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鐃歌十八曲》是漢樂府的郊祀歌。為北狄西域之新聲。十分復(fù)雜，詩意難曉，字句舛訛，風(fēng)格多樣?！剁t歌十八曲》作為一個整體收集在宋郭茂倩的《樂府詩集》的《鼓吹曲辭》里。崔豹《古今注》曰：短簫鐃歌，軍樂也。黃帝使岐伯作，所以建武揚威德，風(fēng)勸戰(zhàn)士也。《周禮》所謂王大捷，則令凱樂。漢樂有《黃門鼓吹》，天子所以宴樂群臣也?！抖毯嶇t歌》，鼓吹之一章爾，亦以錫有功諸侯。《古今樂錄》曰：“漢鼓吹鐃歌十八曲，字多訛誤。一曰《朱鷺》，二曰《思悲翁》，三曰《艾如張》，四曰《上之回》，五曰《擁離》，六曰《戰(zhàn)城南》，七曰《巫山高》，八曰《上陵》，九曰《將進酒》，十曰《君馬黃》，十一曰《芳樹》，十二曰《有所思》，十三曰《雉子斑》，十四曰《圣人出》，十五曰《上邪》，十六曰《臨高臺》，十七曰《遠如期》，十八曰《石留》。又有《務(wù)成》《玄云》《黃爵》《釣竿》，亦漢曲也。其辭亡?；蛟疲簼h鐃歌二十一無《釣竿》，《擁離》亦曰《翁離》?！薄端螘窐分驹唬骸稘h鼓吹鐃歌》十八篇，按古今樂錄，皆聲辭艷相雜，不復(fù)可分。沈約云：樂人以音聲相傳，訓(xùn)詁不可復(fù)解。凡古樂錄，皆大字是辭，細字是聲；聲辭合寫，故致然耳。 <a target="_blank" href="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A4ODQ1ODc0NQ==&mid=2652691115&idx=2&sn=251c77ca9225158d9e3390bd5e32edd0&chksm=8bc1ae3dbcb6272b377fb79c51bea22a3c7c23bab60aaaa49c0a37905d8f4caa10e5ec70f524&scene=21#wechat_redirect" textvalue="朱鷺《儀禮·大射儀》曰：“建鼓在阼階西南鼓。”《傳》云：“建猶樹也，以木貫而載之，樹之跗也?！薄端鍟分尽吩唬骸敖ü模笏?。又棲翔鷺於其上，不知何代所加?；蛟唬]也，取其聲揚而遠聞?；蛟唬?，鼓精也?；蛟?，皆非也?！对娫啤罚?quot; 振振鷺，鷺于飛。鼓咽咽，醉言歸。’言古之君子，悲周道之衰，頌聲之息，飾鼓以鷺，存其風(fēng)流。未知孰是。”孔穎達曰：“楚威王時，有朱鷺合沓飛翔而來舞，舊鼓吹《朱鷺曲》是也?！弊T蒼醍醐云：漢初有朱鷺之瑞，故以鷺形飾鼓，又以朱鷺名鼓吹曲也。宋何承天《朱路篇》曰：“朱路揚和鸞，翠蓋曜金華?！钡⒎Q路車之美，與漢曲異矣。朱鷺，魚以烏。鷺何食？食茄下。不之食，不以吐，將以問誅者?！咀ⅰ空D，《宋書》作誅。一作諫?！对娂o》同。逯欽立注：茄，古荷字。思悲翁思悲翁，唐思，奪我美人侵以遇。悲翁也，但我思。蓬首狗，逐狡兔，食交君。梟子五，梟母六，拉沓高飛莫安宿。'="" data-itemshowtype="0" tab="innerlink" data-linktype="2" wah-hotarea="click">《儀禮·大射儀》曰：“建鼓在阼階西南鼓?！薄秱鳌吩疲骸敖íq樹也，以木貫而載之，樹之跗也?！薄端鍟分尽吩唬骸敖ü?，殷所作。又棲翔鷺於其上，不知何代所加?；蛟?，鵠也，取其聲揚而遠聞?；蛟唬?，鼓精也?；蛟唬苑且??！对娫啤罚?#39;振振鷺，鷺于飛。鼓咽咽，醉言歸?！怨胖樱艿乐?，頌聲之息，飾鼓以鷺，存其風(fēng)流。未知孰是?！笨追f達曰：“楚威王時，有朱鷺合沓飛翔而來舞，舊鼓吹《朱鷺曲》是也?！弊T蒼醍醐云：漢初有朱鷺之瑞，故以鷺形飾鼓，又以朱鷺名鼓吹曲也。宋何承天《朱路篇》曰：“朱路揚和鸞，翠蓋曜金華。”但盛稱路車之美，與漢曲異矣。 【注】誅，《宋書》作誅。一作諫?！对娂o》同。逯欽立注：茄，古荷字。 思悲翁，唐思，奪我美人侵以遇。悲翁也，但我思。蓬首狗，逐狡兔，食交君。梟子五，梟母六，拉沓高飛莫安宿。 艾如張 《詩紀》云：艾與刈同，芟草也。《谷梁傳》曰：艾蘭以為防，置旃以為轅門?！敝^因搜狩以習(xí)武事也。蘭，香草也，言艾草以為田之大防是也。若陳蘇子卿云：“張機蓬艾側(cè)?！惫旁~曰：“艾而張羅?！庇衷唬骸叭敢愿唢w奈雀何？” 艾而張羅，行成之。四時和，山出黃雀亦有羅，雀以高飛奈雀何？為此倚欲，誰肯礞室。 【注】礞，當作礈。古墜字。董若雨曰：礈當是墜字之誤。案此說是?！稘h書》敘傳。薄姬礈宗文產(chǎn)德。師古注。礈。古墜字。 上之回 《漢書》曰：“孝文十四年，匈奴入朝那蕭關(guān)，遂至彭陽。使騎兵入燒回中宮，候騎至雍甘泉。”回中地在安定，其中有宮也。《武帝紀》曰：“元封四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通回中道，遂北出蕭關(guān)。”回中地在安定。沈建樂府廣題曰：漢曲皆美當時之事。按石關(guān)，宮闕名。近甘泉宮，相如上林賦云：“蹙石關(guān)，歷封巒是也?！眳蔷ぁ稑犯忸}》曰：“漢武通回中道，后數(shù)出游幸焉?！鄙蚪ā稄V題》曰：“漢曲皆美當時之事。”按：石關(guān)，宮闕名，近甘泉宮。相如《上林賦》云“蹶石關(guān)，歷封巒”是也。 上之回，所中益。夏將至，行將北，以承甘泉宮。寒暑德。游石關(guān)，望諸國。月支臣，匈奴服。令從百官疾驅(qū)馳，千秋萬歲樂無極。 【注】逯欽立注：上之回者，言上幸回中。所中，即行在所，又見雉子班，蓋當時習(xí)語。所中益，言行在所儀從之盛。 翁離 《宋書》樂志：《樂府詩集》十六，《詩紀》五。逯欽立注：翁離當作翁雜，漢時習(xí)語，所以狀五采之貌?！督检敫琛?“赤鴈集，六紛員，殊翁雜，五采文?！?，是其證。顏師古注引：孟康曰:“翁，鴈頸也。言其文采殊異也?！敝赫?，讀為沚?！对姽蕊L(fēng)》：“涇以渭濁，湜湜其沚”?！墩f文》水部引作止?！对姟て咴隆罚骸八闹张e趾”?！稘h書》食貨志，引作止。趾皆可作止。故趾可借為沚，又沚即畤。見左氏隱三年傳釋文：漢郊五畤。郊祀志謂，五畤祭黃、青、赤、白、黑神，祝宰之衣，各如其色，則五畤土色自亦各別。五畤而五色相映，故曰翁雜。又畤中筑室所以祠神，故以蕙蘭葺成。此歌有脫爛處。 擁離趾中可筑室，何用葺之蕙用蘭。擁離趾中。 【注】翁離，又作擁離。 戰(zhàn)城南 戰(zhàn)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烏可食。為我謂烏:“且為客豪，野死諒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水深激激，蒲葦冥冥。梟騎戰(zhàn)斗死，駑馬裴回鳴。梁筑室，何以南，梁何北，禾黍不獲君何食？愿為忠臣安可得？思子良臣，良臣誠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歸。 【注】“梁筑室……”：逯欽立注：何，今作河，假借字耳?！稘h書》衛(wèi)青傳：“遂定河南地，絕梓領(lǐng)，梁北河，討蒲泥，破苻離”云云。魏文帝典論：“孝武自征元，以迄征和。征匈奴四十馀舉，逾廣漠，絕梓領(lǐng)，封狼居，禪姑幕，梁北河”云云。皆言定河南、梁北河事。當梁漢人習(xí)語。如司馬相如《難蜀父老》：“故乃關(guān)沬若，徼牂柯，鏤靈山，梁孫原，梁孫原”云云，是其比。漢取河南，置朔方郡，故筑室以為屯戍，并以討胡，遂有梁北河之事。此歌筑室河南梁河北，即指此乎。又思子良臣。子乃哉之假借字。與下圣人出美人子之子同例。 “暮不夜”：另作“莫不夜”。《文選補遺》作“暮夜不”。 “裴回péihuí”：亦作“裵回”，彷徨，徘徊不進貌。徐行貌。留戀。 巫山高 《樂府解題》曰：“古詞言，江淮水深，無梁可度，臨水遠望，思歸而已。若齊王融'想像巫山高’，梁范云'巫山高不極’。雜以陽臺神女之事，無復(fù)遠望思歸之意也?！庇钟小堆菸咨礁摺?，不詳所起。 巫山高，高以大；淮水深，難以逝。我欲東歸，害梁不為？我集無高曳，水何梁，湯湯回回。臨水遠望，泣下沾衣。遠道之人心思歸，謂之何！ 【注】逯欽立注：“害梁不為”，害者，曷之借字。《漢書·翟方進傳》：“予害敢不於身撫祖宗之所受大命。”是其比。我集無高曳。集高曳為“濟篙栧”之借字。 上陵 《古今樂錄》曰：“漢章帝元和中，有宗廟食舉六曲，加《重來》《上陵》二曲，為《上陵》食舉?！薄逗鬂h書·禮儀志》曰：“正月上丁祠南郊，次北郊、明堂、高廟、世祖廟，謂之五供。禮畢，以次上陵。西都舊有上陵。東都之儀，太官上食，太常樂奏食舉?！卑垂旁~大略言神仙事，不知與食舉曲同否。宋何承天《上陵者篇》曰：“上陵者相追攀?！钡陨咄h、傷時怨嘆而已。 上陵何美美，下津風(fēng)以寒。問客從何來，言從水中央。桂樹為君船，青絲為君笮，木蘭為君棹，黃金錯其間。滄海之雀赤翅鴻，白雁隨。山林乍開乍合，曾不知日月明。醴泉之水，光澤何蔚蔚。芝為車，龍為馬，覽遨游，四海外。甘露初二年，芝生銅池中，仙人下來飲，延壽千萬歲。 將進酒 古詞曰：“將進酒，乘大白。”大略以飲酒放歌為言。宋何承天《將進酒篇》曰：“將進酒，慶三朝。備繁禮，薦嘉肴。”則言朝會進酒，且以濡首荒志為戒。若梁昭明太子云“洛陽輕薄子”，但敘游樂飲酒而已。 將進酒，乘大白。辨加哉，詩審搏。放故歌，心所作。同陰氣，詩悉索。使禹良工，觀者苦。 【注】逯欽立注：“乘大白”，即引滿舉白之意。上言進酒，故下言舉白?！氨婕印?，即駕辨，此倒言之。《大招》：“伏義駕辨，楚勞商只，二八接武，投詩賦只?！贝松涎员?，而下言詩，正與之合。“詩審搏”，審讀蟠；審搏，繁盛之意。見《周禮·羽人》注。上言詩審搏，下言詩悉索，正示歌舞之由盛及衰。“心”，“新”之借字，與上文“故”對文?！瓣帤狻被蛑^為“飲泣”，借字，義亦可通。使禹二字義不明。“苦”，快也。見楊子方言。（此逯欽立注供參考） 君馬黃 君馬黃，臣馬蒼，二馬同逐臣馬良。易之有騩蔡有赭，美人歸以南，駕車馳馬，美人傷我心；佳人歸以北，駕車馳馬，佳人安終極。 芳樹 《樂府解題》曰：“古詞中有云：'妒之子愁殺人，君有他心，樂不可禁?！酏R王融'相思早春日’，謝朓'早玩華池陰’，但言時暮、眾芳歇絕而已?！?/p> 芳樹日月，君亂如於風(fēng)。芳樹不上，無心溫而鵠。三而為行，臨蘭池，心中懷我悵。心不可匡，目不可顧，妒人之子愁殺人。君有它心，樂不可禁。王將何似，如孫如魚乎？悲矣！ 【注】逯欽立注：“芳樹日月”，“月”當作“夕”。費昶《芳樹篇》“幸被夕風(fēng)吹”云云，是梁時尚作夕。日夕，朝夕也?！皝y如”即“亂挐”,“懷我悵”，我者，聲字?！疤m池”,池名，亦宮名。見《漢書》楊仆傳及續(xù)《漢書》地理志。地在長安。 有所思 《樂府解題》曰：“古詞言'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問遺君？雙珠玳瑁簪。聞君有他心，燒之當風(fēng)揚其灰。從今已往，勿復(fù)相思而與君絕’也。”按《古今樂錄》漢太樂食舉第七曲亦用之，不知與此同否。若齊王融“如何有所思”，梁劉繪“別離安可再”，但言離思而已。宋何承天《有所思篇》曰：“有所思，思昔人，曾、閔二子善養(yǎng)親?！眲t言生罹荼苦，哀慈親之不得見也。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問遺君？雙珠玳瑁簪，用玉紹繚之。聞君有它心，拉雜摧燒之。摧燒之，當風(fēng)揚其灰。從今以往，勿復(fù)相思。相思與君絕！雞鳴狗吠，兄嫂當知之。秋風(fēng)肅肅晨風(fēng)飔，東方須臾高知之。 【注】逯欽立注：雙珠玳瑁簪句，當有疊文。妃呼豨，聲字。聲字可去掉。 雉子斑 《樂府解題》曰：“古詞云：'雉子高飛止，黃鵠飛之以千里，雄來飛，從雌視?！袅汉單牡?#39;妒場時向隴’，但詠雉而已?！彼魏纬刑煊小讹糇佑卧瓭善?，則言避世之士，抗志清霄，視卿相功名猶冰炭之不相入也。 雉子斑如此，之于雉梁，無以吾翁孺雉子。知得雉子高蜚止，黃鵠蜚之以千里。王可思，雄來蜚，從雌視，子趨一雉。雉子，車大駕馬滕，被王送行所中。堯羊蜚從王孫行。 【注】“蜚”：即“飛”之借代。“滕”：?！菊f文】與“騰”通。 圣人出 圣人出，陰陽和。美人出，游九河。佳人來，騑離哉何。駕六飛龍四時和。君之臣明護不道，美人哉，宜天子。免甘星筮樂甫始，美人子，含四海。 上邪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臨高臺 《樂府解題》曰：“古詞言：'臨高臺，下見清水中有黃鵠飛翻，關(guān)弓射之，令我主萬年?！酏R謝朓'千里常思歸’，但言臨望傷情而已。”宋何承天《臨高臺篇》曰：“臨高臺，望天衢，飄然輕舉凌太虛?！眲t言超帝鄉(xiāng)而會瑤臺也。 臨高臺以軒，下有清水清且寒。江有香草目以蘭，黃鵠高飛離哉翻。關(guān)弓射鵠，令我主壽萬年。收中吾。 【注】劉履曰：篇末“收中吾”三字，其義未詳，疑曲調(diào)之馀聲。如《樂錄》所謂“羊無夷”“伊那何”之類。 遠如期 一曰《遠期》。《宋書·樂志》有《晚芝曲》,沈約言舊史云“詁不可解”,疑是漢《遠期曲》也。《古今樂錄》曰：“漢太樂食舉曲有《遠期》，至魏省之?！?/p> 遠如期，益如壽。處天左側(cè)，大樂萬歲，與天無極。雅樂陳，佳哉紛。單于自歸，動如驚心。虞心大佳，萬人還來，謁者引鄉(xiāng)殿陳，累世未嘗聞之。增壽萬年亦誠哉。 【注】逯欽立注：“遠如期，益如壽”，兩如字皆聲。與蛺蝶曲軒奴軒之奴殆同。故遠如期，實即遠期也。此曲蓋美宣帝時單于來朝之作?！稘h書》匈奴傳云：單于朝甘泉，禮畢。宿長平，上登長平詔單于勿謁。其左右當戶之群臣，皆得列觀。及諸蠻夷君長侯王數(shù)萬咸迎於渭橋下，夾道陳、上登渭橋，咸稱萬歲。正與此曲所寫相同。又《宣帝紀有司議》曰：“匈奴單于鄉(xiāng)風(fēng)慕義，舉國同心，奉珍朝賀。自古未之有也”云云。與此累世未嘗聞之。義同。 石留 石留涼陽涼石，水流為沙錫以微。河為香向始冷，將風(fēng)陽北逝，肯無敢與于揚。心邪懷蘭志，金安薄北方開留離蘭。 【注】逯欽立注：留、涼雙聲。陽、涼疊韻。皆石之形容。錫讀為細。與前曲高以大語法同。言細又微也。冷將風(fēng)陽北逝。冬日行北陸。故曰陽北逝。蓋上言石沙之銷毀。下言時光之迅速。（此逯欽立注供參考） 概《石留》曲或為殘篇，或為夾雜曲譜標記，故千余年來，至今無人可以做出準確斷句。 古籍上，“石留”或作“石流”?！啊矆D片字〕”，讀xī。 18世紀的德國雖然號稱“神圣羅馬帝國”，卻是歐洲幾個主要國家中最落后的。它在政治上分割成300多個各自為政的小公國；經(jīng)濟上長期保留了農(nóng)奴制；宗教上斗爭激烈，北方的新教聯(lián)盟和南部的天主教聯(lián)盟互不相讓。30年戰(zhàn)爭（1618—1648）加強了封建勢力，政治經(jīng)濟的權(quán)力都掌握在“容克”（軍閥地主）手中。這種情況決定了德國資產(chǎn)階級的政治妥協(xié)性與思想軟弱性，形成一種范圍大、影響深的“庸俗市民”風(fēng)氣。因此，激進的法國啟蒙運動思潮傳播到德國，就蛻變?yōu)橐环N局限于文藝思想和文學(xué)領(lǐng)域的革新運動。高特舍特·萊辛（1729—1781）是第一個替近代德國文學(xué)、繪畫和戲劇奠定現(xiàn)實主義美學(xué)基礎(chǔ)的作家，被稱為“新德國文學(xué)之父”。在《拉奧孔》（1766）中，他通過分析希臘神話中拉奧孔題材在雕塑和史詩中的不同表現(xiàn)，探討了詩與畫的界限，提出“詩是時間藝術(shù)，畫是空間藝術(shù)”這一影響深遠的美學(xué)觀點。在《漢堡劇評》（1767—1768）中，他又為當時興起的一種介于悲劇和喜劇之間的戲劇形式辯護，論證其存在的合理性。在他看來，小市民的生活既沒有王公貴族的悲壯高雅，也尚未淪入下層百姓的粗俗不堪，因而無法納入傳統(tǒng)的悲劇或喜劇范疇，而應(yīng)有其屬于自己的藝術(shù)類型，這就是介于兩者之間的正劇或“市民劇”。18世紀德意志民族的創(chuàng)造激情經(jīng)過半個多世紀的蓄積，終于在1770—1785間來了一個總爆發(fā)，產(chǎn)生了“狂飆突進”運動。這是“資產(chǎn)階級內(nèi)部第一次席卷全德的文學(xué)運動”，被視為啟蒙運動在德國的繼續(xù)和發(fā)展?！翱耧j突進”在盧梭等啟蒙主義者的影響下，提出“天才、精力、自由、創(chuàng)造”的口號，歌頌人的自然狀態(tài)，強調(diào)文學(xué)的民族性，尤其是推崇天才，認為“天才不受規(guī)則束縛”，對于促進德國民族意識的覺醒和個性的解放起到了積極作用?！翱耧j突進”得名于該運動的一個參與者克林格爾寫的同名劇本。運動的綱領(lǐng)制訂者是斯特拉斯堡大學(xué)的教授約翰·高特夫利特·赫爾德爾（1744—1803），他本人既是詩人，又是哲學(xué)家，收集整理民間歌謠并倡議創(chuàng)立德國民族詩歌流派。他的學(xué)生歌德和詩人席勒積極參加了這場運動，寫出了一系列激進的文學(xué)作品。弗里德里?！は眨?759—1805）年輕時曾在一所軍校待過，始終保持了他的叛逆激情。盡管他的創(chuàng)造天才不及歌德來得全面，但在英國作家卡萊爾眼里，“席勒具有第一流的心靈……（他的）心同時既狂躁又溫和，既莽撞又柔情，他用他的熱情莊嚴地擁抱整個宇宙，讓他的靈魂去尋求宇宙的奧秘并與它們和諧地合為一體”。歌德認為，席勒的永恒主題是自由。席勒在其創(chuàng)作的第一部劇本《強盜》（1781）中塑造了一個羅賓漢式的綠林英雄，并在扉頁上用拉丁文題上“打倒暴君！”，表達了對自由的強烈渴望。此劇公演第二天，他就被驅(qū)逐出他所居住的那個小公國?！蛾幹\與愛情》（1783）比《強盜》更為成功。它的主題與盧梭的《新愛洛依絲》和歌德的《少年維特之煩惱》一脈相承，涉及“性”與“血”的沖突。不過，在該劇中，男女主人公的社會地位顛倒了過來。宰相之子斐迪南愛上了平民提琴師的女兒露易絲，但父親要兒子和一位公爵的情婦結(jié)婚，以獲得更大的政治權(quán)勢。宰相的秘書設(shè)下圈套，使斐迪南誤以為露易斯已對自己變心。被妒忌和愛煎熬的斐迪南毒死了情人，自己也服毒自殺，直到臨死前才知道真情。席勒不僅是個戲劇天才，也是一位大詩人。不過，他的哲學(xué)思考老是和他的詩性想象力打架，使他深感痛苦。他最有名的詩歌之一《歡樂頌》（1786）后來被貝多芬用在他的《第九交響曲》的合唱中。全詩主題充滿了對人類的愛，對上帝的敬畏之心。用貝多芬自己的話來說，表現(xiàn)了“光明與黑暗的搏斗”；爭取解放的進步力量同反動、黑暗勢力的抗衡。席勒的“忘年之交”約翰·沃爾夫?qū)じ璧拢?749—1832），早年也像席勒一樣，充滿了叛逆的激情，中年之后漸漸趨于平靜，將錘煉個人天賜、追求自我完善和內(nèi)心和諧視為人生終極目標，終于修煉成卡萊爾所稱的“神一樣的人”。據(jù)說拿破侖占領(lǐng)德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見歌德，一見到這位大詩人進門，情不自禁地脫口說出：“這才是一個人?！?/section>歌德一生經(jīng)歷跨越了啟蒙主義和浪漫主義兩個時代。就總的創(chuàng)作傾向而言，他被公認為德國啟蒙作家中最杰出的代表；就其對世界文學(xué)史的影響而言，他的地位可與但丁、莎士比亞相比。兩大“天書”——《神曲》和《浮士德》都是詩性的哥特式教堂，鐫刻了其設(shè)計者和建造者探索人生道路，追求理想的艱難歷程。歌德的一生，正如他的名字（Goethe）所暗示的，具有一顆哥特式的不安分的心，永遠向上，向無限和天啟渴求。一位權(quán)威的歌德傳記作者說：“對于歌德，我們必須了解得更多，無論如何，他比所有其他人都有更多的東西應(yīng)該被知道。”1749年8月28日，歌德誕生于法蘭克福一個富有的市民家庭。他的外祖父當過該市市長。童年時代的歌德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16歲那年，按照父親的意愿，進入萊比錫大學(xué)學(xué)法律。歌德后來在自傳《詩與真》中回憶說，“我心愛的萊比錫——它是小巴黎，它造就了它自己的人”。學(xué)生時代的歌德興趣廣泛多樣，在學(xué)法律的同時，選修了有關(guān)文學(xué)、哲學(xué)甚至醫(yī)學(xué)的課程。不過，當時德國大學(xué)中實行的還是那種中世紀經(jīng)院哲學(xué)式的教學(xué)方法，引起歌德的厭惡和反感。后來他因病休學(xué)。1770年，歌德轉(zhuǎn)入斯特拉斯堡大學(xué)繼續(xù)求學(xué)，開始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階段。正是在這所大學(xué)里，他結(jié)識了赫爾德爾，參加了由他領(lǐng)導(dǎo)的“狂飆突進”運動。短短的五年中，歌德的創(chuàng)作激情勃發(fā)，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詩歌、戲劇和小說作品。歌德的抒情詩被認為是放在他的“金字塔頂端的花束”。歌德從8歲開始作詩，一生共創(chuàng)作了2500多首抒情詩，這些詩感情真摯、自然，富于生活氣息，絲毫沒有堆砌、雕琢的痕跡。著名的《野玫瑰》、《五月之歌》、《歡會與離別》等被同時代的德國音樂家舒伯特、貝多芬譜上曲子，廣為流傳。像當時處在“狂飆突進”時代的其他年輕人一樣，青年時代的歌德充滿慷慨激昂的情緒，極端厭惡當時德國那種愚昧、落后、閉塞的環(huán)境，但又找不到什么力量把他的祖國從這種狀況中拯救出來。通過對古典神話和歷史的研究，結(jié)果他在希臘神話中找到了普羅米修斯這個“哲學(xué)日歷中最高的圣者和殉道者”，寫下了哲學(xué)詩劇《普羅米修斯》（1773），通過歌頌這個為人類的幸福而受苦受難的神，來表達對于暴政和愚昧的反抗。同年，他又發(fā)表了《鐵手騎士葛茲》，這是德國文學(xué)史上第一部現(xiàn)實主義歷史悲劇，也是一首自由的贊歌、反對現(xiàn)存政權(quán)的號角。戲劇塑造了16世紀德國宗教改革時代一個由騎士轉(zhuǎn)變?yōu)檗r(nóng)民起義領(lǐng)袖的人物。歌德通過葛茲之口喊出的口號“自由萬歲”與后來席勒在《強盜》扉頁上的題詞“打倒暴君”遙相呼應(yīng)，表達了狂飆突進時代一代年輕人的心聲。書信體小說《少年維特之煩惱》（1774）與盧梭的《新愛洛依絲》一樣，主題是“性”與“血”的沖突。出身市民的維特愛上了已有婚約的貴族少女夏綠蒂，終因門第不同和傳統(tǒng)道德觀念的束縛而開槍自殺。但與《新愛洛依絲》相比，《少年維特之煩惱》帶上了更強烈的個人色彩和時代特點，它是歌德自己一次失敗的愛情的升華之作。當時的歌德愛上了朋友凱斯特納的未婚妻夏綠蒂而不能自拔，痛苦到瀕臨自殺的邊緣。無獨有偶，鄰國不倫克瑞公國傳來消息，一位名叫耶路撒冷的青年因苦戀朋友的妻子不得而自殺。偶然的巧合撞擊出靈感的火花，歌德將狂飆突進的時代精神注入個人的情感糾葛和鄰國青年的愛情悲劇中，升華了自己的痛苦，表達了“感情與理性的矛盾，個人自由愿望與古老的狹隘世界的限制的沖突”。小說一出，風(fēng)靡歐洲，許多青年讀者走上了維特式道路，據(jù)說他們自殺時都穿一件米黃色的維特裝，口袋里揣一本《少年維特之煩惱》，以致歌德后來不得不在此書再版時在扉頁上加上一首詩：這是我們?nèi)诵灾械闹潦ブ辽瘢?/section>晚年歌德曾對他的秘書艾克曼說，這部小說自出版后，他自己只重讀過一次，深怕重新感到當初產(chǎn)生這個作品時那種病態(tài)心情?！翱墒?，你得向我致敬。拿破侖在行軍時攜帶的書籍中有什么書？有我的《少年維特之煩惱》！”《少年維特之煩惱》使歌德一舉成名。小說發(fā)表第二年，歌德應(yīng)魏瑪公國的年輕公爵卡爾·奧古斯圖之邀訪問了這個小公國。不料短暫的訪問變成了永久的逗留。次年，歌德即被公爵任命為樞密院顧問和部長，繼后又擔(dān)任了首相的職務(wù)。像當時歐洲的許多啟蒙作家一樣，歌德沉浸在利用開明君主實現(xiàn)自己啟蒙理想的幻想中。于是他的主要興趣由文學(xué)創(chuàng)作轉(zhuǎn)到實際工作：整理財政，裁減軍隊，恢復(fù)礦山，修筑公路，創(chuàng)建劇院，發(fā)展大學(xué)，普及教育……但這一系列改革都無法從根本上改變魏瑪公國的封建性質(zhì)，倒是詩人自己在這整整10年（1775—1785）為封建君主的服務(wù)中消磨了早年的斗志。狂飆突進的抗暴精神逐漸被克制、寧靜、安詳、和諧所代替；叛逆的詩人變成了謙謹?shù)耐⒊?。“詩性人格”和“實踐人格”的沖突使詩人內(nèi)心極為痛苦。他兩次登上阿爾卑斯山，遠眺山南的意大利，向往著逃出閉塞落后的北方小公國：在寫作了這首著名的《迷娘曲》之后三年，歌德終于化裝成一位畫家出走魏瑪，來到明媚的意大利，投入對自然科學(xué)和古典藝術(shù)的研究（1786—1788），形成了初步的進化論思想和古典藝術(shù)理想。在考古學(xué)家和古代藝術(shù)史家溫克爾曼的影響下，歌德把后者總結(jié)的古典藝術(shù)的一般原則——“高貴的單純和靜穆的偉大”懸為自己創(chuàng)作的標準和人格的理想?；貒笏睫o去首相職務(wù)，全付精力投入創(chuàng)作。1794年歌德與席勒訂交，兩位大詩人為共同的理想所吸引，試圖通過美的教育把德意志民族乃至整個人類教化成完整的人。在兩人的通力合作下，德國文學(xué)發(fā)展到魏瑪古典主義時期，趕上了英、法等歐洲先進國家，獲得了世界性意義。從19世紀初開始，歌德的視野從歐洲擴展到近東和遠東，通過研究阿拉伯和波斯的詩歌，豐富了他的抒情詩風(fēng)格，寫下了著名的《西東合集》（1814—1815）；通過法文和英文的譯本，他又讀到了中國的一些文學(xué)作品，發(fā)現(xiàn)了人類道德理想的普遍性，從而形成并提出了“世界文學(xué)”的概念，號召“每個人都應(yīng)該努力促使它快一點來臨”。晚年的歌德一面密切注視著歐洲政治、經(jīng)濟和科學(xué)等方面的發(fā)展，并及時作出自己的結(jié)論；一面勤于創(chuàng)作，完成了包括《威廉·麥斯特》和《浮士德》等在內(nèi)的一系列重要作品。歌德逝世于1832年3月22日，享年83歲。艾克曼在次日的筆記中記述了他的主人的遺容：“仰面平臥，像一個睡眠者靜靜地躺著，他那無比高貴的面龐上的表情深邃、安詳，堅毅、強有力的前額仿佛仍在思索?！?/section>五幕詩體悲劇《浮士德》是歌德的代表作，也是世界文學(xué)史上罕見的，將豐富的個人閱歷、厚重的神話歷史文化信息和鮮明的時代感層層沉積、疊加在一起的文學(xué)豐碑。歌德從大約23歲時開始寫作《浮士德》，直到60年后，在他臨終前半年才完成此書。浮士德的形象可以追溯到基督教異端的源頭，即所謂的首位諾斯替教徒，撒馬利亞的魔法師西門，他曾用名浮士德斯，意為“受寵者”。隨后這一異教傳聞又牽扯上德國民間傳說中一位名叫喬治·浮士德或約翰·浮士德的煉金術(shù)師和占星術(shù)師，傳說此人將靈魂出賣給魔鬼，周游世界，享盡人間歡樂，死后靈魂墮入地獄。歐洲最早版本的浮士德故事書出現(xiàn)于1587年，英國大學(xué)才子派劇作家馬洛曾利用它寫了《浮士德博士的悲劇》（1593）；此后又有不少作家寫過同類題材作品。歌德是在借鑒、吸收上述種種材料基礎(chǔ)上，加上了自己一生的體驗和思索后，才完成他的這部世俗圣典的。《浮士德》全劇通過一個序幕、兩個賭賽、五個悲劇，展示了一個不安分的靈魂的漫游史?！短焐闲蚯肥侨珓】偩V，預(yù)示了全部作品的故事線索。天帝與魔鬼靡非斯特就世界與人的看法展開打賭：天帝認為他所創(chuàng)造的人和世界都非常完美，而魔鬼則持相反態(tài)度，認為他只要略施小技，就可使人墮落。天帝堅信“善人雖受模糊的沖動驅(qū)使，總會意識到正確的道路”，同意魔鬼去下界引誘浮士德的靈魂。于是全劇開場。年近半百的浮士德將自己關(guān)在一個哥特式書房里，大半輩子過著禁欲主義的生活，皓首窮經(jīng)，鉆研中世紀的四大學(xué)科（哲學(xué)、法學(xué)、醫(yī)學(xué)、神學(xué)），他也向魔術(shù)獻身，向地靈乞求，企圖解開自然的奧秘，結(jié)果還是一無所獲。絕望之下他決定自殺。就在此時，響起了復(fù)活節(jié)的鐘聲。天使的合唱使他熱淚盈眶，基督的博愛精神鼓舞他恢復(fù)了生活的熱情。第二天清晨，他走出狹窄的書房，來到廣闊的人間，在大自然的懷抱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到心曠神怡，心中燃燒起強烈的擁抱塵世生命的欲望。就在此時，化身為黑狗的魔鬼乘虛而入，與浮士德打賭，愿意帶他周游世界，滿足他的一切欲望，遍嘗人間歡樂；交換條件是浮士德一旦滿足現(xiàn)狀便立刻死去，死后靈魂即歸魔鬼所有。浮士德知道自己的生命欲望永遠不會滿足，于是大膽與魔鬼打賭，并簽下協(xié)議：魔鬼將浮士德帶到魔女的丹房，給他灌下魔湯，使他變成一翩翩少年，又讓他在魔鏡中看到絕世美人，激起了他的愛欲。然后施展伎倆，讓他去誘惑市民少女瑪格蕾特（浮士德稱她為格蕾辛）。于是，浮士德從靈性的生活轉(zhuǎn)向肉欲的生活，占有了瑪格蕾特的身體。兩人在幽會時，讓少女的母親服用安眠藥，結(jié)果，后者因用藥量過多而死去。少女之兄瓦倫汀聞訊上前來與浮士德決斗，結(jié)果也命赴黃泉。一連串的變故刺激使瑪格蕾特發(fā)瘋，她溺死了自己的私生嬰兒，被判入獄。浮士德和魔鬼前去救助，被她拒絕，第一部到此結(jié)束。第一部包括兩個悲劇，知識悲劇和愛情悲劇。浮士德從“靈”到“肉”、從“智”到“欲”、從“理”到“情”的轉(zhuǎn)變，實際上反映了西方從中世紀到文藝復(fù)興經(jīng)歷的一次價值觀念大變革?，敻窭偬刂佬媪烁∈康伦晕抑髁x的終結(jié)。之后，浮士德從個人情欲中解脫出來，開始由執(zhí)著于個人生活的“小宇宙”，進入社會生活的“大宇宙”。按歌德自己的說法，第一部動作情節(jié)的過程是“從天上下來，通過世界，下到地獄”；那么，第二部正好與之相反，可以概括為“走出地獄，通過世界，再回到天上”。浮士德從愛情失敗的痛苦中蘇醒過來，感到生命脈搏清新活潑地跳動。在魔鬼的帶領(lǐng)下，他來到京城謁見皇帝。此時國內(nèi)綱紀紊亂，民不聊生，經(jīng)濟面臨崩潰，皇帝和大臣們正在為此發(fā)愁。浮士德在魔鬼幫助下，利用地下寶藏作抵押發(fā)行紙幣，輕而易舉地解決了經(jīng)濟危機。財政困難迎刃而解，國內(nèi)上下皆大歡喜?；实弁话l(fā)奇想，命無所不能的浮士德去找來古希臘美男帕里斯和美女海倫供其消遣。浮士德在魔鬼幫助下，來到荒涼寂寥的“母親之國”，借來寶鼎放置宮中，使美男美女形象雙雙出現(xiàn)。浮士德一見到海倫就想起魔鏡中的美女，失去節(jié)制，想從帕里斯懷中搶走海倫。結(jié)果引起一場混戰(zhàn)，美男美女形象在爆炸中化為煙霧，浮士德也昏倒在地。這段情節(jié)被稱為政治悲劇，影射了歌德本人在魏瑪宮廷從政，和其他一些歐洲啟蒙作家在封建宮廷從政的經(jīng)歷，意在說明為封建政權(quán)服務(wù)不可能有所建樹，只能用一些無聊的玩意兒供統(tǒng)治者消遣。浮士德再次回到自己書齋，發(fā)現(xiàn)時代已變，昔日安于書齋的學(xué)生瓦格納已經(jīng)在玻璃管中造出一個名叫荷蒙古魯士的小人。浮士德在玻璃管發(fā)出的科學(xué)和理性之光的照耀下，神游希臘，尋找海倫。最后終于如愿以償，與她結(jié)合，生下一個孩子，起名歐福良（意為“有福之人”）。歐福良一出生就往空中狂跳，爆炸著自由沖動的火焰，剎那間就毀滅了。他毀滅時，天上傳來合唱聲。之后，悲傷的海倫也消逝了，浮士德手中只留下她的衣衫。歌德自己說，歐福良這個形象是用來紀念在希臘解放戰(zhàn)爭中犧牲的英國詩人拜倫的。學(xué)者們普遍認為，浮士德和海倫的結(jié)合象征著近代精神與古典美的統(tǒng)一，也代表了歌德與席勒用美育教化人類的理想。但這個理想也以失敗告終，成為一個美的悲劇或藝術(shù)悲劇。浮士德由理想的追求轉(zhuǎn)向現(xiàn)實的追求。他再次回到原來曾服務(wù)過的宮廷，幫助皇帝平定內(nèi)亂?；实鄯饨o他一大片海邊荒地。浮士德登上高山，遠眺海洋，見潮起潮落，胸中起了宏圖，計劃動員千百萬人民圍海造田，建設(shè)一個類似尼德蘭（荷蘭）那樣的國家，為人類謀取福祉。這時他已年過百歲，雙目失明，魔鬼知道浮士德大限已到，暗中派人來給他掘墳?zāi)埂８∈康侣牭骄蛲谅?，以為是他封地?nèi)的人民正在他的帶領(lǐng)下開疆辟土，征服自然。此時此刻，他忽然悟出了生命的真諦，得出了“智慧的最后斷案”：心滿意足的浮士德覺得自己已經(jīng)無所追求，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你真美呀，請停留一下！”于是“時鐘停止，指針落掉”，倒地而死。魔鬼按約前來取他的靈魂。這時上帝派下天使驅(qū)走了魔鬼，抬著浮士德的靈魂升天，太空中漂浮起天使的歌聲：浮士德靈魂的漫游史也是一部西方文化精神發(fā)展史。可以毫不夸張地說，不了解《浮士德》，也就無法真正理解西方近代文化的真髓。20世紀德國歷史學(xué)家斯賓格勒在《西方的沒落》一書中將西方文化稱之為“浮士德型文化”，認為其特征就是主體始終有一強烈的欲望，要介入外在于他的世界，“總想統(tǒng)治一切陌生的東西”，不斷追求，不斷索取，永無寧息之時。這種追求向著兩個層面展開。一方面，“要索取天上最美的星辰”，探索宇宙的奧秘；另一方面，又“要求地上極端的放浪”，盡情享受人生。浮士德身上具有鮮明的兩重性體現(xiàn)了這一特征：他一方面受生命本能和情欲的驅(qū)使，常常沉迷于名利、地位、權(quán)勢、女人和感官美等現(xiàn)實欲求之中；另一方面一次又一次地超越自我，節(jié)欲精進，向至善至美境界追尋。這種兩面性通過浮士德與魔鬼既斗爭又合作的復(fù)雜關(guān)系揭示出來。柏拉圖在《斐多篇》中曾說過，人的靈魂是一輛由精神駕馭著的、由駿馬和駑馬組成的馬車。駿馬以廣闊的天空和遙遠的彼岸為目標，駑馬卻寧可匍匐在混沌的大地上。魔鬼就是浮士德靈魂中的駑馬或原欲。它遵循的是“享樂原則”，不愿受任何道德和社會規(guī)范的約束。但浮士德身上同時還具有一種理性沖動，康德式的“絕對命令”或弗洛伊德的“超我”。它遵循的是理性原則，尋求的是一種至善至美的境界。兩者之間的爭強斗勝形成一部交織著兩個旋律的交響樂。一個是浮士德的聲音，它響亮、激越，充滿積極向上向善的激情；另一個是魔鬼的聲音，它陰沉、冷酷，否定一切，嘲諷一切，企圖將它的主人拉入萬劫不復(fù)的地獄。浮士德精神正是在理性與非理性、意識與無意識等相反的合力的拉扯中，不斷克服內(nèi)外矛盾，超越自己，而終于達到一種臻于理想的境界的。浮士德身上“靈”與“肉”、“善”與“惡”的矛盾，體現(xiàn)了歌德的辯證法思想，也揭示了人類自身的復(fù)雜性和真實性，反映了人類探求真理的艱巨性。浮士德靈魂的漫游史也體現(xiàn)了啟蒙時代崇尚理性的特點。啟蒙運動的目標之一就在于用理性來控制非理性的欲望，使人從無意識力量中解放出來。浮士德最后戰(zhàn)勝了魔鬼，也戰(zhàn)勝了自己內(nèi)心中卑下的欲望，創(chuàng)造了一個理性王國，為永恒的女性所救。這樣，基督教傳統(tǒng)中的拯救就被替換為理性的拯救。全劇最后以“永恒的女性，引我們上升”一語結(jié)束，引起不少爭論。神秘的女性是誰？是浮士德的情人瑪格蕾特還是海倫？抑或是兩者的結(jié)合體？也許“她”（或“她們”）還代表著歌德本人一生中接觸過的，激發(fā)起他的創(chuàng)作靈感的眾多女性，包括歌德的貝亞特麗齊——夏綠蒂？最后一種猜想又使我們把中世紀的但丁和近代的歌德聯(lián)系在一起。歷代詩話： [宋]蔡夢弼《杜工部草堂詩話》 [清]王國維《人間詞話》 [宋]葉夢得《石林詩話》 [明]俞弁撰《逸老堂詩話》 [清]賀貽孫：詩筏 [元]吳師道《吳禮部詩話》 [清]楊際昌《國朝詩話》 [宋]陳巖肖《庚溪詩話》 [宋]吳開《優(yōu)古堂詩話》 [清]沈德潛《說詩語》 [宋]吳聿《觀林詩話》 [清]王夫之《姜齋詩話》 [清]方世舉《蘭叢詩話》 [宋]劉攽《中山詩話》 [宋]歐陽修《六一詩話》 [明]顧元慶《夷白齋詩話》 [清]毛先舒《詩辯坻》 [宋]許顗《彥周詩話》 [清]馮班《答萬季埜詩問》 [明]朱承爵《存余堂詩話》 [宋]呂本中《紫微詩話》 [宋]吳可《藏海詩話》 [宋]司馬光《溫公續(xù)詩話》 [清]潘德輿《養(yǎng)一齋李杜詩話》 [清]宋征璧《抱真堂詩話》 [清]查禮《銅鼓書堂詞話》 [唐]崔融《新定詩格》 [唐]張為《詩人主客圖》 [元]蔣正子《山房隨筆》 [明]徐禎卿《談藝錄》 [宋]嚴羽《滄浪詩話》 [明]瞿佑《歸田詩話》 [唐]王昌齡《詩格》 [清]王壽昌《小清華園詩談》 [明]李東陽《麓堂詩話》 [清]劉熙載《詩概》 [宋]張戒撰《歲寒堂詩話》 [宋]楊萬里《誠齋詩話》 [明]都穆《南濠詩話》 [唐]司空圖《二十四詩品》 [梁]鐘嶸《詩品》 [清]周春《遼詩話》 [宋]陳師道《后山詩話》 [元]楊載《詩法家數(shù)》 [唐]僧皎然《詩式》 [宋]周必大《二老堂詩話》 [明]陸時雍《詩鏡總論》 鐘嶸《詩品》校定本 [清]周容《春酒堂詩話》 [清]尚镕《三家詩話》 [清]梁章鉅《閩川閨秀詩話》 [清]孫濤《全唐詩話續(xù)編》 [明]顧起綸《國雅品》 [清]袁枚《續(xù)詩品》 [元]范德機《詩學(xué)禁臠》 [唐]王睿《炙轂子詩格》 [宋]姜夔《白石道人詩說》 [唐]徐衍《風(fēng)騷要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