痰多咳促改用竹瀝水，如胃癌案②痰瘀互結(jié)證，這是第二步。不效再加茵陳15g后下、澤瀉10g，以增利濕祛痰之功，這是第三步?；虮揪吞δ?，亦可直接加入。再不效，加入散結(jié)的海藻15g、昆布15g，這是第四步。膩苔依然不退，最后可加軟堅的生龍骨30g、生牡蠣30g、海蛤殼30g，食道癌案①脾胃失和證、胃癌案②痰瘀互結(jié)證、肝癌案①肝郁痰聚證等。見膩苔先退膩祛痰，是臨證取效之道。

痰瘀多互結(jié)，祛痰不忘化瘀，加一味丹參，即成痰瘀同治、以祛痰為主之劑，如腎癌案①痰濕下注證；痰阻氣傷，一味生芪，既可益氣以祛痰，又可扶正以托毒，如膽囊癌案①痰毒中阻證。

（2）健脾開胃法：苔薄納呆，為脾不健運，宜健脾開胃，投香砂六君子湯化裁。如胃癌案①，用香砂六君子湯健脾開胃后，以繼以杞菊地黃湯扶正固本；而膽囊癌案②，初用異功散健脾，待胃開用杞菊地黃湯固本防復。

（3）養(yǎng)陰開胃法：無苔或少苔納呆，系胃不陰不足，宜養(yǎng)陰開胃，投養(yǎng)胃湯或增液湯化裁。如案鼻咽癌案①，投增液湯開胃納食，再用杞菊地黃湯合當歸補血湯滋養(yǎng)肝腎。

2.調(diào)腎為主，以復正氣先天之根

待胃開納可，苔薄不膩，或其本自苔薄納可，可用杞菊地黃湯調(diào)補腎中陰陽。沈師認為，補虛之法，“健脾”不如“補腎”。健脾即調(diào)補氣血，其弊有二：一是性溫，易有熱性炎上之慮，過量常服，致口干咽燥，甚則鼻衄躁煩；二者味膩，常有礙胃減納之弊，過量常服，多致食納下降，得不償失。補腎則不同。補腎可調(diào)整腎中陰陽、水火，蒸化脾土之運，充養(yǎng)五臟六腑，比健脾更全面，而無補氣養(yǎng)血之品炎上和礙胃的弊端。其于惡性腫瘤的治療，一是補腎固元，恢復正氣，可以提高機體免疫力；二是患者精神健旺，生活質(zhì)量提高，可以增強戰(zhàn)勝疾病的信心。

補腎，要知間治之法。如陰陽間治，需尊景岳之訓：“善補陽者必于陰中求陽，則陽得陰助而生化無窮；微信搜索行之醫(yī)話公眾號關(guān)注更多秘驗方 善補陰者必于陽中求陰，則陰得陽升而泉源不竭?！?也就是在溫補腎陽時，稍配滋陰之品，如枸杞子、女貞、旱蓮、杜仲、寄生輩。在滋補腎陰時，稍佐溫陽之品如蛇床子、仙靈脾、菟絲子、肉蓯蓉、巴戟類。一般以杞菊地黃湯為基本方，如腎陰虛為主，佐以溫陽的蛇床子10g、補骨脂10g、鹿角霜10g等，是益火斂陰，陽中求陰。如食道癌案②腎虛血瘀證，陽中求陰者是生杜仲、桑寄生，而腎癌案②又加川斷，膀胱癌案①又合蛇床子。腎陽虛為主，枸杞子、野菊花、生地黃等滋陰之品，配入仙靈脾5g、菟絲子10g、川斷10g及蛇床子10g、補骨脂10g、鹿角霜15g溫陽藥中，為壯水制陽，陰中求陽。

再如肝腎同源，加當歸10g、白芍10g補肝血可以養(yǎng)腎陰；脾腎互根，用生芪15g、黨參10g、仙鶴草10g補后天之本亦可充腎精生化之源，則是從氣血陰陽互根互生中間接治療。如治療直腸癌案①脾腎兩虛證，是用杞菊地黃湯與當歸補血湯同用，合為先后兩天之本互相化生之劑。

3.湯半丸緩，以除復發(fā)之憂

（1）湯劑減半：《素問·五常政大論》：“病有久新，方有大小，有毒無毒，故宜常制矣。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無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養(yǎng)以盡之，無使過之，傷其正也。” 治療用藥，應當中病即止，勿傷正氣?；颊卟∏槠椒€(wěn)后，使用湯劑減半，從1日1劑改為2日1劑，晚服1次，早、午服杞菊地黃膠囊、正心泰膠囊，服用2～4周。

（2）丸藥緩圖：惡性腫瘤受情緒、飲食、勞累等多種因素影響，容易復發(fā)，為此，防止復發(fā)十分重要。“丸藥緩圖”也是免于病情復發(fā)的重要措施。微信搜索行之醫(yī)話公眾號關(guān)注更多秘驗方 一般有三種形式：一是以獲效的方劑加為5倍藥量，共研細末做成水丸或裝入Ⅰ號膠囊，每次3g，每天2次，連服2～3個月。二是午餐、晚餐后服加味保和丸各3g，早晚各服杞菊地黃膠囊5粒（每粒0.4g），連服2～3個月。三是重新組成膠囊方。如加味犀黃丸（貴重藥：麝香5g，牛黃5g，西洋參30g，三七粉（沖）60g，羚羊5g，海馬粉10g，熊膽5g，冬蟲夏草10g，靈芝30g；一般藥：生芪60g，當歸30g，生杜仲30g，桑寄生30g，云苓30g，生苡仁60g，仙鶴草30g，山藥30g，丹參60g，焦三仙90g，生雞內(nèi)金90g，炙乳沒各30g，炒白術(shù)30g，白花蛇舌草60g；酌加藥：各病種的首選中藥。貴重藥單獨研末，一般藥和酌加藥共研細末，同貴重藥粉和勻，裝入1號膠囊，(0.3g/粒），每天3次，每次10粒。

以上內(nèi)容可以概括為三法兩要。三法：一，患者納差、苔膩，則先以溫膽湯或保和丸祛痰濕、開胃氣，待胃開納可，繼以杞菊地黃湯補腎，此為常法；二，患者納差、苔不膩，則用香砂六君子湯健脾開胃，繼用杞菊地黃湯補腎，此為變法；三，祛除痰瘀熱毒邪氣，則僅用白花蛇舌草、生苡仁、公英、野菊花、丹參等滲濕活血解毒而不傷正氣之品，此為佐助之法。兩要：一，治有先后，先祛實后補虛；二，祛邪不傷正，扶正不戀邪。這是先生治療惡性腫瘤的創(chuàng)新思路，常收提高患者生活質(zhì)量，延長生存時間之效。

（四）意藝體食，重在綜合

1.意療

意療，即心理療法、精神治療。如《遼史·方技傳》云：“心有蓄熱，非藥所能及，當以意療?！薄豆沤襻t(yī)統(tǒng)》曰：“以五志誘之，然后藥之，取效易。”“先定其心志，然后濟之以藥，是得治三要也?！敝嗅t(yī)治療惡性腫瘤，“意療”可起到關(guān)鍵作用?；颊叻畔掳?，有強烈的求生欲望，保持情緒飽滿，心態(tài)平衡，對療效的取得舉足輕重。

2. 藝療

藝療，也稱“游戲療法”，屬于移精變氣法或轉(zhuǎn)移注意法的方法。凡是戲劇、舞蹈、書法、繪畫、賦詩、答對、種花、養(yǎng)魚、垂釣等能陶冶性情，培養(yǎng)情趣，寄托情感的方式，腫瘤患者均可采用。但移情不可過分抑制情感，僅僅是改變其指向性；易性不是取消個性，而是要糾正其消極情緒。故要掌握“去憂莫若樂”這個關(guān)鍵。

3. 體療

“體療”也就是體育鍛煉，或稱運動養(yǎng)生。運動養(yǎng)生的要領(lǐng)有三條：首先注意意守、調(diào)息和動形的諧調(diào)統(tǒng)一?！耙馐亍笔蔷駥Ｗⅲ罢{(diào)息”是調(diào)節(jié)呼吸均勻，“動形”是形體運動的平衡。特別是意守，只有意念專注，方可寧神靜息，導氣舒血，所謂“以意領(lǐng)氣，以氣動形”。其次不宜過量，要循序漸進。再次是持之以恒，堅持不懈?！绑w療”不但是身體的鍛煉，更是意志和毅力的磨練，“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收不到“體療”的效應。

4. 食療

《素問·臟氣法時論篇》云：“毒藥攻邪，五谷為養(yǎng)，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氣味合而服之，以補益精氣?！鄙驇熤委煇盒阅[瘤，十分重視食療的作用，并把日常飲食之宜忌條目，印成文件，發(fā)給首診患者。其內(nèi)容主要是根據(jù)患者體質(zhì)虛陽、虛陰、虛氣、虛血的差異，令其飲食有所偏重、宜忌。如補陽虛，宜食胡桃、海參、龜肉；補陰虛，宜食元魚、木耳、蘑菇、腐竹；補氣虛，宜食花生、蓮肉、山藥、飴糖；補血虛，宜食桑椹、龍眼、杏脯、紅棗。所有體質(zhì)的患者，均宜多食蘑菇、木耳、菜花、包菜、胡蘿卜，而忌食魚蝦海鮮、羊肉狗肉、香菜香椿、茴香韭菜。

5.針灸

針灸對于惡性腫瘤的治療有三個輔助作用：增強機體免疫功能和抵抗力；緩解患者癥狀，特別是止痛和增加食欲；減輕放化療的毒副反應。臨床可以辨證應用。

沈師認為，中醫(yī)要發(fā)展、要與時俱進，就必須要創(chuàng)新。但是，創(chuàng)新不得違背中醫(yī)辨證論治的基本原則。當前，借助現(xiàn)代技術(shù)，中醫(yī)治療惡性腫瘤的總體水平大有提高。然而，很大一部分中醫(yī)醫(yī)生，臨床輕視辨證，一見腫瘤，無論何證，即濫施以毒攻毒、清熱解毒、破血逐瘀之品，根本不顧及辨證論治的基本原則。此等醫(yī)風不糾正，若要提高中醫(yī)臨床療效也是妄想。由此，沈師治療惡性腫瘤以證為準、扶正為主的整體、綜合治療方案，其現(xiàn)實意義也在不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