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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紅樓夢:抄檢大觀園中幾件令人疑惑的事

 云影品紅 2022-02-28


因繡春囊事件,邢夫人向王夫人叫板,王夫人聽從了邢夫人陪房王善保家的“建議”,決定抄檢大觀園中各處的丫頭們。問鳳姐如何,鳳姐只得答應(yīng)說:“太太說的是,就行罷了。”王夫人道:“這主意很是,不然一年也查不出來?!庇谑谴蠹疑套h已定。

這王善保家的能量很大咯,非但經(jīng)常調(diào)唆著邢夫人生事,這回連王夫人也受其左右,決定來一場“自殺自滅”的行動——抄檢大觀園。

  至晚飯后,待賈母安寢了,寶釵等入園時,王善保家的便請了鳳姐一并入園,喝命將角門皆上鎖,便從上夜的婆子處抄檢起,然后到怡紅院。襲人率先出來打開了箱子并匣子,任其搜檢一番,不過是平常動用之物。隨放下又搜別人的,挨次都一一搜過,尤其仔細搜撿了晴雯的東西。結(jié)果雖有幾樣男人物件,都是小孩子的東西,料想都是寶玉的舊物件,沒甚關(guān)系的。

這里有一個疑問:蔣玉菡送寶玉的大紅汗巾子茜香羅,為何沒搜出來?

熟悉文本的紅迷都知道,那大紅汗巾子是茜香國女國王的貢品,很珍貴的東西,北靜王賜給了蔣玉菡,蔣看重寶玉,所以才送給了他;寶玉親手給襲人系在了腰上,襲人后來解下來,擲在了一個空箱子里。

那么,是王善保家的等人“肉眼凡胎”,不識皇家之物,還是襲人的那個空箱子沒搜,所以讓它逃過了一劫?

這還罷了,直到第七十七回,王夫人趕逐了晴雯,遣發(fā)了芳官四兒等“妖精似的東西”后,又滿屋里搜檢寶玉之物,凡略有眼生之物,一并命收的收,卷的卷,著人拿到自己房內(nèi)去了。也依然沒發(fā)現(xiàn)那大紅汗巾子。

也就是說,這珍貴的茜香羅,搜查襲人時沒見著,寶玉那里也沒有?是王夫人曾經(jīng)見過,不覺得眼生,所以得以幸免,還是它有上帝保佑,所以才躲過了一劫又一劫?

也是襲人天生與“優(yōu)伶”琪官有緣,人還沒見過面,兩個人早就交換了“腰帶”了!

(原文:琪官接了,笑道:“無功受祿,何以克當!也罷,我這里得了一件奇物,今日早起方系上,還是簇新的,聊可表我一點親熱之意?!闭f畢撩衣,將系小衣兒一條大紅汗巾子解了下來,遞與寶玉。)

蔣玉菡送寶玉的汗巾子沒搜到,此疑案一。

  

第二、為何不查蘅蕪苑?

在怡紅院除了寶玉舊物外,沒搜到“有價值”的東西,鳳姐笑道:“既如此咱們就走,再瞧別處去?!?/span>

  說著,一徑出來,因向王善保家的道:“我有一句話,不知是不是(這鳳辣子對那“魚眼睛”很客氣咯)。要抄檢只抄檢咱們家的人,薛大姑娘屋里,斷乎檢抄不得的。”王善保家的笑道:“這個自然。豈有抄起親戚家來。”鳳姐點頭道:“我也這樣說呢?!币活^說,一頭到了瀟湘館內(nèi)。

王夫人命令抄檢大觀園,可沒有說誰有豁免權(quán),即住在大觀園中的人皆有份,所以“至晚飯后,待賈母安寢了,寶釵等入園時”,內(nèi)外不通風,才開始行動。這鳳姐和王善保家的是否有“矯旨”的行為?“要抄檢只抄檢咱們家的人”,合著寶姑娘是外人?寶姑娘是外人,那蘅蕪苑的丫頭婆子們也全是外人?當初搬進大觀園時,每一處添兩個老嬤嬤,四個丫頭,除各人奶娘親隨丫鬟不算外,另有專管收拾打掃的,包括后來派去的蕊官,這些都不是薛家人吧?

是誰的人真的很重要。整個大觀園雞飛狗跳,人心惶惶,蘅蕪苑卻偏安一隅,風平浪靜。而更奇怪的是,剛出怡紅院們,鳳姐便如是說,然后一頭進了瀟湘館。給人個錯覺,好像蘅蕪苑就在怡紅院去瀟湘館的路邊,過了蘅蕪苑才是瀟湘館似的。其實蘅蕪苑離寶黛的住處有點遠。

“ 大觀園試才題對額”那回,賈政等看過了稻香村,然后轉(zhuǎn)過山坡,穿花度柳,撫石依泉,過了荼?架,再入木香棚,越牡丹亭,度芍藥圃,入薔薇院,出芭蕉塢,盤旋曲折,來到荇葉渚。因為沒有船,一行人從山上盤道攀藤撫樹過去,又過了一道板橋,然后才來到蘅蕪苑。

賈母帶劉姥姥游大觀園時,先來到瀟湘館,接著到秋爽齋,后來撐船渡水(惹得寶玉說什么破荷葉可恨,黛玉引出李商隱詩句等),沒資格坐船的婆子丫頭們俱沿河隨行,然后才到了蘅蕪苑,可見有相當一段距離。

這會兒卻好像寶黛釵三人是“近鄰”似的。只能說,這鳳辣子接到查抄命令后,當即就決定了不抄蘅蕪苑。

鳳姐如此是何機心?給王夫人一個面子?不想讓寶釵難堪?看來應(yīng)當是這樣。雖說她有一萬個心眼子,但這件事的確棘手難辦。抄檢吧,這是連親戚也懷疑上了,顯然是不信任;不抄吧,又明擺著把別人當外人,還留下了話柄。

這就引出了第三個疑問:沒抄蘅蕪苑,寶釵為何多了心?

探春和寶釵都是很精明的人物,見識和處事方式高于其他各釵。抄檢大觀園時并沒有搖鈴打鼓,是秘密進行的,否則走漏了消息,有人瞞贓移禍怎么辦?可早就有人報與探春了,探春斥之為“丑態(tài)”,當即打定了主意,秉燭以待。而寶釵呢,估計當時也已經(jīng)知道了,故次日便決定離開幾日,暫避一時。

誰家中沒點事情呢?可剛抄檢過后家中就有事,這也太可巧了吧?

寶釵說:“只因今日我們奶奶身上不自在,家里兩個女人也都因時癥未起炕,別的靠不得,我今兒要出去伴著老人家夜里作伴兒。要去回老太太,太太,我想又不是什么大事,且不用提,等好了我橫豎進來的,所以來告訴大嫂子一聲?!崩罴w聽說,只看著尤氏笑,尤氏也只看著李紈笑。李紈因笑道:“既這樣,且打發(fā)人去請姨娘的安,問是何病。我也病著,不能親自來的。好妹妹,你去只管去,我自打發(fā)人去到你那里去看屋子。你好歹住一兩天還進來,別叫我落不是?!睂氣O笑道:“落什么不是呢,這也是通共常情,你又不曾賣放了賊。......”這話的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你們都把我當外人甚至當賊了,我不走待如何?

探春更是爽快,非但不留,還說“很好。不但姨媽好了還來的,就便好了不來也使得?!庇仁闲Φ溃骸斑@話奇怪,怎么攆起親戚來了?”探春冷笑道:“正是呢,有叫人攆的,不如我先攆。親戚們好,也不在必要死住著才好。咱們倒是一家子親骨肉呢,一個個不像烏眼雞,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探春這是明白表示對抄檢的不滿,或許也不想讓親戚看自己家笑話吧?

抄檢大觀園是為了找到繡春囊的主人,可是卻事與愿違。雖然司琪和潘又安的私情暴露了,只能接受懲處,但繡春囊的主人卻沒有著落。如果蘅蕪苑也被細細地搜撿了一回,正如鳳姐說的,“使人去疑,倒是洗凈她們(丫頭仆婦)的好法子”。問題是沒有被抄,蘅蕪苑反倒成了最大的“嫌疑犯”,榮國府本來就人多話多,暗地里有多少人會拿此做話柄,亂嚼舌頭根子呢?

再則之前就有玫瑰露、茯苓霜等“盜竊官司”,寶釵也說,還有幾件比這兩件大的事,若叨登出來,不知還會連累多少人。和探春李紈一起理家時,寶釵夜夜巡察大觀園,也知道園中吃酒斗牌的事。大觀園再也不是美麗清凈的女兒國,而成了是非窩,污濁之地。另外"東南的小角門子”是專供她來往進出大觀園的,鑰匙是她在掌管,繡春囊是否從這個角門拿進來的,這是有嘴也說不清的事。她離開后,這道門就可以關(guān)了,什么是非也與她扯不上關(guān)系了。所以,一向精明世故、明哲保身的寶釵,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決計離開大觀園這是非窩和污濁之地。

四、寶釵究竟是什么時候搬走的?

只因今日我們奶奶身上不自在”云云,說得很“官方”,寶釵為何不說“我媽身上不自在”?這是表示鄭重,說明這是一件大事、要事。于是把湘云交給李紈,姐妹倆即一起回房打點衣衫??墒菍氣O當時就搬走了嗎?

七十四回抄檢大觀園,然后過完中秋節(jié),王夫人叫“快辦了這一件(司琪的事),再辦咱們家的那些妖精”。這時候,晴雯已經(jīng)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了,即抄檢大觀園之后四五日,寶釵搬沒搬,不是很明確。那么,她是什么時候“正式”地搬出了大觀園呢?

王夫人對鳳姐說:“怎么寶丫頭私自回家睡了,你們都不知道?我前兒順路都查了一查。......我因問你大嫂子:'寶丫頭出去難道你也不知道不成?’她說是告訴了她的,不過住兩三日,等你姨媽好了就進來。姨媽究竟沒甚大病,不過還是咳嗽腰疼,年年是如此的。她這去必有原故,敢是有人得罪了她不成?那孩子心重,親戚們住一場,別得罪了人,反不好了?!兵P姐笑道:“誰可好好的得罪著她?況且她天天在園里,左不過是她們姊妹那一群人?!蓖醴蛉说溃骸皠e是寶玉有嘴無心,傻子似的從沒個忌諱,高興了信嘴胡說也是有的?!兵P姐笑道:“這可是太太過于操心了。若說他出去干正經(jīng)事說正經(jīng)話去,卻像個傻子,若只叫進來在這些姊妹跟前以至于大小的丫頭們跟前,他最有盡讓,又恐怕得罪了人,那是再不得有人惱他的。我想薛妹妹此去,想必為著前時搜檢眾丫頭的東西的原故。她自然為信不及園里的人才搜檢,她又是親戚,現(xiàn)也有丫頭老婆在內(nèi),我們又不好去搜檢,恐我們疑她,所以多了這個心,自己回避了。也是應(yīng)該避嫌疑的?!?/span>

“她這去必有緣故”,這緣故不是因為抄檢嗎?還以為寶釵“出走”另有緣故,也真有點愚蠢和昏聵。而鳳姐的話進一步證明了寶釵是因為多心、避嫌才離開大觀園回家睡的。

  王夫人便命人請了寶釵來分晰前日的事以解他疑心,又仍命她進來照舊居住。寶釵陪笑道:“我原要早出去的,只是姨娘有許多的大事,所以不便來說??汕汕叭諎層植缓昧?,家里兩個靠得的女人也病著,我所以趁便出去了。姨娘今日既已知道了,我正好明講出情理來,就從今日辭了好搬東西的?!蓖醴蛉锁P姐都笑著:“你太固執(zhí)了。正經(jīng)再搬進來為是,休為沒要緊的事反疏遠了親戚?!睂氣O笑道:“這話說的太不解了,并沒為什么事我出去。我為的是媽近來神思比先大減,而且夜間晚上沒有得靠的人,通共只我一個。二則如今我哥哥眼看要娶嫂子,多少針線活計并家里一切動用的器皿,尚有未齊備的,我也須得幫著媽去料理料理。姨媽和鳳姐姐都知道我們家的事,不是我撒謊。三則自我在園里,東南上小角門子就常開著,原是為我走的,保不住出入的人就圖省路也從那里走,又沒人盤查,設(shè)若從那里生出一件事來,豈不兩礙臉面。而且我進園里來住原不是什么大事,因前幾年年紀皆小,且家里沒事,有在外頭的,不如進來姊妹相共,或作針線,或頑笑,皆比在外頭悶坐著好,如今彼此都大了,也彼此皆有事。況姨娘這邊歷年皆遇不遂心的事故,那園子也太大,一時照顧不到,皆有關(guān)系,惟有少幾個人,就可以少操些心。所以今日不但我執(zhí)意辭去,之外還要勸姨娘如今該減些的就減些,也不為失了大家的體統(tǒng)。據(jù)我看,園里這一項費用也竟可以免的,說不得當日的話。姨娘深知我家的,難道我們當日也是這樣冷落不成?!兵P姐聽了這篇話,便向王夫人笑道:“這話竟是,不必強了。”王夫人點頭道:“我也無可回答,只好隨你便罷了?!?/span>

寶釵的話可謂滴水不漏,沒有半點對王夫人的意見,也沒有半點對抄檢大觀園的不滿。歸納起來就是:

1、母親身體已不如從前,靠得住的只有我一個;

2、哥哥要娶親,有許多事要我?guī)椭鴭屓チ侠恚ㄈ魶]有這個妹妹薛大少可能就結(jié)不了婚了);

3、我在園里,東南上小角門子若生出什么事,大家臉面都不好看;

4、我搬出去了,你們家這大觀園也最好關(guān)門大吉了。

寶釵的這一番話,可謂有禮有節(jié)有理也有力,實實在在顯示了其心中溝壑,非一般人可比。所以王夫人也無可回答,只好隨她去了!

之前寶釵只是打發(fā)了湘云,自己回家睡,這回是“就從今日辭了好搬東西的”,算是正式搬了出去??磥韺氣O幾天前出園去,搬與不搬,還有幾分徘徊,畢竟在大觀園中度過了幾年美好的歲月,她對這段生活是懷念而留戀的??墒浅瓩z余波未了,繼而逐晴雯、司琪、入畫,遣發(fā)芳官、四兒等女孩子,眾芳搖落葉凋零,這絕非興旺之象。此時不走還如何?所以她這才毅然決然地搬了出去。

寶釵的決定是明智的,遠離是非之地,偏安一隅,待機再動。她一向溫婉敦厚,心地寬大,但是其心機卻非一般人可比。平時不露聲色,城府極深,能忍人之所不能忍,關(guān)鍵時候卻殺伐決斷,令人沒有回擊之力。滴翠亭成功金蟬脫殼,使黛玉被人嫌疑;機帶雙敲時巧設(shè)陷阱,損寶黛于無形。她和鳳姐一樣精明厲害,而鳳姐過于外露,寶釵卻是綿里藏針。連夏金桂那樣橫不講理的潑辣貨,也知其不可犯,只得曲意俯就。

越劇連續(xù)劇紅樓夢里(錢慧麗、余彬、趙海英主演),鳳姐有幾句唱詞:

“常言道,厲害之劍不可近,利害之人不可親。薛寶釵一問搖頭三不知,實是伶牙利爪人。鳳姐我縱然有本領(lǐng),也忌她寶釵三兩分。”詞作者(好像也是徐進)也算是把寶釵研究得比較透了。

五、如果搜了黛玉會如何?

一些人“特別關(guān)心”黛玉,說是抄檢大觀園時幸好只查了丫頭,否則首先倒霉的就是黛玉,因為她和寶玉私相傳遞,詩帕子就是證據(jù)。會是這樣嗎?

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黛玉有,別人未必沒有。

李紈孀居,個中悲苦難向人道。王夫人哭寶玉時提到賈珠,李紈禁不住大放悲聲,其心中積壓的痛苦可想而知。周瑞家的送宮花之時,鳳姐正在和賈璉親熱,李紈卻無聊得只有睡覺。賈蘭身為榮府獨一無二的長孫,卻好像祖母不憐奶奶不疼爺爺不愛似的,她內(nèi)心的孤苦和怨氣,不知是如何宣泄的?會不會留下什么把柄?探春才貌雙全,心氣很高,奈何卻是庶出,雖然跟著賈母和王夫人,但親娘卻是奴才且愛生事,其親弟弟也沒有地位,她滿腹的不甘和怨憤,會不會借詩詞等留下什么痕跡?還有寶玉這公子哥兒,和秦鐘、蔣玉菡以及柳湘蓮等私交甚厚,與“花花太歲”薛蟠也有來往,他的箱子里有沒有不便示人的東西?

當然這些都是猜測,和別人猜測黛玉經(jīng)不住查抄一樣。不過若真的查起來,黛玉也的確有點危險,寶玉也是“貓兒抓糍粑,脫不了爪爪”。

怡紅院丫頭箱子里有寶玉小時候的舊物件,紫鵑房里抄出寶玉往年往日手內(nèi)曾拿過的荷包扇套等,皆非寶玉成年后的東西,這自然無虞??蓪氂袼徒o黛玉的兩條半新不舊的帕子呢?連黛玉收到后都想到“私相傳遞”,感到“可懼”,而且她還在上面題了幾首詩——情詩,司琪不就是因為查出情書等物被趕逐了么!

  試著分析一下。

寶玉用過的帕子,最清楚的應(yīng)當是襲人這位最貼身貼心服侍的,還有就是奉命傳遞的晴雯,以襲人對寶玉的維護,晴雯心思的簡單,估計不會有什么風浪。

至于情詩么,王善保家的能認得?鳳姐雖然也頗識得幾個字,基本看得懂潘又安給司琪的信,但她除了絕無僅有的一句“一夜北風緊”外,能懂得“尺幅鮫鮹勞解贈”、“湘江舊跡已模糊”?

就算鳳姐聰明,有一萬個心眼子,能夠猜得到其中款曲,但是敢不敢拿賈母心肝上的“兩個玉兒”開刀?

如果賈政知道寶玉向黛玉訴衷情贈私物,后果就很嚴重了!此等關(guān)系著寶玉“生死存亡”的大事,賈母王夫人一定會把它消滅在萌芽狀態(tài)......

說這些其實都是“彈琵琶流眼淚,替古人擔憂”。抄檢大觀園查了奶奶少爺和小姐嗎?沒有,這一點王夫人還算明智。若查出了什么風流韻事,敗壞的一定是賈府的名聲,大觀園中眾兒女聲名品行豈不都完了?她賈府的小伙子還想不想娶親,姑娘們還要不要嫁人?

(2019-09-12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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