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驕女”陸小曼：成也情愛，敗也情愛

激流一舟 2022-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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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慈懷茲心

來源：慈懷讀書會

民國是一個神奇的時代，動蕩不安，卻走出很多能人志士、國學(xué)大師，還有追求愛與自由的才子佳人。

在民國才女的隊伍中，其中一位，便是被譽為“中國文藝界的普羅米修斯”的陸小曼。

她的風(fēng)華絕代，胡適用一句話得以概括：“陸小曼是北京城一道不可不看的風(fēng)景?！?/strong>

她天生就是美人坯子，氣質(zhì)出眾，曾是校園里的風(fēng)云人物。后來成為交際花，光彩照人，搖曳生姿。

她絕非是徒有其表的花瓶，能歌善舞，擅長戲劇，精通英、法、德語，十七歲就擔(dān)任外交翻譯的工作。后來專心學(xué)畫，造詣頗高。

相比容顏和才華，更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她跌宕起伏的情愛故事。

情，無所謂對錯，愛，亦無需定義，卻描畫出流光溢彩的人生風(fēng)景。

無情無愛的婚姻，終究無法長久

陸小曼出生名門，是富養(yǎng)長大的女孩。

父親陸定擔(dān)任財政部高官，走出去有頭有臉，母親吳曼華是官宦世家的小姐，具有良好的學(xué)識。

美麗的容顏，高貴的出身，優(yōu)渥的學(xué)習(xí)條件，讓她在花樣年華成為天之驕女。

19歲那年，陸小曼奉父母之命，與青年才俊王庚完婚，從此成為官太太。

這個王庚，清華畢業(yè)，進入西點軍校深造，與美國名將艾森豪威爾成為同學(xué)?；貒笕温氂诒毖箨戃姴?，結(jié)婚第二年已晉升陸軍少將?？芍^年輕有為，官運亨通。

在旁人眼里，這是萬里挑一的好姻緣。可婚姻就像穿鞋，舒不舒服，只有穿進鞋里的腳清楚。

王庚看重前途，二人聚少離多，經(jīng)常讓嬌妻獨守空房。

更關(guān)鍵的問題是，陸小曼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和丈夫?qū)儆谀限@北轍的兩個人，他嚴謹、耿直，不體諒人，不解風(fēng)情，雖然提供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卻給不了風(fēng)花雪月的浪漫。

“他本來就是個木頭人，懂甚么叫情呀?！边@是陸小曼日記中對丈夫的評價，二人的婚姻生活，由此窺得一斑。

婚后的陸小曼明白了一件事：兩性的結(jié)合不是可以隨便聽?wèi){別人安排的，在性情與思想上不能相謀而勉強結(jié)合，是人世間最痛苦的一件事。

她想消除這種痛苦，她不愿勉強下去，她想離婚。

《人間四月天》里有個橋段，徐志摩邀請一幫師友，名為吃飯，實則幫他做說客，建議王庚、陸小曼這對沒有感情基礎(chǔ)的夫妻不如好聚好散。

飯畢，陸小曼和王庚同坐車內(nèi)，車窗外大雨滂沱。他終于答應(yīng)放手，讓她去追求想要的生活。

他自認為配不上身邊這位才貌雙全的女子。

她梨花帶雨地回應(yīng)道：不是不配，而是不懂。

沒有感情，沒有陪伴，沒有懂得，這樣的婚姻豈能長久？

就算將就維持下去，又有多少幸?？裳?？

福樓拜筆下的包法利夫人，同樣是生性浪漫的女人，同樣聽從父母安排，嫁給老實木訥的包法利。她在沒有愛情的婚姻中渴望愛情，從不能懂得的人那里尋求懂得……

自然是緣木求魚。

因為不懂，所以寂寞。因為寂寞，所以墮落，最終釀成家破人亡的悲劇。

陸小曼比包法利夫人幸運，她爭取到了想要的自由。

有情有愛的婚姻，同樣需要經(jīng)營

1926年七夕，故宮附近的北海公園，一場名人匯集的婚禮在此舉行。

陸小曼的前夫王庚送來一份賀禮，賀帖上的一句話意味深長：苦盡甘來方知味。

為了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徐志摩和陸小曼兩人大費周章。一個不斷奔走，試圖說服父母；一個放棄舒適生活，打掉腹中胎兒，導(dǎo)致終生不孕……

童話里，“從此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可以作為句號。而現(xiàn)實中，有情人終成眷屬，只是漫漫人生路的里程碑，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婚姻除了陽春白雪，還有柴米油鹽。論起詩情畫意，陸小曼是心有靈犀的解語花，要說過日子，她完全沒有金錢概念。

住著洋房，用著仆人，進出有司機。徐志摩的母親曾跟前任兒媳張幼儀訴說，陸小曼畫畫用墨，得用北京的墨，手帕，要外國的手帕，出門要坐六人抬的大轎……實在奢侈。

為確保愛妻錦衣玉食的生活，新月派詩歌的代表人物——徐志摩成了工具人，在多所學(xué)校兼職，做房產(chǎn)中介、倒賣古玩，常年奔波于上海與北京。

他多次勸導(dǎo)陸小曼遷居北京，夫妻同心更易創(chuàng)造新生活。她執(zhí)意說不，因為上海的朋友圈，因為離不開那口“阿芙蓉”，或許也離不了翁瑞午的推拿。

為了雞毛蒜皮，為著人生方向，甜蜜蜜的小兩口開始鬧矛盾。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等她終于改變主意，答應(yīng)去北京，他卻在飛機失事中喪生。

五年婚姻，五年哀樂，他努力付出，供養(yǎng)著小觀音（陸小曼外號“小觀音”）。而她連遷就都不愿，遑論珍惜和經(jīng)營。

不禁想：倘若徐志摩沒有意外身亡，倘若陸小曼不能痛改前非，他倆能白頭偕老嗎？

曾飾演徐志摩的黃磊，與妻子孫莉的婚姻則是另一番景況。

她喜靜，他愛熱鬧；他喜歡喝酒，她酒精過敏……兩人生活習(xí)慣上有很大不同，卻將日子過得風(fēng)生水起，成為娛樂圈的模范夫妻。

黃磊對學(xué)妹孫莉一見鐘情，兩人的婚姻建立在愛情的基礎(chǔ)上。但他明白婚姻需要經(jīng)營和養(yǎng)護，就像烹飪這件事，五味調(diào)和百味香。

“婚姻是一個相互欣賞的過程?！?/strong>這就是黃小廚的經(jīng)營之道。用心經(jīng)營，便能“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不擅經(jīng)營，終究是“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選擇固然重要，經(jīng)營才是王道。

會經(jīng)營，才有好婚姻。

有情無愛的“婚姻”，有的只是依賴

人到暮年，陸小曼成為上海中國畫院的專業(yè)畫家，畫院保存的履歷上有她親筆字句：

“我廿九歲時志摩飛機遇害，我就一直生病。到1938年卅五歲時與翁瑞午同居。我又時常生病，所以我們的經(jīng)濟一直困難?！?/span>

翁瑞午是個風(fēng)雅才子，舞文弄墨，會唱戲曲，還有一手推拿的好本領(lǐng)。

徐志摩在世時，他就經(jīng)常出入徐府，為體弱的陸小曼進行推拿，緩解病痛。在他建議下，陸小曼碰上了鴉片煙，兩人常常同臥榻上，吞云吐霧，她向他傾吐心中不快。

徐志摩去世后，翁瑞午全面照顧起陸小曼。為供養(yǎng)一向大手大腳的陸小曼，他除了從事會計工作，還不時變賣祖?zhèn)鞯臅嫻磐妗?/span>

他花錢讓陸小曼拜名師，學(xué)習(xí)山水畫。為了讓陸小曼的心情好起來，他自掏腰包，請她和其他幾位友人去杭州游玩。

總之，對于陸小曼的生活要求，翁瑞午從來是有求必應(yīng)。

而陸小曼和翁瑞午約法三章，不許他拋棄妻子，她不會和他正式結(jié)婚，寧可一直保持這樣的關(guān)系。

陸小曼是一朵漸萎的凌霄花，攀附在翁瑞午這棵頗有根基的樹枝上。二三十年來，他盡自己所能，努力照料她的生活和身體。

美人老去，他并未轉(zhuǎn)身離開，不能不說有情有義。

朋友都曾勸她離開翁瑞午，胡適也曾寫信給陸小曼，說只要她離開翁瑞午，他便負擔(dān)她的生活。然而她拒絕了。

或許，經(jīng)歷過世事滄桑，她已看透人情冷暖，也看穿虛假的名分、旁人的目光，只想聽從內(nèi)心。

晚年時，陸小曼一再申明，自己和翁瑞沒有愛情，只有親情。她對他，是依賴，也是信賴。

在一張表格上，陸小曼將翁瑞午寫進“家庭人員情況”一欄。多年好友成情人，也是親人。

這份有情無愛的關(guān)系，讓我想起張愛玲的第二次婚姻。三十多歲，漂洋過海，在人生地不熟的他鄉(xiāng)，嫁給大自己三十年的美國老爹。

她給好友的信里寫道：“這婚姻說不上明智，但充滿熱情……總之我很快樂和滿意?！?/span>

十年光陰，兩人在生活上相互取暖，在文學(xué)事業(yè)上惺惺相惜，是天涯陌路里的戰(zhàn)友。

女人如花，蕩氣回腸的愛戀，一生只盛開一次。陸小曼將濃艷給了徐志摩，張愛玲將熱情付諸胡蘭成。之后，只能萎謝。

再遇他人，只剩依賴。

《天道》中有這樣兩句話：天下之道論到極致，百姓的柴米油鹽；人生冷暖論到極致，男人女人的一個情字。

有情皆孽，無人不冤。情到深處無怨尤，愛到極致近佛心。

蕓蕓眾生，癡男怨女，無不是在紅塵里癡狂打滾。

陸小曼這一生，成也情愛，敗也情愛。

“我這一世愛我的人是不少，可是我真的沒有真實愛過一個。這相思二字，還是我去年你在外國時學(xué)會的呢。”

陸小曼在日記中對她的摩摩傾吐芳心時，她才二十幾歲，剛與第一任丈夫離婚，在愛與自由的夢境里謀劃美麗人生。

人生如旅，山一程，水一程。時光如雨，一段路，一個人，有情的，無情的，深愛的，相依的，總是流傳的故事和風(fēng)景。

-作者簡介-

作者：江徐，慈懷特約作者。80后女子，煮字療饑，借筆畫心。已出版書籍《李清照：酒意詩情誰與共》，公號：江徐的自留地。本文首發(fā)慈懷讀書會（ID：cihuai_dushuhui），因書明理，以慈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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