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華人列史》“跨國偵探”王清福

地瓜5gbq29yd5l 2022-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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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福（Wong Chin Foo）是19世紀后期著名的美國華人政治活動家﹑記者以及演說家。1880年代，王清福在紐約等地活動，他創(chuàng)辦了《美國華人》報刊并致力爭取華人平等權益。當代有人稱他為“華人的馬丁·路德·金”。

這是一段有關他當時的一段鮮為人知的真實故事。

☆ ☆ ☆

1885年7月初，《紐約時報》報道說：在紐約上州一座名為“羅馬”（Rome，位于尤提卡城西北部）的小鎮(zhèn)上，一位叫黃星利（Wong Sing Lee，音譯）的華人洗衣店店主被殘忍地殺害了。案發(fā)現(xiàn)場表明：黃是身中多刀而死，但并沒有博斗的跡象。同時，洗衣店內(nèi)的財物也被洗劫一空：店主的金錢和珠寶等貴重物品都不見了。看情況，這應是一宗圖財害命的殺人案件。

紐約州當?shù)氐膴W奈達郡派遣了一位白人警探前往調查此案。警探從目擊者那里獲息：在案發(fā)前一天，有人看到一位衣著非常華貴的外地人乘火車到達奧格登斯堡（注：Ogdensburg，位于紐約州北界，有連接羅馬鎮(zhèn)和加拿大蒙特利爾方向的火車站）。當晚，又有目擊者看見這個人去到了黃星利的家。第二天傍晚，還有人在羅馬鎮(zhèn)的火車站看見了他，當時他正準備乘坐去往蒙特利爾的火車。

與此同時，遠在400公里之遙的紐約城華人社區(qū)，也有一位姓“符“（Foo，音譯）的華人“偵探”，前往羅馬鎮(zhèn)偵查這一同胞受害案件。

據(jù)報《紐約時報〉記者的報道，奧奈達郡的那位白人警探對來自紐約城的華人人偵探的介入不屑一顧。他正以在羅馬鎮(zhèn)收集到的目擊者們的證據(jù)，全力進行深入的調查。一周后，白人警探竟然在千里之遙的愛奧華州伯靈頓逮捕了一名華人嫌疑人馮洪（Fong Hong，音譯）。但當?shù)鼐浇?jīng)過調查，案發(fā)當日的7月1日，馮洪有完整的不在場（羅馬鎮(zhèn)）證明，便釋放了他。

話分兩頭。來自紐約城的華人符偵探，則先是查訪了當?shù)氐膬擅∧泻?。他們說在案發(fā)當天，看到一位陌生人到達羅馬鎮(zhèn)火車站。當晚，那位陌生人又出現(xiàn)在黃星利的洗衣店里。除此之外，符偵探還聘請了一位外科醫(yī)生對黃的尸體進行檢驗。根據(jù)刀傷的結果，醫(yī)生與符偵探都認為：那名行兇者是左手用刀。

在進行一番仔細的調查取證后，這位華人“福爾摩斯”做出了一個完整的判斷。第一：殺手是一位華人，也同樣從事洗衣業(yè)；第二，他（殺手）的英語口語及讀寫能力都相當不錯（證據(jù)：洗衣店門上貼了一張手寫英文告示，說東主去紐約了。其實他已被殺死在里面）；第三，殺手的衣著考究、歐化；最后，他是一個左撇子。

符偵探推測，制造搶劫跡像只是為了掩蓋真正的動機。殺手為了找出黃所保存的一些文件，而出手將不從的他殺害。符偵探同時認為，殺手內(nèi)心比較強大。因為致人一命需要一定力氣、沉著心理以及對人身體致命弱點的了解?；蛟S，那是一位華人職業(yè)殺手。

符偵探向死者所有的華人人朋友和親戚發(fā)出了通知，詢問他們是否知道黃生前有與他人過什么爭執(zhí)、法律糾紛、生意麻煩或情感外遇等。符偵探從他們那里得知：黃生前是蒙特利爾城兩位華人商人一場你死我活官司的主要證人，他掌握的證詞對于那樁官司至關重要。因為他所擁有的信件和文件，對其中的一方當事人極為不利。

符偵探最終推測：殺手是來自美國境外-即加拿大的蒙特利爾。

于是，符偵探前往羅馬至蒙特利爾之間的鐵路沿線站進行調查，最后終于找到另一家洗衣店的一位華人。那位華人告訴符，案發(fā)當天有一位華人來到他店里，打聽去黃家地址的路線怎么走。那位陌生的華人說他來自蒙特利爾，他的表哥是一位“馮”姓富商（即是官司中黃掌握材料所不利的那一位）。

符偵探隨后乘火車去到了加拿大的蒙特利爾。在那里，他找到了一些與“馮”姓富商關系比較接近的熟人，向他們描述了紐約羅馬鎮(zhèn)殺人案件的發(fā)生情況。符偵探并向他們打聽“馮”的親朋好友中，誰的穿裝打扮比較歐化。他們一致說有一位叫馮阿友（Fong Ah You）的，可能就是那個嫌疑人。

符偵探于是先向當局申請了一份搜查令，然后去到“馮”姓富商所經(jīng)營的生意場地。但那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說不知道馮阿友的去向。符偵探便對該處進行了仔細的搜索，終于在一個密封的房間里找到了馮阿友。

符偵探隨即給紐約州羅馬鎮(zhèn)所上屬的奧奈達郡發(fā)了電報，然后逮捕了馮阿友，并將其從加拿大引渡回美國受審。

在羅馬鎮(zhèn)洗衣店殺人案發(fā)僅48小時內(nèi)，這位神奇的華人符偵探就得以成功破獲這起撲朔迷離的“跨國”殺人案。而這位“符”偵探不是別人，就是篇頭所介紹的大名鼎鼎的王清福（詳解見下面歷史解讀【2】）

作者歷史解讀：

【1】羅馬位于紐約州中北部，是座交通不算太便利的小鎮(zhèn)子。1885年時已經(jīng)有華人商家出現(xiàn)，并且不止一家。1882年“排華法案”后的美國華人生存，轉入民風相對溫和的東部偏僻鄉(xiāng)下。以收集早期華商聞名的《萬國寄信便覽》上，并沒有紐約州羅馬鎮(zhèn)這項記錄?？赡苁菚r間上錯開了，也可能是相當部分商家并沒有與加州“黃金“的郵局有業(yè)務，或者是不愿登廣告目。

【2】當時紐約城華人社區(qū)逐漸有東岸“大埠”雛形。附近各州/地的華人與其都有密切聯(lián)系。紐約埠上已有相當專業(yè)性華人員存在。本文中所說“符”偵探，其實就是當時的著名“義士”王清福（Wong Chin Foo）。他曾在蒙特利爾從事翻譯，經(jīng)手了此案。由于英文名字順序習慣差異，英文媒體可能把他名字最后的“Foo”認為姓“符”。同樣，羅馬鎮(zhèn)受害人的姓與名順序也同樣存在模棱，奧奈達郡的死亡記錄列他為 Lee Sing“李星”。

【3】早期華人之間，也存在沖突。雖然有法律可訴諸，但同胞之間私下仍有殘酷殺斗。這種現(xiàn)象在其它州也時有發(fā)生。南方德克薩斯的加爾維斯敦有一位洗衣店華人，被“中國城“幫派殺手用斧子砍死。同時期在喬治亞的奧古斯塔，也有中國人洗衣店者被殺事件發(fā)生。

【4】1880年代，火車線路在東北部和中西部地區(qū)已相當便利。華人人也普遍以火車做為遠程交通工具。羅馬鎮(zhèn)距紐約260英哩(420公里)，經(jīng)奧格登斯堡到加拿大蒙特利爾也有600公里。符偵探和殺手馮阿友都是乘坐火車往返羅馬鎮(zhèn)。散落在各地的小商家華人人前往“大埠”紐約辦事，乘坐火車比較普遍。

【5】這是早期華人歷史上少有的一件“跨國”殺人案。殺手雖然“強大”，但在探路時卻直接透露自已的真實來歷，其強大之余有難掩的草率。白人警探由于不同族裔之間語言、文化及社會圈子的隔閡，在偵查華人內(nèi)部案件時難摸其脈而“繆之千里”。即使在今天，美國各地華人社區(qū)仍然存在這種事實上的障礙及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