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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zhuǎn)載自：宛央女子（ID：Apple1990-kun） 作者：林宛央 好像是大概十幾天前，刷微博，無意中看到一條熱搜，說瓊瑤開放了自己的私人住宅【可園】供市民和游客參觀，里面展覽了她各種電視劇包括《還珠格格》《情深深雨蒙蒙》等的劇照，還有一些個人珍貴藏品等等。當時看到這個熱搜，第一反應(yīng)就是，瓊瑤真的是聰明清醒了一輩子。哪怕到老，她也沒有糊涂過?？梢杂玫囊磺?，都要用一用。亦舒喊了一輩子【清醒】【獨立】，但其實我常常覺得她骨子里還是喜歡瑪麗蘇那一套，亦舒的小說從《喜寶》到《我的前半生》，女主角都不是真正的獨立，至于《不羈的風》《曾經(jīng)深愛過》《明年給你送花來》等等故事就更顯得夢幻而迷離，完全是亦舒用玻璃球自己造一個美麗新世界滿足女人的癡念。我不知道大家讀亦舒的書會不會有這種感覺，就是亦舒天天喊女人獨自美麗，看似不喜歡男人，可她筆下的男人其實是不怎么壞的。《不羈的風》不過是寫了男人的風流，還把那種風流寫出了一種女人也會羨慕的瀟灑自由感。《風滿樓》里的男人，笨拙、不懂事，沒有尋常男人的責任感，但有一種富家子弟的天真感。較為可怕的男人大概是《蟬》《乒乓》《心扉的信》以及《喜寶》的男主角，都樂于用金錢控制愛情。可是，作為讀者，讀完時，我常常也會有一種感覺，讓我成為喜寶吧，我愿意被金錢控制，而且絕對沒那么多矯情的小心思，因為亦舒把勖存姿寫得可愛且有魅力。亦舒還寫過一本相當殘忍的書《恨煞》，書中女性全部都是家暴受害者，最后無一能逃脫死亡的命運。可是亦舒寫起書中男主角，花費了很多筆墨鋪陳他的細致浪漫，卻幾乎沒怎么寫過他的可惡與變態(tài)。我讀這本書的時候，一度最困惑，不停地問自己，亦舒寫這本書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為了讓我們警惕那些看起來很好的男人嗎？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何不更多地寫一寫那些面具背后的真面目，讓女性讀者從此擁有一些基本的分辨能力，為什么非要把所有的精力全用來幫男人上一道又一道濾鏡。但是后來當我讀亦舒讀的越多，我開始明白了，那是因為亦舒從來都對金錢和男人抱著一種美好期待，說得不好聽一點，我覺得亦舒對男人和金錢都有著一種不易察覺的慕強心理。所以，亦舒常常把金錢鋪陳得很盛大，也把男人寫得很遙遠，只有維持好這種空中樓閣感，也才能保住觀眾，包括自己對男人以及金錢的想象。《我的前半生》口口聲聲說，女人離婚九死一生，從此再無可能遇見正常的男人與愛情，可是《我的前半生》有寫過一丁點女人離婚后那種殘忍的真相嗎？亦舒從未卸下作為女人的某種幻想?；蛘哒f，也不敢，因為一旦卸下了，玻璃球就碎掉了。眾所周知，幻覺永遠是有市場的。所以，讀亦舒的書，確實常常會有一種矛盾的感覺，怎么既要，又要，還要啊。亦舒自己也知道，有時候光靠'姿態(tài)好看’那一套是搞不定的，她自己其實也并沒有完全地成為【亦舒式女子】。她也常常會有戀愛腦的時刻啊，瘋起來并不比普通人更冷靜。我那時讀到她的生活八卦，看到她對前任藏剪刀那一幕，覺得她其實并不真心推崇她自己書里的那些東西。所以，亦舒很多書，我覺得也是看看就好，沒必要用任何一套理論去指導(dǎo)自己的人生。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變化著的，也都是不同的，根本沒有什么“包治百病”的方法，如果一個人總是頻繁拿自己的各種經(jīng)驗或理論來教別人怎么做人，不用懷疑，那大概率是為了賺錢。這句話沒有說任何人的意思，不要過度解讀。我只是想表達，對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要迷信。從前，人人都說瓊瑤戀愛腦，我媽年輕時非常迷戀瓊瑤，后來也常常對我說，不要老看瓊瑤那一套，因此，相當長一段時間內(nèi)，我對瓊瑤的印象也是【她在愛情上，可太瘋了】。可當我這次因為對她生了好奇，重新讀了她幾本小說和她的自傳《雪花飄落之前》后，我倒覺得，第一，瓊瑤好懂男人，第二，瓊瑤也好懂女人，她才不是戀愛腦，她只是太知道男人喜歡什么，以及女人（包括她自己）想要什么。還是先拿瓊瑤的作品來說，同樣是寫男人，瓊瑤就比亦舒寫得實，作家描述很多東西，往往情感過于充沛，不自覺就會給一切人物套上一層看起來還算美的殼子，因此，瓊瑤筆下的男人，對未經(jīng)世事的少女而言，也極具迷惑性。哪個女孩沒愛過《還珠格格》里的永琪，《一簾幽夢》里的費云帆？之后，歲月跌宕，我們?nèi)顼h萍一樣沉淪過，回頭再定睛細看瓊瑤筆下的男主角，往往會有不同程度的幻滅感。因為瓊瑤很厲害，她給男人套的那個看似完美的殼子，都是留了裂縫的。有了一定閱歷后，我們發(fā)現(xiàn)了那條裂縫。于是透過裂縫看男人，會覺得他們都支離破碎。而且瓊瑤一點也不吝嗇用大量的筆墨寫男人那些細枝末節(jié)的“軟弱”“殘忍”。因此只要當我們具備了完整的閱讀能力后，就能發(fā)現(xiàn)她小說里那些男人普遍存在的毛病，而且瓊瑤筆下男人的“渣”是女人都會經(jīng)歷的那種渣，因此非常容易引起共鳴。比如優(yōu)秀如何書桓，那也是真的想過要同時擁有兩個女人的；比如完美如永琪，那也是可以在第三部里，因為得到了小燕子，進入了相對安全的婚姻狀態(tài)，就開始對曾經(jīng)深愛的女人漸生嫌棄之心；比如深情、驕傲、要強如福爾康，無論如何，也照樣放棄過尊嚴、驕傲；至于《庭院深深》《幾度夕陽紅》里的男人，就更不會讓女人心動了，衰老、自私、懦弱、逃避，還霸道蠻橫，脾氣暴躁，完全就是很多普通男人在婚姻里的狀態(tài)。但，即使面對著這樣并不適合做【言情劇男主角】的男人，瓊瑤依然寫出了愛情的美好與繾綣。我最近讀瓊瑤的自傳《雪花飄落之前》，她在整部書里寫了很多自己和平鑫濤的生活細節(jié)。“可園，怎么可能沒有看電影的地方？我們的地下室，就有一間只為我們兩個人設(shè)計的視聽室，等于是個小型電影院……每晚12點，就不許我寫劇本，因為午夜場電影要開始了！這是他（指平鑫濤）最快樂的時候，我們并排坐著，品著茶……”“我輕輕地撫摸他的臉孔。俯下身子，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只請求你一件事，請你，求你，把我排在最后一個，當你把所有的人都忘記了，最后再忘掉我！”“我忽然想起，有次跟他在車上吵架，，我任性地要下車獨自走走。他不肯，我堅持下車，他只好讓我在街邊下車。我在街上逛到黃昏才回家，家里竟然堆滿了無數(shù)鮮花，鮮花中放著一張卡片，卡片上寫著：希望能夠瀟灑，實在沒法瀟灑，從你下車的剎那，我就開始感到無盡無窮的落寞。這與別人無關(guān)，只是太愛你的緣故。于是我滿街亂逛，看畫看花，故作瀟灑，還是無法瀟灑！倒不如關(guān)在空屋里，想你，想你！還有一車子的花，等你，等你！19年像閃電一般地飛逝，這幾小時卻比19年還要漫長……”如果只讀這些文字，是不是會覺得，寫的是一場曠世奇戀，男女主角都還年輕得不知天高地厚?？墒?，瓊瑤寫這本書時，已經(jīng)是在2017年，那時，她已經(jīng)80歲。再多說一句，那時平鑫濤已經(jīng)老病相催，帶狀皰疹、胃病、中風、血栓等等已經(jīng)早就把他摧殘得面目全非，從身體到精神，都絕不是那種可以天高地闊談?wù)剳賽鄣臓顟B(tài)。是的，她一邊清醒地意識到，她就是再普通不過的男人，可她一邊還是要用那種熱烈的方式表達愛。其實不是，而是因為瓊瑤根本就是一個終生都對情緒、愛意有高需求的人。就算對方?jīng)]有給出那種需求，她也會通過表述講那種需求給補足了。我能理解她，因為我自己也是一個對情感有高需求的人，不管是20歲，還是30歲，都對愛情保持著熱烈的姿態(tài)。我常常自詡，不是愛上男人，只是愛上愛情。我有很多朋友也常常吐槽我，說我這種時時刻刻都在戀愛的狀態(tài)，和對方是誰沒太大關(guān)系，因為是我自己在瘋狂地創(chuàng)造愛情氛圍，對方只要不太拉胯就沒什么問題。平鑫濤就是她釋放愛情的載體，她享受的是那種“一生都有愛情，一直都要去愛”的狀態(tài)。這也是為什么，平鑫濤老病相催，天天需要瓊瑤照顧，瓊瑤仍然能保持浪漫心態(tài)，但后來平鑫濤一失智，瓊瑤就開始崩潰的原因，因為她要的始終是那種飽滿的情緒。這也是為什么，瓊瑤的每一本小說，情緒都過分充沛飽滿，因為她一直都在滿足她自己啊。為了這種滿足狀態(tài)，瓊瑤可以一邊清醒地看到男人的缺點，但一邊清醒地把他們當作情緒載體。因為她知道，這個才是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東西，而其他的，不過就像是蘋果上那一點點的斑點，影響美觀，不影響實用性。。這是瓊瑤非常拎得清的一點，所以她一生，從始至終，最想要的基本都得到了。并沒有一丁點為她洗白的意思，她的自私和破壞別人家庭都是事實，我只是想說，是不是有時候，我們也應(yīng)該學一學瓊瑤的這種清醒：看清男人，不迷信他們，但懂得用一用他們。瓊瑤看起來最瘋，但在對自己好這件事上，她一直最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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