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半生里, 他們以陪伴,以懂得, 令光陰成為一首詩。 她叫莫娣。 加拿大迪格比郡人。
患有嚴重的風濕性關(guān)節(jié)炎,走起路來,一搖一晃,滑稽至極。 哥哥頭也不回地走了,毫不留情。只留下莫娣孤獨的背影。她愿意收留莫娣,不是因為愛她,而是因為哥哥給了她一筆錢。姑媽家是另一座地獄。莫娣有干不完的家務(wù),還要面對姑媽的冷暴力。店里闖進一個男人。他是鎮(zhèn)上的漁夫,想請雜貨店老板幫忙發(fā)布招聘啟事。原來,他每天忙于捕魚,想雇個女傭幫自己干家務(wù)。男人不相信,一個連走路都費勁的女人,能干好家務(wù)。他沖著莫娣大聲說,“我要找女傭,不是我給別人當女傭。”莫娣看著他,鄭重地向他保證,自己一定能勝任這份工作。鎮(zhèn)上沒有人喜歡他。而他,更不喜歡鎮(zhèn)上的那些人。莫娣索性訴苦,回去的路上,那些壞孩子又要朝她扔石頭了。但當莫娣推門出去后,男人卻默默陪在她身旁,守護著她,不讓那些石頭砸到她身上。男人看似冷酷無情,在這幅冰冷面具下面,卻藏著一顆柔軟的心。回到姑媽家以后,莫娣幾乎要絕望了。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莫娣不顧姑媽反對,拎起箱子,毫不猶豫上了男人的車。女傭的工作是:做飯洗衣,收拾家務(wù),喂雞喂狗。晚上,男人回家后發(fā)現(xiàn),莫娣一整天什么都沒有干,他暴跳如雷,把莫娣的行李扔到屋外。第二天清晨,男人起床后,發(fā)現(xiàn)早餐已經(jīng)擺好在桌上。而莫睇呢,正伏在地上認真地擦地板。男人常年獨居,莫娣的出現(xiàn),讓他有點不知所措。“在這個家里,我排第一,狗排第二,雞排第三,你排最后!“他每天都是一副兇巴巴的模樣,莫娣卻覺得,他并不是壞人。鎮(zhèn)上流言四起,大家都說,莫娣是男人的情婦。白天,男人在外捕魚,莫娣做完家務(wù),就拿起筆畫畫。窗戶上,鏡子上,樓梯上,到處都是莫娣筆下的奇異世界。敲門的人叫桑德拉,是一位來自紐約的藝術(shù)家。她責怪男人收了錢,卻沒有按時送魚。桑德拉透過門,看到了莫娣的壁畫,對它們產(chǎn)生了濃厚興趣。此后,桑德拉經(jīng)常來找莫娣買卡片畫,一幅10美分。此后,她每天沉迷于作畫,沒了心思料理家務(wù)。每當莫娣作畫時,他都會默默拿起掃把,打掃衛(wèi)生,干家務(wù)活。莫娣的顏料用完時,不等她央求,他就會主動買回幾罐顏料。為了讓莫睇更好地觀察戶外風景,他甚至還主動安裝了紗窗門。莫娣說,如果想和她做愛,必須先和她結(jié)婚。他過慣了單身漢日子,對于親密關(guān)系,有一種深深的恐懼感。莫娣說,既然我們朝夕相處,那為什么我們不像多數(shù)人那樣結(jié)婚呢。男人望著遠處說,“我不喜歡多數(shù)人?!?/span>莫娣說,“他們不喜歡你,但我喜歡你?!?/span>他沒想到,這個雇來的傭人,竟成為世界上唯一愛他的人。男人冷酷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笑容。第二天一早,男人穿著西裝,莫娣換上裙子,兩人手挽手去了教堂。男人不懂浪漫,更不會說甜言蜜語。這些話,卻是他的肺腑之言。一天,桑德拉離開了小鎮(zhèn)。她帶著莫娣的畫帶去了美國紐約。沒想到,這些畫在美國引起強烈反響,莫娣的名字還登上了紐約大報。連當時的美國副總統(tǒng)尼克松,都寫信向莫娣求畫。 一夜之間,小鎮(zhèn)變成了網(wǎng)紅打卡地。她知道,是男人給了她自由創(chuàng)作的空間。記者蜂擁而至,都來采訪莫娣,順便也會拍些男人的鏡頭。那段時間,莫娣天天被記者包圍,采訪簽名。男人只能躲在大門背后,神情落寞。結(jié)果,節(jié)目畫面中,莫娣溫柔賢惠,男人野蠻粗暴。觀眾都覺得,男人根本配不上莫娣。莫娣從自己的畫作中,挑了一幅準備去見姨媽。男人卻不肯開車送她,他怕聽到流言蜚語。原來,姑媽晚年良心發(fā)現(xiàn),她告訴了莫娣了一個驚天秘密。兩人越吵越兇,最后,男人向莫娣咆哮,莫娣賭氣下了車。莫娣微微一笑說,“畫畫是不能教的,只要心里想畫,筆下自然能畫出來?!?/span>他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莫娣默默拉起男人的手,那一刻,他們都從心底原諒了對方。那天,男人沒有直接帶莫娣回家,而是帶她去了一個陌生地方。原來,兩人分開的這段時間,男人打聽到了收養(yǎng)孩子的那戶人家。車停在一棟別墅前面。別墅門口的臺階上,坐著一個綠衣少女。莫娣遠遠地望著女孩,眼淚滾滾而流。卻始終沒有上前與她相認。對莫娣來說,只要女兒過得好,就夠了。其他一切,都不重要。醫(yī)生說,莫娣的關(guān)節(jié)炎加重了,她還患上了嚴重的肺氣腫。醫(yī)生走后,莫娣勸男人再養(yǎng)幾條狗,男人說,“我不需要狗,我有你就夠了?!?/strong>一個寒夜里,莫娣的肺氣腫發(fā)作,痛苦地倒在了男人的懷抱里。看著病床上的莫娣,男人心里滿是愧疚,他覺得自己沒能照顧好她。莫娣讓男人靠近自己,她在他耳邊說,“謝謝你一直愛著我!”男人走出醫(yī)院大門,轉(zhuǎn)身回望,卻不見莫娣的身影。收拾莫娣遺物時,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鐵盒。打開一看,里面有一張紙條。昏暗的小屋里,唯有那扇窗,默默講述著他們的愛情故事:莫睇說,自己很喜歡窗戶,窗外的景色總是變幻莫測,涵蓋了人的一生。敏感的心靈,讓莫睇能體察萬物之美。她筆下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物,都充滿靈性。世人逐利來,驅(qū)勢往,營營役役,未曾無條件地愛過一個人,投入過一件事。埃弗雷特表面孤僻暴躁,其實,那不過是他自我保護的方式。在漫長的半生里,他們以陪伴,以懂得,令光陰成為一首詩。這首詩里,樸素如斯,但愛、美、理解,盡在其中。縱然世人如浮云,浮生皆流水,但總有人,會是你此生的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