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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敏航 ◎天還沒有黑，我就開始做夢 看到那片花時，我正好休憩歸來 貴族一樣伸展腰肢 那些濺落的花粉 是星星脫落的衣衫 金黃金黃的，耀眼成山村 最美的風(fēng)景 順著墻角，數(shù)一數(shù) 冒出院落的白 幾十堵連成一片 有皇家威嚴 院子里的雞叫聲 格外醒目 墻面上牧童騎牛，花開富貴 手牽手的一家三口樂開了懷 五星紅旗迎風(fēng)招展 新時代的步子 邁的更闊，更大 ◎山泉 時刻保持警覺 不要亂說話，或者對一片空地自語 都是不可取的，田埂間孤立的野槐 莊稼和農(nóng)人的烈風(fēng)隨時會刮到身上 寧愿做一眼山泉，順著山澗 淙淙流動體驗人間冷暖 但這并不是人人都能懂得 斜挎書包的小姑娘，蝴蝶結(jié)閃著銀光 奔跑的姿勢，全身春意闌珊 是盛開的雞蛋花，俘獲的人心 ◎晨光里沐浴一身酸楚 早晨是多情的，就像太陽的光 撒在莊稼身上，懶洋洋的綠 格外醒目，這個時候 從建筑物里出來，睡眼惺忪 怎么也不會想到 隔夜仇會在陽光里發(fā)酵 身后的背景闊大，樓房，草坪 道旁樹在休憩，喘息聲響亮 我想起晚霞湖的蘆葦 湖邊撩水的伊人 在一只紅嘴鴨的注目里 燦然一笑，便是整個春天 而我思維停滯，方寸之間 只有酸楚從鼻尖移動 然后脖頸，心田 翻江倒海式的 鬧騰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啊 那就咽在獨立 黑暗里也有亮光 ◎秋天的落葉 與天空對接，歲月的風(fēng)潮從骨骼深處 仰慕葉子凋零的姿勢，泛黃的葉子 一騰一落，起伏中滴落 轉(zhuǎn)瞬即逝成為最美的姿態(tài) 或許從嫩枝上再度出現(xiàn) 尖銳的綠再次降臨 屋后空地上不再有落葉飄零 或許是好的，但我的想象看不到這番景象 固執(zhí)地飄落，蝴蝶般飄舞著，是舞的驚魂 站在空曠的院落當(dāng)中 泛黃的樹葉次第飄落，舞者不會停息 黃色的舞裙隨風(fēng)潛入又隨著人聲 飆升疑惑沉入泥土 幻想明年的舞蹈該以怎樣的姿態(tài)呈現(xiàn) ◎?qū)︵l(xiāng)村而言 對鄉(xiāng)村而言，車流，房屋和平坦的坡地 怎么也排除不了被擺脫的命運 我想到擱淺的蝴蝶，嗅覺堵塞的時候 盤旋于鮮花之上的期待無限膨脹 就像孕婦鼓起的自豪，滿眼歡喜 山崗的姿態(tài)依然寬松自在 就像洗澡的人 流過臉頰的水流經(jīng)屁股和腳掌 酥酥癢癢不亞于渾身干爽 善于移動的，不管是樹林還是野花 糾結(jié)于欲望的時候 都市霓虹褪盡鉛華 想象回歸鄉(xiāng)村的盛況 是多么感人 ◎霧氣籠罩的早晨 霧氣籠罩的早晨，多么美 就像趟過麗江山水 留下的美，順手就能捕捉 遠處隱藏著朦朧的晨光 像魚干凈的一生 泛起白肚皮的時候 里里外外依然清澈明亮 這個多霧的早晨 鄉(xiāng)村的場院上空 只有樹影婆娑 而我心里卻有一個世界 ◎讓我們的心單純一些吧 讓我們的心單純一些吧 虛弱的早晨，陽光還沒有展開 一縷一縷的煙嵐，輕咳一聲 空曠的心靈就會顫抖 甚至跪在地上，合十的手掌 遙指遠方，一個村莊的燈火被點燃 牛羊的叫聲也很多情 就像新割的青草，鮮嫩的橫斷面沾滿誘惑 我的鄉(xiāng)村蘸著月光書寫愛情 像午后的酣睡，種滿房前屋后 ◎配跑的羊鞭 羊的叫聲總是含著誘惑 咩咩，咩咩，才想起來叫春的聲音 大概也是這樣，而這時頭頂?shù)谋抻?/span> 硬挺挺掃了過來，打擾了興致 一哄而散的歡騰之后又是緊密聚首 一群羊的會議正式召開 竊竊私語，就像密謀起義時 啃起的白鹽土有滋有味 這時候的羊鞭還捏在羊倌手中 慎重的如同兵符疑惑令箭 要發(fā)起進軍的號角 ◎頸椎病 頸椎病就是在脖間別一根搟面杖 得了頸椎病的人喜歡搖頭晃腦 妄想著把僵硬搖得粉碎，然后風(fēng)的國度 在樹的腰肢間，向東搖擺，是風(fēng)聲 向西顧盼，流落的樹葉穿越柔情似水 把開花寫在昏沉的腦內(nèi) 道路彎曲，彎曲的花花腸子 橫亙在山間，脊梁堅硬如鐵 晃動著，以植物的模樣 似黑色的花朵，期待被風(fēng)吹走 ◎玉米地里 玉米地里，紅色的纓迎著風(fēng) 不可預(yù)測的結(jié)局裸露著 我們什么也不知道，只希望白天再長些 父親一生的驕傲與秋風(fēng)匯聚 時常被贊美的事物 面對憨笑，玉米散播金黃的暈圈 我們坐在田埂，回想一場夢辜負了秋 ◎夜晚已經(jīng)沉寂 夜晚已經(jīng)沉寂，十月一日的快樂還在上升 就像此刻升空的禮炮，五彩繽紛的祝福化作云朵 飛天樣飄逸，我看到母親眼里的淚珠 落下來，歲月深處刻銘的烙印，炙熱的日子 繁星散過。我把自己定位在孤寂的高山 看遠方和詩歌凝結(jié)的云層 水里霧里，看不到我冰魄之后的容顏 ◎夜晚來臨 夜晚來臨，安靜如約而至 醒過來的繁華 與夜色一起，顛覆了 黎明和忙碌的秋天 夜晚處于沉寂 燈光嘹亮，幾個喝醉酒的人 相互攙扶，讓街道的靜 喧囂起來，一輛車疾馳而過 像冬天，一枚雪花融化 春的風(fēng)信子越來越多 只有奔波于水波之上 看晶瑩隨風(fēng)而過 足音遼遠，水悠長 ◎在秋風(fēng)中仰望春天或者更遠 在秋天的夜晚仰望春天或者更遠 即便是夜深人靜，太陽也沒有退去的意思 截取的忙碌，隨著夜色 褪去白天匆忙的塵，光一樣延伸 黑色布幔鑲嵌在銀河之邊 漾水河，一堆沙粒 隨著東進的水流，太陽的光芒再掀巨浪 一片枯葉載著露水蹚過水波，我不知道 山坡落難的火星，就是太陽的光焰 困住黑夜的王，顛覆與浪 在一次邂逅之后，化作滄浪之水 指數(shù)，只是萬分之一，或者更少 截留太陽的夜晚更加黑暗 就像秋風(fēng)的秋，比秋更涼 只有夜色和水波，平靜下來的時候 沙粒的春天不再隱退 我卻在秋風(fēng)中仰望春天或者更遠 ◎夜晚已經(jīng)平靜 夜晚已經(jīng)平靜，那些喧囂很久的事物 再也無法揭開夜色，傷疤一樣的白 流落街頭的白熾燈，胡哨而過的車水馬龍 一個喝醉酒的漢子對著電線桿撒尿 酒氣混合濁氣自毀形象 遠處昏黃的燈光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吃奶的孩子含著乳頭就是一個世界 遠去的，淡出視野，只有那遼遠的 無法抹去的村莊，此刻最為清晰: 楊槐樹佝僂的腰肢蕩起過秋千 盤根錯節(jié)的棗樹上留下稚嫩的哭與笑 場院里咯咯的雞叫和母親播撒糧食的身影 是秋天最美的風(fēng)景，可以再也無法看到 更多的靜咬著肌膚 此刻，唯有眼淚與夜陪伴幽燈 秋風(fēng)微涼，我已經(jīng)感到徹骨的涼 不知明日的太陽能否走進我午夜的夢 給我一片溫柔，淚眼婆娑里 夢的脈絡(luò)依然模糊 ◎雨中的河堤潛伏夜的悲鳴 雨下得不是時候。歡舞的人群 散作鳥獸，就像驚雷過后 喧囂彌漫的樹林 這個時候 雨點擦過耳際 音樂整整清靜了一刻鐘 或者更久 河堤進入禪定狀態(tài) 孤單的猶如我撐傘的手掌 觸摸不到雨點 可我知道河堤正在哭泣 或者是在哽咽 就像我們?nèi)司廴松?/span> 難過的瞬間 ◎我們都是雨中奔跑的雨點 我們都是雨中奔跑的雨點 沿著山路、樹梢、草尖 滾落，進入泥土 一眨眼，人生就到了終結(jié) 而后隨著早晨的風(fēng) 或者暖陽 看濃霧折騰的神秘 然后沉湎 ◎活泛起來的田野滋生季節(jié)的音符 春天把寒冷緊裹，路旁瑟瑟縮縮發(fā)抖的等車人 撩撥春天，一道無形的門，阻擋了花開花落 田野活泛起來，涌動的泥土滿是生命的音符 我和父親生硬的臉龐隨著泥土，滾動的洋芋仔 譜寫春天。碾壓隨意走動，季節(jié)把豐收播種 樹枝柔軟，鞭長莫及里春天射殺寒風(fēng)的翅膀 開始歌唱自由。歌謠，風(fēng)和牛羊過后 滿地散落的碎語，趕上春天的馬車， 秋后，麥子和愛情結(jié)伴而行，裸露的心事看著麥芒 想起父親額頭，落滿麥粒清香，怎么揩拭也擦不去 ◎眺望遠方孤立的村莊 我的故鄉(xiāng) 早已孤立成記憶深處 無法泯滅的風(fēng)景 崖壁上的棗樹 散落土地的嬉笑 拓在哪兒都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孤立并不是忘記 反而是根本抹不去的印記 就像每一滴眼淚 都融進故鄉(xiāng)風(fēng)塵 每一次沉思 都是面對兒時 玩膩了的黃泥巴 把自己想象成一棵樹的模樣 扎根僻壤卻要枝繁葉茂 只有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偷偷流下屬于故鄉(xiāng)的 那一滴眼淚
呂敏航：男，甘肅西和人，筆名漠秋、星雨，畢業(yè)于天水師范學(xué)院中文系。中國散文家協(xié)會、中國詩歌學(xué)會、中國校園詩人協(xié)會、甘肅省作家協(xié)會、當(dāng)代校園詩人協(xié)會、隴南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散見于《新國風(fēng)詩刊》《長白詩魂》《中外文藝》《當(dāng)代作家》等報刊雜志，有詩作入選《當(dāng)代詩歌散文精選》《九十年代短詩集萃》《城市書系——派》《銀河之光——西和一中校慶文集》等多種選本。出版教育隨筆集《槳聲帆影》（團結(jié)出版社出版）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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