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凍的歷史2022-02-07 19:21在我們現在看到的開國中將周希漢的照片中，他永遠是一幅嚴肅認真、不茍言笑的表情，這是因為他在革命戰(zhàn)爭年代長期擔任參謀工作，養(yǎng)成了一絲不茍的工作作風。但很難想象，在這張嚴肅的臉背后，周希漢的感情世界卻很豐富，有3位女性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跡。
周希漢 1913年，周希漢出生于湖北麻城的一個貧苦農民家庭。他的父親叫周祁耀，三代單傳，在不惑之年才得了這個兒子，自然欣喜萬分，對周希漢寵愛有加。 1927年，14歲的周希漢參加了黃麻起義，并準備繼續(xù)去當紅軍。但周祁耀堅決不同意兒子參軍，他說：“你去當兵，被人打死了，誰為我們周家傳宗接代？” 周希漢卻大喊：“這我不管！” 父親知道兒子的犟勁犯起來，誰也攔不住，他決定用結婚拴住兒子的心。他很快給兒子說了一門親事，女方姓鄭，比周希漢大2歲，1928年春末的一天，周祁耀正式給兒子舉行了婚禮。 但誰也沒想到的是，周希漢竟然在新婚之夜留新娘獨守空房，自己卻偷偷跑去參加了紅軍，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1935年4月，紅四方面軍在川陜根據地為策應中央紅軍長征，決定強渡嘉陵江、涪江，開始長征。時任第9軍作戰(zhàn)科長的周希漢開始忙了起來，他深入當地，動員船工支援。 嘉陵江 在涪江邊上，周希漢由于連日工作，竟然發(fā)高燒暈倒了，等他醒來時，他發(fā)現自己躺在一條船上，旁邊還有一位十七八歲的姑娘。這個姑娘叫杜鵑，和母親守著一條小船過日子，是她救起了暈倒的周希漢。 經過交談，杜鵑知道周希漢是紅軍，周希漢提出向杜鵑借船，但她卻問道：“聽說紅軍里有女兵，是真的嗎？” 周希漢回答說：“當然有，各軍的醫(yī)院里有很多，紅軍里還有一支可以擔任作戰(zhàn)任務的'婦女獨立團’呢！”他又補充了一句：“都是窮人家的和連死都不怕的！” 周希漢話音剛落，杜鵑就說：“活著不安逸，哪個還怕死！”周希漢愣住了，他沒想到一個姑娘家能說出如此豪邁的話來，他心想如果杜鵑真當了紅軍，一定是好樣的。 杜鵑又說：“我跟你們去當紅軍，你們要不要？” 周希漢沒想到杜鵑竟然真的提了出來，只好附合說：“要！怎么不要？”
周希漢 杜鵑說：“那么借船可以，但要帶上我。” 周希漢連忙拒絕：“打仗是男人的事。再說，你不是要參加紅軍嗎？我們紅軍有紀律的，你得服從命令！” 杜鵑調皮地回答：“我現在還不是紅軍嘛！” 周希漢仍然堅持說：“那你更要聽招呼。這是軍事行動，是打仗！” 杜鵑也生氣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伙！我家的船，不給你用！” 周希漢也不退讓：“可以，你的船我們不用了！” 最后還是杜鵑的母親出來打了圓場，她表示船還是借給紅軍用，杜鵑也不上船，由她的表哥駕船。 周希漢原本以為事情就這么結束了，但在渡江時，他突然發(fā)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個人正是杜鵑，她正在矯健地駕著船！
紅軍渡江 戰(zhàn)斗結束后，突擊營長跑到周希漢面前，什么也沒說，直接把他帶到了那條熟悉的小船上。周希漢發(fā)現杜鵑已經躺在了血泊中，她的胸口中了一彈、左下腹中了一彈，血不停地往外涌著…… 此時杜鵑已經不能說話，她慢慢地解開了衣襟上的紐扣，衣襟解開以后，她貼身的肚兜上繡著一朵絢麗的杜鵑花，花下面是用絲線繡的核桃大的“周”字。周希漢再也忍不住了，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 解放以后，一位作者曾這樣描寫過這一情節(jié)：
但周希漢看到這段文字后，卻批注道：
半個月后，周希漢要跟隨部隊離開了，他又來到杜鵑的墳前，從地上捧起一把新土培在了墳頭上，默默地摘下了自己的軍帽，佇立了很久才離去…… 此后周希漢一直沒有結婚，抗戰(zhàn)全面爆發(fā)后，周希漢升任八路軍129師386旅參謀長，他的婚姻問題引起了眾人的關注，老戰(zhàn)友李成芳決定為他牽線。
李成芳和妻子李平經過物色，相中了在山西省第二游擊區(qū)行署當秘書的周璇。周璇曾是運城女子師范的高材生，西安事變那年，她在校園里加入了山西犧牲救國同盟會，從而正式走上了抗日救國的道路。此時周璇17歲，長相也很出眾，是太岳地區(qū)有名的一朵花，追她的人可不少。 1941年6月的一天，李成芳打電話給周希漢，要他中午來家里吃飯。周希漢在李成芳的家里見到了周璇。周璇早就聽說過周希漢的大名，當時太岳地區(qū)有一道民歌是這么唱的：“小日本，你聽清，太岳山上有陳賡。小日本，你別搗蛋，讓你碰上周希漢！”她是打心眼里崇拜陳賡和周希漢。 但當時周璇并沒有急著想把自己嫁出去，一方面她認為自己才17歲，想無牽無掛地多做幾年她所熱愛的工作，不想年紀輕輕地便為人妻室；另一方面她對軍事干部印象不佳，覺得他們直率簡單，還有些粗魯，她不太愿意嫁給軍事干部。
周希漢和周璇 而周希漢因為此前也沒有戀愛經驗，在和周璇的交往中也始終不溫不火，這可急壞了旅長陳賡，他認為周希漢的“主觀能動性有問題”，于是召集“有關方面負責人”開會，讓周希漢把自己的顧慮說出來。會上大家都笑周希漢雖然打仗果敢，但對待個人問題時卻婆婆媽媽。 大家說完以后，最后陳賡總結說：“你周希漢命中注定是要娶一個17歲的姑娘為妻呢！你們再看周璇同志，今年也是17歲吧？年齡正對！告訴你，你周希漢不要猶豫不決，拿不下這個陣地，日本鬼子講話，你損失'大大的有’！” 周希漢聽了陳賡的話以后，終于放下了思想包袱，他開始主動地追求周璇，周璇對他的崇拜也更加生動和具體了，她也改變了對軍事干部原有的看法，覺得和周希漢在一起時，世間似乎沒有什么困難的事。
陳賡 不久以后，周希漢被任命為南進支隊司令員，要率領部隊去開辟新區(qū)。這一去可能就是很久，周希漢決定來個“抵近射擊”。他主動把周璇約了出來，并對她說：“他們都在議論我們兩個在搞戀愛。我大后天就要去岳南開辟新區(qū)了，恐怕最少要幾個月才回來。陳司令他們問我，咱們什么時候結婚。你看我該怎樣回答他們？” 周璇聽后臉馬上就紅了，她沒想到周希漢竟然問她什么時候結婚，這也太直接了！她對此毫無思想準備，沉默了一會兒后，只好說：“你先回去吧，結婚的事等你回來再考慮?！?/span> 這是一句可以作多種解釋的話，可以是一種托辭，也可以是一種認可。具體什么意思，周希漢也不清楚，但他認為可能是前者的意思要多一些。 周希漢回到司令部以后，發(fā)現陳賡、李成芳等人已經在這里等候多時了，原來他們早就知道周希漢出去約會了。周希漢一進門，陳賡就問：“怎么樣？” 陳賡和周希漢 周希漢只好夸大“戰(zhàn)果”：“她同意結婚了，不過要等我回來再講。” 陳賡高興地說：“既然同意了，為什么還要等回來再說？走之前解決了算了嘛！你們說怎么樣，我看今天就蠻好。28歲的參謀長，不能老打光棍呢，我看立馬舉行婚禮！” 周希漢連忙說：“這怕不行，人家講的是回來再說，我也當面同意了。這么快就變卦，人家會有意見的！” 陳賡卻說：“你沒有經驗，回來再說？等你回來，搞不好就被別人追跑了。聽我的，就今天了！” 然后陳賡便安排人進行各項準備，并把周璇請了過來，不料周璇并不同意，她說：“我并沒有說等他回來就一定跟他結婚，只是對他說，結婚的事回來再考慮?！?/span> 陳賡大笑起來：“回來再考慮不就是考慮結婚嘛！沒有什么兩樣。周璇同志，共產黨員'言必信, 行必果’，你要對自己講的話負責任！”
陳賡和周希漢 這天晚上，酒菜也備齊了，陳賡正準備為周希漢和周璇舉行婚禮時，突然得到報告：周璇不見了！ 陳賡被唬得一愣，想了想說：“先不要聲張，趕快派人去找！” 原來周璇并沒有走遠，她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正在外面漫無目的地走著。她確實想過要嫁給周希漢，但覺得組織這樣做實在是太不講理，自己完全沒有一點心理準備！ 此時警衛(wèi)員找到了周璇，周璇只好跟他回去。晚上進洞房后，周璇就忍不住大哭起來，不管周希漢怎么勸，她就是不回話，只管哭，而且越哭越厲害，周希漢見狀，只好勸她說：“不要太難過，抓緊時間休息吧！”說完便退了出去。 第二天晚上，周璇仍舊是啼哭不止，周希漢依然沒有埋怨她，而是誠懇地說：“你不要難過了。這件事怪我沒有處理好，現在正式向你道歉。你沒有想通，我可以把你送回去。我不會勉強你?！闭f完，他便又退了出去。 到了第三天，周璇終于被周希漢的真誠打動了，決定和他結為夫妻，但這天周希漢一直忙于出發(fā)前的各項準備，等他晚上回到家時已是深夜，他發(fā)現周璇的房間已經熄了燈，為了不打擾她，周希漢便又找地方湊合了一晚。但他哪里知道，周璇等了他整整一夜！ 出發(fā)前，周希漢莫名奇妙地發(fā)現，他送走的竟是周璇比前兩天更哀怨和更冰冷的臉。 周希漢 當周希漢從岳南新區(qū)返回太岳時，已經是第二年春天了。陳賡交待他說：“你的首要任務是抽空就是把周璇同志從行署那邊接過來，懂嗎？” 周希漢馬上回答：“懂，那還能不懂？我明天就去！” 陳賡搖搖頭：“你這個人，沒當過大官，也沒當過丈夫。你不要去，你去了目標太大。讓你的警衛(wèi)員去就可以了。你把那戰(zhàn)利品選點女同志喜歡的給她帶去。你呀，怎么就不把打仗那點子聰明勁挪些過來呢？” 警衛(wèi)員連去了3次，終于把周璇請了回來。這天晚上，周希漢終于和妻子度過了他們跨越了年度的新婚之喜…… 周希漢和周璇 1943年3月，周璇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兩個女兒長得非常像，周希漢于是用紅繩子系在大女兒手上，用白繩子系在小女兒手上，以示區(qū)別。因為周希漢是湖北人，周璇是山西人，所以他給大女兒取名為周鄂，小女兒取名為周晉。 但不幸的是，兩個女兒在躲避敵人“掃蕩”的行軍途中先后夭折了，周希漢悲痛不已，專門做了小匣子樣的棺材將她們安葬。 周鄂和周晉之墓 此后周璇又給周希漢生下了4男1女。周希漢給孩子取名也極具特色，他給大兒子取名為“太安”，這個名字取自于太岳的“太”和延安的“安”，既包括了周希漢對根據地的感情，也希望孩子能夠平安長大。二兒子出生時，周希漢發(fā)現天上正好有一輪紅日，于是給他取名為“太陽”。 三兒子出生前，周璇本來想要個女兒，沒想到生出來又是個兒子，她感到很失望，準備把孩子送人，但周希漢堅決反對。周璇于是給孩子取名為“奈何”，意為“無可奈何”。 周希漢聽后連連搖頭：“兒子的名字怎么能叫這個啊？現在部隊正準備南下，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就叫'南征’吧！” 1950年12月，第四個兒子出生了，當時正值抗美援朝，于是周希漢給孩子取名為“抗援”。 周希漢夫婦和孩子 抗援的出生是冒了風險的，周璇感覺要生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她怕來不及趕去醫(yī)院，于是周希漢說：“接生，老子自己干！” 周希漢請來了住在隔壁的政委劉有光夫婦幫忙，但他們也插不上手，只能傳話，周希漢說：“叫他們搞點開水來！” 劉有光于是對門外的警衛(wèi)員復述：“搞兩壺開水來！” 躺在床上的周璇趕緊糾正：“要把孩子燉了嗎？要溫水，溫的就行！” 劉有光繼續(xù)傳話：“趕快把開水搞溫了送來！” 周璇又說：“還有，毛巾和剪刀……” 抗援確實能折騰，周璇疼得昏過去好幾次，但最終把他生了下來，母子平安。 以后周希漢繼續(xù)和妻子相濡以沫，風風雨雨過了大半輩子，恩愛了幾十年，令很多人羨慕不已！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