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見過我爺爺,但我知道他是木匠,是合川十二洞橋鄉(xiāng)(現(xiàn)雙龍湖鎮(zhèn))有名的酒罐。一喝了酒,鼻子通紅,拿起他那長長的銅嘴銅頭煙竿,就往我父親、三伯、二伯、大伯頭上敲,一敲一個大青包。我父親四兄弟,都繼承了祖輩喝酒的“光榮傳統(tǒng)”。大伯退休后十多二十年,幾乎就泡在酒里。去世那天中午,還“估”到伯娘去給他買來一瓶啤酒。他喝了幾口,躺在床上,手中還提著那酒瓶。突然,那酒瓶落下來,“砰”的一聲摔爛,啤酒泡沫滿地,他也落了氣。二伯退休后在解放碑當“義交”(義務交通員),一天到晚背著一個裝著酒的軍用水壺,想起想起就拉過來吮兩口,滿臉紅紅的,也不管過馬路的人用啥子眼光看、用啥子臟話罵。那時我還在望江廠上班,周四休息進城來。他每每把我攔住,把那水壺拉過來先吮一口,然后用手擦擦那壺口,遞給我。我當然拒絕,他還罵我。三伯喝酒是細品慢喝,可以從早上喝到半夜。他在鄰水工作,家在附近農(nóng)村,一個人住在單位上。他去世后我趕去,只見那床下全是酒瓶子。單位上的人來幫忙清理,最大的那種稀簍(籮筐)抬了三大筐出去。單位上的人告訴我,頭天晚上12點多鐘,都還有人看到他端著酒杯,那桌子都還有吃剩的花生米。#荔浦芋酒 父親也喝酒,但癮子沒有他幾個兄長大,酒量也不行。解放后,父親成了干部,不下力了,但依然喝酒。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喝酒時,背開母親,用筷子頭在酒里蘸一下,然后喂到我嘴里,讓我很早就學會了喝酒。母親一直下力,卻不喝酒。有時實在累了,筋骨可能疼痛了,也可以喝那么幾口??赡苁鞘苣赣H影響,也可能是家里沒有酒可喝,我雖然學會喝酒,但從來沒癮,酒量也不大。當知青時,當學工時,我的最大酒量也就半斤白酒而已。后來,父親珠網(wǎng)膜下腔出血(一種腦溢血),好容易才從死亡邊緣搶救回來。出院時,醫(yī)生千叮萬囑,要他戒煙戒酒。酒基本上戒了,煙卻戒不了。為了躲避我們的檢查,他甚至把煙藏在鞋子里,鬧了很多笑話。那個年代買酒要酒票。父親沒有酒癮,我也可以不喝,一家人的酒票就節(jié)約出來,給大伯。每次給大伯送酒去,大伯那張臉都笑得稀爛。我當知青時,曾經(jīng)帶了兩瓶紅苕酒回來給大伯。他喝了一口,連說:“安逸!安逸!”那情景我至今猶記。#鑫銀太 我沒有酒癮,有酒就喝他兩口,無酒也無所謂,后來就戒了。說是戒,實際上并沒有戒掉,只是一般情況下不喝而已,即使喝也盡可能少喝。之所以要戒,是因為一個偶然事件。那年一個師兄弟結(jié)婚,在酒席上我喝了一點酒,喝得也不多??赡苁怯悬c感冒,也可能是出來后吹了冷風,回到家就吐了,吐得滿屋都臭醺醺的。老婆邊打掃邊埋怨,我自己也覺得難受。那以后,我就戒酒。 在工廠戒酒沒問題,即使后來調(diào)到質(zhì)管處,即使接待來客來賓,即使參加會議吃宴席,能喝就喝,不喝別人也不死勸。后來進了公安機關,辦完正式調(diào)動手續(xù)那天晚上,不知為什么吃飯,局長也來了。當局長的酒癮大,酒量也厲害,硬要和我干杯,甚至罵道:“這一杯你不喝了,就給我滾回去!”我只好心一橫,一口吞下那一兩左右的滿杯酒。過了幾天,單位上為我們新調(diào)入的人舉行歡迎宴,同事們一個接一個來和我干杯。我怕自己頂不住,只好想辦法盡可能不讓酒吞下肚子里。即使如此,那晚上我可能也喝了半斤多吧。雖然多年沒這樣喝過了,我也堅持住了,沒醉,更沒出洋相。#荔浦芋酒 我一直認為,酒可以喝,不可以醉。年輕時醉酒可能關系不大。進入中年后,最傷身體的,一是熬夜,二是醉酒。醉一次,好幾天都恢復不了。到了老年,就更不能醉了。 可能我的味覺嗅覺真的有問題,分不出茶的優(yōu)劣,也分不出酒的好孬,對酒沒有分辨力、鑒賞力。當知青時喝農(nóng)村的紅苕酒,那酒有一股很烈的爛紅苕味,但喝起來照樣讓人興奮。要酒票的年代,不知父親從哪兒搞到的五加皮,我至今還懷念那中草藥味呢。我也喝過高檔酒,正宗的茅臺、五糧液、汾酒什么的,都喝過,也沒覺得有什么特別的好,更沒留下特別的記憶。在我記憶中,留下三個特別有印象的酒味,只有一個與名酒相關。#鑫銀太 1968年春天,我和幾個同學跟著望江廠“金猴”組織的戰(zhàn)斗隊到瀘州,想弄點短槍。我們住在況場,場上有一家酒廠,我們就在那酒廠吃飯。不知是誰開的頭,大家拿著吃飯的碗,去接那才從酒槽里流出來的原酒喝。我也接了一大碗,沒有一斤也有八九兩。那酒似乎沒有酒味,聞起來好像也沒有什么酒香,但喝在嘴里甜蜜蜜的,口感糯滑,滿嘴清爽,一股清香立即彌漫到整個大腦,貫通全身。一碗酒下肚,竟然不醉。吃了飯,我們就回駐地睡午覺。一倒下去就睡著,也不知睡了多久,連夢也沒有做一個,就有人來喊我們?nèi)コ燥?。醒過來以為是吃晚飯了,便問:“剛吃了飯,怎么又吃飯了喲?”別人告訴我們:“你們睡了一天一夜,這是第二天中午了!”讓我們好驚奇。那原酒沒有勾兌,喝起不烈,酒勁卻大。起來后,我們半醉半醒,如癡如醉,身上軟軟的,走路都有點打偏偏,但感覺好極。有人喊:“再來喝一碗??!”我們哪還敢猖狂。飯后走到那酒槽邊,聞聞那酒,才聞出了那淡淡的酒香。聞上一陣,人又有點如癡如醉的感覺。 那一年,我們連續(xù)兩次“逃難”。到9月初,重慶的武斗終于停止了,我們從宜賓回重慶。由于是凌晨的火車,頭天下午就趕到火車站。前兩天下了大雨,天氣已經(jīng)涼快了,半夜還有些冷。一起等車的城建兵團的一個工人,花了5元多錢,買來一瓶五糧液,讓我們每人喝一口暖身。頓時,那候車室里便充溢著濃濃的酒香,到第二天早上我們上車時都還沒有散,讓不喝酒的人也感到舒服。 第三個印象是30多年后了。有一次去忠縣采訪,有同學和我同行。他在忠縣的朋友多,那朋友把我們帶到方斗山上去吃烤羊,那老板拿出自家釀的高粱酒。方斗山上雨霧濛濛,三步外不見人影。又冷,又濕,喝著那酒感覺好舒服。酒從酒缸打到碗里,沒有粬香,清亮如水。喝在嘴里,沒有刺激,猶如清泉。吞下后,才感覺有一股酒氣沖上來,沖過鼻孔,香味頓時彌漫了全身,身上也暖烘烘起來。那天我放開自己,也不知喝了多少,反正喝得二昏昏的,但沒有醉。#荔浦芋酒 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每臨酒席什么的,我都說自己不喝酒,其實又可以喝那么一點,一年到頭也可能喝了那么幾次。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枉在世上走”了,“枉”就“枉”吧,無所謂。據(jù)科學研究,煙對人的身體壞處大,不抽為好,喝點小酒對身體是有益的。因此請親朋好友不要學我,該喝則喝——只是不要喝醉即可。#荔浦芋酒 (本文轉(zhuǎn)載引流熱點,如有侵權(quán),請聯(lián)系小編刪除) 看完記得點關注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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