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清淺

電視劇《人世間》里周楠對駱士賓的態(tài)度跟鄭娟、周秉昆完全不同，后者持反感態(tài)度，而周楠卻愿意跟駱士賓來往，覺得駱士賓人不錯，若不是周秉昆在搬家前說了一席對鄭娟深情的話，也許周楠就要跟親生父親駱士賓跑了。

駱士賓在水自流的建議下，處理完拔絲廠廠長選拔的事后就回到吉春找了周楠，這算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周楠當(dāng)年出生時，雖說駱士賓也在醫(yī)院，但那時的周楠根本就沒有記憶，后來駱士賓雖回過吉春，偷偷看過或恰好遠(yuǎn)遠(yuǎn)地碰到過周楠，但周楠并不知道駱士賓在注意他，直到水自流告訴他身世，才知道這世上有個叫駱士賓的人。這次真正意義上的父子相見，是周楠第一次面對駱氏賓，有記憶、有印象。

駱士賓始終認(rèn)為，如果他是個窮光蛋周楠才不會認(rèn)他這個父親，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創(chuàng)辦駱氏集團(tuán)，想要給兒子一個商業(yè)帝國。與周楠見面后，也不忘展現(xiàn)自己的闊氣，帶周楠吃昂貴的西餐。一直過著普通日子的周楠從來沒到過這樣的地方，應(yīng)該也沒吃過這么貴的西餐，此前是從水自流那里知道他生父很有錢，但怎么個有錢法他想象不到。隨著跟駱士賓吃了個飯后，多少能勾勒出什么叫有錢。

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駱士賓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西裝革履、文質(zhì)彬彬，談吐上還頗顯見識與智慧，周楠怎么也沒法把眼前這個人與當(dāng)年強暴他親媽鄭娟的駱士賓聯(lián)系在一起。駱士賓跟他說讀萬卷書不如走萬里路，希望他能夠出國留學(xué)，看一看中國以外的世界，體會一下不同的文化，日后成為棟梁之材。這些都很有道理嘛，出國留學(xué)、成為棟梁之材也是周楠想的，周楠也就不急著回家了，就想多跟生父呆一起，即使已經(jīng)很晚了，再不回去媽媽會擔(dān)心。

這一次見面周楠至少不覺得生父是壞人，回到家后還問鄭娟為什么他不能跟駱士賓來往，鄭娟告訴他，駱士賓不是只想跟他來往，是想讓他去給他駱士賓當(dāng)兒子。周楠聽明白了，媽媽始終只認(rèn)他是她和周秉昆的兒子，他若再跟駱士賓來往，媽媽就要對他失望、憤怒了。當(dāng)駱士賓再找他時故意不理會，還說他媽媽不讓他跟他來往，他聽他媽媽的，而他媽媽聽爸爸的。駱士賓也只能無奈離去，但卻沒有失落，因為他明顯感覺到周楠是喜歡他的，只是囿于鄭娟對他的反感，不敢和他來往罷了。

首次見面，駱士賓給周楠的印象確實不錯，覺著這生父比養(yǎng)父有出息。所以從新家搬回老屋前召開的家庭會議上，周秉昆問周楠——我是不是讓你失望時，周楠不說話，鄭娟用手戳他讓他說點好聽的也不表態(tài)，還生氣地說“媽，你干嘛”。

周楠的沉默讓周秉昆很生氣，周楠不回答顯然答案不言而喻。周秉昆意識到他若再不好好做做周楠的思想工作，這小子很快就要拋棄窮爸爸，去找富爸爸了，于是叫到屋外逼著周楠回答，周楠想了想才吐出句“這里當(dāng)然比老屋強。”

周秉昆說——你親爹那兒比這兒還好呢，好一百倍一千倍都不止。你十五了，不小了，而且要給弟弟妹妹做個好的表率，因為你是我媳婦生的，你是我媳婦養(yǎng)的，你是我媳婦的命，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媳婦，包括你周楠。我跟你媽以前的好多事不跟你說，是因為你還小?，F(xiàn)在你十五歲了，也算大孩了，我再重新給你做個自我介紹，畢竟以后咱倆死氣白咧還得賴在一起好多年。

我跟你媽在一起是在“文革”剛結(jié)束時，那時你才三歲。當(dāng)年，我為了把這事對你媽這個傷害減到最小，我把你是婚前出生這事攬在自己身上。那個年代男女出這事那叫耍流氓，哪怕公安局不管，單位也得管，輕的通報，重的就開除，那工作事業(yè)可能都完蛋。我……我哥我姐勸我說，這男的以事業(yè)為根基，大丈夫何患無妻，這話說得對不對？這話說得對，也不對，這話對有些人來說是對的，對有些人來說他就不對，它對我來說就不對。我就是沒了工作，我也不能辜負(fù)你媽。

好多人都……都瞧不起我，覺得我沒有事業(yè)，什么都沒有，都覺得像你爸、你親爹駱士賓那樣的那才叫有出息、成功人士。但是我不管，我不管別人怎么想，我只要你媽幸福，你媽幸福我就幸福。

說完轉(zhuǎn)身離去，快走到門口時，周秉昆怕周楠覺得自己拿他當(dāng)外人，又回頭對周楠說——你就好好在這兒待著，這就是你的家，拿出點老爺們的樣兒，不管有多少苦自己嚼嚼咽了。

周秉昆的這些話對周楠影響很大，此前他應(yīng)該不太能理解他親媽為什么放著駱士賓這樣的成功人士不要，偏要癡情于養(yǎng)父這樣碌碌無為的人，聽了周秉昆這一席話后可以理解了。就當(dāng)年來說，駱士賓那是耍流氓，而不管是在過去那個時代還是在現(xiàn)在這個時代都是犯罪，當(dāng)年若沒有養(yǎng)父的呵護(hù)，親媽未必能養(yǎng)他那么大，過得也算安穩(wěn)。作為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他是向往成為生父那樣的成功人士的，但多年的教養(yǎng)也告訴他事業(yè)并不成功的養(yǎng)父身上的深情和擔(dān)當(dāng)同樣珍貴，甚至更珍貴，這樣的養(yǎng)父是配得起他叫他爸的。而且親媽對養(yǎng)父的愛一如對方，他要是真去跟了駱士賓，他們可能不再是母子。

所以，搬回老屋后，周楠給水自流寫了信，決定放棄出國留學(xué)，好好在周家呆著，憑借自己本事出國留學(xué)。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周楠跟駱士賓不是一類人——一切向錢看。駱士賓以金錢衡量一切，包括父子情，覺得自己有錢了兒子才會認(rèn)，自己沒錢兒子則不認(rèn)，以為有錢就可以要回兒子。而他對兒子的在乎不過是傳宗接代的思想在作祟，并不是真愛。而周楠則是比較重情重義的，不然也不會為了親媽養(yǎng)父放棄富有的爸爸駱士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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