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北京時間01：23，準備睡，睡前習慣看一篇文章，很不巧，看到9.15即將上映的電影《會痛的十七歲》首映預告片，感慨萬千，于是在這個帶著涼意的初秋深夜，寫下這一行行的文字。

今天是教師節(jié)，我不是來歌頌教師的，事實上，我也極少去歌頌。老師對很多人而言是感恩戴德的存在，即使在當下，老師被無數(shù)人謾罵，嘲諷……總有那么一些老師，在我們的潛意識里，成為不愿去觸及的回憶，也是內(nèi)心深處的痛。

電影《會痛的十七歲》里的班主任帶的是高三年級一個尖子生班，他對班級的管理近乎“精神監(jiān)獄”，要求每一位同學摒除高考以外一切事物和雜念。

女生夏遠遠在上課時偷看漫畫書，老師把她當做偷全班同學時間的犯人，甚至教唆全班同學“與歪風邪氣作斗爭”。當然，上課看漫畫書的行為本身是不對的。

這些畫面，也讓我不禁想起這些年碰到過的各種老師，也從曾經(jīng)的恐懼到如今老師們眼里囂張的壞學生……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孩子天性對老師都有著敬畏，也許是周遭的環(huán)境在處處提醒我們，我們必須無條件服從。是的，服從！不過是因為那句“這是為了你好”。

我記憶中的第一位印象“深刻”的老師，是在小學一年級。那還是在2000年，學校樓梯拐角黑板上還畫著板報，寫著“迎接21世紀”的字樣。

老師姓周，大學畢業(yè)兩年，來教我們這群“懵懂”小孩。

小時候，家里距離學校很遠，現(xiàn)在的我原路走一趟也需要半小時，那時上學每天遲到。父母從小便不接送我上學，學前班的時候也只是開學第一次報名時送我，往后都是一個人去，而遲到的緣由，其實到現(xiàn)在我也不明白。

早餐都是在學校統(tǒng)一吃，所以起床出門即可，不會因早餐問題耽擱上學時間。那時候家里真的很窮，沒有鐘表，電視在另一間屋子里，早上起床就去上學，完全沒有時間概念，也沒有人會告訴我，現(xiàn)在幾點，那時候幾乎每一天都在想著要不要逃學。（也許就是這時候為大學翹課埋下了伏筆……）

有一天早晨，起床后發(fā)現(xiàn)太陽已經(jīng)升得老高老高，路上已經(jīng)沒有上學學生的身影了，我猜想，一定是遲到了，到了學校門口，操場極為干凈，沒有人，也沒有一片落葉，聽著教學樓里傳出的讀書聲，心底有種恐懼在蔓延……

“一定錯過了早自習，錯過了早餐，這是第一節(jié)課吧，看樣子也上了很久了……”，一直猶豫的我不敢走進教學樓，在教學樓操場的另一面小花園里蹲在地上看蝸牛爬，留下會反光的痕跡……

猶豫了很久，我把書包里的飯盒拿出來放在草叢深處的樹后面，想著放學后來拿回家，因為不敢?guī)нM教室……

后來，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聽到下課鈴聲，我走進了教室，班主任看了我一眼，很冷漠的一眼，至今，我仍然記得那個眼神，沒有鄙視，沒有生氣，只是冷漠。然后數(shù)學老師走進教室看到我，沒說什么，只是喊大家去吃早餐，此時我才知道，原來我沒有遲到那么久，原來我剛剛來學校時，只是自習的剛剛開始……

可是我依舊對“老師”有著近乎本能的恐懼，恐懼來源于無聲的漠視。當然，她漠視的不止我一個人，而是班上除了家里條件非常好的那3個女生2個男生之外的所有人。

第二到第四個印象“深刻”的老師分別是小學四年級、五年級和六年級的三位老師，嗯……三年級之后我轉(zhuǎn)學到了另一所學校。

四年級時，數(shù)學成績非常不穩(wěn)定，時高時低。

那時候，在所有人眼里90分以上叫成績好，95以上叫成績優(yōu)秀；80分叫運氣好，85~89叫成績中等，70~80分屬于中等偏下,70分以下，就是屬于沒救了……

而我，永遠在70~85之間徘徊的一類人。

那時候我家在學校附近有家店面，所以學校老師和我爸媽很熟。很多人可能都覺得“你爸媽和老師們都認識，老師們怎么說也會照顧你一下啊”。別說！還真的“挺照顧”……

那是下午的第二節(jié)課，星期三，還有一節(jié)課就放學了，心里很雀躍。這節(jié)課做習題，突然老師喊了我的名字，我走到講臺前，他在批改昨天的家庭作業(yè)。

他看我走上前來便把手中的練習冊很重的扔到我的頭上，說道“這道題我沒有講過嗎？講過的題你還錯??！”

說完走下講臺又用其他練習冊卷起來在我后腦上很重的打了一下，我頭上的皮筋兒當場直接斷了，頭發(fā)全部散了下來。那一刻，我的心里是極恨的。

然后他又說了一句，“你蠢成這樣，讀什么書啊，直接跟你媽一樣回去看店好了，在這里坐著簡直浪費時間，也就是跟你媽一樣要飯的命……”

后來的事情，我記不清了，但是那天的恥辱我從此記住了。

第四個印象“深刻”的，是高三，那是個和電影《會痛的十七歲》中一模一樣的班主任。監(jiān)獄式管理，在他的眼里，除了學習和吃飯，其他一切的事情都是不應該的。

哦，不對，吃飯也有規(guī)定。

從出教室門到吃完回到座位上坐好，必須在15分鐘之內(nèi)完成。

理由是這樣的：

“你們知道為什么衡水中學那么厲害嗎？人家吃飯上洗手間所有的事情加起來只要15分鐘，再看看你們，吃個飯要半個小時，磨磨蹭蹭的……”。

午休的時候是這樣的：

“一點四十之后再午休啊，之前做一套綜合卷或者數(shù)學卷就剛剛好，午休15到20分鐘就足夠了，多了下午你們就在打瞌睡……”

（問題是，你不允許我們晚上2點之前睡啊……雖然不是強制性的。）

全高三星期天早上10點半上課，一直到下周六中午，然后半天假……

然而，我們班是例外。

9點鐘所有人必須到，班主任要加上一節(jié)課。

理由是這樣的：

“你們知不知道一周有幾節(jié)語文課啊，看你們綜合科不好，我每個老師每周送了一節(jié)課給他們，但是我的課憑什么少上啊，那只能從你們的休息里面抽取了……”（老師，是我們讓你送的嗎？？）

每天早自習全系7點30分下課，然后吃早餐。

咳咳……我們又是特例，延時25分鐘，永遠的7點55分。

（老師，你知不知道8點05分上第一節(jié)課?。。。?/strong>

那多出來的25分鐘，還是語文課，講閱讀，聽寫字詞，默寫古詩文……

理由是這樣的：

“你們吃個早飯10分鐘就夠了，別磨磨蹭蹭，還有多的時間……”。（老師，你確定我們是在同一個時間維度上嗎？？）

有一次，第一節(jié)地理課，上課鈴已經(jīng)響了。然而……我們班的早自習還沒有下課。

地理老師和班主任同款性格！

給了5分鐘，沒說干嘛，然后上課。

完了到下課點，說：“你們班主任下課晚了，占用了我的上課時間，這節(jié)課下課晚一點吧”。

嗯……他剛走出教室，第二節(jié)課的上課鈴也響了……

他回頭補了一句，“一會兒第二節(jié)課下課的課間去吃點東西吧！”（老師，你的良心不會痛嗎？?。。?/strong>

高三那年，我們班但凡是在食堂吃早餐的同學，基本上都是殘羹冷炙，就沒吃過熱的（夏天37°到40°高溫除外）

嗯……饅頭雞蛋這種東西，我們?nèi)サ臅r候早就賣完了，畢竟只有10分鐘不到。（從教室到食堂一個來回，走得快也要個六七分鐘……）

對了，還有，全校早上6點50分開始自習，我們班是6點到齊。

晚上十點下自習，建議回去后能最少做兩到三張試卷（會有不定時抽查試卷是否做了，他要簽名寫日期，避免蒙混過關(guān)），基本不到一兩點別想睡……

好像我叛逆的性格都和這些老師的“另類關(guān)照”有關(guān)系。在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里總是喜歡談資論輩，比如“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說實話，我一直很想知道，多少鹽等于多少飯，因為我想證明這其實是個謬論。

今天是教師節(jié)，那些在我生命里留下不可磨滅的痛的老師，我不會祝福你們，即使你們曾經(jīng)教導過我。

我沒有那么大度，會說：“都過去了，算了”。

抱歉，我很計較，我能做到最大的寬容，就是陌路，僅此而已。

2017年9月10日03:20

寫于湖北武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