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江池畔的市井煙火 ——廟坡頭小區(qū)集市散記 文│雨亮 早聽聞南郊大雁塔村附近有集市，卻不知身在何處，也未曾親睹一二。與它的邂逅或許只是偶然。原本要去探望久未謀面的小姨，竟陰差陽錯、懵懵懂懂地繞進廟坡頭小區(qū)。這里曾經(jīng)是我兒時的故鄉(xiāng)。每年春節(jié)要去小姨家拜年，卻未曾踏入廟坡頭小區(qū)半步。三十多年來，曾經(jīng)的故鄉(xiāng)漸進漸遠，心結始終未能打開，年少時留下的傷離與塵埃揮之不去，陌生、畏懼和疏離感，讓我一次次與它擦肩而過。廟坡頭較大雁塔村面積更為龐大，人口繁雜。兩村拆遷后歸為一處，如兄弟般形影不離。只是一堵高墻，將它們分隔西東，有了彼此。兩家小區(qū)的南門緊挨著，今時前往，還是原來的街巷，一幢幢低矮泛白的樓群。只是雁鳴小區(qū)南門施工正酣，修建牌樓，用棚布和磚石環(huán)圍，竟無路可入。想必這里有通往雁鳴小區(qū)的入口。適逢周末，閑人較多，隨絡繹不絕的人流緩步走進曾經(jīng)的故鄉(xiāng)，如今已面目全非的廟坡頭小區(qū)。小區(qū)南門，大鐵門封閉，只留一側小門。人群進進出出，煞是熱鬧。進門的，風風火火，魚貫而入；出門的，手提日用家什、早點、蔬果，滿載而歸。想必這是傳聞中的集市吧！兩三老者坐在門口閑聊，一條狹長的甬道向北延伸開去。人多了，就顯得局促而擁擠。相熟的問聲好，稍做停留多說兩句，一時人群簇擁，如散開的朵朵浪花。小區(qū)內(nèi)的這條街巷原是寬直的，只是辟給集市的并不寬展，似乎在人行道上，路面凹凸不平。簡陋的攤位分立兩側，一側倚著樓宇，一旁靠近道沿，中間僅容留一人交錯而過。順著逼仄小道蹣跚而行，人頭攢動，熙熙攘攘，也便有了聒躁和雜音，不絕于耳。市井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一時讓人措不及防。彤紅碩大的洛川蘋果、咧嘴開懷的大石榴，水靈多汁的梨子，晶瑩透亮的葡萄，澄黃甜膩的香蕉，無不透著濃郁的果香味兒。雜糧，干貨、干棗、玉米糝子，粉條、小米，散發(fā)出鄉(xiāng)野的氣息。有支張小桌，售賣保健用品的，甚至還有身穿白大褂，貌似行醫(yī)的江湖郎中，三教九流，不一而足。小販們忙著招呼客人，熱情中盡顯質樸。買者挑挑揀揀，與攤販們討價還價；有的彎下腰身，低頭挑選食材。有的默默環(huán)顧，探問價格。此情此境，一時恍入農(nóng)村城鄉(xiāng)大集。西面的鐵欄桿開著幾個小門，通向廟坡頭小區(qū)。向內(nèi)張望，空闊敞亮，樹木幽翠，鬧中取靜。門口，一群老者下著象棋，圍攏得水泄不通。他們沉浸在兵戈鐵馬的嘶殺之中，周圍的嘈雜并無關系。久違的陽光揮灑下來，閑適而寧靜。門內(nèi)門外，靜謐與喧囂，不失人間樂趣。不時有居民從小門進入集市，加入這多彩的河流。而這一切似乎只是序曲，猶如一條小河，最終匯入大江大河。繼續(xù)前行，一條南北小路橫亙于前，瞬間豁然開朗。一座大棚，無遮無擋，玻璃鋼瓦高遠軒敞，棚下的四周，一個挨一個的店鋪，面條店、肉鋪，雜貨店、魚店，間或小吃店、日用品店，密實而秩序井然。闊大的場地上，磚徹的簡易石臺齊整劃一，擺置著應季蔬菜和瓜果。設施盡管粗陋寒酸，卻無不透出濃厚的生活氣息，仿若重回八十年代城鄉(xiāng)集市熱鬧喧嘩的場景。雖然只是走馬觀花，浮光瓊影，卻讓我對曾經(jīng)的故鄉(xiāng)有了更深的認識。鄉(xiāng)土鄉(xiāng)情，舊物舊貌，故鄉(xiāng)并未因時光流轉、人世更迭、社會的飛速發(fā)展而有絲毫改變。這座設立在小區(qū)里的集市，依然保持舊時風貌，契合著故鄉(xiāng)的樸實無華。其實，它與如今的村鎮(zhèn)集市大同小異，商品琳瑯滿目，林林總總，應有盡有，但又有別于其他市場。它設立在小區(qū)之內(nèi)，封閉而隱蔽，實難尋覓。而它亦存在多年，為附近居民提供著生活便利，迎合了普通人群的日常需求。曲江池周邊寸土寸金，街道寬闊明麗，樓宇高聳虛幻，終日繁華。行走其間，似乎感受不到繁榮興旺下的庸常生活的溫度與質感。這個被時代逐漸遺棄的城鄉(xiāng)集市，服務著曲江區(qū)域和那些貌似高檔街區(qū)里的高級人群。也許生活本該如此，市井百態(tài)，人間煙火。一座現(xiàn)代與歷史并存的曲江池畔，需要這樣一處常來常往、摩肩擦踵、無拘無束的集市。徜徉其中，放慢疾行的腳步，品味舊時的生活狀態(tài)。讓時光靜止，讓生活回歸本身，感受不一樣的人生況味。雖然廟坡頭集市有些許雜亂，與曲江的虛幻、高大、富麗格格不入，然而，它能將美味、食材源源不斷地送上每家每戶的餐桌，這才是人們期待的冗長而踏實的日子。光鮮亮麗的的背后，其實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是最安逸、最真實的幸福。幸福是在每天每日的點滴之間，簡單平淡，波瀾不驚，摘下面具，放松身心、放下紛雜和世事糾纏。民以食為天，對普通大眾而言，認識一座城市，不是外表的奢華高檔，而是浮華褪去，那種最自然，最觸動人心的原生態(tài)情景，這才是棲居于一座城市的真實寫意！當我走出小區(qū)，仍有周邊居民遠道而來采買日用所需，此集市應該家喻戶曉，盡人皆知。而緊臨的雁鳴小區(qū)，問過小姨，稱其早已有之，因著小區(qū)南門施工封閉，則破墻開洞，方便小區(qū)住戶。而我也正是在熟識卻陌生的鄉(xiāng)親們的指引下，走出這片設在故鄉(xiāng)里的城鄉(xiāng)大集。亭臺樓榭，碧波蕩漾，如詩如夢的曲江池畔，感受人間煙火和人生百味，市井的廟坡頭小區(qū)集市皆可讓你一步入凡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