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家鄉(xiāng)特產(chǎn)保護(hù)與發(fā)展之嵩峰芋頭篇 ( 上) 淺談家鄉(xiāng)特產(chǎn)保護(hù)與發(fā)展系列之嵩峰芋頭篇(中) 文/嵩峰山人 霜降后立冬前。經(jīng)大半年時間生長嵩峰芋頭已是“瓜熟蒂落”。
同樣選個晴好日子,一家老少齊上陣,去田里挖芋頭。
這一天,對于每一個種植嵩峰芋頭的家庭不亞于過春節(jié)殺“年豬”。
殺年豬最多請兩三個壯漢捉豬腳,拎豬尾。小孩子也只是坐在柴灶口添加一下柴火,為母親燒殺豬湯、裝(擺)殺豬酒(宴)打打下手,偶爾出來看下熱鬧。
而挖芋頭則不同。父親,兄長負(fù)責(zé)在田里挖;十來歲的小妹妹,小弟弟負(fù)責(zé)割芋頭(用菜刀將芋頭娘與芋頭荷切割分離)、剝芋頭(將長在芋頭娘身上的芋頭妳給剝下來,并拔掉長在芋頭的長胡須,順便清理一下沾在芋頭上的泥巴)。然后,將芋頭分裝到籮筐里,芋荷搬到田埂邊大路旁。母親和大姐除了燒飯還要擠出時間,做幾趟芋荷搬運工。
還有一點,運回來的芋頭老少一家子你還得讓它們躺在走廊或者曬谷場上曬一兩個小時太陽,表面干爽的芋頭可以長時間保存噢。
一大堆芋荷就交給母親處理。精打細(xì)算的母親當(dāng)晚便和大姐挑出最嫩芋荷梗,并連夜將其切成二三公分小段,第二天一早挑到哂谷場上去曬。曬上一兩天,母親會燒一大鍋開水,將曬得軟綿綿的芋荷梗倒進(jìn)大鐵鍋焯下水,然后撈出,控干水份再次晾曬,直至哂干。這種類似于做紹興霉干菜一樣制成的芋荷干,吃進(jìn)嘴里甜甜的。同樣是幾十年前我們老家特有一種美味佳肴。
其他芋荷葉和梗子同樣切碎一次性曬干,可作豬飼料。
一大洼田芋頭,父親和幾個哥哥上午基本要挖完并搬運回家。下午整地栽種上油菜或者豌豆等冬季農(nóng)作物。
當(dāng)然,母親也會猴子穿背心——露兩手廚藝,犒勞犒勞辛苦了一整天的全家老少。
改革開放之前,想買點新鮮肉比較困難??尚『訙匣蛟诩磳⑹崭畹咎锱潘疁?之前大部分水田冬季種花草,得提前開排水溝)里隨便翻幾下,便可抓回一兩斤泥鰍。母親會將被鋤頭挖傷的芋頭挑出來去皮洗干凈,和著提前一星期抓來已吐凈泥土的魚鰍一起,煮上一大鍋芋頭燉泥鰍。用自制甜酒娘炒一盤酥脆的棕包芋娘(棕包芋煮不爛,只能切絲或小薄片炒著吃)。
勞累了一整天的父親,如同過節(jié)一樣。晚飯前,他會從犄角旮旯翻出沾滿灰塵的酒瓶子,從中倒出一二兩燒酒。
我們大家緊盯父親,見他瞇上眼睛細(xì)品一口小酒。時間仿佛靜止,過上一兩分鐘父親才會拿起筷子夾菜吃。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兩分鐘,這個過程有點熬人。因為母親交代我們,一家人吃飯,小孩子一定要等父親先動筷子之后再開吃??刹还苁怯箢^燉泥鰍還是爆炒棕包芋娘,那股芋頭鮮味合著蔥花兒的香氣,早就把我們肚子里的饞蟲魂兒給勾出來了。
父親一開筷,我們兄弟姐妹們可就不客氣了。只聽得一陣大勺子、小瓢兒的碰撞聲,合著不停的噓啾聲。沒兩分鐘,我們飯碗中干巴巴、平常難以下咽的紅薯米飯(曬干的蕃薯粒合著米飯一蒸)和一大臉盤芋頭燉泥鰍早已見底……!
父親瞧著我們眾兄弟姐妹難看的吃相不怒反笑道:之前和你們說的“芋頭羹澆飯——推車下嶺”沒騙你們吧!說完這句話,他瞬間又閉上口一臉嚴(yán)肅,悶聲不響繼續(xù)細(xì)品美酒佳肴。他覺得,自已今個幾破了自己定的飯桌上不開玩笑,亂說話的規(guī)矩。
那年代農(nóng)村人種啥吃啥,蘿卜上市吃蘿卜。芋頭上市天天吃芋頭!其他蔬菜總會吃膩了,唯獨芋頭不會。特別是我們小孩子,三餐有兩餐在吃還沒吃過癮。經(jīng)常把芋頭偷偷地放在灶堂底用炭火煨或者放牧?xí)r帶到山上去用柴火烤著吃。煨熟的芋頭香完全可以蓋過烤紅薯。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往往是從火堆中掏出煨好芋頭正在處理外殼,還沒吃進(jìn)嘴里。哪香味便招來節(jié)儉的父母。經(jīng)常會上演大人手拿毛竹梢,打煞(上梁習(xí)俗)似的前庭后院追著孩子跑。嘴里還蹦出:黃病(勾蟲病,這里指好吃懶做)打、餓死鬼、敗家子等罵小孩不顧家不知節(jié)儉的難聽話。
沒辦法,因為芋頭在巧婦們的手上那可是個寶!
什么芋頭妳燉魚頭,燉泥鰍,參牛肉,參精肉。芋頭娘燉排骨,燉羊狗肉,和著蘿卜塊燉咸肉等等都是席上精品。
就連和算盤子一樣小芋頭崽,她們也不放過。
但凡紅白喜事,隔壁鄰居除了隨禮還不忘帶幾斤芋頭去做“芋頭粿”吃。
做芋頭粿用的芋頭大小沒多少講究,那種皮不好刨的小芋頭正好派上用場。根據(jù)宴席大小而定,取十幾二十斤質(zhì)地較差芋頭用“兩頭毛”(竹編的大菜籃)挑到小溪邊,用溪水給芋頭們沖個涼,洗凈它們身上的沙子泥巴。然后挑回家連皮帶毛一股腦兒倒入水已燒開的大鐵鍋中,讓芋頭們來個集體泡桑拿。
一邊芋頭隨它汗蒸,另一邊整來幾斤紅薯淀粉(芋頭與淀粉比例以8:2為宜)放入大石臼中,將結(jié)塊的淀粉搗碎成面粉狀。
大約個把小時。在大鐵鍋中翻了一百零八個跟斗的芋頭終于全身冒熱氣,軟搭搭地趴在那兒。于是,又被請到大兩頭毛里控水。七大姑八大姨們像給小孩脫衣搓澡似的給芋頭去皮毛,不一會,芋頭們個個赤裸裸成了一堆白饃兒。
去凈外衣,已是熟透了的芋頭,全被倒入大石臼中和在之前搗散的淀粉一起。選一力大無比的壯士,開始用專用棒槌輕搗,等到將無數(shù)芋頭都搗糊時再高舉棒槌,用出吃奶力氣進(jìn)行重錘擊打。直到芋頭和淀粉分不清你我時方才罷手!
取出石臼中的大粿(面)團,又輪到大姑娘小媳婦們上陣了。她們選一個人將大粿團兒搓成直徑兩公分細(xì)長條,然后又切成一公分小段。其他人則用嬌嫩的雙手,將這些不規(guī)則的小團團放在自己手心搓成鷓鴣蛋大小的實心粿兒。成形后的粿子還得找干凈的笪箕攤開存放。不然,稍等片刻它們又會上演哥倆好——結(jié)成一大坨。
到了上芋頭粿時,廚師會燒一大鍋甜咪咪,從高高的嵩峰山頂流下來的山泉水。再將笪箕中的芋頭粿倒入鍋中。拇指大的芋頭粿在滾燙的開水中,來個七百二十度轉(zhuǎn)身后空翻,瞬間胖成乒乓球大小的粿兒!
打三個滾頭,芋頭粿成了晶瑩剔透的圓玉兒。廚師用大鐵勺將它們帶羹裝入臉盤,被傳菜工送至餐桌上,再來一小瓢白糖放入其中。八九個一桌的客人三下五除瞬間就讓盤兒底朝天……
作者簡介:姓名,鄭詩廷。筆名嵩峰山人。
一位經(jīng)得起生活考驗,生活十分艱辛的農(nóng)民工。
工作之余喜用文字感悟人生,感恩社會。 2022年元月20日
作者簡介:姓名,鄭詩廷。筆名嵩峰山人。一位經(jīng)得起生活考驗,生活十分艱辛的農(nóng)民工。工作之余,喜用文字感悟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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