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志明 走出屋門,一凜寒流迎風(fēng)拂面。天空中幾只落葉枯竭凋零,禿萎的枝條也在風(fēng)中無奈地搖曳。淺秋已盡,晚秋乍到,葉落枝枯,已是秋色將暮,便覺風(fēng)寒侵身。 從家到單位大約三公里的路程,索性棄車徒步,與晚秋同行。 伴隨著晨霧,天際邊閃現(xiàn)出幾絲縷縷的光亮,那是大地和遠方新日的邂逅。一股秋風(fēng)拂過,行人的臉上便多了些寒意,瞬間心頭泛起雜緒的漣漪。腳下是通往單位的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 大約行了半刻鐘,暮色漸褪,路人也慢慢多起來,路旁枝頭幾只枯黃的葉片懶散地隨風(fēng)飄落,悄無聲息地鋪滿狹窄的路面,半綠半黃的容顏充盈著人的視覺。于是慨嘆竇然涌出,落葉般的人生仿佛清晰呈現(xiàn),落寞的惆悵瞬間油然而生。 風(fēng)雖還不夠刺骨,可那一排排隊伍般蒼白齊整的樹干卻已在瑟瑟中顫動,根似乎忘卻了對葉深沉的眷戀,任由枯葉隨風(fēng)灑落,飄進了人的心際。此時葉似乎也背叛了滋長它生命的根,心思早已情系天穹,身子亦已植入大地,僅留下幾處凄美和空憾,那靜寂的沉默仿佛是葉對根的生離死別。 秋風(fēng)似乎大些了,耳廓中竟聽得見行人的步履聲,急切而執(zhí)著,匆忙而焦灼。 四季輪回,歲月交疊。晚秋似乎已度過了自己純真浪漫的童年,告別了中年的執(zhí)著與堅韌,正惜惜地與淺秋作靈魂的決別。深秋還未完全剝離秋天的軀殼,初冬的凜冽便悄然而至。 倏然間天地寬闊起來,天邊的霞光像熟透的蘋果,紅潤且略顯羞澀。光暈猶如波紋變化,緩緩地變作了碩大的動畫般的圓圈,向著天宇蔓延,把無限的蒼穹和空曠靜寂的田野染成了一幅精美絕倫的水墨畫。 離單位還有些路程,偶爾有路人并肩而行,身旁汽車的鳴笛聲充斥于耳,我仿佛窺視出人們心底的惶忙與匆行,是為了收獲傾灑汗水的春華秋實?抑或是追逐冬日的那份素白與安靜?這時我倒吸了口氣,思緒伴隨涼意漸入心境,我依然踽踽獨行。 剎那間蒼穹掠過一排排遠飛的鴻雁,它們變換著身姿,時而振翅,時而回旋,優(yōu)雅而堅定。伴隨著輕緩而低微的哀鳴,箭一般地沖向天際。我仿佛看到了群雁的執(zhí)著與追求,心中便滋生出許些莫名的震憾,我的心便也義無反顧地追向飛雁,與它們一同觸摸深秋的凄涼與落寞。 晚秋將盡,冬寒已臨,四季輪回就像生命中的喜悅與收獲,磨難與艱辛,充滿滄桑和曲折。古往今來,人世間誰也逃不出時光的洗滌和流年逝去的宿命。 一陣秋風(fēng)掠過,天空竟然飄起些絲絳般的涼物,是雨?是雪?抑或是兩者相間,雨雪交融?!扒镆饩d綿已將盡,雨雪落干便晴天。”此時,心緒也隨之悅動起來,腳步也不自覺地快些了。 透過遠眺的視線,不遠處單位的樓宇隱約可見??炝?,快到了。心地驀然涌卷起一陣陣快意,腳下的路恍惚變短變直了許多。回頭一望,家鄉(xiāng)的房屋已變得模糊起來,身后走過的路也變作了一條綿延細長的曲線。 終于到了,腳底頓時涌起一股熱流,心卻歡暢了許多。別了晚秋,越了寒冬,充滿希望和新生的春還會遠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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